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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情和友情
     一夜没睡,第二天走出房间的时候,父母已经双双上班去了。和姐姐吃完早餐后就去找哥们儿聚会了。我们一直都在章乐家鬼混。期间姐姐来看我一次。还有蔡哥每次来都会带很多东西过来,吃的、喝的、还有一摞一摞的碟片。其实那时候我和蔡哥真的还不是那么的熟,我和刘杨和也只是中考前的一个月才去他那里唱歌的,总共算起来一共才见了五次面。   于是我们四个人没事的时候便在一起猜测原因,最后一致得出结论,蔡哥来看我们一定是因为我中考前的那一晚去给他救场的缘故。   中考前的那一晚,蔡哥打电话给我,声音显得很焦急。原来他联系好的歌手在去酒吧的途中因为酒后驾驶被拘留了,临时又联系不到其他的歌手,于是他想到了我。也恰好那天爸爸出差去了宁波,妈妈又上夜班,而姐姐也早早的睡下了。于是我便答应了蔡哥。那一晚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居然有十二位客人点我的歌,是平时的两倍。等蔡哥送我回去的时候已经凌晨三点。结果导致我在第二天的考场上直接就睡着了。   所以我们四人一致认为蔡哥是因为愧疚所以才会隔三差五的前来赎罪。   但是在很久之后,我才知道蔡哥来看我却是因为他在我身上看到了他弟弟的影子。   在我们四个人中,章乐永远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成天是什么都不用忧不用愁,只要自己玩得乐和就行。其实也真的是不用他去愁不用他去虑,父母大把大把的票子赚着,让他不愁吃不愁穿不愁玩。在教育理念上他父母更是因为双双留过洋的缘故,所以对国内的教育制度一直都不怎么看好,于是对章乐更多的都是采用“自主式教育”。通俗一点就是随章乐自己的愿望,爱学什么学什么,只要不去学偷摸拐盗、走私贩毒就行。而路通呢,虽然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抽烟喝酒打架逃课什么都敢乱来,但是在家他却表现的很好。再加上有着超于常人的智商,学什么都比别人快,考试得个高分对于他来说那是手到擒来,所以父母也挑不出他的什么毛病,于是他基本上也没有什么烦恼。剩下的就只有我和刘杨和,我是因为和父母不对路整天郁闷,而刘杨和却是因为天生有着忧郁的性格而常常郁闷。   所以,相比之下,章乐更喜欢找路通消磨时间,斗斗嘴、磨磨牙时间就过去了。而刘杨和更愿意和我一起聊聊天,说说心中的郁闷,当然也因为我们有着共同的爱好——音乐。   通常章乐和路通的争论如果没有外物阻挠的话,或许可以像在绝对光滑的地面上以一定的初速度运动的物体那样永无休止,永不停息。因为心底已经牵动了离别的弦,所以我和刘杨和是没有心情在这个时候去充当阻挠他们的外物的,于是我俩一人捧了一罐“雪花”去了屋子外面。   有钱就是他妈的好,我和刘杨和先是在游泳池边的沙滩椅上坐着聊天,然后又围着花圃把整个房子转了一圈,最后在看球场上躺了下来再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躺着一直呆到章乐和路通出来找我们。   “还以为你俩失踪了呢。结果在这儿躺着,像躺尸一样。干什么呢这是?”章乐一向都这么口无遮拦。   “行了,进屋吧,晚上咱再喝一次酒,明儿个我就要回去了。这下再见的话可能就不容易了。”   章乐的表姨做饭很有一手,色香味样样俱全。我们进屋的时候,饭厅里那十个人的大饭桌上摆了满满一桌子菜,看来像是专门给弄的散伙饭一样。   我转过头去看章乐,那厮也正偷偷的瞄着我,简短的眼神交流之后,我知道了这是他的安排。   章乐的表姨没有和我们一起吃饭,只叮嘱了我们一句“少喝酒”便转身上楼了。看来她知道我们要干什么。   我们一口菜还没有,章乐就从酒橱里抱出四瓶茅台,“来,这是咱今晚的量。明儿个就都要走了,这可能也是哥几个今年在一起喝的最后一次酒。先说好了,今儿个谁也别给老子装,敞开了喝,不够自个去酒橱里拿,茅台管够。来,先走一个!”   章乐仰头将手中的四钱杯扣在了嘴上,似乎弄的急了一些,直呛的他猛咳了十几声。但是我听出了,最后的那几声咳嗽时他故意弄出来的,为了掩饰正在流出来的泪水。   那一夜,我们喝了七瓶茅台,最后一溜儿爬在餐厅的地板上过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谁也没有提及前一天喝酒的事情。   但是我却隐约记得我们喝完四瓶的时候刘杨和和章乐好像因为什么起了争执,似乎是还动手了。不过我不确定,因为第二天我们走的时候一点那样的痕迹也没有。于是我也没有细想,只认为是自己喝多了。不过现在回忆起来,如果当时我稍稍细心一点,其实是可以发现问题的,那样的话后来也就不会再出那件事了。   到家的时候,父母和姐姐都在客厅,似乎是在等我。我走过去分别叫了一声。不过,当看到沙发前立着一只皮箱的时候,我略微的楞了一下:父母不会是这么盼望我走吧?竟然连行李都给我收拾好了,不是还有几天的吗?   据说同血脉的人彼此之间是有心灵感应的,比如父子,兄弟,姐妹。