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学校里的同学也知道云书和向往在约会。 　　欧阳红身为云书的好友，他不能不坦言相告了。 　　“一句话，你当她是红颜知己还是女友？”云书正在抄笔记，听到这话便停了笔，望着欧阳红。 　　欧阳红挥挥手。 　　“不必答了，我从你的眼神已看出……”云书笑，“看出什么？”欧阳红用奇奇怪怪的眼光看了他一眼。 　　“你的眼睛会笑了，就差在还未发出笑声来。”云书笑。 　　欧阳红唉了一声：“她中六，你中四，看上去好象母子恋。”云书笑着抗议：“我和她一样十七岁。”欧阳红看他那副表情，便知道再劝也属枉然。 　　他有件事情定难于开口的，他本来想问：你真的不介意她是残废的？ 　　你是为了可怜她而爱她抑或为了赎罪而爱她？但欧阳红口里没有问。 　　他想想自己，喜欢的是个失了忆的女孩，也是无法言喻的，他只有死心塌地去喜欢。 　　爱情也许毫无道理可言。 　　顺其自然吧：欧阳红心想，只有当事人才能解决自己的事。 　　向往今天心情坏透，她在云书面前猛抽烟。 　　云书静静地看看她，只觉她举手投足都是美态，却没有令他感到反感，连他自己都弄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他很记得欧阳红问过他：如果地球只剩下你和一个吸烟的女子，你会怎办？云书当时答：我会用地球掷她。 　　现在他面对的却是个不停在抽烟的女孩子。 　　“发生了什么事？”向往抽烟抽得很凶，语气却异常平静。 　　“我听到两个走狗对话，一个明显在吠你：‘跛的他也要？那个中四仔，真是饥不择食。’”云书呆了半晌，心里很难过，却笑了。 　　“嘴巴长在别人身上，我断不能把它剪下来，是吗？”向往没有搭腔，面色依然难看。 　　云书轻轻按看它的手。 　　“我知道你替我不忿。”向往的面色才缓和了些。她无意瞥瞥自己的腿，有点难过地问：“到底是我错了吗？”“错不在你。”云书紧紧握看它的手。 　　“错在其它人的眼光。”向往咬紧牙关，把脸转到别处去，她双眼含满了泪光。 　　云书默言。 　　放学的时候，向往没有等云书，她要赴一个人的约会。 　　到了公园，云碧一早在静候。她坐在千秋上，有脱不掉的孩子气。向往拍拍她的肩膀，然后坐下。 　　云碧搓看手指，把头垂得低低的。 　　向往温和地说：“你告诉我什么都好，请相信我不会说出去。即使你不信我，也应该相信你自己的眼光。”只一句话便把云碧完全慑服了。 　　云碧也独自忍受得太久了，她迫不及待地把云书亲母的事情全盘托出，然后递过了一封信给向往，希望她能给自己一点意见。 　　向往把信封开启，抽出信纸。 　　云碧很坦白地说：“我不能失去哥哥。”向往点了点头，把信摊开来看。 　　乖乖：让妈咪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很快便可以见到你了。妈咪会在月x 日乘机到香港，抵港时间是x 月x 日早上十时五十分，乘的班机是加拿大航空公司八一七号。我到达香港的时间，正是你上课的时间，所以你不必来机场接我了。你是在下午三时半放学的，我那时应该在酒店了，你来电弥敦道的逸东酒店，或直接来酒店查询妈咪住的房间编号。 　　妈咪渴望能快快见到你。 　　妈咪这次到港，只逗留四天，x 月 x 日下午就要飞去新加坡，是公司安排的，要到几个地方考察业务。在世上，人的身体好象不属于自己的，很多事都不由自主。幸好，这四天里，正好有周六和周日，你不必上学，可以和妈咪一齐。星期一，你上学，我早上见了要见的客户，下午才离港。妈咪只在担心，十几年没有见面了，现在有很多话要说，到时候又会怎样呢？星期六、星期日两天，如果可以的话，带妈咪到海洋公园走走，拍些照片，初冬的阳光会令人很舒服的。如果不去海洋公园，就找个地方坐坐谈谈也好。 　　只要孩子能多些在身边就可以了。 　　妈咪这次到港，没有安排住在亲戚的家，因怕不方便。所以在酒店住比较方便，没有那么多束缚。 　　妈咪现在不多说了，到时记得一放学就来酒店找妈咪。 　　妈咪向往看完了信，皱着眉头对云碧说：“如果云书知道他的妈妈回香港真有可能跟她走。”云碧显然也有想过这可能性。 　　向往叹了口气，同情地说：“去过你家里四五次，我都是作客的，也觉得自己在坐牢。你父母给你的压力也实在太大了。”云碧黯然，事实说出来教她不好。 　　向往想了好一会，才说出一句：“唯一不让她抢走云书的方法，就是不让他们见面。”云碧看看信纸，不知所措地说：“即使我隐瞒哥哥，不说出它的妈妈回来了，她也会主动找哥哥，到时我藏起信件的事情也会被揭破。” 　　向往眼珠一转，说：“我有个一石二鸟的方法。”云碧看见懂怅露出一个阴森的笑容。 　　“你不会失去这个好哥哥的。”云碧猛力地点头。她已完全相信这个大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