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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国栋望着柳琴离去的身影,内心的疑虑越来越深。她口中的那个姚靖言,使他想到了一个人——朱老先生。 并不是基于什么特殊的原因,只是姚靖言的病情总感觉跟老朱那天所提的问题有着些许关联。单亲家庭,在单位与同事领导的关系,以及……最后他问到的那个精神分裂。当陈国栋感觉柳琴的叙述越听越不对劲时,脑子里便不听使唤地蹦出了老朱的身影。 他知道,柳琴已经看出了自己的反常。因为他担心,自己接触姚靖言之后,得到的那个答案。 那个关于孪生兄弟的答案,也是老朱那天所提出的最后一个问题。不,他的最后问题不是这个,而是,你相信灵魂的存在吗? 陈国栋越想越害怕。但是,他有什么好怕的?就算这一切都有所关联,那么他也只是一个医生,一个仅仅负责治疗的心理医生。 这么一想,陈国栋觉得轻松了些。他踏着积雪漫步到了街上,朝着诊所的方向走去。 天色已经渐渐地变黑了。 当他到达诊所时,林助手已经趴在桌子上快要睡着了。 陈国栋推醒了他,小林这才不好意思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陈医生,今天你不在,都快没几个人来了。你平时在就忙得要死,反差可真大啊。” “有人预约吗?”陈国栋问。 “哦,有几个。”林助手将一个本子递给了他:“这些人我让他们写了名字和时间,您确认一下可不可以。” 陈国栋接过本子一个一个地看着,有些患者是以前就来过的,有些名字很陌生,大概那几个人今天是第一天来。 扫来扫去,他忽然看到了最下面的那个名字。 那个另他有些恐惧的名字——老朱。 “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陈国栋指了指那个名字,问林助手。 “哦,就在你回来不久之前,他刚走一会儿您就回来了。”林助手回答。 陈国栋深吸了气,原来该躲的还是躲不过。那个老朱,究竟为何而来? 他的目光又下意识地移向了挂在墙上的日历——又是那个日子,星期五。 —— 如果人生的巧合只有百分之十的话,那么很不幸地,姚靖言正好赶上了那样的巧合。 其实,这个周五不仅仅是柳琴见陈国栋的日子,或是老朱会出现在心理诊所的日子,同样也是姚靖言被批准暂时出院的日子。 姚靖言很早就向孙冬梅申请放他两天假了。只是碍于病情,孙冬梅不敢答应,但医院的空气实在让姚靖言十分窒息,除了每天接受那些千篇一律的常规检查与治疗,再加上无止境的休养,其它便无所事事。进医院仅仅两周的时间,姚靖言已经涨了三公斤。他担心这样下去自己会被养成一个大胖子,况且呆在这里过于安逸,他感觉非常无聊。 终于,周四的时候孙冬梅答应了姚靖言给他放三天假。这全是因为这些天的治疗暂时将病情控制住了,不过,在这三天假期内,必须准时服药,周一上午十点要准时返回医院。 姚靖言非常兴奋,当晚就收拾好东西,原本想给柳琴和姚纲打个电话,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们,但犹豫再三,他最终决定自己先出院,给他们一个惊喜。 也许是因为过度兴奋的缘故,在医院一向睡眠质量很好的姚靖言竟然失眠了。他原本想去走廊里溜达一下,等到天亮直接出发,但查房的护士不允许,一来怕打扰到别的病人休息,二来为姚靖言的健康着想,所以要求他一定要躺在床上睡觉。 虽然精神非常兴奋,但到了凌晨五六点钟,天已经蒙蒙亮时,一股睡意忽然袭来,姚靖言竟然在那个时候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不知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知道当自己醒来时,竟然已经是下午了。 姚靖言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草草地洗漱了一下,拿起昨晚收拾好的行李,立即办理了临时出院手续,他可不想浪费那来之不易的假期。 走在大街上,虽然天气依旧寒冷得令人发抖,但姚靖言的心情却好了很多。他摊开手掌接着空中飘舞的雪花,笑得如同孩子一般。原来,自由是如此的重要。 那么,接下来先去哪里呢?姚靖言想到了柳琴和父亲。此时姚纲应该在家无所事事,他打算今天下午早些回家,买一些新鲜的菜,给父亲一个惊喜。 