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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群乞丐,在老头子领导下,一齐三呼红桃国皇帝万岁。   涂淳的脸上,充满了欣慰之色。他以愉快的心情接受他们的祝福,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极其自然地答道:   “善良的子民们,我非常欣慰!”   大家跟着又哄笑起来。涂淳这次没有表现生气的样子,他在心里这样想:   “你们的嘲笑,我暂时忍受一下吧。你们是不知道实际情形,才这样狂笑的。刚才你们确实为我三呼万岁,并且大家都是以严肃的态度来欢呼。我会原谅你们的。”   第二天早晨,一群乞丐开始向东方流浪。可怜的小皇帝涂淳没有机会能逃走,在流浪途中寒风刺骨,一双赤着的脚已冻得麻木,没办法只得随着乞丐们忍受着艰苦向前走。   老头子把涂淳交给雨果照顾,命令做 “父亲”   的白剑民?霍布斯,不准再虐待这个孩子,又嘱咐雨果,对他不准太粗鲁。   自然,做领袖的也得有做领袖的德行,才能博得大家的爱戴。   到了中午的时候,这一队乞丐走到一个大村庄的庄头上。老头子命令道:   “喂,现在大家分头进入这座村庄里,各管各的,收获越多越好。一小时后,再到这里来集合。要小心注意,不要让警察捉到了。如果被捉到的话,还是跟从前一样,吹口哨作信号。到时候,大伙儿跑去威胁警察,叫他乖乖躲开,让我们顺利通过这个村庄。凡是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我们大家同心协力,定可渡过难关。在这样偏僻的乡下地方,没有什么可怕的。不过也不能太大意了,以免出错。……好,大家去吧!”   于是,这一群人就按照自己选定的方向,走进村庄里去。涂淳和雨果是一组。   雨果到了村子里到处窥探,总是碰不到什么东西好偷,忍不住发牢骚说:   “这个村庄真是穷透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好偷的。没法子,我们俩只好讨饭吧。”   “什么?我们俩?你一个人去搞吧,我是不干的。”   “什么?你不干?你这个混蛋,你是从什么时候改行的?”   “改行?你这是什么意思?”   “咦,咦,不要装疯卖傻。你这小鬼又发疯了,你在红京不是一直做乞丐长大的吗?”   “不要说这种无聊的话,我从来就没有讨过饭。”   “说谎。你的父亲说,你从三岁起就出去讨饭,你现在已成专家了,不要再自鸣清高吧。”   “你刚才说我的父亲,是指白剑民那个坏蛋吧!他不是我的父亲。那个家伙所说的,都是假话。”   “哦?做小偷你总会吧?你到人家厨房里去偷点面包来吧。”   “坏家伙!不要说这些无耻的话了。”   雨果本来想揍他一顿,忽然想出一个新办法,就说:   “好,讨饭也不干,小偷也不千,那么,我们来做讹诈的把戏吧。”   “什么叫讹诈的把戏?”   “讹诈的把戏,什么人都会做。你再不干的话,我一定要把你揍个半死。……你看,不是有个乡巴佬从那边走来了吗?等他走到这里来的时候,我就假装发癫痫症,倒在地下呻吟。”   “癫痫症是什么游戏?”   “哎,那不是游戏,是一种神经病。等一会儿,你就明白了。等那个家伙走来,你就坐在路边,很悲伤地哀求着: ‘老爷,这是我的哥哥,常发癫痫症,又没有钱,痛苦得要命。请您发慈悲,赐给这个可怜的病人一些钱吧!’   你要一边哭一边反复地这样说,一直等到那人拿出钱来为止。听清楚了没有?   如果你不照着我说的去做,那我就绝不会饶你的。……噢,来了,来了,快!   快开始吧!”   雨果立刻倒在地下,手脚痉挛,眼珠儿往上翻,嘴里吐着白沫,呻吟不已。哪晓得,涂淳不但没有向那人跪下哀求,反而惊吓得站在那儿不动,哑口无言直瞪着眼睛看着雨果的怪样子。   戴着草帽穿得很整齐的一个农夫,走到了这儿,看见雨果这种表情,慌忙问道:   “呀,可怜的癫痫症患者,一定很痛苦!来,我扶你站起来吧。”说着,就伸手去搀雨果。   “是,是的,老爷,您这样仁慈,谢谢您。……不过,老爷,爬起来以后,反而更加痛苦,您就让我这样躺着吧,不要紧,在旁边的弟弟会照顾我的,等一会儿就会好的。……老爷,您瞧,我们的命运实在太坏了,除了害这种恶病以外,又没有钱来买东西吃。请您可怜可怜我们兄弟俩,赐给我们一点钱吧。”   农夫就从衣袋里掏钱出来,放进雨果的怀中,又对涂淳说:   “喂,小伙子,我帮你把他抬到那边的屋檐下去,让他稍微睡一会儿.