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太医皱着眉头道：“娘娘确实是中毒。只是…”龙太医顿一顿，道：“臣想知道，当日晚上娘娘都吃过什么东西？臣需要详细的记录。” 镇祭点点头看向綦裳，綦裳点点头，道：“当日淑妃姐姐是在楹誉宫用的晚膳，我这就遣人去将当日晚膳的食谱给龙太医拿来。”说着，回头吩咐乞巧道：“别忘了，让他们将那盒柿饼也写上去。” 龙太医拿着那食谱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道：“这便是了，”龙太医看一眼綦裳，回身向镇祭道：“娘娘究竟所中何毒，臣已经知道了。”说着，将食谱递给镇祭道：“答案，就在这食谱之中。” 镇祭皱着眉头看着龙太医道：“那龙卿说说，这究竟是什么原因？” “回皇上，”龙太医拜一揖，回道：“确切地说来，娘娘中的毒，是因为两样东西。” 众人不解，纷纷看着龙太医，满脸好奇之色。龙太医顿一顿，瞥了一眼綦裳，綦裳道：“龙太医不要有什么避讳的，有什么照实了直说就是。” 龙太医心下了然，点头道：“娘娘是因为晚膳的鹅肉和柿饼这两样东西中毒身亡的。” 镇祭一愣，攒着眉头看着綦裳，说：“这晚膳，朕、淑妃、盈妃和长帝姬都在，为什么我们没事，偏偏是淑妃有事？” “回皇上，晚膳主菜是烧鹅，据臣了解，几位主子都吃了不少，不同之处在于，皇上、盈妃娘娘和长帝姬却是没有用柿饼的。”龙太医回答。 啼鸢接话，点头道：“皇上和盈妃娘娘都不喜甜食，所以没有吃柿饼，淑妃娘娘喜欢吃柿子，所以盈妃娘娘就送了一盒柿饼给淑妃娘娘。” “这便是了。”龙太医继续道：“这鹅肉和柿子是不能同食的。我们日常饮食中，有一些食物是相克的。比如说狗肉和黄鳝同食会致人死亡，鹅肉和柿子同食，也会让人中毒死亡。尚食局每日都会仔细准备各宫主子的膳食，决计不会让相克相忌的食物上桌，就是各宫的小厨房也是一样。但是，却不知道娘娘她竟然吃了一盒柿饼，这便是症结所在。” 听到龙太医的分析，众人皆愣在当下，綦裳双眸无神，良久，跌坐在椅子里，整个人被埋在椅子的深处，片刻，才传来綦裳掩在帕子下的饮泣声。 綦裳哽咽着，泣不成声：“淑妃姐姐，綦裳，綦裳对不起你，都是，都是綦裳的错，若是，若是晚些给你那柿饼，你，你也不至于…” 镇祭坐在上首，眉头皱的极深，双眸尽显疲态。 “娘娘切莫过分自责。”龙太医在一边安慰道：“若是淑妃娘娘少吃些柿饼，断然不会这般严重，若是淑妃娘娘一早传唤太医，也不会耽搁病情，致使现下这样的境况。” 綦裳摇着头，痛苦道：“若不是我让人做什么烧鹅，若我不是今晚把柿饼送给姐姐，断然不会出这样的事情。是我，是我这般无知害死了姐姐。” 镇祭长叹一口气，站起身走到綦裳身边，搂着綦裳的肩道：“裳儿，此事与你无干，事已至此，也不是该追究这些巧合。” 綦裳枕在镇祭的怀中，一双手拽着他腰间的龙袍，哭的万分伤心。 “龙太医，”啼鸢道：“你是太医院的掌事，数你的医术最为高明，请太医你验验桌上那盒柿饼，看看究竟有没有毒，也好还云妃娘娘一个清白。” 云鬘一眼瞪向啼鸢，满脸的惊诧与不相信。啼鸢她明明知道当中玄机，却还要自投罗网，云鬘看着啼鸢，什么时候，她什么时候背叛自己，或者说，她早就不甘跟在人后仰人鼻息。 感受到云鬘的眼神，啼鸢却没有回望，只是看着龙太医，没有再说话。龙太医垂首道：“遵命。” 龙太医仔细验过，随即皱着眉头跪在镇祭面前回道：“皇上，这柿饼中没有毒物。” 镇祭早就料到一般点点头，道：“朕知道了，朕的一班太医也不是个个庸才，你带着太医们回太医院休息吧。” 龙太医并未起身，将眼眸抛向綦裳，綦裳躺在镇祭的怀中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皇上，”龙太医道：“只是，臣有一事…” 镇祭回头看着龙太医，狐疑道：“说。” “老臣不知，为什么要用毒箭木做食盒？”龙太医问道。 綦裳从镇祭怀中抬起头，眼角犹自挂着泪珠，她疑惑地用尚还哽咽的声音道：“毒，毒箭木？此乃何物？那，那食盒，是皇，皇上赏给我的，是用上好的乌木所制，怎，怎会是毒箭木？” “虽然此食盒做工精细，看上去也着实是像乌木，但是，臣保证那是毒箭木而非乌木。” 綦裳一脸不信地抬头看看镇祭，镇祭亦皱眉道：“这食盒朕也很是熟悉，盈妃每日给朕煲汤，朕见她没有个得心应手的食盒用，便将这个送给了她。这分明是乌木，怎的会是毒箭木？” 云鬘坐在一般，白皙的额头上细密地布了一层汗珠，今日，断然是逃不过了，云鬘心中谋算，无论如何，断然不能因为这事自毁长城。云鬘心下有了计较，一双手紧紧地握着。终于，冷冷地笑两声道：“龙太医也有失手的时候吧。什么毒箭木，危言耸听。” “回皇上，”龙太医并不理会她，兀自道：“毒箭木与乌木一样，也是十分罕见的植物，长在南方，又称‘见血封喉’，南方蛮夷用这种植物的汁液占了箭镞射杀野兽。用它做成食盒，木头中多少有毒液，毒液会沾染到食物上，虽然毒液只有通过伤口流到人的血液里致死，但是，长期受到这毒液的侵袭，久而久之，人就算不死，也怕是残了。虽然这食盒伪装的着实是像乌木，但是，那是毒箭木无疑。” 綦裳早就坐直了身子，愣愣地呆在原地，良久，才转过头，怨愤地盯着云鬘，道：“姐姐，我的亲姐姐。你当真是想要我的命啊！” 云鬘一惊，手中的帕子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