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汉柔情
“我说,你能不能不哭了!你不要哭了、不要哭了……你怎么还是哭个不停啊……”赏画试图哄锦儿睡觉,锦儿就是哭个不停,小脸儿憋得通红:
“涉书姐,涉书姐……”
实在搞不定怀中的锦儿,赏画只能喊涉书,西屋中石仲月正在给涉书针灸:
“不许动!”
石仲月按下了涉书,继续他的活儿:
“自个儿都成这般模样了,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
涉书看了一眼自己因怀孕而浮肿的双腿,无奈一声叹息,只能躺好由着石仲月。
赏画却是叫唤声不断,要涉书快来看看锦儿,实在是忍不住了,涉书握住石仲月的手试图劝说:
“乖,仲月……”
“躺下!”石仲月一副不能商量的口气。
“锦儿哭得那么厉害,你就不怕出个什么事儿?”涉书微愠:
“安大哥这几日跟着王爷忙前忙后的,总不能让锦儿受苦吧?”
涉书知道石仲月是故意想给赏画颜色看看的,春雨出走,照顾锦儿的事儿就落在了赏画的身上,眼下,赏画估计是够狼狈的。
“仲月,赌气不是现在,”涉书软了语气:
“不如……你去看看吧,看锦儿怎么了,嗯?”
石仲月不语,只管低头忙手中的活儿,涉书急了:
“你这还给惯出来脾气了!去不去?”
石仲月扎完最后一针,优雅抬头,乌亮的双眸牢牢锁定涉书的,笑得不明所以。
涉书有些摸不着头脑,眨眨眼,试图起身,却是被石仲月长臂一伸拦在了怀中:
“娘子啊,为夫的坏毛病可都是拜你所赐啊……”
言语间,他将涉书的衣衫轻轻解了开来,看着他眸中的神情,明明就是情欲,涉书被他吓了一跳:
“你、你……胡闹!看我都成什么样子了,你竟还想着那种事情……”
“是你说的,为夫可不是个乖角儿啊……”石仲月言语间将涉书拢在身下,笑得邪乎,继而缓慢撑开涉书的双腿:
“娘子啊,春宵一刻值千金……”
“你!……”涉书伸手推石仲月,却是发觉使不出半分气力,诧异之下,发觉石仲月的笑意竟满是戏谑。
如此,涉书方反应了过来,定是他在那针上做了手脚。
“好了、好了……仲月,不要和我闹了,快去看看锦儿……”话未完,却是石仲月香甜的吻封缄了她的唇。
下一刻,她的下身传来了熟悉的力道,轻柔却撩得她心痒难耐,禁不住轻轻XX出了声。
听着涉书的XX声,石仲月似是很满意,放开了吻住她的唇,耳朵贴到她的唇畔,欲将她的XX声尽收耳中:
“乖……不要忍着,告诉我……告诉我你的快乐……”
听到他魅惑的声音,涉书也不掖着,只管将她现刻的快感自唇中飘了出来。
因为她放心,他敢如此,自是有十足的把握不会伤到她腹中的孩子。
“我说,叫你来看看锦儿有这么难吗?”赏画抱着锦儿闯了进来,却是在看到小炕上那无边的春色之时,就惊叫一声又奔了出去:
“啊!真是臊死人了……”
“仲月……”涉书微微有些着急,欲打住石仲月,他却是长臂环过涉书的背脊,将她紧紧拥在怀内,啃噬着她的耳背,呢喃软语:
“乖,不要动……现刻,你只是我的……”
还想说什么,却是在听到他的这一句后,涉书都只有作罢。
在她怀孕的这几个月里,可是苦坏了石仲月。
她的身子本就弱,且这个孩子的胎位还有些问题,一直以来,石仲月都不敢与她如此。
现在孩子六个多月了,说是已经趋于稳定了,是以他才敢与她如此。
想必,他方才扎的针也是为了护住她腹中的孩子。
如此,涉书方轻轻咬住他光洁细腻的耳垂,与他呢喃低语:
“现刻……我只是你的……”
雨住,天放晴。
圣水池畔,竹屋前,荆钗正坐在摇椅中晒太阳,落棋在屋内煎药。
看着荆钗安详地闭目养神,小心翼翼走来的小莲子复又蹑手蹑脚离开。
“莲伯伯有事儿吗?”
