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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
“……可,要是这样的话,那我的自由是什么?” 还是一个令伯阳为难的问题,微微思索,伯阳这样问: “你喜欢看外面的世界吗?” “当然了!” “可以随心所欲地玩,想去哪里就去哪里,那便是你的自由。”伯阳回道。 “可……这和我嫁给你有什么关系吗?”这回换玛娜为难了。 “汉人的规矩就是这样的,你嫁给我,就没有那些权利了,你就不能随心所欲了。”伯阳如此解释,玛娜似是有些明白了,点点头: “这是不是……你们汉人的‘三从四德’?” 伯阳点点头。 看到玛娜眼中的失落,伯阳的心有些疼,他知道,她此刻的心是难过的。 可,他是不太希望她成为政治牺牲品的,毕竟这几日的相处,他还是拿她当妹妹一样待的: “不要难过,玛娜,相信我,你会过得很好的,”伯阳这么说着,玛娜眼中的神色这才有些缓和,是以,伯阳继续安慰: “有一天,你也会遇到真心爱你,并且你也爱他的人。” 玛娜明眸若璨星,灵动而天真: “那……阿达对荆钗郡主便是这样了?” 这一句,确实是叫伯阳为难了,只能含糊打岔: “嗯……夜深了,早些休息吧,明日……我们还要出去玩儿……” “嗯!”玛娜一听说明天的出玩,便兴奋异常: “阿达你也早些休息吧!” 走出去两步,玛娜又回头: “不许再耍赖哦!明天一定要陪我出去!” 伯阳含笑点头,表示绝对不会放她鸽子,玛娜这才笑嘻嘻出去了。 其实,玛娜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这几天,伯阳都在忙,说是带她出去玩的,都没时间。 一直以来,都是梅若雪在陪着玛娜,玛娜早就抱怨开了,说梅若雪带她去什么诗会、见什么棋友,还教她弹琴啊、画画啊、写字啊、下棋啊什么的,她对这些一窍不通,怎会摆弄? 是以,暗地里,早已经跟伯阳抱怨开了。 看着蹦蹦跳跳出去的玛娜,伯阳总算松了一口气,这个鬼灵精,总是叫他头大。 再回头看那凌乱一地的字画,伯阳更是在心内纳罕,既然有玛娜那一句,那么那幅画便不是假的。 玛娜再胡闹,也不是轻易说谎之人。再者,她也没有说这个谎的必要。 那么,那幅画究竟去了哪里? “我可给你们说啊,我石仲月煮茶的手艺,那可是独一无二的。”石仲月修长白净的十指轻轻拈木柴,优雅万分,添置到小火炉中,似是有意似是无意: “想当年,这锦州城想我为她煮茶的女子……那可是……排了长队的啊……” “眼下就没有了吧?”落棋出其不意的一句,令石仲月哈哈大笑了起来: “谁说没有的?宝刀未老,听说过吧?” 看着石仲月故装妖冶的神情,荆钗与落棋这下可是忍不住了,哈哈笑出了声。 如此换了的气氛,荆钗是喜欢的,她与落棋也习惯了石仲月如此调侃、逗乐子,如此,他们竟真的像时隔多年后相见的老友一般。 “好好好……晓得了,你这是说,涉书姐耽误了你?”荆钗也有意无意似地,来了这么一句。 石仲月倒是当仁不让: “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啊……” 那话音间的沧桑感,可果真像是一个见了世面的人。 如此,三人又笑作一团。 可惜的是,笑声未止,门外便进来了一人,素纱袅袅,纤弱婷婷。 “若雪?”石仲月惊异唤道。 荆钗似是没有看到一般,唇畔噙着淡淡的笑意,继续往小火炉下添柴火,落棋却是蹭地站了起来: “你来做什么?” 梅若雪不管落棋的不悦,径直向荆钗行来,眸中恨意满满: “好香的烟雨茶,如此闲情逸致,看来,你恢复得不错嘛……” 落棋一个箭步上前,将梅若雪拦在了距荆钗三步之遥的地方: “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梅若雪却是不理不睬,继续向煮茶的荆钗道: “我真是小看了你了,只恢复成这样……便出去勾引人了。哼,若是真叫你恢复了,岂不……” “嘴巴放干净点!”落棋搡推梅若雪出去: “再说一遍,这里不欢迎你!” 