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诚实两眼一瞪：“可以办，你不办，现在却愿意办退货手续？你这属于什么行为？坑、蒙、拐、骗，你这里不是贴着字条吗？”方诚实指着倒贴在玻璃柜台里的字条，一字一顿的念道：“若有假货，以一赔十，请问张经理，坑蒙拐骗怎么赔法？” 　　张经理咬着牙：“兄弟，你怎么称呼，在哪里高就？” 　　方诚实指了指右首，笑道：“就赔偿这点钱，有必要打听我的家底？高就谈不上，有空的话，隔壁一起喝茶。还有，李帆帆今天辞职，你给她结一下工资。” 　　年纪轻轻就用这么好的手机、皮包，不是市委的，来历也不简单。张经理见方诚实开出价来，一副吃定自己的模样，禁不住有些垂头丧气，将那矮个子女孩打发走，将发票联拿出来，诺基亚的这款手机，七天前就卖出去一部，一下子就查出来了。“方诚实、恒山路六十七号B楼301室”。 　　张经理换了一副脸色，笑道：“方先生，我眼拙，不识泰山，十倍赔款是指……” 　　“差额的十倍，我不讹你。”十倍差额，就是一万两千块钱，还不算讹人？张经理的脸抽搐了一下，要换别人，早将他丢出去了，可以眼前这人不是善茬，真有可能将事情捅大。按照规格，在活动之前的七天内购买的诺基亚手机都可以享受这次的优惠价格，但是绝大多数人不知道这个消息，就算知道这个消息，也没有到店里补回差额的意识。对他来说，只将发票都改过来，自然可以将差额截下来，没人会追究这事，想不到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 　　“能不能少一点，之前的七天总共卖出去二十六支诺基亚手机，总差额还没有一万二呢？” 　　“你要不把我当成老实人欺负，我也不要你赔偿精神损失。”方诚实拍了拍张经理的胸口，也有些为他难过，一万二，换谁都心疼。 　　方诚实将一叠钱币装进公文包，将发票递给张经理，让他重开一张优惠价之后的发票，与李帆帆出门的时候，忍不住要去揽她的腰。李帆帆一把将他的手打开：“你也要占我便宜就算了。” 　　方诚实忙将手撒开：“我也就把你当姐，我认识的美女多了去了，人家倒贴我都不干，怎么会占你便宜？” 　　“你就吹吧。咦，你怎么知道我们经理会在发票上做假？” 　　“他不做假，没理由不补给我差额。你们经理也不是傻子，管理上有这么大的漏洞，他不利用就是堂堂正正经商的好商人。” 　　“你真在市委工作，我看你挺像一个江湖骗子？”李帆帆笑起来，神态娇媚让方诚实看了心慌意乱。 　　“我要真是江湖骗子，你也跟我去吃饭？” 　　走说笑，边下楼梯，恰适市委下班的高峰期。方诚实进市委十天，大人物没认识几个，连市委常委秘书长司伟庆的面也没见着，那些机关办事科员差不多都混了个脸熟。方诚实毕竟是跟耿一民扯上关系的人，路上相遇，大家都不吝啬笑脸，尤其看到他旁边的李帆帆，都笑得十分邪气。 　　转过天安广场，李青青正拉着李小月从一家精品店出来，李青青盯着李帆帆打量了好几眼，笑着说：“我说小方怎么对我们的小月不理不睬，原来金屋藏娇啊，这位妹妹叫什么名字？” 　　方诚实将李帆帆拉到跟前：“小帆，这是李姐。李帆帆，以后还请李姐多关照。” 　　李小月神情古怪的盯着李帆帆看了一会儿，转身回到店里。李青青朝方诚实挤挤眼睛，紧跟李小月回到精品店里。 　　李帆帆抽出让方诚实握着的小手，寒着脸问他：“我就起这点作用？” 　　“哪能啊？碰巧遇上。” 　　“我觉得奇怪呢，那个小美人长得不错啊。” 　　“不错是不错，不过他叔叔是常务副市长李重庆，我惹不起啊。” 　　“呵呵，就知道你打这主意。常务副市长不好啊，多少人想攀这门亲，如果我叔叔是副市长，何必受这么多的闲气？” 　　方诚实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带着一丝羞愧，准备冲凉睡觉，刚在盥洗间里脱得精光，就听见电话铃声，好像是他屋里传来的，忙跑过去。突然听见一声尖锐的叫声，赫然一个穿着睡衣的女孩站在隔壁宿舍的门口，捂着眼睛大叫。 　　这个时间怎么还有女生在宿舍楼里，还穿着睡衣？方诚实郁闷的闪进宿舍，拿起被单裹住身体，拿起电话，果然是林姐。 　　“每隔一刻钟一个电话，你怎么才回宿舍，是不是交女朋友了？把老姐都忘了。” 　　还真是忘了，方诚实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 　　“明天我跟杨明都有事外出，你过来把剩菜剩饭都解决掉，钥匙就放上门檐，你带根铁丝拨出来开门就是……” 　　刚将电话挂上，隔壁的张盛穿着一条小内裤从门缝里挤进来：“兄弟，听说你裸奔了。” 　　“隔壁那女的是谁，怎么穿着睡衣在你们屋？” 　　“臭手新交的女朋友，舍不得钱去开房间，挂着床单就在屋里整那事，哥哥我听着难受啊，张涛不在啊，我待会儿睡张涛床。” 　　女孩子未免太不自重。方诚实暗叹了一口气，自认晦气，裹着床单进盥洗间草草冲过澡，听着张盛的错落有致的呼噜声，也陷入沉闷的睡眠之中。方诚实睡眠一直很浅，隔天六点躺在床上就没有睡觉，听见有人在盥洗里洗漱，以为时间已经不早了，穿衣起来，裸着上身也去洗漱。 　　盥洗间只有一个面容秀丽的女孩子，真空穿着浅色T恤，紧绷绷的罩出完美的胸形，扎着马尾辫。 　　方诚实皱着眉头，走到另一边水池边洗漱。 　　“你叫方诚实，国商的人都叫你石佛？” 　　方诚实没吱声。 　　“我叫玛丽，法学院的。” 　　“哦……”方诚实端着脸盆出了盥洗间，毫不理会玛丽在身后发出患鼻炎似的鼻音，只当她是空气，见惯了个性张扬、靓丽迷人的少女，玛丽算不上让人记忆深刻的美女。 　　方诚实觉得有必要搬出去住了，跟东陵那边的电话联系密切，宿舍里人来人往，很不方便，有些重要的文件，放在宿舍里，总觉得不踏实。 　　上午，方诚实办了一张省城的手机卡，用的是周亚群淘汰下来的那只手机，给李帆帆、海迪、周亚群通了电话，了解了一下天周期公司、资产评估贷款、拆迁公司的进度，又给赵刚、宁归寿、李文龙分别去了电话。 　　方诚实悠闲的坐在会客区的长椅上，眯着眼睛打量着站在眼前的售楼小姐，浅咖啡色的套裙下那双纤细小脚尤能打动人心。 　　尽管冷气打得很足，陈欣鼻端却渗出细密的汗水，咽了口唾液，挤出难看的笑容，问道：“方先生，你还有什么地方不了解的？”心里恨得要命，怀疑眼前这个瘦瘦的青年人是不是在调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