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子之手
带荆钗回屋,轻轻放她到暖衾中,抚干她颊边的泪,伯阳浅笑:
“丫头,陪我说说话吧……”
荆钗点头,挪身让伯阳坐到了床头,偎到他怀里,伸臂抱紧他:
“相公,城南决了的堤修好了吧?”
伯阳知她是有意回避他的烦心事,遂浅浅笑着,摩挲她的香鬓:
“早已修补了,本就是有意让它决的。”
“嗯?”荆钗懵懂抬眸。
“大王子前番来此,抬着身残的多尔,看似前来致歉的,实则是来问罪。”伯阳微叹息:
“其实……其实他是想以此为挡箭牌,与我商量今冬粮草的事宜,他想要我因此而答应予他粮草。
去岁二王子转卖粮草,已使族部雪上加霜了,今岁粮草、衣被是绝不能再出差错了。
可问题是,他此次开口……要的太多了。”
荆钗方明白过来,接口道:
“相公不想予他,便决了那堤给大王子看,掩人耳目,以示粮草不足?”
伯阳微颔首,眸中现出一丝欣赏,荆钗来了兴致:
“应该先将秋田收割后再放火的,那么淹着,岂不可惜……”
话未完,却见伯阳笑得暧昧:
“丫头,你当相公傻瓜?”
荆钗欣喜:
“收了?”
两人相视而笑,荆钗也学伯阳笑得暧昧不明:
“相公啊……”
“嗯?”
“想不到……你竟然是个大骗子……”
伯阳一个翻身,拢荆钗在身下:
“小丫头,说我是骗子……看我怎么收拾你……”
未言完,便双手探到荆钗腰际,一阵乱挠。
荆钗痒得格格笑着,慌乱拨着伯阳的手,却是不告饶。
东院静寂,荆钗的笑声缭绕徘徊,城中燃起的烟花亦随着笑声绽放于夜空,久久不息……
北院望江楼,顶楼之上书案旁,石仲月正握紧涉书的手在临摹王右军的《兰亭序》。
涉书却似是有些心不在焉,紧蹙的秀眉将她现刻的担心展露无疑。
石仲月回视涉书,免不了叹息:
“这个中秋……你是在和我过吗?”
涉书似是回了神,轻咬唇,向石仲月:
“我……还是,去看看吧……”
语落,她竟有些后悔,却也不得不这么做,她真的想象不到,伯阳会对荆钗做什么……
石仲月握她手的手忽而变得冰冷,眸中暗绿涌动,血红的双唇在柔和的烛光下竟显得妖艳异常。
涉书心内微惊,未及反应,他已松开她的手,挥袖抚掉了桌上临摹到一半的《兰亭序》,转身大步下了楼。
涉书忙出声唤他,却是不能改变他下楼的决心。
怪自己的同时,涉书忙奔下了楼,是她答应他,今夜陪他过中秋的,方才还和他十指相扣:
“今夜,只有我们……谁也不会打扰……”
现刻却是……
果品、糕点、烟花……他都准备了个齐全,还有他亲手酿制的绵竹大曲,千年酒窖中贮藏了的。
此外,他又亲自去了一趟南岭雪山,取了那几个月前贮存的鲜荔枝,与她尝尝鲜。
他的心意,她岂会不知?
“老大的病症,只有靠他自己……谁也帮不了。那个小丫头那么聪明,这事儿……不是该你操心的。”
想起之前他对她说的,涉书也只能在心内怪自己多事,叹息间来到楼下,转过画屏,她看到了负气躺在被衾中的石仲月。
看他那个样子,她知他是真的生气了,而今,她只能学他以往,涎着脸皮硬往他身上蹭。
起初,他还不理,几次都拨开了她。
后来,直到她将他的衣服扒了个光,自己也褪去衣物蹭了上去,挑逗得他受不了了,他方翻身回应她,以一句恨语结束了他们的罅隙:
“你这个妖精……”
夜深人静时,烟花已燃毕,锦州城仍是灯火通明,中秋之夜,注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王府东院,荆钗笑声亦息,换作的是浅浅喘息声,低低呢喃语,藏仙阁内,鹅黄而柔和的烛光中,风光温馨而旖旎。
月到中天,分外明朗,似是也想偷窥屋内的柔情蜜意,转朱阁,低绮户,皎洁的月光自窗外洒了进来,它却是不知它打扰到了现刻的缠绵缱绻。
伯阳的吻渐渐令荆钗透不过来气,粗重的呼吸,粗野甚至有些粗暴的抚摸,更是令荆钗意识到了他的异样。
凝神承受着来自伯阳之处轻重不均的力道,荆钗竭力保持清醒,轻柔抚慰着伯阳的背脊,希望可以缓解他的戾气。
越来越重的力道令荆钗蹙紧了双眉,纤手攀不住伯阳的背脊,几乎令她窒息的吻,鼻息间满满的都是伯阳的气息,浓郁而略带涩味的清竹气息。
狠心咬住伯阳的唇,直至苦涩的味道溢满唇齿间,伯阳方放开了荆钗的唇。
吃了痛,伯阳却是转到了她的脖项处,贪婪啃噬着,亲吻着。
灼烫的唇齿过处,荆钗娇柔嫩白的脖颈之上,印下朵朵红痕。