也许会好些。”   涂淳被他这么一说,答道:   “我跟他不是兄弟。我也是头一次看到他这种怪样子。”   “什么!你说什么?你们不是兄弟吗?”   雨果急忙用可怜的声调掩饰道:   “老爷,请您听我说,这孩子根本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家伙。他不愿意照顾我,所以不认我这个做哥哥的。”   “喂,小伙子,你为什么这么没良心呢?怎么说出这样薄情的话呢?他不是你的哥哥,那么,是你的什么人呢?   “他不是我的什么人,他是一个乞丐,也是一个小偷。他骗了你的钱,还要把你的钱包儿窃走呢!   “哇!我的钱包不见了。”   “你用手杖打这家伙的肩膀看看。只要打一下,这家伙的病就会好起来的。”   就在这个时候,雨果突然跳了起来,飞快地跑向前去了。   “强盗!……强盗!”   农夫一边大声喊叫,一边去追赶雨果。   涂淳趁这个意想不到的好机会,拼命地向雨果相反的方向跑去。跑出了村庄,进入树林里面的小路以后,暂时喘了一口气,接着还是赶快迈开大步,继续往前走。一会儿,走出树林,又踏上一条小路,路上行人稀少,这才放了心,但仍不敢稍停。   走了将近两小时,走到了一个小村庄里,涂淳已饿得发慌了,如果再不吃点儿东西,就没法支持下去了。他心里想:   “除了讨饭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涂淳终于走到一栋农家的屋檐下,有气无力地叫道:   “分点儿面包什么的给我吃吧!我忘了把钱带在身上,我是一个落难的皇帝。这话是真实的,如果你们能帮我一点儿忙,将来我一定会重重酬谢你们的。”   “混蛋,胡说八道,赶快滚开!”   农夫举起扫帚,驱逐涂淳。他只好又到第二家,第三家……去乞讨,结果,都是一样的使他失望。   但是,涂淳自己逃出恶徒的魔掌,而且又探知这条路就是通往呼延的故乡肯特郡的大路,便有了一线希望,于是就忍着饥饿继续前进。   天黑了,到处一片漆黑,他又冷又饿,在这漆黑的夜里,借着星星的亮光,走进一个农家的后院,看到一栋好像堆放杂物的小屋,他心中暗想:   “到这里面去睡吧。”   于是,两手摸索着,走进小屋里去。   “谢天谢地,既有毛毯,又有稻草,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一觉了。”   涂淳在暗中摸索着,抱了很多稻草铺在地上,自己躺在稻草上,又盖了两条毛毯在身上。   当涂淳刚要入睡的时候,不知道是什么冰凉凉的东西,在他的脸上摩擦了两三次。到处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见,涂淳突然有一种可怕的感觉。   “也许是鬼呢?”   这样一想,涂淳就吓得直打哆嗦。他又想,世界上真有鬼吗?假如真有鬼的话,那么刚才那个东西,可能就是了。   后来,他终于下决心,伸手去摸摸看。最初摸到的好像是绳索一样的东西,他便鼓起勇气顺着这绳索又向前摸,终于他的手碰到了一种柔软温暖的东西,当他仔细抚摸的时候,才发觉原来是一头小牛。   “哦,是一头小牛!”他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   那条像绳索一样的东西,原来是小牛的尾巴。   当他弄明白了这不是鬼怪而是小牛后,立刻觉得这黑夜不再孤单寂寞了。他获得了一个好伙伴,心想,要是在白天看它的容貌一定很可爱,于是,他就把自己睡的地方搬到小牛的旁边来了。   “对了,用一条毛毯盖着睡吧!这样一来,我暖和些,小牛也会暖和些了。”   于是涂淳就盖着一条毛毯,抱着小牛沉沉入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涂淳身上盖的毛毯突然被拉开,他被惊醒了。原来,小牛比他先起来了。   他一边瞧着小牛,一边爬起身来。这时听到有声音传来,那是农家的两个小姑娘,出现在牛棚门口。她们没想到会有一个少年在牛棚里面,两个小姑娘大吃一惊,同时惊叫起来。   两个人又觉得奇怪,又有点害怕,目不转睛瞪着他看,两人悄悄地低声说道:   “是不是个乞丐呀?穿的衣服好肮脏啊!”   “他的肚子大概饿了吧!”   “恐怕不是讨饭的,你看,他的相貌好清秀。”   “嗯,头发也很漂亮。”   “再走近去看看,好不好?”   “不要嘛,姐姐。”   “为什么?”   “假如他发起狠来,怎么办?”   “不会的。