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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第二天晚上。 相展鹏请他的经纪人Mario.Montuori,在他下榻饭店的西餐厅吃晚饭。 Mario.Montuoril 是西班牙裔的法国人,已近中年,留着满脸络腮胡, 圆滚的啤酒肚顶着桌边,仍不放弃大啖美食的机会。 Mario 啜一口高脚酒杯中金澄的美酒,以英文跟相展鹏交谈:“James, 你真不够意思,突然决定待在台湾也不事先通知我,害我被英国国家音乐厅 的Mr.Bosen 责备了一顿。 现在延到二月底,你一定要挪出时间来;这次要是再失约,老哥我在 这个圈子可就混不下去了。”相展鹏不置一辞地任他夸张地诉苦。在国际乐 坛,谁敢不买金牌经纪人 Mario.Montuori 的帐,他手中握有数张音乐界的 罗牌——世界第一女高音、男高音、小提琴名家,几个知名的室内乐团等等。 “James,你九月在维也纳做完音乐会即马上回台湾,所以不知道传播媒 体给你取了一个新封号叫—— ‘钢琴大帝’。以前我还担心你老是不甩那些 媒体记者,他们会封杀你,没想到反而增加了吸引力,让他们争相报导你的 消息,有实力就是不一样。”Mario 在商言商,三句不离本行,他看相展鹏 意兴阑珊,换个话题又说:“我真想看看那个吸引你横越半个地球的女士, 你怎么不带她过来让我们见个面?”听Mario 提起杨梦曼,相展鹏的表情一 振,看看腕上的表,杨梦曼在才艺班打工到八点半,现在应该到家了。他喝 光杯里的酒:“我得走了。”“这么早?我听说竹北的夜生活很精采。”Mario 说道。 “我让人陪你去。”相展鹏建议。 “唉!算了!我明天下午的飞机走,还是待在饭店里养足精神。”Mario 这趟台湾之行纯粹是来探望相展鹏,表达对他的重视。 “一路顺风。”相展鹏起身.两人握手告别。 “我们二月英国见。”Mario 不放心地再次提醒他。 相展鹏回到家,发现杨梦曼还没回来,打给才艺班的电话也没人接。 他心里不禁担忧起来,较平常她回家的时间已经晚了两个多钟头,这是从没 发生过的事,该不会是在路上出了意外?他不应该听她的话,应该坚持接送 她……随着时间的滑过。他心中的恐惧渐渐加剧,他霍然决定开车到才艺班, 一路上找找看—— “铃铃……”这时电话铃声响了。相展鹏倏地抢到电话机 旁抓起话筒:“喂?”“你终于回来了!”杨梦曼低颤的嗓音中有压抑的恐惧。 “我打了好几次你都不在……”话筒传来明显的哽咽声。 相展鹏用力握紧电话,关切地低吼:“梦曼,你在哪里?”“你可不可 以到竹北医院来,我……”“你发生了什么事?”他的心脏几乎停止跳动。 “不是我,是妙彤,她自杀了……你能不能来陪我?”杨梦曼不联贯地 说着,显出心里的慌张。 强烈的松懈感自偾张的血管冲上他的头脑,相展鹏摇摇晕眩的头说: “我马上去! 你等我!” 杨梦曼坐在急救病房外的一排椅子上,除了偶尔快步走过的医护人员, 长廊上只有她孤单一个人;沈妙彤的同胞哥哥沈昊焱正在服兵役,她不想让 他操心,慌乱中,她唯一想到的人是——相展鹏,心里渴望他能在这里陪伴 她,与她分担一切。 在等待他的途中,杨梦曼不时茫然无助地盯着闭紧的门,不断在心里 祈祷,希望可以用自己的意志帮助病房内情况危急的沈妙彤,她不停地祈祷, 好似自己一停才来沈妙彤就会永远离开这个世间、永远离开她——哒哒的脚 步声逐渐接近,在离她不远处停了下来。 相展鹏看到——闭着双眼紧张地咬着下唇、双手顶着下巴祈祷、神情 憔悴的杨梦曼孤独地坐在空荡的长廊。他心中满是不舍。 他轻唤她的名字:“梦曼——”她猛抬头,跳起身奔向他,却在离他一 步远的距离时停住,迟疑地望着他——相展鹏主动上前将她纳入自己的怀 抱、提供安全的屏障;领悟到两人之间的关系又进了一步,这是她第一次主 动接近他,也是第一次她毫无拒绝地接受他所愿意提供的!