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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习若裔所救后,洵月的身子经过休养,已经好了许多。 宝儿拿出一堆幼童逗闹的糖人,笑嘻嘻的要与她玩耍。 “这个是姐姐,这个是我,这个是清哥哥……”宝儿把三个糖人放在了一块,哈哈笑了。 这时习若裔端着俩碗粥走了进来,道:“宝儿,严姑娘,吃饭了。”看着桌上的糖人,不觉又笑起,要替宝儿收好,宝儿不乐意,打翻了碗筷。 回头,看着洵月不解的目光,习若裔告诉她,宝儿是青冥长老的孙女,年幼时得了病,后来就痴傻了,要洵月不要介意宝儿不太正常的举动。 在外不敢说真名,只临时取了个‘严月月’的名字的洵月公主急忙摇头,她哪里还敢介意。自己被他救了已经很感激了,又给他们带来麻烦,心中只有深深的歉意。 习若裔的问起她以后的打算,见她面露为难,憨然一笑:“要不,我请师父他们收留你,反正宝儿大了,我有时候也不方便照顾她。” “这……”洵月心头感激,有些踌躇,可她眼下哪有地方去?无路可走的她点头道:“那就麻烦你了。” 习若裔摇头,不当回事,突然听见外头大师兄的叫唤。收起了一脸的轻松,出了草屋,迎上他那拉着冷脸的大师兄上官清。 被棒打了鸳鸯的上官清,心里极度不痛快,刚听顾伝烨说,上次救回的丫头还在,火气很大的就跑了来,质问习若裔为什么不叫人走。 习若裔将事情简单说了一遍,想收留严月月,请示着上官清的意思。 上官清道:“等师父定夺,不可擅自主张。” “若裔明白。” 洵月听着外头声音有些熟悉,循声而去,看见上官清的模样后,惊恨交加。 上官清亦是如此,过激的走来,痛骂道:“奸人,你在这里!”一把掐住了她,咬牙切齿。 习若裔赶忙拉开了互看不顺眼的二人,问是怎么回事。 二人心知肚明,都沉默着不说,僵持了半晌,冷静下去。 “有事我们旁边说去。”留下一句话,心里一口闷气的洵月走向了山中。 上官清冷哼一声,抛下满腹疑惑的习若裔,只身跟上。刚刚他差点有一掌劈了她的冲动,心里也是又恨又不解。走至一处无人之处,停了下来。 “我千杯不倒,那日却醉了,分明是被陷害的。你怎么也在那房里,是不是你?” “不、不是我!” 他是被害了,可她也一样,被那个她信任的,爱慕着的人,狠狠的戳了一刀。 “不是你是谁?” “左政王君、天、宇。” “走,去找他!”满腔怒火的上官清抓着她,去报仇。 奔在京都的夜空之中,伤势刚有所好转的她,被上官清连拉带拖,痛的厉害,煞白了脸。 皇宫附近,他们正要悄悄而入,遭到埋伏在四周的暗卫袭击,措手不及。 上官清甩下了她,只身应付。在暗卫与赶来的侍卫中,难敌过去,慌忙拉扯她逃了出来。 堂堂的一位公主,连宫门都不进不了了,落了这副境地。 “你与左政王是何关系?他为何这样做!”失败了的上官清恨道。 “我是他远房亲戚,也许觉得我碍了他的位置,他怀恨在心,借机报复与我!”洵月冷笑了起来,那双黑眸泛着泪光。 “可恨!进不去!” “总有一天会进去。你……让你师父他们收留我,行么?” 上官清面露着难色,心里顾忌着她,内心相当矛盾。 她见上官清只有厌恶之情,内心难过,痛定思痛,跪了下去。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愿拜师学艺,你们收留我?