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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钗公主还魂
话说,这会儿距巳时尚且还早得很,云仙老道,岂会这般早便来?翘首期盼,众人还是需要的。 ************************************************************ 日头渐渐升高,苑中百姓渐渐增多,连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小脚老太太,皆是颤巍巍由儿孙们搀扶着,挤到了人群中。 云仙老道,那可是蜀地百姓心目中的神仙啊! 这云仙老道的传说,来自十多年前的后蜀国,如今的众人,皆是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啊。 都说是,云仙老道得太上老君庇佑,如今已是高寿过百的仙人。 后蜀之时,乃是与孟昶进贡仙丹之人。 如今与荆钗公主还魂,那自是极有可能的,何况,这是镇南王爷说的,那还会有假? 这个天底下,皇帝都有可能骗他们,唯有镇南王爷不会,因为他是他们爱戴的石家大公子,他们一直都是深信不疑! 巳时将近,听着众人的窃窃私语,伯阳笑意愈发地温煦,自面上一直延伸到眸中。 不远处,石仲月白衣若仙,折扇轻挥,领着一位亦是若仙般的童颜鹤发、美髯飘飘的老者徐徐行来,他们的身后,跟着八名童子,均是垂髫孩童。 “来了!来了!……”人群中,窃窃私语者居多,竟似是兴奋者亦是居多: “当真是仙风道骨啊!” “可不,那太上老君的弟子,岂能是肉体凡胎?” “就是,就是……” “……” 众人的议论声中,自行为石仲月与云仙老道几人让开一条道儿,石仲月领着云仙老道向伯阳行来,伯阳早已起身快一步向那道人行来,抱拳一拜: “云仙前辈,晚辈石伯阳……” “王爷快莫多礼!”云仙老道忙双手搀扶起了伯阳,亭中几人亦是上前与他见礼,皆是以晚辈之礼相见,云仙老道却是通透世故得紧,亦是谦虚回礼与众人: “诸位快莫如此多礼……” 众人亦是不与他来虚的,便是都回到了各自的位子上,石仲月毫不客气,走到了涉书的跟前,涉书低着头,一直不敢看他。 石仲月握紧了涉书的手,涉书心间一惊,忙不敢动弹半分,乖乖由着他握着。 一旁坐着的赏画,扯扯迪鸾的衣角,示意他看,迪鸾望一眼,强自忍着,还向赏画低语: “还是省省吧,你莫要去说什么,免得被殃及……” “嘁!就你能……”赏画不屑迪鸾的话。 再回眸,却是石仲月笑得妩媚,正对着涉书咬耳: “……” 听不见他说什么,赏画便是好奇异常,忙向他跟前凑近了几许,不知是凑近的缘故,还是石仲月故意放大了声音: “……我就知道是赏画怂恿的你……” “天地良心啊!”赏画声音不小,竟是连正在客套的伯阳与云仙都惊动了,赏画尴尬几许,迪鸾忙与她打圆场: “是啊,天地良心啊,今日公主若是得以还阳,我等自是要重谢老君的,老君对公主的活命之恩,于我们而言,皆是感同身受,岂能怠慢?” 迪鸾可是将伯阳与云仙的对话听了个清楚,他们正在说“黑话”,伯阳的原话,与迪鸾的并无二,云仙的话是这么说的: “老道炼丹无数,拯救世人性命亦是不少,如今得太上老君真传,活人之法,王爷但请放心!” 伯阳与这云仙的约定,迪鸾亦是清楚的,云仙配合演这一场戏,伯阳与他那云仙观里外重新翻修。 云仙老道的观子,自十四年前至今,皆是没有再修葺过,只因没有了孟昶的厚资修建。 