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监
綦裳随意翻着手头的卷宗。昭仪原叫佟沁儿,先前在太子府当差,后做了太子侍妾。镇祭登基后,便封她做了昭仪。佟氏也多少有些出身,是一个县丞的女儿,因其父收受贿赂,遂贬了官职。家中无所托,佟沁儿便入太子府做了丫头,这也难怪她心性高,所以最后才做了镇祭的侍妾。佟氏还有一个哥哥,自从佟沁儿做了昭仪,便因着她的裙带关系在边关做了一个戍守,现在也是儿女成群了。
前几日,龙太医已经成功地把那所谓的戏子救走了。綦裳左手边,正放着他画好丫的供状。佟沁儿自然是什么都不会承认,綦裳命人用刑,竹签钉进去好多根,她终于忍不住,只是说出自己陷害过綦裳。綦裳笑笑,有这个就够了。
綦裳命暮秋拿来一件黑色的斗篷。道:“我带松辰出去,你谁也不要告诉,别人问起了,只说我身子不豫,早早便歇下了,不许任何人打扰。”
松辰这小子手狠。当然要带他去地牢招呼招呼佟氏。
松辰走在前面推开地牢的门,向几个看守亮出宫中禁牌,那几人便识趣地摒退了。
綦裳小心地踩着湿滑的石阶,松辰赶忙上前扶住綦裳。地牢中腐败潮湿的气味扑面而来。綦裳不禁厌恶地紧紧斗篷,攒起娥眉,用手堵住口鼻。
綦裳摆摆手,松辰便上前不由分说地将早已没有半分气力却仍在不停挣扎的佟氏捆在刑柱上。
綦裳走进去,找张椅子坐下来,随即摘下了遮面的斗篷帽子。佟氏看到綦裳,顿时眼中精光大现,全然不见先前的萎靡状态。这便该是仇恨的力量吧。
“我今日来,是想给你讲一下你凄美的爱情故事。”綦裳幽幽道。微笑着看着佟氏。
佟氏并不言语,只是愤愤地盯着綦裳,双手紧紧地抓着拴住她的铁链,手背上有斑驳的血痕。
“你在进太子府之前,有一个相许多年、指腹为婚的恋人。你爹爹事发,也连带了世交的他们家。你们之间从此杳无音信。为了保全你的家族,你便进来太子府,还做了太子的侍妾。没想到,一次偶然的机会,你们竟然重逢了,多年未见,你们自然旧情复燃。他知晓太子好傩戏,为了接近你,他便苦心学习傩戏。皇上登基,他也如愿以偿成了御养的戏子。你们二人背着圣上颠鸾倒凤,直到你有了身孕。其实,你不知孩子的父亲究竟是谁,然而,皇上许久没有召幸你,这孩子八成是他的。你心知,如果你冒然产下了这孩子,若是他与皇上分毫不像,被人发现,你们十条命也不够赔的。所以,尽管你千万个舍不得,这孩子也万万留不得。恰逢那时我刚刚入宫,皇上恩宠一时无二,于是你便借着这孩子顺势打压我。若不是当时皇上将我禁足,怕是我现在也留不下这条命。”綦裳顿一顿,掠一下耳朵上的流苏穗子,继续说:“你们东窗事发,他不想你受刑讯之苦,便统统都说出来了。啧啧,我还真是羡慕你们郎情妾意。他虽是说出了所有的事,但是却将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揽,认为这样就可以让你脱了干系。可是,再怎么样,你私通的事实是坐定了,无论如何你也难逃一死。”
佟沁儿惨然一笑,森森地说:“綦裳你真是编故事的好手!若我真有这么一段过往就是死也值了。可是,我当初谎称有孕,主我胎的两位太医却是知道我没有身孕的,只要传来他们问问,便知我是冤枉的。”
綦裳并不回答她,只是吩咐松辰道:“去给我找一大桶酒来。”松辰领命转身出了牢门。
綦裳看到松辰走远了,道:“那两个太医已经被你灭口了,你说你岂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佟沁儿一惊,盯着綦裳道:“我没有做!不是我将他们灭口的。”突然,她想通了似的,哈哈大笑起来,道:“好啊!綦裳,就是我死了,你也不会好活!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