我无处可去。” 磨了好半天后,上官清不答应她。 她哭不动了,想到现在处境,举足无措。 “起来!”上官清一把抓起洵月,终于沉重的点了点头。 她如释重负,方才的眼中的一团熊熊烈火烧着,渐渐又灭了下去。看着夜月中模糊不清的皇宫,用力闭上了眼睛…… 一直没有父皇驾崩的坏消息传来,她对天祈祷,祈求老天保佑她的父皇延年益寿,健康平安。等她想办法回去的那天,当面质问君天宇! 上官清和习若裔一番说辞,青冥俩位长老看了看她一脸无害的样子,同意收留下来,让上官清带她。 事情定下来后,洵月心里对回宫并没有直接死心。请了一月的时间,往灵山去找远明公主的师父,也就是当初给她易容变脸的道长,心想道长或许有办法带她回宫。 到了灵山后,小师妹告诉她,师伯回来一阵子后又去云游了。 希望再次落空,只得暂时放弃,先回青冥山门。 表面上,她是在青冥山中学艺,但很更多的是在照顾呆呆傻傻的宝儿。 青冥山中本来就没有女弟子,她已经是破例,每每混在无数的小师兄弟之中,时常觉得尴尬。 上官清的心中有着芥蒂,又嫌她根基太弱,总之没教导她多少东西。 学了几月,洵月忍了门里的闲言碎语,一无所成,她渐渐的气馁了。 “丫头想什么心思,唉声叹气的。”如今是她师伯的顾伝烨窜了出来。 一脸的嬉皮,手里抓着一窜罗汉豆,不拘小节的吃着,拔了数些给她。 她谢了几句吃起来。 “你挺自在的,一点都不怕你师父他们?”她问他。 “有你在,什么都不怕。”顾伝烨笑道。 不是不知道,顾伝烨在背后议论她,说她不如宝儿好看,更不如岳晨山庄的董家姐妹出落的漂亮。现在在她面前拿她开心,她有些不太高兴,转身走了。 顾伝烨喊道:“说些玩笑都不行,丫头你老古板了。” 她才回了头,脸色微微好起来。 听他说了些笑话,她忘了矜持,开朗笑起来,露出一排亮白的牙齿。 顾伝烨贪念的看了几眼,笑道:“你全身上下没有入眼之处,头发和牙齿,眼睛倒是能见人,可惜是分开的。” 前一句话逗人,后一句话损人,顾伝烨怎么这样的呢? 她不悦的拿了手中的豆子砸去:“见不见人是我的事,你别管那么多。” 顾伝烨嘿嘿的乐了起来,向她砸了回来,一时半会,俩人追打来。 很久也没有放肆的洵月大胆的撒了所有豆子砸向了顾伝烨,没想到顾伝烨躲开,反而叫刚来的习若裔砸了个正着。 满脸作痛的习若裔,俊脸拧成一团。 洵月噤若寒蝉,心想幸好是砸到习若裔了,要是砸到上官清这样的,她麻烦了。 “师伯,我不是有意砸的,你没事吧?”她小心的问着。 “哦,没事。”习若裔摇了摇头。 “师兄,你杂事忙又完了?”顾伝烨抖抖身上的碎屑,轻蔑着看了习若裔一眼。 “是啊,柴火什么的都添好了,水也打好了。今晚大家可以洗个热水澡了。” “看来师兄还挺满足的,做了多大的功劳啊?!”顾伝烨嗤笑。 洵月晓得顾伝烨瞧不起习若裔,有些不平的撇撇嘴:“习师伯把门里的杂事都包了,还要照顾宝儿,比某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勤快多了!” “都是小事。”若裔望着洵月,脸上浮起了淡然的笑容。 “还有什么要忙的?我帮你。” “我来吧,你们练完武,多休息些吧。” 顾伝烨眯了眼前俩人一眼,挑起眉来:“师兄你琐碎事真多,清师兄那儿交代的,忙完了?” “交代的?这……”习若裔想了半晌,大惊失色道:“哎呀!