荆钗的声音响自背后,小莲子便驻了足,莲伯伯是荆钗给小莲子的称呼,之前他说受不起的,荆钗却是笑得豁达:
“您就当我是您闺女儿吧。”
是以,小莲子也不和荆钗客气,也和伯阳一般喊她丫头:
“吵醒你了。”
看着小莲子在自己身边坐下,荆钗浅浅一笑,摇摇头:
“莲伯伯有话要说?”
小莲子慈爱呵呵一笑:
“少主说的对,你这心思,可真是较那比干的七窍玲珑心还多一窍啊。”
荆钗依旧淡淡一笑,没有做任何的回答。
今早起床之时,她看到伯阳了,就在她的身边,睡颜安稳,呼吸平稳。
荆钗禁不住心内雀跃,她的相公……原来还是如此贪恋于她。
看到荆钗眉宇间的悦色,小莲子便是将一切了然于心,会心一笑,向荆钗:
“丫头,莲伯伯给你说一个故事吧?”
回神看向小莲子,荆钗似是已经猜到他的意图了,便道:
“莲伯伯,相公说,他今晚会再来,您就帮我劝劝他……这里,不再是他该来的地方了。”
小莲子仔细看着荆钗眸中的神色,竟是找不到任何的情绪,遂试图道:
“你还在怪少主昨日的行为?”
“荆钗郡主下葬,是我的主意。”荆钗依旧笑得云淡风轻:
“莲伯伯,我不是不知轻重之人,锦州城的处境、相公的辛苦……我都是知晓的,怎会不能原谅?”
“既是如此,那又为何不能接纳少主?”
荆钗轻轻叹了一口气,眸中染上的沧桑令小莲子不寒而栗:
“丫头……”
少许,荆钗方开口:
“我的心……不允许……”
听荆钗这么说着,小莲子隐约猜到了她所指,便道:
“如何抉择是你的事儿,莲伯伯还是将故事讲完吧。”
浑浑噩噩中,春雨悠悠醒转过来。
映入眼帘的是陌生的房间,环顾四周,方发现这是一间小屋,简易却不简陋。
挣扎着起身,却发现全身酸痛难当,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气力。
努力回想着之前的事情,春雨更是茫然,她不是被带到党项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思绪还没有运转起来,虚掩着的小门却是吱呀一声被推开了,春雨禁不住向门口望去。
外面的阳光似是很好,背着光进来的人令春雨看不清他的模样,只有一个镶了淡淡金边的高大身影向她行来。
“是你……救了我?”春雨试探性问道,那人却是不答话,只管端着粥碗向春雨行来。
而现刻的春雨能辨清他手中端着粥碗,是因为她闻到了粥香,是小米粥,火候刚刚好,一定很好吃的。
这是春雨在石府这么多年来学得的另一手绝技,因为老太太喜欢这小米粥,是以,她熬粥的技术可谓炉火纯青。
那人走到春雨跟前,侧过身坐到了小床边树根做的凳子上,此时,春雨方看清了这人的真面目,却也是令她禁不住惊呼出声:
“是你!冷尘……”
看着眼前一身绛紫锦衣的冷尘,诧异之余,春雨也禁不住心跳加速,她真的不明白眼前这个依旧冷如冰霜的男子要对她做什么:
“怎么会是你?我怎么会在这里的?你都对我做了些什么?你究竟想做什么……”
面对嘶哑着声音不断发问的春雨,冷尘眸中现出了一丝不耐烦,伸指便封了春雨两处穴道,再顺手封了她的哑穴。
如此,春雨更是心急如焚,动不能动,骂不能骂,眼看着冷尘面无表情地站起来,再转身坐到了床头,春雨急得唯有掉眼泪。
但,下一刻发生的事儿,却是令春雨呆愣在当场:
冷尘轻柔扶起她,让她靠在他怀里,一手执匙,一手端碗,舀了一匙粥,仔细吹凉了,喂到她的唇畔。
抬眸看着冷尘,他冷峻的面容之上依旧是没有任何的表情,如此,便是叫春雨顿时脑中空空,她想不明白他如此用意终究是为了何……
看到春雨微微泛白的面颊上还有一滴泪,冷尘将匙放到了碗中,以拇指轻轻拂去了那一滴泪。
如此,春雨的心中便只剩下空白了。
呆呆看着他复又拿起汤匙,舀了一匙粥,依旧是仔细吹吹,送到她嘴边。
鬼使神差的,春雨竟乖乖张嘴将那粥喝了进去。
一匙、一匙、又一匙……
直到他将那一碗粥都喂完,春雨还是没有回过神,她的思绪还留在他方才那轻柔的一抚。
此刻,彷似她的脸颊上还留有他拇指上的温度,不是冰冷的,是温暖的,那上面还生有厚厚的茧。
直到冷尘颀长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春雨方回过了一丝神儿:
他……为何救她?
