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短信业务 APP权益
情乱红颜泪
席间,我小心翼翼地摸索到了酒杯,端起酒杯起身望向了某处,镇定地道:“父皇,母后,爹爹,小念双目不幸失明,无法行礼,还望不要责怪于我,小念先行喝了这酒,权当赔罪了。”仰首间,烈酒已入喉,干涩发辣却又燥热,提手捂了嘴强忍着轻咳了几声。 “哈哈,自小王入夜栩以来便听闻了不少笥王妃的事迹,今日得以一见,倒是觉得传言有些错乱了。” 我还未坐下,便闻得一爽朗的笑声,我蹙眉,这声音,颇为陌生,竟不是我曾经接触过的任何一人。 “哦?濮阳王子倒是说说如何错乱了?”我仔细辩认着众人的声音,虽然我见皇上的次数不多,却也早已记住了。 “皆道笥王妃美得素雅,恍若天成,今日的王妃却又是另一番韵味了。小王还听说王妃是闺中贵女子,温婉贤淑。不过小王瞧着王妃一口将此烈酒饮下,却也不失为豪爽的女子。倒真是令小王大开了眼界。”这濮阳王子说其起话来头头是道,身在夜栩却依旧以王爷自居,气魄非凡。 我咯咯笑了,心内却是惶惶然。“王子定是头一次来我们夜栩吧,我夜栩女子才德双全,可圆可方,光是道听途说那是不能真正了解到的。” “说得好!我这儿媳可当真是女中巾帼,令人刮目。哈哈……”皇上哈哈笑着,想来是我那番话说到了他心坎里去了。 众人也都跟着皇上笑着,混杂的笑声里,我便知晓了在场的人物。我左手边是齐瑸笥,右手边是思思。除此之外便是皇后离我最近,在齐瑸笥的左侧,再往左而去便是皇上与濮阳王子。而后按次过去便是林砜,萧衍筳与林缃芮。 “皇上,老臣斗胆进言。”众人的笑声还为隐去,林砜便突然出声道。 皇上许是也不知林砜这是唱得哪一出,便好奇地问道:“爱卿所谓何事?” “濮阳王子来到临水后便一直寄居客栈,老臣认为此乃对来客的大不敬。是以,臣欲邀请濮阳王子来臣府上居住,直至濮阳王子回国。” 林砜语声平缓,却字字句句透露出对皇上的恭敬,若不是我知晓其篡位之算,想必也会被他蒙蔽的。此刻,我只静静地坐着,心里盘算着林砜此行为的计谋。 莫不是欲串通濮阳王子?四及此,我自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想法给怔住了。齐瑸笥许是看穿了我的慌乱,便握住了我放在桌子下的手。掌心相对,一股温暖,由手及心。 “爱卿所言极是!虽濮阳王子是来临水出游的,但我夜栩也不可失礼于贵客。如此,便准爱卿所奏,即日便将濮阳王子的行李搬至丞相府。” 皇上话音一落,那陌生的声音便又响起。“濮阳晸写过皇上以及丞相的美意,如此,小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听着他应承下来,我的心忽而剧烈地跳动起来,有些莫名。我用另一只没有被握住的手攀上齐瑸笥的手臂,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袖。 不错,我是害怕了。 在濮阳王子音落之时,我便想起了毒死我娘的毒箭木。那日从眠月口中得知此等毒物,齐瑸笥便告知于我,那毒箭木生长于南方常年炎热之地,并不是我夜栩能有之植物。 那日我便怀疑林府中有人私通外贼,今日濮阳晸的到来,一切便已浮于水面了。 自心底迸发出的恨意将我实实地包围着,我恨不能当场掀了桌子将林砜拉到市井之外凌迟处死。虽不是他下的毒,却也与他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这濮阳晸亦是如此,定不是第一次进入夜栩,来到临水,打进林府了。如若不是,刘如容那贱妇何以得了那剧毒植物?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心内仿佛被利剑来来回回地插进抽出,疼得我已喘不过气来。齐瑸笥应是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便将我拦在怀内,紧张地问道:“小念,你怎么了?” 齐瑸笥一问,大家的注意力便即可转到了我这,身边的思思俯身过来轻柔却又着急地问道:“王妃这是怎么了?” 思思之后,便是众人的声音,无非说些发生何事之类的话语,我虽看不见他们,却还是朝着声音的方向虚弱地笑了,无力地说道:“小念无事,父皇母后无需担心,回房休息片刻便无大碍的。小念心内惶恐,扰了父皇母后及王子的兴致。” 