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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卿如此
醉别西楼醒不记。 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 斜月半窗还少睡,画屏闲展吴山翠。 衣上酒痕诗里字。 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 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 蝶恋花,奈何此花只将痴蝶做了利用之算,如此,再多的情不过是点点凄凉意罢了。 梳妆台前,我捧着那日剪下的青丝痴痴地看着,不觉间,泪便自面颊缓缓而下。我不住地反问自己,不是说了自此之后将心放开,为何还在傻傻地期盼? 于嗟女兮,无与士耽。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如今,可叫我如何是好?齐瑸笥,这一世你真的要负我吗?只怕林缃芮还未成将门深宅的怨妇,我倒先在这王府之之中做了妒妇了。 罢了罢了,既已是定了的事,我又何需在这独自伤情? 忽的,隐隐约约有琴音传入耳来,这一听,便是女子在弹奏,如此幽怨,如此低诉。 起身出了屋,循声望去便瞧见一抹橘色的身影。这琴声,甚是动人。每一个音符,都如飞流的瀑布般倾泻而出,曲调华丽而绝美,曲风婉转而哀怨。 心下一惊,来笥王府已然九月有余,竟不知这府中藏了如此才华横溢之女子,倒还真是可惜了,今日定要去见上一面了。 琴声离我越来越近,每一声低诉都尽数入得我耳里心间。上了岸,我便站在远处不再靠近。我心知,这如泣如诉的琴音定也飘入了他的心间,如此,我过去便再多余不过了。 齐瑸笥背对着我,我并看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不过,不用想便也可知,他现下是多么地陶醉,多么地忘我。目光再往前去便瞧见那个妖艳的女子。 一袭橘色的长裙软软塌塌地搭在锦儿肩上,或是因着弹奏的缘故,锦儿左肩的衣裳有些许滑落,欲露还遮地展现了她嫩白的香肩。内衬一件金黄色的抹胸长裙,刚好遮住锦儿的一双莲蓬,露出肩胛处的锁骨。 锦衣将她的酥胸裹的分外紧,腰间的锦带束出她完美的腰肢,更显出她形状美好的一双莲蓬胸。锦儿这身金色的抹胸长裙,不失尊贵雅致的气质,又妩媚娇柔到让人想要恨不得一窥春色。 好一个绝美妖娆的女子!任是再好看的女子,与她面前一站都未免觉得失色与她。好一招美人计,苦肉情! 冬日虽已开始慢慢退却,然春寒料峭,她如此着装不过是为了凸显自己窈窕有致的身段,妩媚动人的容颜。所做之事,亦离不开一个情字。到头来,还是为了一个薄情寡义的男子。 锦儿收了手压住最后一个音,继而抬眸含情脉脉地看着齐瑸笥,婉转一笑。她的一颦一笑,惊为天人。如此女子投怀送抱,又几个男子可抵御得了呢? 她起身,婀娜多姿地行至齐瑸笥身旁,为齐瑸笥满上一杯清茶,素手盈盈地递至他面前,继而柔声道:“王爷,今日锦儿便为您吟唱一曲,还望您看在锦儿腹中孩儿的份上给锦儿这个承欢的机会。” 齐瑸笥放肆地笑着,一只手覆上锦儿的小腹,婆娑了许久,道:“即便没有孩子,本王也该听听你这江南第一艺妓的绝学。快快与我弹奏,本王可是等不及了,哈哈。” 锦儿欢快地哎了一声便转身而去,回到七弦琴前落座。锦儿伸出十跟葱指,扶上琴弦,微微抬起眼睑,悄悄向我瞥了一眼,眼神中一闪而过一丝得意和挑衅。 想必齐瑸笥定是陶醉在锦儿艳丽的浅笑之中。我在他身后,看着他安逸的背影,突然间便迷失了自己。 何时,他曾在我面前展现过这般满足的一面。单是背影,我便看得出齐瑸笥此刻已然被锦儿折服。 我怔愣着看着眼前这明艳的女子,原来她今日所为目标是我。呵呵,我竟不知,我已在不自觉中成了她们极力排挤的对象了。 恰似的妖娆,指尖微翘。弦外,牵动了绵绵细语的温柔。天籁之音早已飘飞过唇畔。 