来不及喘息均匀了,荆钗忙捧起伯阳的脸:
“相公……相公……”
伯阳似是恍然自梦中醒来般,双眸中的黯红色刹那隐去。
见荆钗急促喘息着,眸中充斥着浓浓的惧意,捧住他面庞的双手竟是冰凉而僵硬的。
迅速意识过来,伯阳立时离开了荆钗的身体。
“相公……”荆钗急声唤着,起身抱住已下了床的伯阳:
“相公……不要离开……不要……”
伯阳攥紧了拳头,紧锁双眉,似是悔恨已极:
“丫头,放手吧……我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荆钗却是抱得更紧了,贴在他的脊背之上,毅然决然:
“不放!你是我的丈夫,你对我……方才我只是与你……做夫妻间该做的而已……”
缓缓扳过伯阳,荆钗望定他的双眸:
“相公,不要离开,你没有理由离开,我是你的妻,夜深了,你理所应当在我的身边。”
与荆钗相望良久,伯阳似是无奈已极:
“丫头……我会伤害到你……”
再细看她雪颈之上的片片红痕,娇躯雪肤之上怵目的条条指印,伯阳心疼已极,那是他的唇、他的手做的孽,他是如此的想要她,他似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意了……
素手掩了他的口,荆钗笑得豁达,淡定而从容:
“你要呵护的人就在你怀里,你怎该怕伤到她?”
伯阳怔愣,却见她明眸转盼:
“快些休息吧,再有两个时辰就……天亮了……”
伯阳自是明白,只要捱过了今夜,往后的月圆之夜,他自是再也不必为心魔所困了。
牢牢扣住伯阳的左手,与他十指相绕,密无间隙,荆钗同他躺回暖衾中:
“人说……左手是通心灵的。”
荆钗扣住伯阳的手又紧了紧:
“相公,感受到我的心意了吗?”
见她眸中写满关切,伯阳禁不住疼惜地浅吻她的眉心:
“丫头……”
扯来锦被,将她严严实实盖住,伯阳淡淡笑语:
“睡吧……”
荆钗却是明眸定定,固执道:
“你先睡……”
伯阳紧了紧她紧扣着的手,半真半假:
“丫头,锁住了……”
荆钗眨巴着似水明眸,仍是不依。
却见伯阳深吻她扣着的纤指,柔情款款: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言罢,合眼睡去。
荆钗知他的意思,医圣谷的竹屋中,他也曾对她说,不要放弃,他要与她相伴终老,那一次,是他给了她活下去的信念。
现刻,她要给他支撑,给他克制心魔的信念。
纤臂滑过他的腰际,攀上他的背脊,柔软而细腻的指肚在伯阳的背上写道:
“相公,我爱你……”
伯阳与荆钗相扣的五指又紧了紧,手心的温暖缓缓传到荆钗的心间。
轻轻靠近,与他触额而眠,同呼共息。
破晓时分将之,望江楼画屏内仍是春意浓浓。
“嗯啊……仲月,我的仲月……”涉书的呻吟声与呢喃声,石仲月的喘息声与低吼声,交织着射进来的皎洁月光,空气中浮动着一夜不散的欢爱气息。
两人虽已是香汗淋漓,石仲月却仍是不满足,贪婪的唇从未离开过她的XX,啃噬、吮吸,朵朵红痕因他的唇而印在了涉书的周身。
情到最浓时,下体传来他的一阵痉挛,虽然涉书的腹内不能再感知到那滚烫,可她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这狂乱的一切……应该是结束了吧。
这一夜,他竟是如此贪婪,而她似是也疯了一般,不断与他如此,直到现刻的精疲力竭,全身酸痛难当。
稍作歇息,他竟是又开始舔舐、抚弄她的XX,又要与她再来。
“仲月、仲月……快莫如此了……”涉书忙打断,显然她已累极:
“不行了……真的、真的不行了……”
他倒是也大方,放过了她,只抱她在怀,埋首她深深的乳沟中,沉沉睡去。
涉书本欲待他睡着了,偷偷离开的,她实在是担心荆钗的安危。
怎奈,他竟是欲壑难填,自入夜一直折腾到现在,如今,她哪还有力气离开……
听到涉书均匀的呼吸声,石仲月方抬头。
看着她疲累已极的睡颜,他疼惜吻吻她的额头,似是自语,又似是说与她听:
“不如此……你怎肯留下……你是答应留下的……”
轻柔揽她到怀里,为她盖好暖被,他复道:
“不如此……你的心里怎会有我……”
拥紧她入睡,他仍旧低喃:
“知道不能跟那个丫头比……但你不能如此偏心……我又怎肯让你如此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