话已至此,我便再无话可说了。皇后倒是默契地阻止道:“快别说话了,笥儿,你赶紧送小念回房歇着,林丞相,你即刻便去请个大夫来替小念瞧瞧。” 齐瑸笥应声将我抱起,大步流星地走了。心内的疼痛依旧不减,我紧紧地勾着齐瑸笥的脖子,生怕失去了这关怀的拥抱。前厅至我住的厢房相隔甚远,齐瑸笥走了好久才将我抱回房放在床上。 床榻边,便是焦急的齐瑸笥。他一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另一只手为我拭去眼角滚落的眼泪及额上渗出的细密汗珠。“小念,我知你难过,但是逝者已去,你便莫要在纠缠于此了。你娘若是见你这般,她定会心痛的。” 听他提及娘亲,我那美貌却不得人怜爱,惨死于他人手下的娘亲。我的泪便再也止不住,肆意汹涌。 我的牙牢牢地咬住下唇,一股血腥味即刻扑入鼻息。我不允许我自己哭出声来,这世上,已再没有会真心疼我之人了,我即便是泪流成河也不见得会有人为我着急,为我寝食难安。 齐瑸笥对我的好,只是建立在利用之上,这一点,我不是不明了。只是,刚才我太需要一个怀抱了,即便是萧衍卿我也会扑上去的。 “小念,你张开嘴,千万不可如此对待自己。” “你流血了,快些放开……” …… 任是齐瑸笥如何说,我也不理会他,只一味流着眼泪。霎那间,我的上半身便腾空而起,我知是齐瑸笥将我拉起的。下一刻,齐瑸笥便吻上了我的唇,将我唇间的血尽数吸入他自己的嘴里。 这一切来得太快,我还未来得及拒绝便已发生。征愣地被齐瑸笥吻着,唇齿相触的感觉顿时将我召回神来。我蓦地推开了齐瑸笥,自己撞在了床边上。 我已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心里的疼比这厉害了百倍我都可承受着。齐瑸笥欺身过来扶我,我冷冷地推开了他。我眼底依旧含着泪,目光氤氲开来,极想看清此刻齐瑸笥的神奇,怎奈还是无边的黑暗。微叹一声,阖目不语,眼里的泪便在这时滑落。 “小念,我们回府吧。”良久,齐瑸笥低低地开了口道,“这是非地你还是离地远些为好。” 我霍然睁开眼睛,定睛瞧着他,只可惜我并未看到他。挫败之感顿生,便冷声道:“不,我不回去。此地,还有我未做完之事。”得知了娘死的最终阴谋,我又岂可撒手离去?不,不会的。 “你是我的……”齐瑸笥话未说完便骤然停止,一把将我带入怀中,我正欲推开他,便听到了他伏在我耳边极其轻微的声音——有人来了,拭去泪水。 果然,待我将手放下便闻得房门被轻轻叩响。随之而来的便是楚水有些气喘的声音。“娘娘,大夫来了。” 齐瑸笥扶着我躺下,将被衾覆于我身上。我翻身转向里面,却仍是感到身后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我身上。 “王爷,奴婢去找了常与娘娘看病的周大夫,是否现在就为娘娘诊脉?” 良久,都未听到齐瑸笥的声音,反而是周大夫叫我伸手的声音。我再次翻转身子,将手伸出锦被之外。 “楚水,好生照料娘娘。” “是。” 如是简单的话语,我却是为之落泪。 大夫的手指轻轻地拂上我的手,不一会便动几下,却是良久都未说话。楚水该是急了,便嘟囔地问道:“周大夫,我家娘娘到底怎么样了?您诊脉好半天却一句话也没有,真真是磨人!” “楚水,不得无礼。大夫,我这丫鬟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我淡淡地对大夫说,心里却也是着急的。 “娘娘客气了,楚水姑娘也是为娘娘着急罢了,老夫可以理解。娘娘,您这病需静养啊。此次怒火攻心,虽说只是心悸,但对身子毕竟不好。再加之先前已然结郁,这病怕是没有这么容易便可痊愈了。”周大夫深深地叹了气,便沉默了。 屋内深深的寂静倒是陡然令我害怕起来,我呵呵地笑了,此刻,我只能笑,除此便再没有什么可以掩饰我的畏惧了。怕死,我终究也是个怕死之人。 “大夫,怎么样才可以令我家娘娘好起来呢?您是临水的名医,总是有办法的才对,楚水给您下跪了,求您一定将娘娘治好。” 先是“咚”的一声,而后便是楚水不住地磕头发出的声音。我猛地坐起身,掀开被子欲下床扶起楚水,结果因着眼睛看不见,直直地落在了地上,大夫与楚水还未来得及扶住我。 地上冰冷的瞬时传到体内,我颤抖地抱着楚水,嘤嘤哭泣,如同一个孩子一般,哭得甚是伤心。
上一章快捷键←)| 回到目录下一章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