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太医！”綦裳顾不上在镇祭面前注重仪表。听到胡充媛不好，慌忙支使龙太医进屋诊治。 龙太医也顾不得礼节，夹着药箱就急忙进了内屋。 綦裳着急地在屋中来回踱步。镇祭的脸色也并不好看。他将怀中的婴儿递给乳母，对綦裳道：“裳儿你快些坐下吧！朕知道你着急，朕何尝不是？你来回走的朕眼睛花。” 綦裳看一眼镇祭，叹口气坐在了镇祭下首的位置。屋中十分安静，只是偶尔可以听到初生的婴儿在酣眠中的轻轻呓语声。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龙太医打帘出来了。他满脸沮色地跪下道：“皇上恕臣无能。臣尽力了。皇上还是进去见娘娘最后一面吧！” 镇祭看一眼綦裳，两道俊眉紧紧攒在一起，将眉头拧出一个大大的结。镇祭没有多言，只是伸手打帘进了屋。 看到镇祭进了屋，綦裳终于支撑不住一下子瘫倒在椅子上。泪珠如同断了线的雨珠似的流了下来。 龙太医走到綦裳近前，悄声道：“毒发了。娘娘节哀。” “当真没救了吗？”綦裳声音哽咽。泪眼迷蒙地注视着龙太医。 龙太医避开綦裳的目光，摇摇头道：“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怕是无力回天了。” “裳儿，”镇祭已经走了出来。满面悲色，双眼似有些氤氲。“她叫你，你便进去看看她吧。”镇祭道。 綦裳点点头。伸手打开帘子，镇定一下心思，强迫自己面带微笑，走了进去。 原本侍候在床边的众宫人都已经退下了，只余下胡充媛一人虚弱地躺在那里。綦裳走上前，看到胡充媛脸颊已无血色，她闭着眼，双唇更是惨白。綦裳小心地拾起她的手握在自己手里。胡充媛缓缓睁开眼，好像费了不少力气。 看到綦裳，胡充媛绽放一个虚弱无力的笑。“皇上说，是女孩。” 綦裳压制住喉头的颤动，点一点头。 “女孩好，只是，可怜我，我的女儿，没了，亲娘。” “姐姐又失言！”綦裳便摇头边说，却不知已经飞出了泪花。“姐姐要亲自抚养孩子长大，给她及笄，给她物色好夫婿，给她……” 胡充媛一味地摇着头打断的綦裳。“妹妹，不必，宽慰我。我的身体，我清楚。”说罢，喘口气歇会，又道：“我，多想，像妹妹，说的。以后，这些，都交给，妹妹你，替我做了。交给，妹妹，我放心。等她长大后，替我说，为娘，对不住她。”胡充媛被綦裳握着的手指微微使力，綦裳感觉到，便更紧地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我叫你，妹妹，不是因为，你我，共事一夫，我是，真的当你，做妹妹。” 此刻綦裳已经哭成了泪人。綦裳不住地道：“我知道，姐姐，我知道。” 胡充媛笑看着綦裳，慢慢淌下两行泪。“妹妹，我，还美吗？” 綦裳连连点头道：“美！姐姐冰肌玉骨，什么时候都是极美的！” 突然，胡充媛眼中精光大现，綦裳心下大惊，莫不是，莫不是回光返照？只见胡充媛满脸痛苦之色，身体蜷在一处，眉头紧紧皱着，鼻孔、嘴角、眼角处慢慢渗出血来。 “我不甘呢！”胡充媛大喊。她转过头紧紧握着綦裳的手，用淌出血的双眸盯着綦裳，这情形十分诡异，让人不寒而栗。“妹妹替我报仇，报仇！”说罢，便头一仰，断了气。 綦裳强压住心中的震惊和悲痛。拿出绢帕将胡充媛尸身上淌出的血擦拭干净，终于止不住满腔的悲恸大哭起来。 “胡充媛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