若是说,道家求的是无为清净,那云仙老道,绝非这其中之辈,他癖好美宅阆苑,岂会拒绝伯阳的要求? 配合演戏,他会,至于那公主是怎么活过来的,他不管。 老道抬头瞧瞧日头,巳时已到,便是大踏步向坟前的法坛行去。 身后的八名小童,亦是呈两纵队,紧跟其后,缓慢行至法坛跟前,府中下人忙将提前预备好的蒲团放到了法坛的前面,小童们便是齐齐盘膝坐在了蒲团之上。 老道行至法坛跟前,双臂张开,向天,朗声呼喊: “太上老君,吾师先圣,大显神灵,赐愚圣水——” 尾音长长,老道继而端起桌上银器皿中的圣水,仙指点拈,敬天敬地,最后,敬他的通灵木剑。 沾染了圣水的木剑,便是能通灵了的,老道一掌拍在八仙桌上,木剑应掌震飞而起,后,稳稳落在他的手中。 一小童忙起身,将手中捧着的符奉上,老道口中念念有词,诵着谁也听不懂的咒语,木剑一刺、一挑,小童手中的符便是随着老道的木剑飞走,继而,在半空中无火自焚。 围观的众人惊叹连连,老道似是得到赞赏的杂耍演员一般,大喝一声,复又将那黏在剑尖正焚烧着的符在空中抡了一圈,火势似是更盛了,众人惊叹声又起。 而后,老道剑尖焚烧即将归于灰烬的符连带着点点火星,抛向了荆钗的坟顶。 后,复又重复此样动作数次,八个小童手中的符,被他焚烧了六个,却是个个焚烧之时,刷的一阵子剑舞,花样与之前的皆是不一,翻新倒是快得紧。 如此,便是折腾了将近半个时辰,众人已由暗暗的惊叹声变为了大声的叫好声。 老道十多年未被人如此注目了,自是要趁着此次空当多多表现的,是以,尽管额间汗珠密布,却是乐此不彼,以他百岁高龄,尽情玩耍着那张张符纸。 石仲月却是在心内微微有些捏汗,那符上,是被他浸了药水的,是以火磷为主要成分的,酒精为辅佐原料,另还有一些特殊的草药在里面,遇上稍高一些的温度,便是会自行燃烧的。 若是老道再耍下去,怕是被焚烧的不是符了,而是这些孩童的手了,因此时已是将近午时,日头正在渐盛。 第七道符被焚烧,石仲月亦是装作忍不住的样子,优雅拊掌,赞道: “好!好功夫……” 听到他的话,老道方是回了神,一瞥,却是石仲月笑得妩媚而无害的玉面,可眼眸中闪过的一丝寒意,还是令老道乖巧了许多,毕竟,他没有必要与钱过不去。 忙将第八道符焚烧了,弃向坟头,后,便是提起桌上的铜铃,一阵摇晃,浑身皆是跟着颤抖: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天灵灵、地灵灵……” 叨叨的念咒声、铜铃的叮咚碰撞声中,老道向那坟头行去,而后,故弄玄虚之后,吊足了众人的胃口,方是坟头一处驻足,大喝一声,将那木剑插在了坟边,最后,收功: “便是此处了……” 早已在一旁等候的来武,便是带着事先等待在一旁的府中家丁,开始刨坟。 法式做到这个份上,火候已经够了的,云仙老道的作用已经完了,如今该上场的,便是主角了——荆钗公主。 “不会出什么事儿吧?”涉书紧张了一把,习惯性握紧石仲月的手,竟是隐隐有些冒汗。 没有得到回答,涉书下意识抬头,却是触上的是石仲月不辨喜怒的桃花眼,涉书顿时哑然,唯有低头。 俄尔,却是耳畔传来石仲月温粘的低喃: “你说呢?你是不相信她相公保护人的本事,还是不相信你相公咋呼人的本事?” 涉书噗嗤笑出了声,回想方才云仙老道那咋呼的样儿,即使不知道内中玄机,她亦是晓得其中乾坤必定与石仲月脱不了干系。 而石仲月所说的,伯阳保护人的本事,亦是不假的,现刻,他们脚下的地宫中,百名剑手由落棋率领,正保护荆钗向那坟墓的地底入口行去。 伯阳将水晶棺椁自霡霂林抬了出来,放置在了坟冢之中,待会儿,荆钗便是会进入这水晶棺椁中,然后,被众人挖掘出来。 