梅若雪这才回视落棋: “你当我愿意来这里?” “没人欢迎你来!”落棋不让一分一毫。 “哼!”梅若雪与落棋冷视一眼,将怀里的画卷丢向荆钗。 石仲月快一步将画卷接到了手中,免去了荆钗被砸的危险。 再看荆钗,依旧专心煮茶。 “这是你的东西,自己收好!哼……”言罢,梅若雪甩袖出得门去。 石仲月好奇之下将那画卷打了开来,一幅生动传神的《秋千美人图》便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看着画卷中层层柳丝后凝碧池畔秋千椅上面的美人儿,石仲月也不得不在心内赞叹一句: 好一个水一般的妖娆美人儿! 再与眼前淡定中带着几许慵懒的荆钗相比,他不得不又在心内是赞叹: 摄心术令提前到来的岁月,不但没有在她的身上留下任何衰老的痕迹,反倒是平添了三分妖娆的妩媚,三分成熟的风韵,三分沧桑的神韵,以及一份淡定中的慵懒。 荆钗一抬头,便看到了石仲月仔细审视她的眼神,再一扫他手中的画卷,虽看不到画卷中的内容,她也能猜到是什么,遂,淡淡一笑: “喜欢吧?喜欢就拿走,这可是相公绝无仅有的真迹之一啊。” 好一个慧黠剔透的女子! 石仲月在心内这么赞了一句,继而笑得妩媚,收起画卷: “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荆钗依旧淡淡一笑,她心内再清楚不过了,那画卷留下来意味着什么,她的治疗已经到了这般田地,怎能再分神? 她也晓得石仲月要那《秋千美人图》的用意为何,她何不成人之美?又或者说,是为了她自己好。 “丫头,你知道吗?不是我爱的女子,我是不会为她作画儿的……” “这么说,我倒是要谢谢你喽?” “是啊,你得谢谢我,还得好好谢谢我,知道吗……”伯阳在荆钗耳畔的呢喃,顺势啃噬轻咬她的耳垂。 往昔与伯阳的呢喃在荆钗的耳畔萦绕不去,现刻,仿似她的耳垂之上,还留有伯阳温热的吻痕,心,禁不住轻颤。 相公,真的是该放下的时候了。 荆钗在心内这么告诉伯阳,也这么告诉自己。 暖屏山庄地字院,西屋内,暖炕上,矮脚桌上烛焰轻轻跳动着。 桌边的涉书也静静睡着,微黄的烛光为这一切笼上了一层柔和的纱,暖暖的。 石仲月蹑手蹑脚进屋,跳上了炕,正想撩被子钻进去,却听涉书道: “暖热了再进来……” 石仲月的动作霎时僵住,继而,他涎皮,凑到涉书耳根下,一路往脸颊上亲亲: “乖乖……饶了我这一次吧……就这一次,往后一定改……一定改……” “每次都说饶了你,你的下次……”涉书拨开他,这才睁开眼: “到底是哪一次啊?” 石仲月依旧是耍赖,长臂一伸,搂紧涉书,粘着不放手。 涉书白他一眼,戳着他的额头: “死性不改!” 石仲月却是笑得得意: “改了你就后悔了……” 涉书也不回他,她知道她回一句,他会给她顶十句奇奇怪怪的回来,到时候下不了台的还是她。 “郡主身子怎么样了?”涉书问道。 “还是那样,有好转了。”石仲月顺势撩开了涉书的衣衫,亲吻着她的腹部,吃吃笑着: “儿子,想爹爹了吧?呵呵……” “到底是如何了?”涉书扳起了他的脸,要他看着她: “还是不能说话吗?” “能说话了,也能听见,就是那一头银发……” “如何?” “不知道她的真正心结在哪里……”石仲月为涉书调整了睡姿,让她平躺着,接着为她按摩: “她的心思……藏得比你还深啊……” 涉书听后,亦是锁眉无语。 石仲月却是不太担心: “来日方长,不怕的。” 涉书回视他,淡淡一笑,这一笑却是有太多的敷衍在其中,石仲月登时觉得有些恼怒,却也是强忍了下来: “不要担心,我这不是一直在治疗吗?” 涉书却似是有些心不在焉,继而拨开石仲月正按摩的手,顺势钻到了他怀里,抱紧了他的胳膊。 如此举动,倒是把石仲月给惊到了,他还从来没有见到她如此对他,似是孩子贪恋大人怀中的安全一般。 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或者说,他有些受宠若惊: “怎……怎么了?” 涉书闷在他怀里,少许,方轻轻摇头,道: “仲月,老天爷……待我们是公平的,对吧?” 