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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家三公子
她的一呼一吸就在他的脖颈边,而她光洁的额,就在他的唇畔,任由他的唇舌肆意爱怜。 “仲、仲月……你、你怎么了……”涉书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却也不躲,她喜欢他的缠,更习惯于他的粘: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石仲月没有回答,却是将涉书的额吻得更深,似是想在她的额上印下他吻过的痕迹。 “春雨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想必……是在党项发生了什么事儿,看着就叫人心里怪难受的。”涉书轻轻一声叹息,微微敛眉: “仲月……究竟是怎么了?若不想说,我便也不勉强……” 话未完,却是觉察到面上凉凉的,涉书抬眸望去,但见鹅黄色的烛光下,石仲月白瓷般白皙精致的面庞之上,正有一滴泪在缓缓滑下。 他的另一边面颊之上,却是一道剔透的泪痕,这一滴泪,便是垂到了她的面上。 “仲月……”心内疼惜,涉书蹙眉唤道。 这是她第二次看到他如此痛苦地流泪,第一次他是为他的弟弟而流,那一次,若不是她的阻止,他便会杀了尤勇。 可这一次呢?又是为了谁…… 觉察到了事情的不寻常,坐直身子,涉书揽他到怀里,轻轻摩挲着他柔顺如丝绸的乌发: “若是累了……就早些歇息……” “石家的列祖列宗……不会原谅我的……”埋首涉书怀里的石仲月突然这么道,涉书却是听得心惊肉跳: “仲月!” “不会原谅我的,”石仲月拥住涉书的双臂紧了紧: “我连奶奶都不如,她是为了保住石家的血脉,我却是一个个往出送……” “仲月、仲月……”涉书忙掩了他的口,心痛难当,泪水滴滴答答砸在了他的面颊之上,又忙拭去他颊上那不知谁的泪: “不要、不要……不要这么说……” 这还是第一次,涉书第一次看到他的犹豫,是第一次,他对他认为对的事情产生怀疑,甚至是推翻他的坚持。 “当初、当初是我坚持……要送三弟去党项做线人的……”石仲月缓缓闭上了双眼,似是痛苦已极: “我说、我说一年之后……便接他回来……” 听他的语气,似是没有兑现他的承诺,涉书竟是觉得心悸得慌。 一向最重承诺的石仲月,从未失诺于任何人,而今,却是失诺于他的亲弟弟了…… 原来,那个在党项卧底的,竟是这石家真正的三公子石叔辰。 得出这个结论,涉书不禁也被自己吓了一跳,微微泛白着唇,涉书却是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今日是仲月去涧南关接的春雨,看来救春雨的人便是石叔辰了。 约定好的接叔辰回来,却终是没有兑现,怎么也想不到的是,两兄弟的见面,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 想到这里,涉书素手轻轻握了握,想拍抚他的,却终是不敢将手落到他的身上。 他的苦痛……她竟是如此不敢触摸…… 这苦痛她可以理解,但,她终归是不能感同身受的,也不能代替他来承受的。 可,她宁愿她能。 “一年又一年、一年又一年……”石仲月的声音暗哑而苦涩,将脸在涉书怀里埋得更深: “我……终是没有兑现我的承诺……” “仲月……”涉书心疼,却是无能为力,唯有抱紧他: “那不是你的错,是锦州城需要叔辰……” “我看到了……我看到他眼中的恨了……”石仲月的身子竟是微微有些轻颤: “他眼中的怨……他若是诅咒……” 忽而,他抬了头,暗绿的双眸竟是带着丝丝红腥: “就冲着我来吧!” 语罢,竟是一个俯身,发狠一般吻着涉书的唇…… 涉书也没有阻止,只轻轻拍抚着他的背脊,由着他。 她晓得他的担心,他是不想让这怨与咒应验在她和孩子的身上。 现刻,他的吻有多深,他的无助便有多厉害…… 他有自己的妻子与孩子,而石叔辰,却是终归只能在无亲无故的党项,孤军奋战。 随时面临被杀的危险不说,还得承受着所有的压力,收集有利于锦州城的情报。 