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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情
綦裳点点头,转身拔下发上的一根簪子,将屋中的蜡烛一个一个摁灭。抬头,眸色如水。乞巧,不知道你在边塞过的好不好。其实,不管你曾经有没有背叛,我一直都把她当作姐妹的。给你找到一个好的归宿,知道你不会拒绝我的所有安排,希望懿宸可以善待你。 只是,清祀,不知道你的心现在变了没有。你我之间的皇位之争,终究要有一个折中的办法。 明晚,清祀,我要去亲自问问你的心。 昨晚下了一夜的雪,今日屋外白皑皑一片。用过晚膳,清祀便回到书房,点了烛火,执了一本书,卧在榻上翻看。书房中暖榻铺了厚厚的毡垫,炉火烧得正旺,片刻之后,竟觉得有点热,额际更是发了细密的汗。清祀趿着鞋子下了床,随手将外衣脱下来甩在床上。窗外的雪堆得厚,映着窗子发出莹莹的白光。金兽的口中徐徐袅袅地吐出青烟,却越来越细,最后只消做了一缕。清祀随手从书架上拿出一块檀香,投到金兽中,那熏香这才袅袅地扬起来。 清祀眼前一花,熟悉的檀香味道扑到面上。清祀挥手将面前的青烟挥散,将先前的那本书拿起来,随手卷起来握在手中。眼眸投到窗外白皑皑的一片,没有月光,风却是刮的凛冽,夹杂着树上细碎的雪花拍打着窗棂。隐约看到院中树后面闪过一个白色的身影,待再定睛一看,已是看不到了。清祀皱起眉头,许是刚才被熏香冲了眼睛,眼花了吧。 端了一盏烛灯,刚要往榻边走去,身后书房的门却被推开了。一阵劲风随即裹挟着几粒雪花飘进屋来。清祀本来就只着了一件单衣,却是被门外的冷风一吹,喉咙一痒,堪堪将那氧意咽下去。 随即,也没有转身,道:“给本王拿些糕点来。告诉王妃,今日本王便宿在书房。” 良久,身后没有声音。清祀的脚步一滞,呼吸也随之重了许多,愣了片刻,手中的灯座“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扑哧”烛火便灭了。屋里瞬时暗了许多,空气中弥漫着珠泪和檀香的味道。清祀有一些恍惚,感觉到了她身上的气息,深入骨髓的气质,还有她身上亘久绵恒的独特香味,尽管檀香缭绕,却依旧盖不住她与生俱来的那种冷香,穿透层层阻隔直直地灌进他的鼻翼。清祀长吸一口气,自嘲地笑笑,她是那般心肠狠硬的女子,拿得起放得下,说放开就再也不去纠缠,自己怕是永远也不会有她这样超脱的境界。 此时此刻此地,以她现在的身份,怎么会出现在自己的书房当中,怕是,又产生了幻觉吧。每次都是如此,若是想她想念的紧了,总是会隐约觉得她就在身边,只是,这次尤为强烈。清祀叹口气摇摇头,弯下腰将地上的烛灯捡起来,继续往榻边走去。 “王爷。”綦裳轻启朱唇,盘亘在喉头的称呼,终于缓缓吐出口。 清祀登时站住,一只手紧紧地攥着烛台,指节煞白。没错,的确是她,两个字,熟悉的声音,珠玉一般撒了一整个心室。清祀深深闭一下眼眸,强自镇定下心神,转过身。 綦裳穿了一件白色的狐皮大氅,此刻,她刚将大氅上的斗篷摘下来,露出一张隐在斗篷后的素颜。这么久没有见到她,她还是一如既往,站在那出,超脱不似尘间女子。只是,她憔悴了不少,想必是因为操劳朝堂上的事情,现在的自己,竟是站在她的对面,与她敌对着存在。她脸上的憔悴,又有几分是因为自己?今日她出宫前来,该是与朝堂之上的事情有关。 “王弟不知贵妃娘娘驾临,怠慢之处还请贵妃娘娘见谅。”清祀规规矩矩地抱拳一揖,双眸盯着地面,却不去看綦裳一言。 綦裳打量过他手中握着的烛台,蜡烛上的烛火已灭,屋中暖意融融,綦裳解开大氅,只着了里面惯常穿的宫装,却是没有接清祀客气的话,随手拿出一个火折子,上前亲自点亮清祀手中的小半根蜡烛。 清祀微微怔忡,这许久以来,第一次离她这么近,可以感觉到她身上让人万分熟悉有眷恋的气息。手中的蜡烛点亮,照着綦裳的侧脸忽明忽暗,仿似梦中。清祀慌忙退后一步,拉开与綦裳的距离,道:“不知贵妃娘娘今日驾临敝府有何贵干?” 綦裳将手中的火折子搁在桌上,抬眸看着清祀,道:“本宫与王爷也是旧相识,王爷何至如此?” 清祀将手中的烛灯放在桌上,苦笑,随即转身道:“王弟不敢僭越。娘娘是聪明人,还是不要兜圈子,有话直说吧。” 垂首,看着前襟上绣着的一排碎花,泪落在上面,登时打湿几朵,屋里暗,却也看不出来。当初选择斩断一切的是自己,今日奴颜婢膝的也是自己,心中不禁有些慨然,却还有一丝不屈服,他的心中,难道自己真的那般不重要吗? “王爷。现下朝中王位之争如火如荼,大睦对我朝虎视眈眈,当务之急,便是要速立新君。” 这情势,朝堂之上的元老都清楚,清祀心中暗道,果然,她的来意在此。“不知娘娘有何高见?” “新皇人选,就在王爷与庶子之间。双方都争执不下,”綦裳抬头看着清祀,眸中神情决然:“本宫有一个折中的法子,想请王爷示下。”言毕,微微一笑,道:“王爷,何不让你的儿子做皇帝?” “我的儿子?世子?”清祀看着綦裳,满面的疑惑。 綦裳苦笑着摇摇头,道:“你只道有世子这个儿子,却不说你和我的儿子。我说的是当朝二皇子毓螭。” “毓螭?”清祀摇摇头,道:“他才是一个一岁多的小童,如何能担得起这江山?” “所以,”綦裳接话到:“本宫为太后垂帘,而清王加封摄政王辅佐幼主。” 清祀皱着眉头,良久没有说话,片刻,他缓缓转过身,道:“不行,他还太小了。” 綦裳咬着下唇,解开裙褥的系带,将上衣褪下了,只剩下一抹裹胸,肩上的肌肤玉一般映在烛火下。 “清祀…”听到綦裳一声悱恻的念叨,清祀缓缓转过身。只见到綦裳肩头一片扎眼的白。清祀微微一愣,几步上前将綦裳的外衣给她披起来。 泪,濡湿眼眶,綦裳呢喃地在清祀耳边道:“不要这么残忍地对待我。他也是你的儿子。” 清祀的手微微颤抖,终于,一把将綦裳拥在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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