他不像是那种人啊。……喂,波丽西,我们两个人一块儿进去吧!”   两姐妹天真的对话,涂淳也都听到了。一会儿,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向自己身边走近几步。好像是姐姐模样的小姑娘突然问道:   “你是什么人?”   涂淳立即以庄重的口气答道:   “我是皇帝。”   两个小姑娘一听,惊讶得往后一退,姐姐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来转去,妹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接着她们又问道:   “你是哪一国的皇帝啊?”   “我是红桃国皇帝。”   姐妹俩更加吃惊了。   姐姐又走进一步,问道: “您,真的是皇帝吗?”   “我的确是红桃国皇帝。”   妹妹又在旁边追问道:   “那么,皇帝为什么要睡在牛棚里呢?怎么没有大臣跟随呢?”   涂淳因为自从离开皇宫以来,这还是头一次受到人家正正经经地询问,所以非常高兴,就把经过情形讲给她俩听。姐妹俩感觉非常惊奇有趣,等故事讲到:因为这种缘故,所以肚子饿得很……,小姑娘就说:   “哎哟,好可怜呀。那么,皇帝陛下请到这边来,先吃饭好了。”   “我们也要吃早饭了。”   姐妹俩一边说一边引导着涂淳到正房去。   涂淳觉得很愉快,心里高兴地想:   “啊,这是头一次相信我是皇帝的人,将来我正式登上王位以后,绝对不会轻视小孩子善良天真的童心。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大人们,一个个把我当作疯子看,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是皇帝,真是可叹!”   两个小姑娘把小皇帝涂淳领到屋里,然后把流浪的皇帝睡在牛棚里的不幸遭遇,讲给母亲听,并催促母亲拿东西出来请皇帝吃。   “啊,是这样吗?这真是个可怜的皇帝啊。好的,好的,我们请他吃饭吧!   心地仁慈的妇人,立刻请涂淳进屋里坐下,谈了很多事情,妇人认为他是 “把自己当作皇帝的疯孩子”,而且,疯的程度还很厉害。   “这是一个神经病症,从家中或保护人的地方跑出来走失了的,他是什么地方的人呢?如果晓得他的家在哪里,就该把他送回去才是。”   因此,妇人就向涂淳提出这种问题,绕着圈子探求他的身世,例如:   “你在铁匠铺做过学徒没有?”“你会不会牧羊呢?”无论问什么,这孩子总是答道:   “我不是这种人、我是皇帝。”   他的答话很坚定,所以她认为没有希望探得什么了。   最后,这个妇人谈到烹调的事情和一些菜的名称时,饿得发慌的涂淳眼睛突然一亮,不仅提出好多种名菜的名字,而且谈的都是一些最讲究的菜单,因此妇人就好像明白了的样子,笑道:   “哦,我明白了,你一定是在饭店里面做过事的。否则的话,你怎么会晓得这么多菜的名字呢。好了以后再慢慢谈吧,请先吃饭吧。虽然没有好菜,但你可以跟我们一块儿吃。”   善良而亲切的农家妇人这样说了以后,就让这个肮脏的陌生孩子,跟自己家里人同桌吃饭。   涂淳眼见妇人这样款待自己,便决定以宽大赐给这一家人。他并不命令她们站在自己身旁侍候,反而准许她们以同等的地位,围坐在一张桌子上一块儿吃饭。   吃完饭以后,妇人向他说:   “喂,小孩子,哦,不对,应该叫皇帝的,帮忙把碗盘收拾一下吧。”   “收拾碗盘是什么意思?”   “咦,难道连这也不明白?你回想一下从前,只要洗洗碗盆就好了。你一定是在饭店里做过事的,一定很会洗碗的。”   涂淳听了大怒,本来想把这个妇人大骂一顿,后来一想:   “不对。据说从前爱尔弗烈德大帝,也曾被人家吩咐去管理烧点心锅子的事情,他就规规矩矩地按照吩咐去做了。当时那些点心虽然是烧焦了,但如果是叫他去洗碗的话,他一定会去洗的。好,我就向爱尔弗烈大帝学习学习吧。”   他这样想过以后,就把碗盘端到厨房里去亲自动手去洗,可是总是洗不干净。他自己也觉得奇怪,洗个碗盘都这样困难吗?不过他还是耐着性子去洗,总算是洗完了。正当他一个一个地用抹布揩干净的时候,偶然抬头一看,看见窗子外边,有两个可疑的人影。   “哎呀!”   那两个人,正从厨房后院的篱笆外边的小路上慢慢走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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