妥协
綦裳见貊彧如此固执,心中颇为慌乱。她一边将貊彧推开,一边道:“貊彧!你放开我!”
貊彧并不放手,说着就要将綦裳抱往床榻。綦裳双手抵着貊彧的前胸,道:“我答应你留下!貊彧!你要正正当当地得到我!”
貊彧听到綦裳这样的回答,心下一喜,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綦裳趁着空当赶紧起身。坐回到桌前,顺几口气。貊彧尾随着綦裳坐在桌子的另一边。
“裳儿,这便对了。留在我身边,我给你最尊贵的地位!”貊彧道。
綦裳牵动嘴角,微觉尴尬地笑一笑,伸手上前拿起貊彧的酒盅道:“我们先小酌几杯,余下的事情再慢慢细说。”
貊彧心中十分高兴,因着这份喜悦,他并未注意到綦裳手指的细微动作。綦裳将指头不动声色地在杯沿上轻轻一磕,藏在指缝中的鸠毒全都落在了酒盅的酒里边。
“裳儿。我们要生一堆孩子,等孩子长大,我就让出皇位,我们两个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去隐居。”
綦裳笑而不语。伸手将茶递给貊彧。綦裳低着头,不敢抬头直视貊彧。
貊彧接过綦裳手中的酒盅,并未饮酒,顺手将酒盅放在桌上。瓷质的酒盅和木质的桌子碰触,发出一声轻响。綦裳长吁一口气,吊着的心暂时放了下来。可是,又接着犹豫矛盾起来。綦裳自己心里面清楚,其实,她无论如何是不愿意貊彧死的。只是,情势……
貊彧意犹未尽地继续描画着他们的未来。綦裳却是只字未听入耳。
綦裳紧紧攥一下拳,抬眼微笑道:“这些事都是后话。你我的当务之急是处理好眼前之事。”綦裳指指桌上的酒盅道:“这是我千里迢迢从大弥带来的佳酿,你,尝尝……”说着,綦裳的喉咙哽咽起来,双目亦氤氲朦胧,不觉间,留下两行清泪。
貊彧伸手为綦裳揩干净她脸上的泪渍,柔声问:“好好的,这是怎么了?”触手如同上好的瓷器,细腻柔滑,只是沾满水渍,湿漉漉的。
綦裳伸手握住脸上貊彧的手,抬头看着貊彧,巧笑嫣然,道:“没什么。只是,大弥毕竟是我生长的地方,我,终究是有些舍不得的。”
貊彧隔着桌子,探身上前轻吻綦裳的脸一下,道:“日后,即使让我帮你把大弥的行宫搬来给你都成!”
说罢,貊彧探手拿起桌上的酒盅。
綦裳盯着貊彧的一举一动,丝毫不敢放松。一颗心也随着貊彧手的移动而越揪越紧。眼见酒盅就贴着了貊彧的唇瓣。綦裳刚刚被擦干的脸又被泪水肆虐。
貊彧的手腕一动,就要仰头将盅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綦裳终于还是忍不住,她起身上前,一把按住貊彧手中的盅口,哭着摇着头道:“不能喝!不可以!貊彧,对不起!”
綦裳哭的一塌糊涂。白色的衣裙被桌上的餐点的油渍蹭得脏兮兮。
綦裳哭得瘫倒在桌上,貊彧伸手将綦裳扶起来。迫使綦裳对视着自己。
貊彧盯着綦裳看,满脸的受伤与不可置信。
“为什么?”貊彧双手握着綦裳的双肩。
綦裳抬眼看着貊彧,片刻,克制了自己的情绪。拨开貊彧的手,坐回去道:“我终究是做不到。”綦裳伸手揩干净脸上的泪痕,道:“镇祭给我的鸠毒是两人的份。我这次来是代表大弥出使大睦,我们若是能够达成和约固然是好,但若是……”綦裳一顿,继续道:“不成功,便成仁。镇祭是九五之尊,怎能忍受夺妻之恨!我必不能做大弥的罪人。我死了不要紧,断然不能留下你成为大弥的威胁。你若是死了,我便会随你而去。但是,我终究下不了手。”
“裳儿。”貊彧道:“我了解你的苦衷。可是,我真的不愿失去你!”
“那你就名正言顺地得到我!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貊彧皱着眉,片刻,只是叹了一口气道:“那你等着我。今日,我便放你回去,他日,我必要你名真言顺做我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