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雪曼站到窗前不出声,碧海在她身后,抚摸她头发,她动也不动。
半晌她说:“趁来得及,我们走吧,我知道雷靖易的现款放在书房一格抽屉里,那把锁不难打开。”
可是,他的兄弟这样回答:“你要叫他与你结婚。”
雪曼叹气。
“说,说你要离开他,以退为进。”
雪曼轻轻说:“一次又一次,我帮着弄钱,从来没有抱怨,像上一次,人家不甘损失,报警追捕,我俩逃足半年。”
“嘘,嘘,那是昨日的事。”
“我看得出,雷靖易已经油尽灯枯。”
“他更加需要有人对他好。”
“雷靖易是一个十分聪敏的人。”
“你更加伶俐,去,照计划行事,这是最后一次,承继他的产业后,我俩不再是鼠摸狗偷。”
这时,雪曼丢开他的手,走到房间另一角。
“我带你到南方去,我们躲进都会里,天天喝香槟跳舞,与世无争,尽忘孤儿院岁月。”
雪曼嗤一声,“给我做到妃,也忘不了那段凄凉岁月。”
过两日,医生踏雪来访,看到雷靖易在吃奶油蛋糕,不禁变色。
雪曼在他耳边轻轻说:“还有什么关系呢,你说是不是,娄医生。”
医生也是个聪明人,听到这话,只有叹息。。
雷靖易心情却开朗,“娄医生,雪曼教我跳舞呢。”
医生笑笑,“深小姐好兴致。”
医生一直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一转头,看到管家的兄弟静静蹲在楼梯角,留意他们的一静一动,这人有种动物般原始野性,娄医生不喜欢他。
医生替病人检查。
雷靖易轻轻问:“有什么消息?”
“我们仍在努力。”
雷靖易点点头,“顺其自然吧。”
医生苦笑,“你态度十分正确。”
“是雪曼影响我,她陪我散步,游泳,跳舞,吩咐厨子做精致食物……”
“她做得很好。”
医生想了想,不禁问:“她兄弟是怎么样一个人?”
“呵,他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十分亲厚。”
“哪一家孤儿院?”
“南部天主教孤儿院。”
“本国约廿年前已废除孤儿院制度,改作寄养家庭。年”
这时雷靖易听到悠扬的圆舞曲,他穿好衣服,走进宴会厅。
男仆正在请示管家:“深小姐,可要知会护民派出所?”
雪曼当着医生说:“两只狗而已,不用劳驾任何人。”
仆人看向东家,雷靖易说:“深小姐说了算。”
仆人一声不响退下去。
娄医生暗暗吃惊,面子上不露出来,短短几个星期,这个年轻漂亮的陌生女子,像已经控制了焦家。
他不动声色,“我下个星期再来。”
雪曼送他到门口。”
“咦,”她很高兴,“雪停了。”
她回到宴会厅,教雷靖易跳舞:左手放她腰上,右手握着她手,一二三四,二二三四。
碧海仍然蹲在楼梯口,看到宴会厅里去,双眼在暗地里闪闪生光。
下午,雷靖易回到寝室休息,雪曼返到宿舍,脱掉鞋子,搓揉足趾。
碧海走近,把她的腿抬到他膝上,替她按摩足踝。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听到门被轻轻推开,雪曼连忙放下双腿,转过身去,看到慌张的清洁女工转身离去。
碧海问:“她看到多少?”
雪曼笑笑,“别去理他。”
“你是管家,把他们都请走吧。”
“焦宅需要人用。”
“那还不容易,叫荐人馆派人来。”
雪曼点点头。
那天晚上,她把仆人聚集在厨房,每人按年资补发超额薪水,请他们走路。
她要求荐人馆替她找亚裔工人。
隔一个星期,娄医生来访,看到的全是陌生面孔,更觉突兀。
他问雷靖易:“安律师多久没来?”
“替我做好遗嘱后她回乡探亲。”
“你最近可有改动文件?”
雷靖易摇头,“你知我脾气。”
“现在,你身边全是陌生人。”
雷靖易看着娄医生,“你有忠告?”
“你要小心。”
“娄医生,在秋季,你告诉我,我只余三个月生命,如今冬季将尽,我仍然活着,已经十分满足。”
医生只得轻拍他的肩膀。
这时,雪曼在书房门口出现,她穿着外出服,套装下美好身段毕露,娄医生觉得每一次见这女子,她都比上一次漂亮。
这样质素的少艾愿意在集市上陪伴病人,一定有她的企图,她目的还会是什么?
只听得她对雷靖易说:“我要出去一趟。”
雷靖易即时问:“去哪里?