我这就去下山收银子。” 说着,习若裔匆匆忙忙往外头赶去了。 顾伝烨告诉洵月,说上官清与几个师兄弟为镖局押镖,那镖局拖了几月都没付银子,说好今日去拿,如若不然,又要等上数日。 “师父催了许久,这个二师兄,稀里糊涂,拿芝麻丢西瓜。” 洵月没有附和点头,看着山下走走跑跑的习若裔偶尔还跌上两脚,她眨了几眼而已。 一天傍晚以后,洵月哄着宝儿早早睡下,才出了门,闻得一股熏人发呕的酒气,忙掩住口鼻。 自称千杯不醉的上官清此刻跌跌倒倒,一脸的难受样,一看见她就投来了痛恨的目光。 洵月很为难,想上去扶还是不扶呢?不扶,他快跌进水槽里了!算了,看着他脚下一摔,她扶上去了。 上官清推的她老远,骂了一声:“滚开!别碰我!” 眼眶瞬间就热了,她的后背跌在柱子上重重的发疼,看着上官清摇摇晃晃的走远,她屏住呼吸,擦去了夺眶欲出的泪水。 俩位小师弟路过时候,说董家大小姐出嫁了,上官清很伤心,师父也劝不了,夜夜买醉而归。还说: “还有新闻呢,那个爱出风头的步君风遭受十多个高手的围攻,官府这次是下了狠心抓他,死定了的。” “抓得好,什么仗义出手,拔刀相助!抢人的威风,活该!” 洵月不露声色的收了步子,听的聚精会神,突然传来了宝儿的笑声。 宝儿冲出了屋子,追着外头满天的萤火虫,一路狂奔。 洵月在后头追着,夜渐渐黑了下来,担心宝儿出事,加快了步子。 宝儿人是傻,有一股子狂劲,跑个不停,飞快的在她眼前消失了踪迹。 哎呀!她跟丢了! 黑暗中,看不清视线的她,四处呼唤着宝儿的名字。林中晃了个影子,她误以为是宝儿,跟了过去。 那人在她眼前踉跄俩步,嘭的一下倒了。 远处火光四溢,吵吵嚷嚷的人追过来,她抬起头,看见不少凶神恶煞的面孔在火光中,附近转悠。 地上的人,久违的鬼脸,让她想起了师兄弟的那些对话。 是步君风! “谁……”地上的人吃力抬起了头。 “是我,咱们见过一次的。”洵月说。 步君风闷哼了一声,被她扶了起来,引她走向了后山的地窖。 地窖下面,洵月分明听见了宝儿的欢声,想打开地窖的门,去看看宝儿先。可是步君风这边要被发现了怎么办呢?她不敢轻举妄动,等了会儿后,宝儿声音小了,好像是被上官清带走了。 轰隆隆声音踏过了地窖的门,踩在上方,她的心提了起来。吵杂声一片,男男女女,口里骂得乒乒作响。 她回头看看步君风,心想怎么这么多人要抓他呢?不是劫富济贫的好人吗?怎么青冥山的人也埋怨他,看不得他仗义,说他抢了风头。以为只有宫里面事多,一会儿妃子死,一会儿宫人受罚,哭天喊地的没完没了。怎么这外面,也是这么的乱,没几个明眼的人呢? 风风火火的呼声过后,头上安静了。 她点起另一盏灯烛,把地窖照亮一些。 石床上的步君风有气无力的躺着,满手都是血,就连鬼脸的口唇上那块也是殷红一片。她走近了才看明白,步君风的脸上蒙着一块不知什么做的面皮,除了嘴上那块,其他眼耳鼻处都留了细细的气眼。 “药……”染血的手颤抖着指向了桌子。 桌上一碗早已凉久的汤药,她端了来给他喝。正要揭开那张面皮,他却别了开脸,吃力的摇了俩下。 他是不愿人瞧见他的模样吧? “我不看你的样子,放心吧。”小心的翻开了他脸上的面皮一截,露出苍白染血的唇来。 步君风饮下俩口,没一会儿大咳出血来,身子一倒,没反应了。 她摇了摇步君风,竟然没有任何回应,除了还有口鼻息。 天哪!不喝药,又不醒,会死的。 不知所措中,她一着急,端起那碗药来抿入口中。 