至于柳琴,现在这个时间应该在单位上班……姚靖言掉转方向,那现在就去单位找她吧。他不想给柳琴打电话,因为并没告诉她出院的消息,所以想吓他一跳。忽然,姚靖言产生了一个想法。 今天把柳琴带回家吃饭。 其实姚纲并不是没有见过她,可姚靖言想让他们二人多做些接触,这样的话也方便以后他们交往。有些话,就算他们都没有直接挑明,但却彼此心知肚明。 打好主意,姚靖言便加快脚步朝着昌河走去。他没有叫出租车,因为长期缺乏锻炼,于是决定步行过去。顺便呼吸一下久违的新鲜空气。 进了公司的大门,姚靖言轻手轻脚地来到了刘义的办公室门前。门,是虚掩的。他朝里张望着,却只看到刘义一人。 他正在聚精会神地研究桌面上的一沓文件,看样子在处理公事。姚靖言见状不忍打扰,他看了看手表,还有一小时便是下班时间,于是走出了公司,打算去咖啡厅坐坐,一小时后再回来找柳琴。 —— 刘义已经意识到,自己不能就这样坐以待毙了。他现在几乎已经百分之九十九的确定,钱穆美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姚靖言的。 这个姚靖言,到底从何而来? 刘义开始利用上班时间来调查姚靖言的全部资料。他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个人似乎是自己命中的克星,就是从他出现以后,刘义便接二连三地遇到倒霉的事情,一直到现在,近乎丢掉工作。 真的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一定要反客为主。 可是,姚靖言的出现到底是不是针对自己的?还是一切都是一个巧合?又或者他同自己一样,只是亨瑞公司的一颗棋子?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得先摸清他这个人的底。 搜集姚靖言的资料并不困难。只是,有太多的都是可有可无,刘义在办公室坐了一下午,眼睛看得又酸胀,却还是没能找出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来。 也许,他的到来只是一个巧合?刘义差一点就这么认为了。毕竟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姚靖言有什么样的理由非要把自己推上绝路。 对着桌子上的一堆纸张,刘义无奈地将头埋了进去。看了一天了,一点进展也没有。现在他对姚靖言的生平基本了解了,单亲家庭,家境贫寒,毕业于光高大学,没有什么爱好特长或不良习惯,可以说是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刘义蹙着眉,将头从一堆文件中抬了起来,可这时他忽然瞥到了一样东西。 一样极其容易被人忽视的信息。 姚靖言的父亲,姚纲。 姚纲? 刘义想了想,他的父亲,不是在公司出现过几次吗?不过,那几次他都没有太留心这个人。可是,难道,他是…… 刘义翻出了资料上姚纲的照片,仔细辨认了一下,发现……真的跟他很像。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久违的名字——姚信凯。 如果真的是这样,一切便顺理成章了。姚靖言加入公司,一定是受父之托,前来报复他和楚梁的。只是,这跟亨瑞公司又有什么联系?为什么他也同时加入了亨瑞公司的那笔买卖? 这里面一定大有文章。 不过,忙活了一天,事情总算是有了眉目。好,那么下一步,就是把姚靖言约出来,问他到底想干什么。刘义觉得,事情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时间越久,那么自己的危险也就越大。 现在他终于明白,也许钱穆美也是姚靖言用来报复自己的一颗棋子。 是时候该像他挑明一切了! 刘义打定主意,便从通讯录里面翻出了姚靖言的电话号码。 等一下。这个时候冒失地将他约出来,要用什么样的理由呢?更何况,他这些天似乎像单位请了假,在住院治病。 该怎么办? 正在刘义发愁之际,办公室的门忽然被人慢慢地推开了。 门后面露出了一张脸。 看到那张脸,刘义条件反射地将双手搭在了桌子上,企图遮住那些资料。 还好姚靖言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细节,他不好意思地冲刘义笑笑,然后道:“请问柳秘书在吗?” “你不是在住院吗?”