唐风锦绣|沧海月明|万里清秋|秦关淮柳|蓝田日暖|葡萄美酒|故地重游|海棠花瘦|想牵你手已远走|欢声笑语|变泪空流 长安初雪后|我梦回那宫阙重楼|元宵灯海美如昼|冰花芙蓉玉剔透|霓裳羽衣舞曼柔|大明宫前轻挽彼此的手 香腮胜雪只为你一笑能解我千愁|别走|你别走|鬓影霓裳不过是我要你看我的眼眸|温柔|更温柔 孤单的人是否在岁月中独自消瘦|是否|是否|曲终人散后也许这爱还能再重头|重头|如何再重头 香腮胜雪只为你一笑能解我千愁|别走|你别走|鬓影霓裳不过是我要你看我的眼眸|温柔|更温柔 孤单的人是否在岁月中独自消瘦|是否|是否|曲终人散后也许这爱还在那城楼 看唐三彩的锦绣|就让这爱重头 一曲终了,锦儿泪眼婆娑地看向齐瑸笥,眼眸里,尽是哀怨,尽是爱恋。当真是江南第一艺妓,弹奏吟唱如此精通,倒也不辜负齐瑸笥将她赎出烟雨楼,于这府中好生养着了。 香腮胜雪解千愁,鬓影霓裳求温柔。锦儿的话语,丝丝入扣,完全将听者带入了她的境地,为她的哀怨而怜泣,为她的情仇而忧怜。 锦儿,倒也不愧是青楼名妓,色艺双绝,做戏也是一流。朱唇轻启,细雨绵长。 “王爷,锦儿自两年前初见王爷之时便已芳心暗许,发誓今生只愿追随王爷。承蒙王爷错爱,不嫌弃锦儿低贱之出身,斥巨资为锦儿赎身,将锦儿养在府邸。如今,更是让锦儿怀上了您的子嗣,锦儿谢王爷的知遇之恩。” 语毕,人已跪倒在地。晶莹的泪滴缓缓落下娇美而又柔弱。齐瑸笥见状,慌忙起了身上前扶起锦儿,便将她拥入怀里。 他与她温柔地道:“傻锦儿,即便是你不顾及自己也得注意你的孩儿呀。如此莽撞地跪下去,若是动了胎气可如何是好?日后可莫要这般了。” 我看着齐瑸笥那一气呵成的动作,心一下子便沉到了谷底。若是说在这之前我还在期盼,那么这一刻我便真的可以看清了。原来他对别的女人也可以送上温柔的怀抱,如同那么多次对我一般。 锦儿的话我不是没有听明白,无非是向我示威罢了。我苦笑着,即便你先认识他,先得到他,那又如何?你芳华绝代的锦儿,也只不过是颗棋子,任由他齐瑸笥摆布,仅此而已。 抬眸,便对上锦儿得意挑衅的目光,我微微一笑,转身欲走。谁知转过身,却撞上了思思幽怨的眼神。 思思过来牵起我的手,熟稔地笑道:“姐姐也是被这琴声和天籁之音吸引过来的吗?” 我还未说话,便听到身后齐瑸笥状似惊呼的喊了我的名字,旋即便是锦儿撒娇的一声王爷。我冷哼一声,便对思思道:“不错,我来王府许久也未曾听到如此美妙的琴声,今日得意一闻自然要来看看这高人是何需人也。” “姐姐过奖了,锦儿的这些雕虫小技登不得大雅之堂的。”锦儿挽着齐瑸笥的手,走到我面前来。目光定定,我知她是故意气我。 我不怒反笑,退后一步在她身上来回仔细地瞧着,许是被我盯地不自在了,锦儿便没好气地问道:“姐姐这般瞧我做什么?莫不是怀疑妹妹腹中没有王爷的子嗣?” 听她这话我倒真觉得蹊跷了,便又细细地瞧了她平坦的小腹几眼,道:“妹妹此言差矣。你腹中有没有子嗣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了,何需姐姐来看?姐姐不过是替妹妹腹中幼子觉得冷罢了。这早春的温度与冬日相差无几,瞧妹妹今日为讨王爷欢心,便不顾孩子这般打扮,可莫要生病了才是呢。” “如此,倒是姐姐不知了。妹妹身上的衣裙可都不是普通料子做的,是王爷心疼锦儿怕冷特地命人订制的防寒布料,即便是冬日也不畏严寒。”锦儿扯了扯自己身上橘色长裙,得意洋洋地挑眉看我。 我欣然一笑,对着齐瑸笥道:“王爷倒当真爱护锦儿……腹中的孩儿。”我故意在锦儿后面顿了顿,便也看到了锦儿面上一变再变之脸色。 “王爷莫不是怕锦儿生出来的孩子也如思思腹中的孩儿那般,非傻即体弱?”轻蔑地瞥了一眼在场的三人,最后将视线锁定在一直一言不发的齐瑸笥脸上。 齐瑸笥双后负背立于我面前,欲言又止。我已不愿去深究他到底想说什么。现下,思思才是我需要关注之人。 思思一听到我的话便蹙起眉头,狠狠地看了我一眼,便将目光转向齐瑸笥,抓着齐瑸笥的手道:“王爷,为何姐姐会这般说?是您有事满着我吗?” “锦儿,你与思思先回去,都是有孕在身之人,切莫大意了。”齐瑸笥退开一步,将锦儿拉到思思身边,与她们二人亲切地说着。 “王爷,二位妹妹,你们有事你们便慢慢聊着,我先回去了。”说罢,便不再看他们转身而去。 瑸湖边上,三个女子一个男子。 一阵风悄悄地刮起,自面颊滑过往我身后飘去。这风,真凉。他们三人依旧推搡着,锦儿与思思依旧不肯离去。 思思委屈地道:“王爷,您还没有说是何事呢?怎能现在叫我离去!” 锦儿娇滴滴地说道:“王爷已有许久未来西厢了,锦儿与思思越发想念王爷,王爷也不去坐坐。” 齐瑸笥似是失了耐心,有些焦躁地道:“好了,都回去吧,本王自会去看你们的。”说罢,便听到齐瑸笥急急的脚步声,离我倒是越发近了。 