好苦的药!皱起了眉头,含在口中暖了起来,然后再灌入步君风的口中。 喝下去吧,快喝下去,喝了就好了。她这么想着。 “唔……”唇上的压迫之意,他有些拒意,微微睁开了眼睛,目光迷离下去。一股股唇上的温暖尽入腹中,渐渐的,舒展了眉宇。 洵月掳起袖子,拆开他血淋淋的袖口。她在青冥门中处理过不少师兄弟的伤口,眼前见怪不怪了。 地窖里跌打伤药,白布等等一应俱全,她替步君风包扎起来,正要扯开他腹部,一只手制止了她。 步君风挤出几个字:“不、不要……你……走吧……” 洵月面露难堪,心想帮忙的,可半遮面皮的步君风还是摇了摇头。 她有些急,想他都这样了,还顾及什么身子。当机立断的推开他的阻挠,扯开了他腹上的衣裳。 触目惊心的血红大口划到下腹,差一点点就伤到他的私处,伤口不断的往外冒着汩汩鲜血。 “不……你……走。”他难过的挣扎着,闭上了眼。 “你都要死了,别扭什么别扭!”她替他生气,吼了一声,找来白布和水替他擦干身下的殷红血迹,翻着他的身子,一圈一圈,包扎起来。 弄好后,步君风已经沉沉睡去,呼吸也不如之前那般不顺。 应该是没多大的事了!既然他也不想她留在这里,还是走吧。 此刻已经是深夜,爬上地窖后的她掩好了草,趁着暮色赶回家去。到了门口,大门已经关了。 她爬上大门,实在爬不上去后,扒了一旁的狗洞,钻了进去。 次日,洵月听青冥师祖的命令,去山外给宝儿买一些日常用的东西。正巧见着习若裔赶了马车,要往山下去,她心想搭搭顺风车就好了。 直接走了过去问:“习师伯,你是要去哪?” “我……下山去探亲几日。”习若裔看了她,避过身子,脸红了一红。 “那能送我到城里么?” “刚好路过城里,送你这程,上来吧。” 洵月笑了起来,往马车上一坐,悠悠荡荡的下了山。半山腰时候,不知哪里冲出几只野狐狸,路上横穿过去。 马儿受了惊的狂奔,习若裔拉不住,洵月差点被颠飞出去。 情急之中,她扑上去拉住了缰绳,拽住了马。一停下,脸上毫无血色可言的习若裔直往后倒去,吓的她赶忙接住。 这个习师伯,搞什么名堂?洵月费解的看着他,用袖子替他苍白脸上拂去汗水。 半会儿后,习若裔缓了过来,眼帘中跃入一双担忧的眸子,这双美的很稀奇的眼睛嵌在那张平实无华的脸上,整个儿看,生动起来。心头微微的一跳。 “师伯,你没事吧?” 习若裔淡淡笑开:“没,昨夜没睡好,累。” “没事嘛?!”她怀疑的看看他,皱眉道:“我看,你要是累,我来架马,你歇着吧?” “这……好吧,麻烦你了。” “没事儿,师伯救过我,都没谢谢师伯呢。” 洵月一跃跳上了马儿,手执起缰绳赶着,向山下去了。 “在山里住了这么久,习惯了没?” “勉强凑合。”她违心的回答着,心想自己从小到大没吃过这苦,头三个月的时候板床睡的她身子都僵了。 “你怎么不像他们,从不来麻烦我。以后有需要的,来找我。” “好啊!”她爽快答道。 “能再慢一点么?昨天我确实没休息好,很累。” 她拉住了缰绳,目视着前方,直立在马背上,悠荡的赶起来,偶然转头笑着:“师伯,这样会不会好受一些?” “好多了。”习若裔说着的时候,目光醉在那骄傲又高雅的身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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