“我兄弟约了东部朋友谈生意。”
娄医生发觉雷靖易略为不安。
他们两兄妹双双出门。
娄医生说:“靖易,你过分依赖她们。”
雷靖易微笑,“是吗,医生,你觉得我不对?对我来说,还有什么对与错?”
“靖易,希望在人间。”
“我们过去两年遍世界寻找配对骨髓,终告失败。”
“不,每一天都有新的希望“。”
雷靖易垂头,“雪曼与我很投契,她慰我寂寥。”
“有无想过,对方也许是故意讨好。”
雷靖易思维清晰,“我想,最多她不过想得到一笔偿金,这,我还负担得起。”
“你明白就好。”
“她的容颜,她的笑声,都给我极大欢愉,与她在一起,我暂忘死亡阴影,我生活渐有新意,因她的缘故,我早上不介意起来按时服药,我有勇气压抑肉体痛苦,你说,娄医生,我应留住她吗。”
娄医生把手放在他肩膀上,“只要你开心。”
“我很高兴。”
医生告辞。
那日,等到天黑,雪曼才回来。
雷靖易已经等得心急,好几次他打车内电话,司机回答:“焦先生,他们还在酒店内与友人谈话。”
终于返回,雷靖易在书房等。
雪曼一边脱下半跟鞋一边走进去见雷靖易。
雷靖易微笑看着她,“谈了整天,可有好消息?”
雪曼答:“靖易,我们兄妹决定离开山雀镇。”
雷靖易一听这话,只觉遍体生寒,这时刚好有一扇窗户被风吹开,冷风似刀削般钻进书房。
雪曼连忙去关好窗。
雷靖易定一定神,他伸手护胸,觉得身体里好像有什么被掏空一般,气虚,头晕。
半晌,他才轻轻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雪曼喜孜孜说:“我们将自立门户,那朋友出资本,我俩出力,到东部打理一间酒吧,东部发现了钻矿,斑马洲买家云集,消费发展得像曼赫顿一般,是好商机好气候。”
雷靖易看着她,缓缓坐下晌,他才轻轻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靖易,你应替我俩高兴,朋友与我们说起东部总总,引人入胜,原来极地天寒,食水沟及污水道均建筑在地面,以免结冰。”
雷靖易这时握住雪曼的手,“不要去。”
雪曼一怔,“什么?”
“让你兄弟一个人去觅前程好了。”
“那么,谁照顾碧海?”
雷靖易问:“谁照顾我?”
雪曼笑了:“你有那么多仆人佣工,你不怕。”
“雪曼,留下陪我。”
雪曼吁出一口气,今晚她像是特别兴奋,双眼亮晶晶,脸颊红粉绯绯。
她这样说:“靖易,我们会回来看你。”
“雪曼,要怎样你才愿意留下?”
雪曼讶异,“靖易,我不明白。”
“你提出条件来,我想我做得到。”
他拉住她的手,她蹲下来,抬起头,看到他眼睛里去,没说一句话。
到头来,一切是雷靖易子自愿,她深雪曼可没说什么,也不曾有任何建议他拉住她的手,她蹲下来,。
“我也可以替你们开设酒吧,镇长会发执照给我,雪曼,留下来,做焦宅的女主人头来,一切是雷靖易子自愿,她深恕 文学视界 未经许可谢绝转载。”
雪曼重重吸进一口气,像是十分讶异,她呆呆的站住,似不置信雷靖易会突然求婚我也可以替你们开设酒。
每一次,她都可以得偿所愿,他们会不惜一切留住她,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这样牺牲,说到底,她只不过陪他们聊天跳舞散步而已雪曼重重吸进一口气,像是十文学视界 未经许可 谢绝转载。
“雪曼,你可愿意?”
雪曼用手掩着胸,“太意外了一次,她都可以得偿所愿,。”
“答应我雪曼,你可愿意?”。”
雪曼过去拥抱他,“靖易,我太高兴了,可是,凡事要与碧海商量“答应我。”
“我们明日即请牧师来主持婚礼雪曼过去拥抱他,“靖易,我太高兴了,。”
“可是――”
“请客筵席以后再办,请勿离开我。”
雷靖易把她的手放到腮边,他落下泪来。
雪曼轻轻说:“是,是。”
那晚,雷靖易服药后沉沉睡去。
雪曼却不见她兄弟回来,她在房内来回踱步,直至天亮。
雪曼手中握着一瓶梅洛红酒,边饮边等,酒瓶空了,天边露出曙光,碧海仍然未归。
她出门去找他,她要把好消息告诉他。
他会在什么地方?一定仍然在酒店房间里,觉得闷,喝多了,倒头大睡。
雪曼开动车子,往镇上出发。
她要向他高呼:成功了,计划整整一季,赢得官氏夫妇信任,继而进入焦家,成功了。
她把车子停在酒店停车场,走上二楼,用锁匙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