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谈
綦裳看着清祀走出去的身影,心中泛起阵阵涟漪。綦裳看看杯中的酒,鲜红如血。綦裳端起酒杯,作势要饮,却不动声色地一翻手腕,顿时,血红的酒酿淋在了綦裳的裹胸上,那凌厉的红色衬在霁月白的裹胸上分外显眼。
綦裳慌忙将酒杯放在桌上,轻呼一声:“啊!”。暮秋赶紧拿块绢帕上前帮助綦裳擦拭。镇祭回过头来看看綦裳,綦裳赶忙道:“奴妾太不小心了,实在是有碍瞻观,綦裳这就下去换件再来。”镇祭点点头说:“也好,不要让貊彧笑话我大朝威仪。”
綦裳制止住想要跟上前的草阶,只是带着暮秋慌忙从侧殿走了出去。
“娘娘,王爷他……”暮秋欲言又止。綦裳打断她,知道她想说什么。
前方,可以看到清祀的身影渐行渐远。綦裳急急地向前走几步,突然脚下一崴,暮秋半点不敢懈怠扶住綦裳。
“我的脚崴了,”綦裳指着前方亮着灯的一处,道:“你回去给我将七夕死那晚我穿的衣服拿来,我在那边等你。”
“娘娘,您还是跟奴婢回宫吧,奴婢帮您揉揉脚。”暮秋就要蹲下检查綦裳的脚踝。綦裳拉起暮秋道:“不碍的,你快去快回。”
暮秋拗不过綦裳,只得转身向夜色深处跑去。看暮秋跑远了,綦裳掂起裙摆就向清祀离开的方向跑去,哪里有半分崴了脚的样子。
“清祀!”清祀回过身,只见綦裳提着裙袂跑过来,虽然是冬天,可能由于跑到有些急,綦裳的脸上现出淡淡的红晕,云鬓微松,挂在一边如同黑色的云。清祀好像在梦中,一个愣神綦裳便像一只小鹿一样蹦到了清祀怀里。清祀下意识的手一紧,拥住了綦裳,不多时,好像清醒了似的一把推开綦裳。
“本王有些醉了,本无意得罪充仪。”清祀规规矩矩地一揖,待抬起头,却见綦裳倏然落下两行清泪。
綦裳葱指一扬,已经将泪珠擦去,转瞬换上了微笑。“是我逾越了礼数,怎能在宫中奔跑,冲撞了王爷,綦裳真是该死。”
“充仪客气。若充仪没有其他事,本王就先行告辞了。”清祀道。冰冰冷冷的神情拒人于千里之外。綦裳心中恸然,原来,他竟是这样不愿意与我面对。
“綦裳只是想恭喜王爷,祝愿王爷得一如花美眷,永结秦晋之好。倒是綦裳一颗心宛若浮萍,频频错托于人,真的是不堪一错再错,痛快些了断也好。”綦裳缓缓道,眼下一片雾水迷茫遮住了痛入骨髓的萧索。
“充仪是聪明人,皇上对充仪也是极喜欢的,想必充仪也是惜福之人,毋须本王多言。清祀告退。”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綦裳看着他的背影,心中酸楚的无以复加,只觉的一股浊气冲上喉头,差点就要干呕出来。綦裳紧攥着拳克制着自己,寸余长的指甲几乎没入掌心。
“你在这里干什么?”熟悉的魅惑声音。
綦裳听到貊彧的声音,吓了一跳,随即整顿好心情,换上微笑的表情。转过身,道:“世子出来透风,时间久了恐引人嫌隙。”刚才和清祀的谈话,不知貊彧有没有听到。
貊彧没有笑,只是轻轻用手扶上綦裳若凝脂的脸:“此处只有你我二人,大可不必这般客气。”说着,在綦裳的侧脸轻轻啄一口,顺势攀到綦裳的耳边,喃声:“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你只需将你的心完完整整的托付于我便是。绝对错不了。”貊彧眼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神伤。
綦裳顿时觉得整个心室都轰然倒塌。说的容易,既然已经将心放在了别的地方,哪有那么容易就更改的,若是“情”也可像人一般做那墙头草,天下该少多少为情神伤的人。不觉,綦裳的眼圈又红了。
貊彧伸出右手食指按住綦裳的唇,说:“今晚有你操心的,该早些回大殿去。你可是欠了我好大的人情,日后自然是要你还的。”貊彧笑了,眸底透漏出一抹温柔的得色。
不远处,传来急急的脚步声,想必是暮秋回来了。貊彧深深看綦裳一眼,转身离开,身形消失在夜色中,仿佛一抹孤魂,幽幽然飘走了。
“娘娘,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让奴婢好找。”暮秋喘着粗气,显然走的极快。
“帮我整整发,今晚,我们断然不能错过这好戏。”綦裳接过暮秋手中的衣裙,语调淡然,向一间亮着灯的宫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