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打开，云碧一看，眼睛瞪得像铜钱般大的，受了很大的震荡。哥哥同一个女孩子回家。这次是第一趟。女孩子穿看与他同一款式的校服，只是下身换了裙子，她应是男校内的女生。云碧把女孩子的脸孔仔细一看，不禁喝一声采，她足以成为选美会三甲人选。 　　只是，只是她走路时双脚不平衡，往下看，原来是跛了右腿的，看她那特制的皮鞋便可知道。云碧浑身起了鸡皮疙瘩，顿觉倒胃口，好好一个美女，活活被糟塌掉。 　　当然她立刻佯作若无其事地迎上去跟她点头招呼。 　　哥哥的声音微带口吃：“她叫向往，是来借书的。”云碧笑哥哥，“那又何须向我报告？”云书连耳朵也红了起来。 　　向往向云碧打开话匣子：“我与云书同困电梯，所以认识。”云碧嗤地一笑，不相信。 　　云书也自嘲一句解窘：“从此被困哦？”向往问云碧：“有岑凯伦的小说吗？”云碧眼睛发亮，像找到同道中人般喜悦，立即拉着向往的手进了自己的睡房。 　　云书不明白两女因何为岑凯伦一见如故，他以后会考虑以岑凯伦小说诱惑女孩子。 　　父母回来时，身边多了三个神憎鬼厌的人物，分别是三叔、三婶和堂姐思琪。父亲说专诚请他们来吃晚饭，为母亲庆祝生日。云书只想夺门而出。 　　云碧和向往从房间出来，云碧的脸色沉到最底。经过云书身边时，她说：“请将电视机音量尽量开大。”云书依照它的吩咐做了。三叔、三婶坐下来便开始说他们讲授的大学课程和教育制度，日子有功，声浪比电视的还要大。 　　云书和云碧两兄妹无瘾之极。 　　向往偷偷地问云碧：“是什么人？”云碧翻了翻眼睛。 　　“外星人。”过一会使开怡吃饭了，三叔、三婶仍没有收口的意思。 　　三婶认真地发表言论：“现在，中学生读书成绩普遍提高了，年年会考也有十个八个十优状元，会考实在变得太容易，就好象思琪今年会考，十Ａ是志在必得的。”堂姐思琪摆出一副高傲的神情。云书心里早已把三婶前十八代和后十八代骂遍。向往机智地向众人扬声：“各位吃饭。”一桌八人才起筷。母亲无端端挪揄云碧：“小琉没有思琪那么能干，但会考时，拿三、四个Ａ是不成问题的。”“是大问题。”三叔大惊小怪地叫起来：“三、四个Ａ仅仅能入读香港大学，要入哈佛大学，没有七个Ａ是不行的。”父亲又把矛头指向云书：“小彬会考全科合格便谢天谢地。”三叔托托金丝镜框，插嘴说： 　　“读书怎可以这样，考不上大学，哪有前途可言？”云书咬紧牙龈低头吃饭，否则他怕自己要拍案而起了。堂姐思琪向云书和云碧故作热心地开口说：“先天不足，也可以将勤补拙。如果需要补习先生，我可以替你们作介绍的。” 　　向往此时边看电视边淡淡地说：“大学毕业女生一样要坐老板大腿，！”云书接看说：“坐大腿无分学历尊卑。”父亲立即咳嗽一声，严禁云书讲下去。母亲苦口婆心地劝道：“思琪是成绩最好的模范，小琉，你记着要向她多多学习。”云碧心里想：现在谁是你的女儿，你那么喜欢思琪，要我来做什么？ 　　云书两兄妹和向往早早便退了席。云碧在睡房里和向往说：“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地针锋相对，拿我和思琪的成绩作比较，不知是为了什么？”向往坐在床沿，答得简单：“是为了他们自己的面子。”云碧怀抱看枕头，在发愣。 　　向往看她一眼。 　　“其宾你宁愿成绩差劲，烦恼减少。”云碧静静地转看：向往见云碧用心听着，便说下去：“成绩太差劲，父母就不敢拿你和别人比较了，你也不需拼到他们愈来愈高的要求了。”