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围
“求太后舍身救国!”褚广大声道,随即,俯身跪在地上。
褚广一跪,满朝诸臣也皆跪在地上,举起面前的笏,齐声喊道:“求太后舍身救国!”
綦裳退后一步,心中着实难受。她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泪意顿时氤氲了上来,綦裳将眼中的泪意强行憋回去,道:“众卿家平身吧。”
也不管那众朝臣是否起身,綦裳掀起裙裾,瞬时便弯下膝盖,双膝跪在地上。
见綦裳这般跪在地上,一众大臣慌忙匍匐在地上,都不敢抬头看綦裳。大殿中分外安静,能够清晰地听到众臣敛着气息的呼吸声。
綦裳将宽大的袖裾整顿好,盈盈地就要拜下,双手刚要及地,手肘突然被人一拖,瞬时来人便使力将她拽着站了起来。
綦裳弱质女流,本来气力就小,那人手劲却是大的很,登时他一拽,綦裳便稳稳地站起来。回首看去,正是清祀倜傥地站在她的身后。綦裳眼前一恍惚,随即,转过头来看着匍匐在地上的众臣。心中酸楚的感觉愈发强烈起来,只得转身,以袖掩面,轻轻将眼角那滴没能控制住的一滴泪拭去。
“众位大人都免礼平身吧。”身后清祀的声音掷地有声。跪在地上的众位大臣却是无动于衷。
清祀一双剑眉皱在一起,这大殿上的诸臣,难道就只有这点为难一个弱女子的本事吗?清祀的声音顿时冷了几分,道:“难不成众位大人是要逼宫了?”
褚广的身子微微颤抖几下,随即,伸出手一揖,身子尚且还匍匐在地上,头深深埋在下面不敢抬起来看清祀,道:“回摄政王,臣们求太后娘娘舍身救国。”
清祀冷哼一声,并没有理会褚广,却是冲门外大声喊道:“御林军!”
清祀声音刚落,一众身披甲胄我武士便虎视眈眈地冲进了大殿。匍匐在地上的众大臣顿时浑身打颤。
“众位大人还打算跪倒什么时辰?快起身吧。”清祀冷笑一声,随即漫不经心道。
褚广这才低着头战战兢兢地站起身,他还是不敢抬头看清祀,垂首看着地面,悚然立在那里。众人见褚广站起来了,这才也纷纷都站起身,垂首立在那里。只有曹仲轻声不满地嘟囔着自己的抱怨,然而,在清祀面前他也不敢僭越。
清祀这才挥挥手,示意御林军退下。抬眸打量这大殿中的大臣们,道:“我朝如今面临战祸。不知哪位大人可以为国分忧,领军出战呢?”
大殿上分外安静,綦裳心中不禁冷笑,为难自己的时候,他们个个以十当百,现如今要他们真材实料的时候,一个一个却成了缩头乌龟。
清祀在殿中踱着步子,缓缓走到曹仲面前站定,斜睨着曹仲道:“曹大人,你乃当朝的武将。性情耿达率直,亦是我朝的股肱之臣。此次我朝危及,就全依仗曹大人了。”言毕,清祀握拳一揖。
曹仲立时跪在地上,磕头道:“摄政王折煞老臣了,为国分忧是老臣的本分。臣本应立时披挂上阵,无奈老臣年事已老,近几年来更是疾病缠身。老臣为国捐躯是老臣的荣幸,然,老臣战死沙场事小,若是因此贻误战机祸延我朝根本,臣万死不足!”
清祀点点头,道:“曹大人所言甚是,那么,本王便请太后和皇上旨,曹大人便回家安歇养老吧,这朝堂对曹大人来说,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言毕,清祀对褚广道:“褚大人,曹大人力不能逮,褚大人可是正当壮年。虽然褚大人是文臣,可是褚大人从小便熟读兵书,若做我朝大军的军事也是绰绰有余。本王便为本王派一位领军的将军,我大军就交给褚大人了,可好?”
“回摄政王。”褚广额上已经布了冷汗,道:“我朝几十年来与外邦和睦相处,臣虽对兵法略知一二,可是臣不才,也只是纸上谈兵罢了。摄政王还是另觅贤才的好。”
“哈哈,”清祀大笑两声,道:“那便是说,褚大人吃着朝廷的俸禄,却做不得什么实事了?”清祀扫视过大殿中的诸人,冷声道:“我朝国难当头,断然不养闲人。”随即顿一顿,道:“太后和皇上二圣贵体便是我朝国体。这般自己尚没能耐做什么事,却仗着自己身份无法无天之人,是更不能留的。本王知道尔等没那能耐,已经将荀晨召回,不日,荀晨便带领我朝将士前往前线抗敌。”
“王爷,”本来一直站在一边没有说话的綦裳突然插话道:“朝堂上的众位大臣,均是我大弥现下的支柱。哀家为曹大人和褚大人二人求情,此时,断然不能离朝。”随即,綦裳打量过朝上的众臣,道:“众位大人皆如此,现下这样的当口上,无论如何都不能离朝,哀家和皇上,也断然不准诸位离朝。至于曹大人,身子不豫,在家将养便是,哀家免了你上朝了。”
言毕,綦裳却是正襟盈盈一拜道:“眼下国难当头,我朝国库空虚,各守城将领的军粮也接济不上。所以,哀家请各位大人帮忙!”言罢,再一拜,随即起身,道:“晚间时候,哀家便会派遣内侍前去各位府上为诸位财产估值。”
清祀微微一笑,随即冲松辰使个眼神。松辰将手中拂尘一甩,高声喊道:“退朝!”
正在朝臣们面面相觑之时,太后和摄政王二人便俱离开大殿了。
楹誉宫中,两人始终僵持着,谁都没有理会谁,气氛着实尴尬。
良久,綦裳面无表情道:“多谢摄政王。”
清祀点点头,亦面无表情道:“太后客气了,只是王弟自作主张将荀晨宣召,让他直接前往前线御敌,没有同太后商量。”
綦裳长叹一口气,道:“这个时候,也是该召他回来了。”
清祀微微皱皱眉头,道:“王妃昨晚染了风寒,王弟先回府了。”接着,拿出一封信笺来交给綦裳道:“这是荀晨派人送来的,是他亲自写给太后的。”
綦裳伸手结果信笺,心中顿觉酸楚。却还抬头笑着道:“好好照顾驭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