听她说得如此伤感,石仲月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却也淡淡一笑,轻柔抚慰她的背脊: “老天待我们很好,至少……我们还是在一起的。” 涉书在他怀里闷声笑着,石仲月也忍不住跟着笑出了声: “傻瓜,怎么想起来问这个傻问题……” 听着他宠溺的嗔怪,涉书的心暖暖的,却也涩涩的。 少许,她似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自他怀中抬头,道: “仲月,我想与你说一件事儿……” 感知着她抓住他衣服的手紧了紧,石仲月的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却还是耐心等待她往下说。 犹豫之下,涉书方开口: “我……你……你还记得今晚……王爷在席间说的……” 涉书犹豫之下还是说不出来,只好将头埋在了他怀里。 正犹豫要不要说之际,却听石仲月恍悟一般道: “哦——你说玛娜吧?” 涉书微怔愣,懵懂间抬头,却见石仲月笑得得意: “你……吃醋了?” 涉书想说“哪儿跟哪儿”,却是转念一想,或许伯阳口中的刘廉卿,并非那个刘廉卿…… 遂顺着石仲月的话道: “是——啊……” 石仲月却是蛮有成就感地道: “看到了吧,相公我的魅力可是通吃的,连异族小公主都对我情有独钟。” 涉书白他一眼,石仲月这下来了兴致: “来,相公给你讲讲我年少时的一段异域奇遇记……” 涉书这下是表示出了明显的不感兴趣,只管自己睡觉去了,石仲月哪能如此放过? 将涉书的身子抱了回来,摆弄娃娃一般,叫她坐好,听他说: “那是我年轻时候干过的一件荒唐事儿,虽然不值一提,但是呢,看在你是我娘子的份儿上,我今日就告诉你。 听好了,可是只告诉你啊,这可是绝密的……” 不待石仲月说完,涉书又躺了下去,这次却是他快一步将她抱了回来: “那年呢,是芙蓉的摄心术创伤发作,无法医治……” 刚说到这里,涉书眯缝着的睡眼立马清醒了过来,石仲月却是不乐意了: “唉……算了,都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 言语间,便径自躺了下去。 涉书不乐意了,瞪了眼: “喂!你这叫什么嘛?快起来……” 拉扯了半天,石仲月依旧是耍赖不起来,还厚脸皮指着自己的脸颊,涉书没好气得俯身上去,在他脸上咬了一口,直到石仲月哇哇怪叫,她才放口。 “乖乖,你还真舍得咬啊?”石仲月惨兮兮地向涉书告饶: “唉……我这命啊……就是这么苦……” 看着他委屈的样儿,涉书忍不住笑出了声,继而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石仲月这才满意笑道: “这还差不多……” 看到她期待的眼神,他方开口: “当年芙蓉病重,我是听黑老虎说的,冬虫草喇嘛那里有包治百病的千年灵芝,我便去偷啊。” 石仲月将涉书的身子放平了,边为她按摩边道: “人生地不熟,当我摸进那放置灵芝的塔顶时,却发现,灵芝没有了,倒是有一个灵芝一般黑黑紫紫的小女孩儿……” “是玛娜?” “嗯。” “玛娜……是被巴巴拉部掳去做人质的?”涉书这么问,石仲月点点头,涉书继续问: “所以说,也是因为那一次你救了玛娜,巴辛部才会答应与王爷世代友好,互不侵犯的?” 石仲月点点头,继而凑上来问: “是不是很伟大?” 涉书似是有意的,故装非常赞同: “是啊,如此伟大的壮举,堪称举世无双……” 石仲月得意间,却听涉书又道: “王爷真是太有政治远见了,懂得抓住时机……” 石仲月这下不乐意了,双手伸到了涉书腋下: “其实……我也挺有远见了……” 被他这么威胁着,涉书一动也不动,只能奉承讨好: “是的是的,我的仲月……是天底下最聪明的,怎会没有远见呢,对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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