相展鹏内心满溢 感谢——感谢天、感谢地、感谢梦曼、感谢所有的一切!他觉得自己的生命 在此刻变得完整! 杨梦曼双手环抱他结实的腰部,脸颊深深埋入他的胸前,汲取他身上 令她安心的力量——她知道自己不再是孤单的个体,他会永远陪在她身边, 随时保护她、支持她,有人可以倚靠的感觉真好! 相展鹏弯身轻触她的额头:“你吓死我了!我回到家发现你不在,接着 接到你从医院打来的——”杨梦曼突然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尖生涩地以唇 封住他的唇,点燃相展鹏火热的心,他倏地接过主导权,威猛地攫住她的嘴、 她的唇,侵入她每个喘息,以炽焰的吻。发抒心中对她愈来愈难自制火热的 爱……他霸占了她每一寸的感官知觉,散发炙人热气的男性躯体包围着她, 融化了她所有的理智。世界彷佛只剩下他和他的吻,杨梦曼如溺水者攀着浮 木般的攀在他身上。 相展鹏因胸腔极度缺氧勉强放开杨梦曼,猛换口气又无限爱怜地顺着 她的耳根啃舔而下。在脉搏急速跳动处稍作停留,摩裟地经啄,挑逗她灵敏 的神经,惹来她嘤咽的抽气声……最后,他用力吻了下她湿润肿胀的唇瓣, 从她迷离闪亮的眼眸中看出她仍沉浸在他激发的热情中——相展鹏再次兴起 强烈结婚的欲望。他渴望合法地拥有她,确保自己对她的所有权;但该死的 场合、时间都不对!医院不是求婚的好地方,尤其她正为沈妙彤担心——他 受挫地叹口气,把杨梦曼搂入怀中,揉搓着她的背,粗嘎地说:“我爱你! 那么地爱你,你一定感觉得出来的。永远不要离开我……”杨梦曼身子一颤, 仰首看他,对他们的未来许下承诺:“我……不会离开你的。”总是真实面对 自己的杨梦曼,愕然发现自己的心中是一片笃定,对他、对自己、对这个一 生的承诺。也许在不知觉中,她对他渐生的好感早转为——爱!一种她不曾 尝试过的情感!杨梦曼嫣红的脸蛋缓缓绽放欣然的笑容,迎向相展鹏覆盖下 来的唇……稍后,相展鹏傍着杨梦曼坐在急救室外等待。 “我到了才艺班,老板跟我说妙彤没到才艺班上课,打了一天的电话到 她住的地方去都没人接,所以我下课以后就绕过去看看。门锁着,我就用她 给我的钥匙开进去,才发现妙彤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昏睡,床边留了一张纸 条——”杨梦曼想到当时的情形,声音一紧,相展鹏支持地搂进她,她吸口 气又说:“妙彤因为男朋友志强 的移情别恋……吃安眠药自杀。我叫了救护 车送她到医院来,医生说,有生命危险,我发现得太晚了……”杨梦曼因自 责黯然地垂下头。 “傻瓜!那又不是你的错。”相展鹏爱怜地仰起她的头。印上一个安慰的 吻。 急救室的门突然打开。护士推着病床出来说:“谁是沈妙彤的亲属?” “我就是,她怎么样?”杨梦曼跳起来说。 “她吃下的安眠药数量很大,而且已经超过四个小时,我们替她洗过肠, 但效果不大,现在只好不断注射点滴,加速新陈代谢排出药性;今晚得留在 加护病房内观察,像她这样的情形有时会睡上好几天,只要她能醒过来就没 事了。”“我留下来照顾她。”杨梦曼帮着护士小姐推病床。 “加护病房里有护士会负责,明天早上你可以过来探视她。加护病房开 放探病的时间是上午八点至八点半、中午十二点至十二点半、晚上六点至六 点半。”护士小姐将她挡在加护病房外。 “我们先回去,明天早上我再送你过来。”相展鹏自后方握住她下垂的肩 膀,温柔地说。 “我想留在这里陪她。”杨梦曼眼巴巴地隔着玻璃窗向内看。 “不行!”相展鹏坚决地转过她的身子,霸道的说话方式又冒出来了!“你 不能在这里等上八个多钟头,你得跟我回去休息。”“我不要,我不要妙彤醒 来的时候没有人在身边。”杨梦曼挑战地昂起脆弱的下巴,露出执拗的表情。 “你也听到护士说了,妙彤有可能睡上好几天,你要是这样逞强不顾自 己,也许妙彤还没醒来,你已经倒下了,到时候谁来照顾她?”相展鹏知道 他高压的态度总是会引起她的反弹,遂改弦易辙,采低姿势说:“你知道我 天生不是照顾人的料子,你一个人就够让我手忙脚乱了,我绝对顾不了她 的。”