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刺
綦裳回到大殿时,貊彧已经在那里一个人独自品酒观赏歌舞了。貊彧看到綦裳的装束并未多言,想必已然忘记当初事发綦裳的装扮了,只是笑着对綦裳耳语道:“朕的裳儿真真是淡妆浓抹总相宜。”
綦裳睨一眼貊彧,他若没事人一般淡定地啜着酒,唇轻轻触到冶红的酒,宛如在品尝血的甘甜。
镇祭案头的沙漏提示着众人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綦裳瞟一眼捻着酒杯娇笑连连的昭仪,嘴角绽放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不多时,只听到殿外人声鼎沸,众侍卫大喊:“护驾!护驾!”
众人在殿内面面相觑,皆不知发生了何事。镇祭对身边伺候的应钟耳语一番,应钟领命行礼转身疾步出去了。
貊彧用余光瞥一眼綦裳,看到綦裳也在看他。二人相视一笑,不多言语。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应钟满头大汗地引了一名侍卫见驾。想必那侍卫是御林军的头头。他趋步向前跪下道:“微臣参见皇上。护驾不周,刺客惊扰了圣上、各位娘娘和贵客。臣罪该万死。”说完,深深地磕了一个头。
听闻有刺客,殿上众人无不变色。镇祭的双眉攥在一处,将眉头刻出深深的纹路来,他伸手拉住綦裳,对众人道:“我们出去看看。”
镇祭领头,众人迤逦着出了殿外。夜空朗朗,众女子都纷纷向后瑟缩着,一群侍卫将镇祭众人围在中间水泄不通。四周静得很,只能听到大家缓缓移动的脚步声。
突然,一个黑影闪过,众人的神经顿时绷紧了。众侍卫更是抓紧手中的兵器,有人喊道:“快追!不要让他跑了!”一队侍卫纷纷追着那黑影而去。
镇祭面色深沉,不做言语。皇帝不说话,众人自然也不敢吭气。只是,镇祭将綦裳的手抓得紧紧的,直握的綦裳手生疼。半晌,一个侍卫跑来,莽然跪下,镇祭推开面前护驾的众侍卫,急忙道:“刺客逮住了吗?”那侍卫顿下道:“奴才们没用,待追至昭仪宫的时候就不见了那厮。”
“如此说来,是让他跑了?”镇祭面色阴沉,好像随时就会朝那跪着的侍卫踹一脚。
那侍卫着实害怕,说话都有了颤音:“昭仪娘娘的寝宫,奴才们做不了主。”
听到这话,昭仪的脸色登时变的煞白,片刻便又由白转绿。
镇祭看也不看昭仪,只是对那侍卫喝道:“搜!”接着,引着众人向昭仪宫走去。宫闱内事,貊彧自然不好在场,便对镇祭告了别,离开时给綦裳第一个眼神,綦裳微微颔首。
綦裳与众人一起随着镇祭站在昭仪宫主屋,众侍卫大张旗鼓地到处翻拾。昭仪一脸不悦,但是显然恐惧战胜了一切,她再怎样不高兴也还是无可奈何。
一个侍卫一脚把床下的脚踏踹开,俯下身子趴在地上向床下探头。德妃眼尖,看到脚踏里侧歪着什么东西,唯恐是那刺客留下的,便吩咐侍卫将那物件拿了出来。
众人看到那物件,脸上更是慨然变色。镇祭心下更是悚然,握着綦裳的手不禁又加了几分力道。綦裳只得强忍着痛,还不忘看看昭仪的脸色。其实,昭仪哪里还有脸色可言,已然被吓的面色发紫、呆若木鸡。
镇祭招招手,让众侍卫全部退下。宫中,只剩下镇祭和众嫔妃。镇祭闭着眼,似乎不愿再面对昭仪,紧锁的眉头一刻也没有松开过。终于,镇祭睁开眼,双目红的几欲滴出血来,他盯着昭仪,一手指着地上的物件,道:“你作何解释?”
地上,赫然是一双男靴!亦不是宫中宦官所着的样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