刘义奇怪地问,随后才意识到现在已是下班时间。 “哦,临时出院,周一再回去。”姚靖言礼貌地回答。 刘义往里看了一眼,才反应过来柳琴今天根本就没来上班:“你怎么不打她手机?” 姚靖言一摸口袋,尴尬地说:“我手机落在医院忘了拿。” 望着姚靖言一脸的期待,刘义忽然灵机一动。 “今天我让她早走了,哦,她说她会去天德百货商场,你要不要去那里找她?” “哦,这样啊……那谢谢您。”姚靖言转身要走。 “诶,等一下,我现在要出去,也正好路过那边,要不我搭你一段吧。”刘义说。 “可以吗?不会耽误你时间?”姚靖言不好意思地问。 “不会的,跟我走吧。我有手机,到了可以给她打个电话问具体位置,你也方便一些。”刘义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用身体挡住桌子上那些资料,并将他们移到了姚靖言的实现盲点处,而后收进抽屉。 “那太谢谢你了。”姚靖言丝毫没有怀疑,同刘义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 钱思齐今天感觉呼吸顺畅了许多。 而原因再简单不过,仅仅是因为姚靖言今早出了院。并不是因为钱思齐有多么的怕他,只是她看到他时总会觉得很不舒服。 一开始,听说孙冬梅不肯答应姚靖言出院,钱思齐便劝说她,让她准几天假。孙冬梅似乎也看出了些端倪,只是钱思齐不肯说,她也就没去问。所以说,姚靖言这次能放假,其实原因没有那么单纯。 周四早晨钱思齐正好不用查房。不过,当她傍晚来夜班查房时,发现姚靖言果然已经不在了。 站在空荡荡的房间内,她笑了笑,总算能清静两天了。就是因为周末要加班,钱思齐才特地去求孙冬梅,如果姚靖言的病情没有什么大碍的话,是不是能真的让他出院两天。 现在好了,钱思齐哼着小曲,将不大整齐的床铺叠好。估计姚靖言走时比较急,她收拾床铺时竟在枕头下面发现了一部手机。 一部黑色的诺基亚手机。 一定是姚靖言的。 不知出于什么心理,钱思齐打开了他的名片夹,翻出了钱穆美的名片。 她忽然又有些忧郁了。钱穆美的事情,还没有解决。 钱思齐其实已经暗暗打定主意,跟妇产科的几个可靠的同事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帮姐姐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不过,这件事情看来是要抓紧了。 既然确定这是姚靖言的手机,钱思齐便装到了口袋里,打算一会儿交给孙冬梅。 就在她关了病房的灯打算走出去时,手机忽然响了。在一片漆黑内,黑色的诺基亚闪着诡异的蓝光。 是柳琴来电。 柳琴?不就是钱穆美曾经的好朋友,现在的死对头吗?她们二人的事,钱思齐都知道。于是,她决定不接听。 响了一会儿,铃声终于停了下来。可是,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它又响了起来。这次,屏幕上的来电姓名却不再是柳琴,而是——姚纲。 由于名片分组在家人一栏,钱思齐不难猜出,他一定就是姚靖言的爸爸。这个姚靖言出院后到底去了哪里?怎么全世界都在找他? 既然是他爸爸,那么钱思齐觉得有义务告诉他姚靖言现在不在医院这件事情。 “喂?”钱思齐接听了电话。 “喂?”对方有些愣,但很快反应过来什么:“姚靖言在吗?” 不巧的是,当钱思齐刚想回答什么,手机由于电量不足电话忽然断了。 对着一片漆黑的屏幕,钱思齐有些呆了。 方才的声音,怎么如此耳熟? 她这个人没别的特长,但对于人的声音,以及相貌,却有着过人的天赋。一般听或者看一遍就不会忘。这就是为什么她与沈明哲那么多年没见,却能一眼认出他。也是为什么只是见了姚靖言一面,后来他再出现在医院时,钱思齐依旧能准确无误地认出他。 这个声音,使她联想到了前段时间,在实验室对着那瓶被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婴儿,表情复杂的老男人……不过,世界上声音相像的人还是很多的。可这个老男人,说话的声音比较独特,就仿佛憋在瓮中一样,这也是为什么钱思齐能对他的声音记忆犹新。 真的会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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