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融冰
綦裳低头苦笑着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你为何对我有这样深的芥蒂,究竟云鬘对你说过什么让你对我有这样的敌意。”说着,綦裳叹口气,道:“后宫这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浑水,进来了就别妄想着能出去。世人看不透这荣华富贵是用多少最珍贵的东西换来的,这样的交易有是多么不值得。然而,你一开始便知道这些种种,为什么又改变注意非要淌这浑水呢?” 一丝黯然的神色闪过啼鸢眸底,綦裳的话,自是说尽了她的苦楚,啼鸢苦笑道:“我进宫,都是因为你。我姐姐心性冷淡纯良,你却也狠心害死她。她若是待人好,便是一心无二,不像有些人,面上友好暗地害人。”啼鸢抬头,怨恨的神色一览无余:“我要为她报仇,你这脏心烂肺的蛇蝎女子要去阴曹地府陪着她!” 綦裳颔首,轻叹一口气,复而抬头道:“这天下有多少的不平事,又有多少人因为报仇这两个字活着?你为了仇恨,抛弃一切进了宫,在这深宫里做一尊只会笑脸迎人的泥人儿,有时候,都迷了自己的心性,只为了报仇。我又何尝不是?机关算尽,一个一个来,我要所有人都付出代价。为了在这里生存立足,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离开我,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那里苦苦支撑,真的好累。” 顿一顿,綦裳敛眉轻叹,继续说:“后宫的女子皆是如此,美丽的青春只有一瞬,在这一瞬间将所有的精彩都拼尽绽放到极致,心中总是绷紧了那根弦,哪怕是心力交瘁,也不敢放松分毫,直到有一天那根弦断了,衰老也吹枯拉朽般迅速将整个人摧毁,曾今的美丽,早就没了踪影。”綦裳伸手按按眼角,“到了最后,即便是排除众难,站在巅峰俯瞰众生。失去的人没了,拦路的人没了,憎恨的人也没了,回想当初,竟觉得一切涣然入梦,到头来,还是空。那时候,便只能感叹,高处不胜寒,何似在人间。” 啼鸢眸底闪过一丝动容之色,快的一闪即逝,让人来不及捕捉。这些道理她何尝不明白,从古至今,有过多少白头宫人独坐幽篁吟唱凄怆。只是,有时候,有些无奈,她逼迫自己奋不顾身地投身进这个火坑。跟无数的女子争夺那一份所谓睥睨天下又微不足道的宠爱,与无数女子去争夺那一个男人,天下的至尊,即便他不是自己的良人,但是他的一个青眼便可以给她许多人所不敢觊觎的权势与财富。 “你说的这些我自是了解。”啼鸢眼眸的动容稍纵即逝,再抬起眼帘,已经又恢复了平日里淡然的神色。“你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无论如何,做了皇上的女人就再也没有憧憬自由的权利。更何况,我父母只有我姐妹二人,姐姐死不瞑目,我定要为我姐姐报仇!” “值得吗?”綦裳神色黯然道:“胡先生的血脉只有你姐妹二人,你姐姐去了,尚存有你,现如今,你将自己也搭进来,胡先生仅存于世的血脉也殒了。” 啼鸢的身形微震,神色泫然,道:“即便这样,我也无法无视我的亲姐姐被人陷害葬身在这深宫中。即便拼了我的命,我也要给姐姐报仇。” 綦裳叹口气,道:“你自从生下来就没有见过你姐姐,你又怎么知道她是什么性情,她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见过。”啼鸢道,眼眸逐渐度上一层亮色。“小时候,姨娘带我进过宫,就是在那时,我见到我的母亲和姐姐。只一眼,我便知道姐姐是怎样的人,她是我的姐姐,是我血脉相系的亲人,我笃信我了解她。我记得她是极喜欢我的,只是,她一直都不知道,不知道我是她的亲妹妹。” 綦裳点点头,道:“我想,你姐姐若是知道,她是坚决不会让你进宫的。”看到啼鸢神色逐渐又暗淡下来,綦裳继续道:“我不知道云鬘跟你说过什么让你改变初衷进了宫。” 啼鸢看着綦裳冷笑两声,道:“你有必要知道吗?” 綦裳亦笑道:“既然你要我的命,自然要让我知道清楚。” “不用多说什么,”啼鸢道:“她只是拿出了证据告诉我,是你害死了我姐姐。” 綦裳皱眉,看着啼鸢,问:“你就那么肯定?” “我自然有我证明的法子。”啼鸢瞄一眼墙上的画,道:“我姐姐是在你宫里遇害,姐姐死后,帝姬便交给了你抚养。你一直以来,处心积虑骗取姐姐的信任,众人看来,你和姐姐感情甚笃,实际上,你一早便打姐姐肚子里孩子的主意。不过,你没有想到的是,姐姐生的是女儿不是儿子,即便如此也足够你巩固地位,更没想到的是姐姐临死之前终于认清你,把一切告诉了云妃娘娘,而云妃娘娘找到了我。” “空口白话,”綦裳面容冷下来,敛声道:“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凭什么相信?” 啼鸢冷笑两声,道:“她自然带了能证明她的东西,这样的东西世间无二,何其珍贵,由不得我不信。” 綦裳点点头,转身掀起帘子,从乞巧手中接过那两幅画作,道:“你所说的就是这个吧。” 啼鸢一愣,诧异地看着綦裳。 綦裳捡出其中一个画轴,食指牵着绳子一牵,一人高的画便展了开。啼鸢目不转睛看着画,登时愣在当场。綦裳手里的画和啼鸢挂在墙上的一无二致,就连署名和印章也一样。唯一不同的是,画侧多写了两行字:寒塘度鹤影,冷月葬花魂。 啼鸢伸出手,指尖滑过纸张摩挲着,随即,抬起一双水眸看着綦裳,面脸的戒备与疑惑,一时语塞:“这,这…” 綦裳淡然一笑,仰头看着墙上的画作,道:“你说的便是这幅画吧。”看到啼鸢踉跄着退后几步,綦裳随即卷起画轴,道:“你总该听听我的话,云鬘一家之言不足为信,到时候怎么取舍皆在你,若是你还有心要我的命,那我求你等我肚子里的孩子出世了,我的性命任由你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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