我踏出一只脚欲往船上去,却被身后强劲的力道拉了回去。我知此人定是齐瑸笥,便没有回头,只站定,望着瑸湖稍稍波动的水,淡淡地道:“王爷还是去西厢得好,她们有孕在身需要王爷的眷顾。莫要让她们着急,以致影响到了腹中的孩儿。” 话说完,我便感受到手臂被抓得生疼,只是,即使是这样,我依旧没有出声,更没有回头去看他。心凉了,他薄凉的生性温暖不了。是冷是暖,我自己知道便可。 许是我的淡漠触怒了他,他再次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将我的身子掰过去,令我正视着他。好,如此,我便称了你的心。 抬眸,直直地看着他冷峭的脸庞。他应是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看他,一时间他倒是愣住了。 “王爷,请放开你的手,抓疼我了。您若是没有事吩咐,便放我回去吧。”我挪开眼,却不知该将目光放在何处,一晃,便瞧见了齐瑸笥身后大腹便便的思思以及美轮美奂的锦儿。 心内,泛起阵阵凉意,慌乱着收回飘渺的目光。 齐瑸笥两手搭在我的肩头,用恳切的的眼神看着我,牵动了嘴角,最终却没有说出话来。我本就不想再对着他,如今他现在有话却又不说,倒是平白增加我对他的反感。 我闭上眼,深深地吸了气,缓缓道:“王爷,小念不是你府上有义务伺候你之人,请放我回去吧。”说罢,我便甩了他的手,转身上了船,对摇船之人道:“走吧,回去。” 船行了不一会,我便感觉到晃了一晃,回头,便见齐瑸笥立在船头,微微有些得意。岸上的女子,狠狠地看向我这边。 “你来做什么?”现在,只我二人,我便不再对他和气。 齐瑸笥再次将手搭上我的肩头,我冷冷地转头看着肩上的手,他依旧没有将手拿开。我转身,欲进船坞里去,齐瑸笥却在身后抱住我,两只手将我紧紧地抱在他宽大的怀里。 脑中一闪而过他抱着锦儿的画面,我便开始挣扎,奈何他就是不肯放手。挣扎了许久,见他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我便不再动弹,任他抱着。 齐瑸笥见我安静下来,便稍稍松了紧抱着我的手,我便在这一刻,奋力将他往后推出去,自己也向后退了好几步。 或是先前用了猛了些,身子退到了小船的边缘还未定住,是以,我看着齐瑸笥惊慌的脸,直直地向后倒去,噗通一声落入了水中。 冰凉的水瞬间便透过衣服碰触到了我的肌肤,我在水中打着寒颤,拼尽全力地挣扎着。清澈的湖水中,一个接着一个的泡泡往上浮,接触到了水面便破了。 齐瑸笥的声音透过水,传到了我的耳里。“小念,小念你快出来。” 隔着水,看到齐瑸笥手足无措的面庞,泪水款款而下。只是,除了我自己,谁也瞧不见我的泪。蹲在船上紧紧注视着我的齐瑸笥,他怎能看见我在水里流的泪? 见浮出水面,齐瑸笥似是松了口气,面上带了些许笑意,道:“小念,快把手给我,快!” 我并不识水性,在水里又岂是我欲怎样就能如意的?我吃力地将手伸想齐瑸笥伸出的手,怎奈总也够不到。 一连试了几次,最好的便只是指尖碰触,还未来得及握上彼此的手,我便又沉了下去。 “小念,来,不要放弃,就要够到了,快些出来,不能放弃!”齐瑸笥对着我吼着,我用泪眼瞧着他,努力勾起僵硬的嘴角,微微笑了。 即使是隔了层水,我依旧看到了齐瑸笥微愣的神情,紧接着便是焦急地吼声:“杨小念,你给我上来,不准放弃,不准放弃!” “杨小念,你给我上来,不准放弃,不准放弃!”这一瞬,我突然被他的怒吼声感动了。眼角的温热令我全身暖了一暖,却也只是瞬间。 “齐瑸笥,再见,此生我们无缘相守。”我用尽了全力,却也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但是我相信那个我爱的男子已然听到了,因为他武力不凡,定能听到我微弱的声音,即使是在嘈杂之中。 更因为,我看见了他微红的眼眶,以及,在阳光下晶莹剔透的泪珠。 我露出一个满足的笑容,便闭上了眼沉沉地往湖底躺下去。我的耳边,再听不到齐瑸笥的呼喊声;我的眼里,再看不见齐瑸笥的焦急与害怕。 周遭,从这一刻起,便得了彻底的安静。爱情,从这一刻起,便得了凄凉的尾音。人生,从这一刻起,便得了遗憾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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