杨梦曼沉吟一下,不情愿点头:“好吧!明天早上我再来。” 杨梦曼等了两天,沈妙彤才清醒过来。 她被送入普通病房后,杨梦曼接到通知赶来医院。 沈妙彤一看见杨梦曼,眼泪就断了线似的扑簌扑簌地滴落—— “你怎 么可以这么傻?为了那种滥情的男人自杀值得吗?你有没有想过,昊焱要是 听到这个消息会怎样想?你的父母用死亡逃避现实害苦了你跟昊焱,难道你 还没得到教训?也要用这种方式拋下昊焱?”杨梦曼劈头数落着她,几天的 担心与关心,瞬间爆发出来。 “不要说了!”沈妙彤摀住脸痛哭失声。“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苦!我全 心全意对他,却被他背叛了,为什么他要这样对我?”“妙彤,你不要哭了。” 杨梦曼的火焰都被她的泪水冲熄了。她笨拙地靠过去拍着她因哭泣抖颤的 背。 “梦曼!”沈妙彤兀然扑靠在杨梦曼肩上,惊天动地地嚎啕大哭。“我…… 打电话到营区去找他……呜……意外知道他,请假一天,还天真地以为,他 瞒着我是……是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呜……那天是我的生日。可是, 我等到中午他一直没来,我就跑到营区去找他……结果,看到他跟一个女人 在一起,那个女人还怀了他的孩子……呜……呜……”“你不要哭了嘛。为 这种男人哭不值得呀——”杨梦曼愁眉苦脸地安慰她。 “我知道,可是我心里难过……呜……呜……”杨梦曼无助地望着天花 板,平常遇到什么都能沉着应对的她,拿这种落泪的场面就是没辙。她眼中 突然迸出光芒——相展鹏推门进来。他下课回去看到杨梦曼留的字条后,也 赶到医院来了。 “你来了!”杨梦曼睁大的眼。不断打出求救讯号。 “怎么了?”相展鹏立在门口纳闷问。 沈妙彤哭啼声蓦然止住,惊愣地回头说:“相少爷?你怎么在这里?” 杨梦曼忙着使眼色要他别说出他们住在一块儿的事,这件事她一直瞒着沈妙 彤。可惜相展鹏跟她没啥默契,直话直说:“我看到梦曼的留言,知道她到 医院来了。”换句话就是说:我相展鹏是为她杨梦曼而来,跟你沈妙彤没有 关系。 “咦?”沈妙彤又转回头看杨梦曼,她敏感地嗅出不寻常的味道,暂时 忘了自己的伤心事。 杨梦曼投给他埋怨的白眼说:“我住在他家。”“欸?你们同居?”沈妙 彤惊骇地后仰、双手定在半空中,两眼 “骨碌骨碌”地来回看着个性相克的 两人,这种事怎么会发生?杨梦曼叹气地摇摇头,这哪像自杀刚获救的人? 她应该为这么容易就转移沈妙彤的注意力感到庆幸,可是,想到这么一来就 得接受她不休止的盘问,顿时她觉得头好痛! 忽然沈妙彤招手暗示杨梦曼靠过去,凑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问:“什么时 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根本什么事也没有,我只是跟他同住在一个大 房子里。”杨梦曼认真地否认。 “你骗我!什么事也没有,相少爷会在这里出现?”沈妙彤骤然升高的 声量与她凑在杨梦曼身旁耳语的姿态,实在对比得好笑。 “又没有人规定他不能来医院。”杨梦曼掏掏受震的耳朵,不着痕迹地拉 开彼此的距离。 “你别——”沈妙彤不放弃地张口再问。 杨梦曼迅地出手摀住沈妙彤的嘴:“妙彤,既然你体力充沛到有闲情逸 致管别人的闲事,那我就不必留在这里陪你了;我头痛,先回去了,明天再 来看你!”杨梦曼冲到相展鹏身边拉着他的手。以逃命的速度往外走,浑然 不觉这样的举动看在沈妙彤眼里已清楚说明了事实。 他们真是 “惦惦吃三碗公”,事前一点迹象也没有,忽然就变得这样亲 昵?对照自己残缺的爱情,更令沈妙彤心头一片苦涩、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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