护送到了门口,落棋向荆钗点点头,示意荆钗可以进去了,有她守护石门,自是不会出现任何差错的。 虽是如此,荆钗亦是担心隐隐,梅若雪定是会来阻止这一场盛大的闹剧的,她手中的杀手,再加上诸葛晨的智谋,冷不丁的……就会令他们没有还手之力。 石门缓缓开启,荆钗将凤泣血交到落棋手中,眸中笑意淡淡,从容步入墓穴中,水晶棺椁的四壁之上,粘黏的是二十二颗夜明珠,立时,便是将漆黑的墓穴内照耀得亮堂堂,似是白昼一般。 荆钗一眼便是认出,这是一个天干与地支相配合的阵型,二十二颗夜明珠,十颗天干,十二颗地支。 回到棺椁内,荆钗转身,回眸,依旧的笑颜恬淡,似是初晨的微曦一般,淡弱,却是不容人忽略。 落棋亦是难得地与荆钗一笑,黑白分明的眸子中,亦是满满的希望。 看着荆钗缓缓坐到棺椁内的锦被中,继而躺下,蝶翼般的纤长眼睫缓缓合上,落棋方是放心将石门缓缓合上。 果真不出荆钗所料,落棋刚将石门关上,身后便是有了异动,敏锐而异于常人的听觉与直觉,早已经让她分辨出了,这些人就在距离他们一里之外的地方,听脚步声,似是有三百人。 以最快的速度,落棋按照之前演练好的,将大家四散分开,埋伏在不同的甬道中,而她自己,则是大咧咧就站在了石门口,紫电软剑已持在手中。 落棋不怀疑府中这些剑手的能力,她只是想依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荆钗,这些剑手,只是一个后备罢了。 保护荆钗,原本就是她的天职,她,岂能让旁人代劳? 棺椁内,依旧是绣凤的大红色锦被铺就,与那日不同的是,多出了二十二颗夜明珠,这让荆钗不敢睁开眼,便是一直都紧闭着双眼。 因伯阳千叮咛万嘱咐了的,只要进了这个棺椁,不管出现任何情况,亦是不能睁眼的。 因这水晶棺椁四壁上粘黏的二十二颗夜明珠,会在出了墓穴、与阳光接触后,亮光愈发强盛。 因这不是普通的夜明珠,乃是源自波斯的“夜鬼魅”,这种珠子,在夜晚,吸收了月光的精华,便是会纯白若洗练一般,温柔诱人,若是吸收了日光的精华,尤其是与午时的日光充分接触,便是会爆发出强烈而耀眼的光亮。 如今,再混合水晶棺椁的明晃与剔透,爆发出的强烈亮光,那已不仅仅是刺眼能定义的,那是能灼伤双眼的。 而这棺椁,亦是会在午时之前被刨出,而这午时之前,就指不定是哪一刻了,是以,荆钗必须紧闭双眼,以免被强光伤到双眼。 深吸一口气,荆钗紧闭双眼,此刻,她只管当是在家中摇椅中午休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她深信这句话。 石门外,落棋持剑静待那些杀手的到来,今日,即使是阎王老子来,她保管叫他竖着走进来,横着被踢出去。 原本,荆钗与伯阳间的事儿,是不该她过问的,但,荆钗不说,她却是能明白感受到的。 石家女主人的身份,荆钗岂会不在乎? 与伯阳在众人面前出双入对,荆钗岂会不羡慕? 是以,今日这还魂,她是完全赞同的,即使她的直觉告诉她,往后会因此出事儿,且还会是大事儿,但,她依旧是赞同的,还魂,早该了! 地宫的上面,一众家丁早在老管家来武的指挥之下,将一个硕大的坟剖了开来,隐约的,里面一道强光射了出来。 “哇……呀呀呀,那是什么?” “是啊,怎的那般耀眼?那可是什么……” “该不会真是仙人附体了吧……” “……” 众人猜测纷纷,伯阳依旧是淡定如初,温润若玉,缓缓起身,快步向坟边行去,却是没有注意到,他眼眸中的温煦,此时更是似那棺椁内的亮光一般,愈来愈盛。 