于石叔辰而言是危险,是残酷,是无情,更是煎熬。 可,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心痛与煎熬? 猛地腹中一阵剧动,涉书双手禁不住攥紧了始终月的肩头。 “怎么了?”石仲月如梦初醒般,忙放开了涉书。 涉书咬咬唇,看了一眼腹部,舒心一笑: “没什么,小家伙儿踢我……” 如此,石仲月方松了一口气,抵着她的额歉意: “对不起,都怪我……” 涉书顺势封住他的唇,轻轻吻着,呢喃: “傻瓜,与我说这没意思的做何……” 石仲月呵呵笑着,复也轻轻柔柔回应着她的吻。 “不早了,王爷早些歇息吧。”赏画微微向伯阳福身,提起灯笼,出了竹屋。 昏惑烛光下,伯阳已是迷茫异常,他已经分不清楚,究竟谁的话是正确的。 听赏画那么说着,似是梅若雪不但不会对荆钗好,还会视她为眼中钉,欲除之而后快。 缓缓低头,伯阳紧握着的手也徐徐张开,是凤泣血。 依旧温润莹泽,依旧冰冷丝丝。 回眸看向那叠得整整齐齐的床褥,伯阳的心空落落的,思绪却依旧是纷乱的。 他贪恋她身上的馨香,他贪恋她给他的安心感,莫名而来的安心感。 他在她的身边,总会睡得很好,总会睡得很安心。 一直以来,他都在寻找着答案,为何他会有如此感觉,原来……却是因为他们曾经那么相爱。 一抹嘲弄现于唇畔,他的丫头,多厉害?三杯忘情酒,竟是将他的思绪扰得纷乱,春草一般,更行更远,收拾不起…… 紧紧攥住手中的凤泣血,伯阳的刀眉亦是紧紧拧在了一起,他在心内恨得痒痒,却是也止不住对荆钗的想念,甚至是牵肠挂肚。 起身,不知不觉间,竟是撑伞来到了屋后的崖边。 即使现刻已是入夜很深了,但崖下白蒙蒙的雾气还是浓烈得紧。 他几乎可以确定,梅若雪是会将荆钗推下这悬崖的,她的决绝他不是不知,只是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为她终归是没有做出来让他赶尽杀绝的事儿。 眼下这一次,她似是真的做过火了。 但,她每次好像都是做得差一点火候,就像这一次,她恐怕不晓得,这崖下的谷中将近两里的路全是水,是大大小小的海子,深深浅浅,是以,这崖下的山谷便叫海子谷。 悬崖上看海子谷,云蒸雾横的,似是真的深不见底一般,其实,不见底就不一定表示它会深。 恰好,正对着这悬崖的,是一口深潭。 他之所以知晓这些,便是因为他曾带芙蓉下去过,那时的他,将这崖下那些五光十色的海子当宝贝一般送给芙蓉,以博取她的欢欣。 那也是她摄心术发作后,他带她来这医圣谷治疗,方发现这奇妙异常之地的。 他是知晓的,这悬崖可不算很深,但凡会一些轻功之人都能轻松应对。 关键是,荆钗不但不会,且,还重病在身。 如此,又如何能生还? 不知,落棋是否及时赶到…… 或者,已经救了荆钗…… 只是,她不愿再回来,又或者,她会借此来消失…… 是啊,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在崖下的谷中过着世外仙人的日子,又何尝不好? 攥紧手中冰冷的凤泣血,伯阳的泪竟就那么着滑落在了唇畔: “丫头,只要你过得好……罢了、都罢了……” “快快快!快传明太医、快传明太医……” 三更的报更声刚过,一声焦切而温文的急唤便响彻大皇子府,刚有些睡意的内侍们便慌慌张张、疯也似的向偏殿跑去: “明太医!明太医、明太医……” 偏殿内刚睡下没多久的老太医,又被两个太监架起来飞也似地跑向了大皇子的寝宫。 “明太医、明太医……你总算来了!”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子拉起明太医便往床边跑: “快给看看吧,似是那病又犯了……” 明太医边穿衣边瞥了一眼身旁的男子,可惜这男子却似是完全不明白老太医眼神中的意思,竟是将他的意思理解成了赞许: “看吧,有我这么照看着,她若是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我都是会及时叫您到场的……” 老太医无奈摇摇头,就差说一句孺子不可教也了。 