直到赏画等得几乎没有耐心之时,石仲月方衣衫不整的自里屋出来了。
虽然有些尴尬,但赏画还是硬着头皮向石仲月行去,让他看锦儿:
“你快看看她这是怎么了,不吃不喝……一直哭个不停,好像、好像是发烧了。”
石仲月拨开锦儿的襁褓,看着她因哭泣而憋得通红的小脸儿,不禁皱眉:
“昨日还好好的,今日怎么会……”
话未完,石仲月眸中的神色却是禁不住一凛,忙将锦儿的襁褓拨得更开,再细看她的身上,赏画随口问道:
“怎么了?”
“是天花!”
“啊!……”赏画尖叫一声将锦儿丢了出去,亏得石仲月手快,将锦儿接在了怀里。
受惊的锦儿哭得更厉害,赏画这才反应了过来:
“对、对不起……实在、实在是这天花……天花太厉害了……当年、当年宫中有人得了此病,都是没得救的……我……”
赏画的反应,石仲月自是理解的,天花传染如此强,说到天花,人们的反应不亚于谈虎色变,谁人又愿意被传染上?
当年南唐皇宫那一场天花瘟疫,死的妃嫔、宫女、太监,说是白骨累累,也不为过。
“这两日还有谁抱过锦儿?”石仲月郑重问道。
“除了、除了我……再没有别人了……”赏画绝望地道。
“不行,你和锦儿都不能在庄里住了……”
“那要去哪儿?”赏画绝望一般,嘶吼: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离开山庄……”
“必须离开!难道你想你姐姐和庄里的人都受连累?”石仲月包裹好锦儿,向赏画行来:
“去带一些行李,跟我走。”
“仲月,怎么了?怎么还吵起来了……”涉书的声音传来,似是已经到了里屋门口,石仲月厉声制止:
“不要出来!”
“怎么了?”涉书诧异的一问,石仲月疾语:
“叫你不要出来你就不要出来!”
“我不去!”赏画绝望地赖坐到地上,哭喊声震天:
“我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山庄,我不要离开姐姐……你放开我!你放开……”
石仲月却是拉住赏画不放:
“你们不离开,这里的人都有可能会死的!”
“离开……就永远回不来了……”赏画抽打着石仲月的手:
“那是天花啊……离开怎么可能还能回来?”
听到赏画这一句,刚掀开门帘的涉书也禁不住呆在当场:
“天花?”
“说了你不要出来的!”
石仲月的怒吼声,涉书打了一个惊颤,却是很快恢复了平静:
“仲月你不要担心,这病……我已患过……”
“你什么时候才会为我们的孩子着想?”
听到石仲月这一句,涉书这才惊觉,她一心想着看看锦儿和赏画,却是忘记了她腹中的孩子。
闻声赶来的侍琴也被石仲月阻在了门口:
“月子里……瑞嫂子还是快些回屋吧,受凉是小……若是染上了这恶疾,可如何是好?”
听石仲月这么说着,侍琴方在门外泣不成声,却也是无能为力。
“听着,眼下还不到无药可救的地步,”石仲月坚定地看进赏画的双眼,尽量安慰她:
“你该相信的是我……”
“真的……真的……还有救?”赏画哭得满脸泪水,空洞的双眼中现出了一丝生机:
“真的、真的吗?不要骗我……”
“快去收拾些细软与行李,我带你们去医圣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