这棺椁的玄奥,别说赏画几人了,即使是涉书,亦是不晓得,看到那一抹强光,涉书懵懂抬头,却是石仲月先将她护在了怀里,而后,朗声说与众人听: “父老乡亲,石家感铭诸位对荆钗公主的爱戴,亦感念诸位对公主的关切,但,这棺椁内是放置了异域奇珠的,公主还魂,靠的便是它来冲天惊醒太上老君,使他老人家将公主的魂魄带来……” 石仲月顿了顿,桃花眼煞是好看地望向场中众人,觉得胃口吊足了,便是复又开口,声音依旧是爽朗之中带着几许诱惑: “但,老君不喜人见他真颜,诸位还是在午时……挡一挡的,莫要触犯了老君,可是要以灼伤双眼来做警示的……” 话毕,石仲月饶有意味地望一眼隐藏在人群中的刘廉卿,一袭布衣的刘廉卿,亦是刚好在望着他,两道眸光相撞,险些拼杀出血溅三尺。 就在众人道有理有理之时,伯阳已经到了那水晶棺椁的跟前,众人以衣袖遮挡着面部,只能自衣袖的缝隙内望向一丈开外亮晃晃的棺椁。 隐约的,那里面,竟是真的躺着一人,一个躺在火红锦被中的殷红身影,依旧是那般娉婷袅娜。 “哎呀,当真是荆钗公主啊……” “真、真的,真的……当真是的……” “对啊,对啊……去岁的牡丹苑打赏,可是她与的老身……”年过花甲的老婆婆言语间,便是转头遥指赏画: “那钱……还是她分与俺们的……” “可不是!可不是的……” “……” 嘈嘈窃窃的议论声中,刘廉卿狐疑,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当真……今日能还魂? 如此,他便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水晶棺椁,想看个究竟,他便是不信,当真能死而复生? 不远处的涉书,却是将刘廉卿的倔强尽收眼底,不出她的意料,他果真是不会相信的,是以,涉书便是凑近问石仲月: “那棺椁……当真会伤到双目?” “……” 许久,等不到想要的回答,涉书无意识回头,却是石仲月几许厌恶的表情,好看的桃花眼愈发魅惑,却是紧绷的下颌令涉书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仲、仲月……” 看到她的噤若寒蝉,石仲月似是反应过来了一些,长臂紧了再紧,将她往怀里拥进多了几分,道: “那是他活该……” “仲月……”还想说什么的,涉书却是想到自己几日前的离奇动胎气,不,或者说,那根本就不是动了什么胎气,而是有人有意而为之,否则,哪能那般轻易便诱发血崩? 不用想,光是看石仲月的态度,定是与刘廉卿脱不了干系,她的仲月可以是一个撒娇耍赖、蛮横不讲理的小男人,但,那是对她才会;亦能是一个能屈能伸、明辨是非曲直的大丈夫,那是对事儿的。 是以,对待刘廉卿,她相信他是经过调查取证方下的结论,毕竟,十四年的分隔,刘廉卿再清廉正直,亦是免不了多多少少沾染上了一些官场上的气息的。 是以,论手段,他不能说没有,自他对待锦州城茶农的态度,便是能窥见一二。 思量至此,涉书便是不再强求,亦是不再问石仲月什么,只管在他的庇护下望向棺椁,等待着午时的到来。 或者,刘廉卿今日该有此一劫,伯阳几人费尽心思,想要的结果,不就是刘廉卿的关注,继而上报朝廷吗? 在牡丹苑所有人的关注之下,伯阳徐步步入坟冢之内,抬手开启棺椁之上的暗门,复又步入棺椁之内。 与此同时,地宫之下,落棋正与一众黑衣劲装者厮杀得不可开交,一道道血箭自黑衣人的喉头激射而出,喷射一般,鲜红的痕迹一道道烙在甬道石壁之上。 与她擦身而过的黑衣人,皆是若排排竹竿一般,喉咙处被戳出一个血窟窿,甚至连还手的气力都没有。 