老太医收回眼神,仔细看向那床上熟睡的绝美容颜,只叹息一口气,道: “那是正常的,我的大皇子,您就不能让老朽喘口气?” “可、可她方才明明蹙眉了的,”大皇子当老太医是诳他的,继续将他又往床边拉了拉,希望他能看得更清楚。 这么一句话,老太医真是哭笑不得,她这一个小小的蹙眉,竟是让他受到如此的待遇! 谁知,那大皇子仍是未察觉到老太医的吹胡子瞪眼,继续道: “她好像说什么了的,我看到了、我看到了她的唇在动了……” “大皇子!”老太医甩开了太子的手: “老臣还没有到那老眼昏花的地步,哼!” 言罢,一甩袖,出得门去。 大皇子是铁了心的,他不相信床上的人儿是舒服的,追上去又抱住了老太医的腰: “明太医、明太医,您就再给瞧瞧吧,您也看到了,她那病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突然犯了,上两次犯病您也瞧见了的,烧得那般厉害,就是连呼吸都快给烧没了……” 听着大皇子的口若悬河,众位内侍均是目瞪口呆,这哪是平日里那个口吃且懦弱的大皇子? 连老太医都被大皇子的口若悬河给镇住了,大皇子却是依旧不顾这些,拉老太医到床边: “明太医,我也知道自打昨日至今,把您给累坏了,您需要歇息,可……可她是真的翕动了唇的,您也说了,是她这病令她不能正常说话了,还说、还说下一刻指不定就会听不见、看不见……您还是给瞧瞧吧,她这病若是再这么着犯下去,指不定哪一刻便没了,您可不能让她没了啊……我、我可是……” 言语间,大皇子的泪便哗哗地淌了出来: “若她真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也不要活了……” 震惊之余,众人一听大皇子说不要活了,忙跪地祈求大皇子勿要如此言语,老太医无奈一摇头,复又向床边行去: “唉……老臣说过了的,服用了最好的阿芙蓉来阵痛,是万无一失的,您怎么就不相信老臣呢……” 言罢,又是一声深深的叹息,老太医对于大皇子质疑他的用药似是非常不满,却也不能将这向来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大皇子如何。 终归,他是臣。 服从,是他的天职,只能再次为床上的人儿把脉: “脉象平和,气息匀称,面色虽是稍微欠佳,然,已无大碍,请殿下放心。” 听老太医这么说着,大皇子方稍稍有些放心了,拭了一把额上的汗和面上的泪。 “殿下,那老臣就先行告退了……”明太医向大皇子俯身行礼,继而向屋外行去,大皇子却是专注地看着床上的人儿,只敷衍一句: “好、好好好……” 老太医无奈一声叹息,嘟囔了一句: “又一个阿芙蓉一般的女子啊……” 刚出得殿门,老太医便被几十只纤纤玉手揪住了衣衫,之后是再熟悉不过的女人责问声: “说,殿下寝宫中的那个狐狸精究竟是谁?” “说,是不是从海子谷带回来的?” “说,那狐狸精究竟生的什么病?” “说,那狐狸精怎么会是满头白发、人妖不明的?” “说,那狐狸精是不是快不行了?” “说,那狐狸精真有传言里长得那般好看?” “好看?还能有我丽妃娘娘这般好看?” …… 老太医被一群女人像是踢皮球一般,推来搡去的,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这些女人可不是别人,正是那风流大皇子的妃嫔们,都是他惹不起的主儿,现刻,他唯有装憨扮傻了: “各位娘娘、各位娘娘……老臣只是替那女子诊治,有什么想知道的,还请各位娘娘去问殿下……” “废话!本宫若是能进去,还在这里与你浪费唇舌?”丽妃娘娘发话了,揪住老太医的胡子不撒手: “快说,那狐狸精果真似传言中那般漂亮?” “一个山野村妇罢了……” “是人是妖都还不晓得呢……” “都快病死了,还凭什么迷惑殿下……” “够了!”一声温文却毫不含糊的喝止声,众位娘娘忙静了下来,回头,却见大皇子负手立于殿门口,平日里温柔的眼眸中满是愤怒: “谁要你们来的?知不知道这样会吵着美人儿?都给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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