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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
云鬘跪在地上,抬头看着镇祭,嘴角挂着一抹莫名其妙的微笑,让人觉得竟有些许诡异。 镇祭躲避这云鬘的眼神和笑容,良久,道:“云妃位分留着,即日起,迁居怡馨居思过。” 侍立在一边的应钟颔首退下拟旨。 云鬘站起身,苦笑一下,道:“皇上,臣妾告退。”随即,转身离开。 看着云鬘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綦裳苦笑。谁输谁赢,这场仗,竟是没有分出来。只是,淑妃姐姐,綦裳现在,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罢了。 次日,綦裳竟然发起烧来,头痛欲裂,浑浑噩噩地躺在床上。谋算许久的事情,昨晚一夜得成,瞬时所有的担子都卸了下来。脑中的那根弦绷紧的时间久了,骤然松懈了下来,整个人便心力不支,就这般病倒在床上。 眼下,整个后宫之中的当务之急便是淑妃的葬礼。没了淑妃,云妃思过,自然后宫的一摊子事情就落在綦裳的肩上。谁知,綦裳病倒在床上,镇祭便将啼鸢擢升为昭仪,帮助綦裳协管后宫。淑妃葬礼等一干事等都暂时由啼鸢协管。 现如今,后宫之中着实有些分量有些位分的嫔妃也就只有綦裳和啼鸢两人。 镇祭下旨,封已薨的淑妃为皇后,谥号德颐淳贤皇后。如此一来,德贤皇后便是镇祭当朝以来第一个也是惟一一个皇后。 待綦裳身体好转过来,终于可以下床之时,德贤皇后已经入椁,尚且供在大殿,准备次日出灵下葬。 乞巧上前,扶了綦裳起身,吃了药,用过早膳,綦裳便吩咐乞巧准备妥当要前去大殿守灵。 “娘娘,”乞巧劝道:“这几日才刚下过雪,外面冷的很,这天气着实冻人。娘娘你的身子才刚有起色,着实不敢出去吹风着凉。” 綦裳笑笑,转头问道:“梳烟呢?她在哪里?” 乞巧略略一顿,答道:“帝姬她一直在给皇后娘娘守灵。这几日都没有回宫。” 綦裳叹口气,道:“梳烟这孩子至孝。皇后是她的母亲,我也是她的母亲。皇后是后宫之主,我理当带领后宫诸嫔妃前去守灵。我这做母亲的,实在是不忍心梳烟代我干守这么多天。”綦裳略一沉吟,继续道:“话说回来了,是我对不起皇后,今日是最后一日,我无论如何都要前去守灵。” 乞巧心中对綦裳的心情也颇为理解。也不多说,回身给綦裳妥帖地拿了素服来,手炉、暖轿、大氅一样都不敢少。 轿子里分外暖活。綦裳头有些痛,手里的暖炉孜孜不倦地散发着热气。綦裳头斜枕着轿壁,双目迷离。楹誉宫里供奉皇后灵柩的大殿比较远,太监们抬着轿子手下却是分外的稳。一路上,有规律的晃晃荡荡,綦裳只觉得眼前迷离,不多时,竟在轿中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梦中,綦裳不知身处何处,烟云缭绕,綦裳漫步在其间,竟然看不分明近处的景物。綦裳迈着脚下的步子,凭着感觉向前走着。伸出手来,挥一挥,想要赶开面前扰人的烟雾。然而,这烟雾却像是有生命一般,刚刚散开却又围将上来。隐隐绰绰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宫装的女子,綦裳好奇之下,亦步亦趋想那女子走去。 “这些天,妹妹终于来看姐姐了,姐姐等的好是幸苦啊!”突然,耳边响起已故淑妃的声音,綦裳一惊,向后退了一步,却看到面前的宫装女子悠悠然向自己飘了来。 綦裳大惊,面前的女子,俨然是已故的淑妃。綦裳转身就想离开,脚下的步子却无论如何也挪不开。綦裳已然能够感觉到豆大的汗珠从额上落下来,她强自镇定下心神,道:“姐姐,綦裳也是逼不得已。姐姐你安息吧,我会照顾好梳烟。” 眼前的女子诡异一笑,贴近綦裳的耳根,綦裳瞬时能够感觉到阵阵的阴冷,“怎么,难道妹妹改主意了?不打算让啼鸢抚养安毓了?” 綦裳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女子,只见她的一张脸瞬时泛起了青色,眼球突兀出来,当真和綦裳那日见到的淑妃遗容一摸一样。綦裳大骇,淑妃的一双瘦骨嶙峋的手已然攀上了綦裳的脖颈,狠狠地掐下去。 “娘娘!娘娘!”耳边隐约有人在叫自己,綦裳好像就快要窒息一般,倏然睁开眼睛,乞巧一张脸在面前焦急地盯着自己。綦裳喘着粗气,情不自禁地伸手摸摸自己的脖颈,一张脸煞白煞白,冷汗已然濡湿了亵衣。 “这是怎么了?”乞巧焦急地问道,拿出自己贴身的帕子为綦裳揩额上渗出的冷汗。 綦裳轻轻咳嗽两声,随即平复了呼吸,清清嗓子道:“没什么事,只是刚刚睡着了,被梦魇住了。不碍的。”说罢,恢复了往常的神态,只是胸口尚因为喘息微显剧烈的起伏,綦裳问乞巧:“这便是到了吧。”说罢,拢一拢大氅的领子,抱着手炉就要下轿。 乞巧慌忙拦住,道:“娘娘的病还没有大好,这刚刚醒了,还出了一脑门子的汗,外间冷,莽撞出去,定会又着了凉,娘娘还是待一小会子再出去吧。” 綦裳轻叹一口气,点点头,对乞巧道:“那么你陪我在轿子里坐一会吧。” 乞巧亦没有推迟,转身坐在綦裳身边,掖好轿帘。良久无语,綦裳轻轻将头靠在乞巧的肩膀上,一滴泪顺着眼角滴在乞巧的肩头。 “乞巧,你说,你说我这般对不起淑妃姐姐,她,她是不是会十分恨我?” 乞巧轻叹一声,伸手揽住綦裳的肩胛骨。虽然冬装厚实,还是可以真切地感受到綦裳背后的蝴蝶骨咯着自己的胳膊。这几日下来,綦裳原本产后略微丰腴起来的身形,竟是变得比生产前还要瘦弱。 “娘娘,”乞巧低声道:“不是奴婢危言耸听,这鬼神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綦裳靠在乞巧肩上的头微微一僵,乞巧继续解释道:“娘娘病的这两日,我听到娘娘的呓语,这几日来,娘娘的睡眠也着实是不好。”乞巧微微顿一顿,“娘娘,待会自奴婢陪你去上香,皇后娘娘的心思你是懂得,说些话皇后娘娘贴心坎子的话安顿亡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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