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
綦裳也并不着急,等这佟沁儿笑完。她也在唇际牵起一抹笑意道:“说真的,他对你好,你对他也着实不错。”
佟沁儿诧异地盯着綦裳。綦裳的笑容一层不变。“你兄长不久前从边关回京了。就那么凑巧,不久前有人协助你的骈夫越狱了。早在你们决定做地下夫妻起,你便想到了会有这一日。你千万嘱托你兄长,到时,你死不要紧,万万要保全那个你全心全意爱的人。你的好兄长心疼自己的幼妹,只好同意,现在,他兑现了对你的承诺。”
佟沁儿瞬时就要瘫下去,但是铁链拴着她,将她吊在原处。
“现在,虽然还没有足够的证据,但是大家似乎都笃定就是你哥哥救走了他。若真是他,你年幼的侄儿侄女们也难逃一劫。不过,我真就可以送他些证据,这点,想必你已经很清楚了。”
佟沁儿双眼飞红,愣是束缚着手脚什么都无法做,两行泪在她脸上肆虐。
“我审过你宫里的人,都说你那些时候跟充媛走的比较近。”綦裳踱步到她身边,道:“我知道你没那么多本事,我只想问你,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是不是薰风。”
佟沁儿嘴角不懂声色地抽了一下,却被綦裳看的清清楚楚。只这一个小小的动作,綦裳心下已经了然。
“你小小年纪好生歹毒!”佟沁儿恶狠狠道。“当初害你之人是我,与我兄长一家无关!你若伤及无辜,定然会遭报应!”
綦裳跨步上前,一把抓住她凌乱的长发道:“那七夕有罪了?七夕本也是局外之人,却因为你害死了她!她就像是我的亲姐妹,现在,我也要让你尝尝失去至亲之人究竟是什么滋味!”提到七夕,綦裳不觉又流下两行泪。
“娘娘,酒桶搬来了。”身后响起松辰惶恐的声音。
佟沁儿因为綦裳狠命揪着她的头发,疼的脸都扭曲了。綦裳意识到自己失仪了,松开揪着佟沁儿头发的手,道:“搬进开。”同时,不着痕迹地揩干净脸上的泪渍。
綦裳示意松辰取下墙上的一把大刀和一柄匕首。
“昔日,刘邦宠妃戚夫人被吕雉灌了哑药,熏聋耳朵,挖去眼珠,割去四肢,割去舌头,然后扔到茅厕里,称为人彘。据说,戚夫人在茅坑里爬了三天才死去。还听说则天武后当政之时,酷吏来俊臣做了一个大瓮审问犯人,后武曌便请他入瓮。”綦裳淡淡阐述着历史事件,同时慢慢踱步到牢狱的一隅。“我就是想知道,若是把人彘请入瓮中会是怎么样。瓮中有酒,这酒碰到伤口。哎呀,啧啧。”
綦裳没有再言语,对松辰使个眼色,松辰已经惊立在那里,但还是遵从綦裳的命令向佟沁儿走过去。
佟沁儿的眼睛睁得老大,冷汗津津湿透了只能遮体的衣衫,此刻,她亦吓得口不能言。即使是想咒骂綦裳,也是无能为力,看到松辰拿着刀走近,她更是吓的昏厥过去。
松辰稳住拿刀的手,终于一闭眼一咬牙下了刀。强烈的痛感让佟沁儿清醒过来。
綦裳皱着眉峰站在一边,尽管如此,她还是挂着惯常的那抹微笑。她用熏过香的绢帕捂住口鼻,尽管如此,浓烈的血腥味还是无孔不入地钻入綦裳的感官,綦裳克制住想要呕吐的冲动。整个地牢,全都是佟沁儿尖细的哀号声,声声像是要撕裂人的耳膜。这里,就像是人间的炼狱。然而綦裳却眼睁睁的看着不愿离开,就那样伫立在一片血腥中,眼睁睁的看着。突然,泪雾就氤氲了双眼。七夕,我为你报仇了!綦裳哭的催人心肺,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哭七夕、哭佟沁儿还是在哭自己。第一次,哭的这样歇斯底里。
一切归于岑寂,只留下佟沁儿远远的不成声的哀号。
“娘娘,万一佟氏死了……”松辰问。
“就说畏罪自裁。找一具身形相似的女尸,修饰一下面容就是了。没人会再看她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