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乖，快些让我看看你的伤……”涉书的话语中，荆钗见窗上所映的身影一前一后坐起了身。 伯阳似是有些放心了，方带荆钗离开。 石仲月的伤，是在虎师撤退时他恋战所致的，虽不至于伤及性命，却也是伤筋动骨了的。 荆钗是万万想不到，石仲月竟也是嗜血之人。 与伯阳一道回了坎字院，荆钗担忧问道： “相公，大王子……会退兵吗？” 伯阳浅笑捧住她的面庞，眸中隐着一丝兴奋： “不退，我之幸；退兵，我之不幸。” 荆钗懵了，细看他眸中的神色，却是得出一个令她不愿相信的结论： 她的相公也是嗜血好战者。 似是明白荆钗心中所想，伯阳解释与她： “丫头，这一战再所难免，十三骑已杀出了气势，尝到了战胜的滋味。再战，定是一鼓作气……” “叮咚”，清脆的声响，伯阳低眸，却见是凤泣血落了地。 微愣，捡起予荆钗，伯阳见她眸中噙着泪水。 微敛眉，伯阳叹息，心疼道： “我怎能与你说这些呢……不早了，休息吧……” 言罢，抱荆钗到小炕暖衾中。 荆钗迅速将眸中泪水渗干，郑重向伯阳： “物竞天择，相公迎这一战也是为了城中百姓的安危。 既是你的妻，就应面对这些，不是吗？” 明眸淡定，却是充斥着坚定与担当。 伯阳看得心内爱极，忍不住吻着她的唇，含糊呢喃： “丫头……我要你……” 荆钗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微挣扎推开伯阳： “相公，我与你说正经……” “这也是正经事……”伯阳复缠上来： “现刻……我只想……” “相公……”荆钗微恼，双手捂住了他的唇，伯阳也不怪，只窸窣解着荆钗的衣衫，荆钗又忙去捉他的手： “相公你……” “越来越喜欢你了，丫头……”伯阳柔声而深情，他眸中的爱意竟是如此浓烈，荆钗一时竟有些意乱情迷。 “仲月曾说，爱到深时方知晓……你有多想要她，你对她的爱便有多少……”伯阳柔声拢荆钗在身下，浅吻她的眉心： “对爱人心意的表达，鱼水之欢……是独一无二的方式……” 涉书为石仲月上好药，层层为他裹着纱布，他却是在她耳畔不依不饶，发表着她一向视为“谬论”的言语： “不爱之人，我连她看都不曾看一眼，又何况触碰？” 涉书依旧不回他，只管仔细为他缠好纱布，石仲月似是与她较了真，将她扑倒于暖衾中： “你可曾听我说话？” “伤……伤……”涉书急了，双手紧紧护住他的腰： “你快别乱动了，当心又裂了那伤口……” “你管它作甚？我说的你听进去……” “哪来如此多歪理 ……” “这是事实！”石仲月强调，认真道： “你每每与我这般，当真感知不到我的心……” “你现刻可曾感知到我的心？”涉书疾语打断，小心翼翼护住他的腰，放他躺回暖衾中。 与他掖好被角，涉书在他身畔躺下，软语： “累了一天，快些睡吧，现刻……我来守着你……” “你知道吗？方才见你那般急切在屋外等我，我真的……好开心。”石仲月抱紧涉书，欲翻身，却是被涉书快一步压在了身下： “忍着……” “我真的……想要……” 听着他孩子般的乞语，涉书狠心不放他，蹙眉抚着他光洁的臂膀： “伤在你身，疼在我心……” 石仲月痴痴笑着，不断重复： “伤在我身，疼在你心……” 晨露未晞之时，石仲月竟来找落棋。 无事不登三宝殿，落棋自是知晓这个道理的。 并未多言语，落棋便跟着他出了屋。 两人行至地宫甬道中，石仲月方开口： “想拜托你一件事儿……” 落棋不语，只是定定望着他，看他那妖艳的桃花眼笑到盛开了一般，方听他继续： “黑衣罗刹……果真是名不虚传，处变不惊啊。” 听他道出了她的名号，落棋明眸中精光一闪，却是在看到他戏谑的双眼时，放松了下来。 石仲月哈哈笑着，折扇收了起来，击掌笑道： “妙啊！妙啊……哈哈……” 石仲月也只是在黑白门听说过，黑衣罗刹的直觉是无双的，今天一见，果真是令他叫绝。 他故意唤出她的名号，便是要看看她的反应，而她没有向他出手，并不是因为他是石家的二公子之类的，杀不得，而是因为她知道，他对她没有威胁。 而这，凭借的，便是那一瞬间的直觉。 这真的是，令他不得不叫绝。 落棋依旧静静站立，且看他还要玩什么花样，她自是清楚，他叫她来，并非是为了一试她这么无聊。 果真，玩过了，石仲月便肃容道： “想与你一套好玩的功夫……” 看似玩世不恭的话语，却是郑重满满，落棋便也不敢掉以轻心，只问： “为何？” “好玩……”显然他的回答并不能叫落棋满意，与她对视少许，他方一晒，道： “是有事相托……请留意我娘子的周全。” 言罢，恭敬一揖。 他如此说，落棋并不意外。 是的，除了荆钗的授意，谁的安危落棋都不会刻意护卫，即使是涉书。 依旧不语，落棋静静待他的下文。 “知道你的原则，”石仲月明眸乌亮熠熠： “所以……这是公平买卖。” “我若是不答应呢？” “你不会的……”他自信满满。 落棋微挑眉，但听他道： “太虚幻步……听过吧？” 一言既出，落棋竟是双眸圆睁，闪着渴企的光芒。 失传已久的上乘轻功绝学——太虚幻步，多少武林人士梦寐以求的，却是只能在听闻中对它可望而不可即。 百年之前，就有武林中人为它而互相残杀，争夺不休，至今，还是有人愿意为它而残杀、屠戮，即使那些人争到最后均发现是假的。 甚至，有些绝望的江湖中人说，这套步法是子虚乌有的。 再看石仲月的表情，落棋已明白，他是要以这一套步法作为交换的条件。 “好！” 想都没有想，她便答应了，不是贪婪，只是她隐约觉得，虽眼前不知学它有什么用，但，这套步法往后定会有至关重要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