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
綦裳将胡美人安顿在位席上,自己转身去了自己的位次。
参加宫宴的人并不多,只有昭仪、薰风、云鬘、綦裳、清祀、貊彧、胡美人,镇祭和德妃必然在一处,还没有到。其他类似宝林的诸妃,由于位份低微,无法入席。
众人皆打扮的光彩夺目,熠熠照人。薰风身姿窈窕,一身桃粉、满目春色;云鬘则是一身杏黄,俏皮中尽显妩媚妍丽。綦裳与胡美人自然不用多说,只是相较之下,昭仪便逊色了许多,但也不乏动人之处。
綦裳逡巡着目光,一眼便看到了坐在御案下首的清祀。清祀还是一如既往的儒秀,一袭藏青色的普通长袍,没有朝堂上的正式,清俊的脸上没有表情,好像打定主意不看綦裳,只是木木地盯着眼前空空的案子。
綦裳有些沮丧,再抬眼,就看到了清祀对面的貊彧。相对比清祀的颓然,貊彧的精神要好的多。他身着自己国家的服饰,綦裳从未见过,却分外好看,衬得貊彧整个人飘飘然若天上仙人。貊彧不着痕迹地给綦裳递了个问候的眼神,用唇形告诉綦裳“放心”二字。
綦裳讪笑。跟云鬘、薰风寒暄几句,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镇祭和德妃便到了。德妃穿着十分得体,按着自己的位份打扮,宁静致远,高贵威仪,颇有后宫之主的风范。
众人纷纷拜倒在地,三呼万岁,只有貊彧只是按着礼节鞠了一躬。镇祭笑着对众人道:“都起身吧,今日宫宴,毋须拘礼。”众人起身,见镇祭和德妃双双落座,便也都坐下了。
“今日真是比原先几年热闹了,有三位妹妹,连本宫都觉得欣喜。”德妃笑着说道,顺便,将眼神递给镇祭。
“是了,三位爱妃都是第一次在宫中过年,难免想家。不过,还是要慢慢适应。”镇祭看到綦裳,眼前顿时一亮,道:“充仪今日的打扮好生特别,朕喜欢的紧,来,坐在朕身边吧。”说着,便吩咐太监加了桌椅在左手边。
綦裳前面,还排着昭仪和薰风二位,这下,在座的众女子的脸色都微变,却也都没有多说什么。貊彧一幅事不关己的模样,看向綦裳的眼神分明调笑却又难掩一丝落寞。清祀只是盯着桌子看,握着酒杯的手连指节都有些发白。
綦裳苦笑,这不是将自己立在那里做众矢之的吗,遂慌忙跪下拒绝道:“綦裳地位低下,不敢和皇上德妃娘娘同席。”
镇祭摆摆手,道:“不妨事,今日只是家宴,不要拘泥那些礼数。”綦裳又要拒绝,镇祭已摆手道:“你是逼朕再进你的位份?”
话说到这个份上,綦裳只得走到镇祭身边落座。想来是才摆脱软禁,镇祭觉得有所亏欠,自己龙宠极盛,她们一时也不好动皇上身边的人。
镇祭看綦裳坐在身边,在桌下轻轻握住綦裳的手。现下,镇祭的左边坐着綦裳,右边伴着德妃,想必那些个宫妃心里是气急了,却又不好体现出来。
开宴之前,镇祭站起来,扫视一下众人,开口道:“今日,朕有两件事要说。”镇祭看看貊彧,点点头继续道:“朕摆宴为大睦国世子践行。我弥睦二国乃世交之友好邻邦,朕望世子归国后,可以延续我二国的友好现状、互通有无。”貊彧起身斟了满满一杯酒敬镇祭,镇祭也斟杯酒一饮而尽。
“还有一件事,”镇祭将目光转向清祀。“清王你这个年纪,本该是好多孩子的父亲了,然而皇弟连王妃都还没有。朕做主为你指门婚事如何?”
綦裳只觉浑身顿时冰冷下来,血气立时便冲向脑子。清祀也愣在了当场。綦裳强笑道:“皇上都这个年龄了,不是也还没有皇嗣?”綦裳的大脑好像锈掉了,全然不知这话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貊彧一眼看过来,眼眸犀利。胡美人赶忙帮助圆场道:“妹妹糊涂,皇上哪里是没有皇子,只是不逢时罢了。”
綦裳只是盯着清祀,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动静。清祀呆了片刻后,也不回应綦裳的目光,只站起来给镇祭拜倒,说:“长兄为父。臣弟谢皇上。”
瞬时,綦裳觉得自己的世界黯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