云碧连连点头。 　　向往看看云碧的反应，她说：“而且，就算你的成绩比堂姐优胜，也不可能胜过考取十优的会考生。在父母眼中，你的成绩永远也不够好的。若连和别人相比较的资格也没有，不就是活得更自在吗～～我看，云书就是个好例子。”云碧动容，心中恻然。 　　向往摇摇头，感慨地说：“可惜你已难以走回头。”云碧苦苦地笑，向往这位大姐姐太了解她，虽然她们只认识了半个晚上。 　　晚上九时多，云书轻轻叩了妹妹的房门。 　　时间已经很晚了，向往仍未有离去之意，她一直与云碧耽耽在她的睡房。 　　爸爸送走三叔一家人后对云书说：“你那位朋友不用回家的吗？”云书鉴貌辨色，他知道爸爸不高兴了。 　　云碧打开房门，她的神情很愉快，显然和向往谈笑甚欢，云书地想令妹妹开心，但爸爸不会明白这一点，他正思索恰当的字眼向向往开口，向往已早一步说：“我想我要回家了。”云书求之不得地说：“我送你回去。”云碧不高兴了，她也太久没有谈得来的朋友，她马上满带期望地问：“向往你会再来吗？”向往笑望着云书。 　　云书心底那种不安的感觉又回来了，他努力地按捺下去。 　　他向妹妹点点头，表示憧忆会再来的。他自己倒无所谓，总之妹妹喜欢便行。 　　云书和懂慢走出客厅时，爸爸正在沙发上看报纸，他温和地说：“嗯，这么快便走了向往笑看招呼。 　　“世伯，打扰了。”爸爸十分客气地说：“有空多来生吧！”云书拉开铁闸，不想看爸爸那副虚伪的表情。 　　在电梯内，向往凝视着云书，云书偏侧面孔看显示灯，情形如同第一次相遇时一样。 　　懂忆开口说话了：“想想如果我们又困电梯会如何？”云书苦看脸笑： 　　“我和你猜枚如何？”向往微笑，她突然想到些什么，便说：“你妹妹说你是个好哥哥。”云书呵呵她笑：“哦！是吗？她说了真话。”向往笑了一下，有点奇怪地说：“现在很少兄妹像你们那样和睦相处了。”云书心里苦笑，也许就因为不是亲兄妹，他对她也尽量客气一点，免得她妈妈以为他欺负云碧，向爸爸告状，弄至家嘈屋闭便麻烦了。所以他两兄妹的感情反而此真正兄妹们还要好。 　　世事总是那末使人发噱。 　　到达大厦门口，云书本想送向往一程，向往推辞了，她叫了一部出租车离去。 　　云书感觉很汗颜，今天她已搭第二程出租车了，他抱看头笑道：“不好意思，又要你乘出租车。”向往在车厢内说：“我近半年来都以出租车代步的，习惯成自然。”云书难堪地向她笑笑，车子便开动了，剩下云书一个僵在原地，想到向往的话，他有什么好说，似乎她的一百八十度转变都是由他所累。 　　回到家里，爸爸仍在沙发上看报纸，这次他放下报纸大兴问罪了：“今晚上来的女孩子是谁？”云书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他简简单单地回答：“是同学。”爸爸立刻抓着云书的答话而无理取闹起来：“是同学便带上家来吃饭，你学校有千多个学生，那你每天要轮流带一个上来？何况今天是妈妈的生日，连三叔一家也来了，你竟然带这……这样子的一个外人回家，真丢我脸。” 　　云书面色骤变，耳朵也赤红起来了，他很生气地说：“什么意思？什么这样子的外人？”他知道爸爸话中明显在挑剔向往的缺陷。爸爸也意料不到云书的反应会如此强烈。云碧这时走出睡房，她对爸爸说：“向往经常来的，她和我温习功课，只是你不在家，不知道而已。”爸爸顿时无话可说。 　　云书对妹妹温和一笑。 　　云碧和哥哥眨眨眼睛，走回睡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