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
行至门口,綦裳停下脚步,却未转过身来看清祀,道:“我从未骗过你。我教雪玳叫你爸爸,叫我妈妈。爸爸的意思是爹,妈妈的意思是娘,只是,你从来都不明白罢了。”
綦裳踏出门去,身影逐渐消失在门外。
月色朦胧,烛光晕黄。外间有风吹进来,吹起满头发丝。一头青丝,尽皆霜白,凄楚诡异的美丽。看着綦裳抱着雪玳的身影渐行渐远,逐渐消失。清祀颤抖着,终于,大声喊出来一声:綦裳!
綦裳…
响彻后宫…
昭始元年始,大睦帝貊彧引兵攻大弥,两国交兵,至昭始二年,大睦帝貊彧突发急病薨殁,大弥退,弥胜。大睦陷夺嫡内战,经年不息。适时,大弥幼帝毓螭病薨,时不月余,皇太后綦裳悲恸病殁宫中,时年三十有余。同年春,摄政王清祀登基,立朝清和,改元玳巳,立原摄政王妃驭囡为后。封毓庶为关中王,皇太后綦裳追为帝镇祭昭义皇后,次年,追谥为昭纯仁孝庄义皇太后。
然,民间有野史云,太后綦裳并未病殁,却是离宫。其究竟其后身在何处,无人晓。只知綦裳貌美世间无双,宛若谪仙,经年不变,传言不老之身。其离宫之时,一头乌发尽皆雪白,綦裳生死之谜,成为大弥朝第一迷案。
昭义皇太后一生所为,后人褒贬不一。有云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其垂帘听政,牝鸡司晨。亦有云,昭义太后巾帼不让须眉,大将懿宸哗变与貊彧之死,刈城之战以少胜多,皆是其谋算心中,昭义太后下旨兴修运河,平息战祸,为民宰福,实则寻常男子无可比,功大于过。遂,各地兴修祠寺,供奉其灵。
又是一年寒暑,此时,已经是柳絮纷飞。
宫娥走进来,回禀道:“启禀皇后娘娘,京吾将军夫人已经去过紫竹林了。”
驭囡点点头,将妆奁上的一直白玉簪子拾起来,挽起寻常的发髻,镜中的女子,素颜清丽,装束却全无宫妃的绮丽,一眼看去,却是寻常人家的少妇。
颐茈着实是有心,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早自己一步前往。
驭囡看看窗外,问道:“东西都准备好了?”
那宫娥点点头。驭囡站起身,道:“车架要寻常些的便好,只是,往南边走路途遥远,定然要结实些的。”
“回皇后娘娘,都准备妥当了,娘娘且放心吧。还有什么需要的,娘娘尽管吩咐。”
“嗯,”驭囡道:“你且下去吧。”
谁知,那宫娥在走到屋门口,却又被驭囡叫了回来,问道:“皇上呢?”
“回皇后娘娘,皇上现在八成在楹誉宫。”那宫娥回答。每年这个时候,皇上都会和皇后一样,往江南走一趟,可是,每年回来之后,便会将自己关在楹誉宫中,一天一宿都不出来。这楹誉宫是先太后的寝宫,许多年来,都没有人住进去,可是,皇上却还是派人每日打扫干净,只要有不舒心的事情,必然要往楹誉宫去走走。
“昨晚是谁侍寝?”驭囡又问道。
那宫娥犹豫片刻,道:“回皇后,皇上昨日才回来,说是娘子又没有允见皇上。皇上回来之后就召了綦昭仪…”
驭囡微微皱起眉头,心道,这綦昭仪自己是见过几面,的确是和綦裳长的有几分相似,可是与綦裳比起来,却是差了很远。却也不知道,作为别人的替代品,她是幸还是不幸。想到綦裳,驭囡心中有些凄楚,皇上的心中,始终只有綦裳,只可惜,綦裳,早就已经死了。
“走吧。”驭囡往外走去,道:“去江南。”
抬头望天,云卷云舒,驭囡叹口气,回头看一眼这后宫。
綦裳,难怪你会选择将自己葬送在这里,这里,便是一座坟墓,将所有的人性葬送。伸出手,纤纤玉手掌纹却有些乱,现如今,我亦逃不脱这蜕变。
周而复始,埋葬了多少红颜。
雪待,驭囡长叹一口气,这次,我希望你可以把楹誉宫给我…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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