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
不知不觉,綦裳在大睦已经呆了好几个月。看遍花开花落,现如今,连夏天都快要过完了。这北地的夏天极短,窗外的树都已经落叶纷纷。
綦裳是极畏热的,这里不可以穿短袖,更不允许露出自己如雪的肌肤。每年入夏,綦裳都早早地只穿了亵衣,坐在背阳的窗边,懒得动弹分毫,拿一本书在手,身后有人给扇着扇子。在大弥之时,镇祭也是会早早就差人送了冰块来,清祀也总是找人给綦裳送冰块进宫降温。不过这北地的确是避暑的好地方,夏季的时令短,而且也不如大弥那般炙人。
过几日,大弥也该要入秋了。镇祭给自己定下一年期限,无论如何过年之前得回去。清祀很是着急,几乎天天要催自己办好事,好早日启程回大弥。但是,貊彧总是回避的态度,每次只要綦裳提到这件事,貊彧就会立刻转移话题。
綦裳暗自着急,此事迫在眉睫,不可以再继续耗下去了。綦裳将袖子中的鸠毒往里边塞一塞,转身对清吹道:“清吹,麻烦你去把貊彧请来,我有些事情要跟他谈。”
清吹笑着行礼,转身离开。
綦裳见清吹走远了,吩咐乞巧道:“去把我带过来的佳酿拿过来。还有两个杯子,再拿些点心过来。”
綦裳叹口气,对着镜子坐下,理一下鬓角。镜子中的女子愁眉不展,楚楚地引人怜惜。綦裳将鸠毒仔细地藏在指甲缝中,不觉着,眼眶便湿了。綦裳将手往藏进宽宽的袖子,转手拿起绢帕,把眼角一丝犹见的泪渍揩干净,对着镜子勉强绽出一个笑容。
不多时,貊彧便到了。手中还抱着一身衣裙。
貊彧心情似乎很好,他将綦裳手中的衣裙递给綦裳道:“难得你会主动请我前来。”边说,便坐在桌子的一边,綦裳的对面。“这是我专门派人做的。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是穿和这个一样的衣裙。后来再见你你都一直是穿着宫装。我十分怀念呢。”
綦裳拿着衣裙站起身说:“那件衣服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想来应该是薰风的杰作。”说着,转到后堂,将衣服换好。綦裳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袭白色简约的长裙,刚刚好地勾勒出她姣好的身材。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时光。
綦裳走出后堂,貊彧的眼前一亮。笑着迎綦裳坐下。
綦裳笑道:“今日我请你来,是想说一下镇祭的意思。在来之前,镇祭对我说……”
“裳儿,我们晚些时候在对酌,我们一起出去走走吧,御苑里的菊花已经开了,今年的花期来的还真是早。”说着,貊彧拾起綦裳放在桌上的手,就要带着綦裳出门。
綦裳一把将貊彧拉回来坐下。貊彧没料到綦裳会拉他,没有收势住,便又跌了回去。
綦裳抽回自己的手,道:“貊彧,这是我们必须要说清楚的事情。只是像现在这样不成。”綦裳轻叹一口气道:“镇祭他给我一年的期限,到时我必须回去。大弥与大睦两国都城相距甚远,我不得不早做筹谋。”
“不!既然你来了我大睦,我就决不准你回去!”貊彧攥着眉,道。
“貊彧,你清醒一些。就像现在这样,你我是没有结果的,你不放我回去,受伤害的是两国无辜的百姓!你初登大宝,即便是没有什么大的作为,也不可落人口实。”
“裳儿。你已经来到我的身边,陪伴我许久,我怎么能忍受没有你?我不允许你离开我的身边。你是我的裳儿。我尊重你的所有选择,但是你就是不许离我而去!这样的想法和话题咱也不许再提。我这一生,就只有你这一个女子,我是九五之尊,怎么可以连我喜爱的女子都留不住?”
綦裳摇着头按住貊彧的双手道:“正因为你是九五之尊,镇祭也是九五之尊,所以,你的顾虑才比别人更多。你不是一个昏君,更不可以因为我做一个昏君。我们不能这样自私!”
貊彧一把将綦裳隔着桌子拽过来,贴着綦裳的耳鬓道:“是不是只有你成了我的人你才肯留在我身边?”说着就隔着桌子一把将綦裳打横抱了起来,双手一伸,把綦裳紧紧地捆在自己的怀里。
在一旁侍立着的乞巧吓愣在当场,清吹倒十分有眼色,她拉一把乞巧,两人领着一众宫人纷纷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