或许这种说法是真的。爸爸捕捉到了我发愣的那个瞬间,在我坐下之后,他说:“那皮箱是我的。”   爸爸要出差的地方是山东,十一点的飞机。我到家的的时候是十点整,如果再晚一会可能爸爸就已经走了。从市区到双流机场差不多四十分钟的车程,爸爸十点十分才下楼。   后来姐姐送我回老家的时候在车上才告诉我,那天爸爸的司机在楼下足足等了两个钟头,就因为爸爸说要等我回去看一眼再走。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我正扭头看着窗外的风景。不经意间却看到马路上一副让我终身难忘的画面,一个父亲和一个几岁儿子,父亲将儿子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两个人脸上的笑容都呈现着同样的色彩——幸福。那时候我突然就想起了小时候父亲也是那样带我出去逛街的。我也才想起父亲出门的时候我竟然没能说一句“注意身体”之类的话。   父亲出差的第二天,我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妈妈竟然还在厨房里忙碌着。而平常时候,妈妈八点就应该在医院的办公室才对。但是那天九点了妈妈居然还在家,这很不正常。   那天妈妈一整天都跟我和姐姐呆在一起。她带着我和姐姐逛了好多商场,而且不管我和姐姐看上了什么,只要一开口她便很干脆的为我们付钱。这很不符合她一向节俭的习惯,平时就算买一个很必要的东西她都要推脱半天。但是那天就仿佛她手中的那张信用卡是在路边捡到的一样,刷起来眼睛里竟然没有一丝以前的那种犹豫。   这样一直逛到下午五点,我们三人手中全是一个个袋子。从盐市口出来准备到天府广场打车回去。   站在人民商场等车的时侯,妈妈突然将手中的袋子往我怀里一塞说了一句“你们先在这里等着”然后就进到了商场里面。我以为妈妈可能是内急,想要去商场里面上个厕所什么的。那时候天府广场还很难找到公共厕所,不过幸好那附近的大商场大酒店林立,这为过往的人们提供了些许方便。   可是妈妈出来的时候,手中却有多出了一个袋子,看到上面印着“中国移动”的字样,于是我猜到那里面是手机。我以为妈妈的手机坏了,所以买了一部新的。但是回到家以后妈妈却告诉我那手机是买给我的。那一刻,我竟然愣了很久,一直到姐姐将手机拿出来递给我,尔后的几天妈妈都一直休假,一直到我走前一天。虽然有些奇怪,但是我也没过多的去想原因。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养成了不干涉父母的事的习惯。   本来我们准备打车去昭觉寺的,但是到楼下的时候竟然看见了蔡哥的那辆破面包。车门拉开,章乐、路通、刘杨和竟然同时冲了出来。   他们冲出来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向我问罪。   “你小子太不厚道了吧,走的时候再怎么也得通知一声吧!”章乐率先说道,顺便在我胸口揍了一拳。   路通第二个,“是呀,虽然你老家到这里并不是很远,但是也好几个小时的车程吧,以后见一面多不容易呀!”他的拳头落在我的背上。   紧接着是蔡哥,他到没有揍我,只是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嫌弃蔡哥这辆面包车,至少比出租宽敞。而且再怎么也是私家车,虽然不能直接送你到老家,但是到汽车站还是行的。”   最后才是刘杨和他的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忧郁,“再怎么说我们都该来送送你的,这一别,要再聚真的就不那么容易了。我不久也要去上海,我爸在上海音乐学院的附中给我找了一空缺。”   “还有章乐,他也去上海,复旦附中。”路通紧接着刘杨和说到,“哦,还有章乐那妞,黄英也去上海,而且和‘败刘’一个学校。”   那时候我没有意识到,在路通说这话的时候章乐和刘杨和的眼里竟然同时闪现出了异色。现在想来那是我该捕捉的第二次的预警,但是我都忽略过去了。   妈妈早上临时接到通知,说下午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手术要做,所以她不能送我去车站。   我似乎感觉该跟妈妈说些什么,嘴动了动却发觉吐不出一个字,于是一转身准备上车。但是妈妈却说话了,那些话深深的镌刻在了我的心上。妈妈快速的说完最后一句话,急忙转身就准备上楼,看到她的背影,我终于想起了我该说什么,“妈,放心吧,我会好好的。谢谢您!您要保重身体!”   妈妈没有转身,径直朝楼上走去。但是我上车以后,一直到车走出很远我仍然感觉我们家的楼上有一双眼睛在盯着我。   到车站后,想不到我们最后竟真的是以抱头痛哭的方式结束那段相遇的。   我不知道我们几个大男生抱头痛哭的景象在那一天究竟吸引了多少人的眼球,只知道,我们是真的舍不得,真的伤心了。我们流的每一滴眼泪都是对我们过往的快乐和忧伤的一种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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