更甚于,还有人尚未看清楚她是如何出的手,只觉身旁黑影飘晃,脖颈处一点凉,他的身子还因收势不住在往前奔着,却是下一刻,血箭激射出自他的脖颈处…… 甬道顶,水晶棺椁内,伯阳凭借着有毒蜥蜴的蛊血护体,便是强自运功,将眼眸中皆是充了血,是以,此刻他看到的棺椁内,不是炽白一片,反倒是绯红隐隐。 行至紧闭双眸的荆钗跟前,他缓缓蹲下身,轻柔抚摸她的面颊,掌心的触觉,依旧是滑腻而妙不可言。 似是熟睡了一般,荆钗习惯性偏头,面颊蹭蹭伯阳温厚的大手,温软的朱唇在他的掌心寻找着温暖。 伯阳禁不住呵呵低笑着,俯身,凑近她的面庞,似是感知到了他的靠近,荆钗将她那完全隐没在伯阳温厚大手中的小脸儿,缓缓转出,依旧亲昵地磨蹭他的掌心。 蜻蜓点水,在她眉心留下一个温热的痕,伯阳与她咬耳: “傻丫头,当真是睡着了啊?” 荆钗呵呵笑着,只埋首伯阳肩窝,亦是与他咬耳: “还当真是睡着了的……” 少许,他抬头望一眼水晶棺椁外的绯红色天空,道: “午时已到,走……” 地底甬道内,诸葛晨急急奔入,带着几许祈求: “落棋姑娘,快快住手、快快住手……” 见是他,落棋便是更加提高了警惕,诸葛晨依旧的羽扇纶巾,气宇轩昂,儒雅中透露出几分清朗,但,眉宇间的焦急却是隐隐显现: “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 诸葛晨拦在落棋的面前,将手中的银牌亮与落棋看,那上面是一个镶刻的石字,落棋知道,这是石家仅次于石仲月的手令,府中四大管家,皆是每人一块。 “若雪趁我不注意,拿了这令牌,调遣了府中的将士,”诸葛晨深邃的眼眸中不无悔恨: “我当真是大意了的,上次她令那五百勇士命丧,我就该防患于未然的……如今,却是累及了姑娘……” 落棋不语,眼眸中的一丝不耐,令诸葛晨意识到了他该是说重点了,对于她的脾性,他多少还是能摸清楚一些的: “请姑娘高抬贵手,诸葛立即将这些勇士带走……” 明眸流转,落棋便是将其中的厉害想了个透彻,淡淡点头,收剑。 如此,诸葛晨自是感激不尽,与落棋恭敬一揖,将残余的数十人带了出去。 这些人皆是诸葛晨与来瑞花费心血训练出来的,那是用来驰骋疆场的,岂能在此命丧落棋剑下? 冤哉!悲哉! 甬道顶,众人的齐声惊呼,水晶棺椁内忽而雪光冲天,亮堂得几近于将整个牡丹苑眩晕于雪一般的炽芒中。 众人皆是本能地以衣袖遮挡眼眸,加之方才石仲月有言在先,大家伙儿更是留神几许,被这亮光灼伤眼睛之人,还是没有的。 即使如刘廉卿那般执拗,亦是学聪明了的,他亦是知晓石仲月的话不是玩笑的,便是也为自己着想了一把,是隔着衣衫望向水晶棺椁的,是以,眼睛便是亦没有受到伤害,只微微有些晃白。 少许,那亮光不再那般刺眼,众人方敢将视线缓缓回移到那水晶棺椁中,此时,惊为天人的事儿,当真是发生了: 强光中,伯阳身畔偎着一人,殷红色的广袖曳地裙裳之上,凤舞九天;乌绸般长及膝盖的墨发,静静流泄。 娇柔而胜似出水芙蓉的绝美面庞,却是比往昔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儿,尤其那一双善睐的明眸,愈发地勾魂摄魄。 此时,俩人皆是背光而立,晃眼异常的亮光将俩人的身形轮廓,勾勒得异常明显,几欲是金光闪闪的。 这不是荆钗公主,还当是谁? 怔愣片刻,众人情不自禁下跪高呼: “荆钗公主福安!荆钗公主福安!荆钗公主福安……” 还当真是还了魂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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