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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谋
     经过反反复复的认真思考,他作出了一番算计。他想,如果想要最终得到这一笔财产,当前最为关键的一步,就是一定要想法子先跟这笔财产搭上某种关系,说白了,起码要能知道它究竟藏在哪里。而要想做到这一点,偷窥或者借着跟杨金玉闲谈去套取消息已无可能,因为老练多疑的杨老婆子,已经对他提高了警惕。故而唯一的途径,就只能设法去逐步获取杨金玉的充分信任乃至完全信任,最终让她心甘情愿告诉自己,舍此,实在没有别路可循。   怎样才能获得杨老婆子的完全信任呢?按赵老板的想法,假若那一个愿意的话,他完全可以将她认作义母,接她到店里来住下,一日三餐好好供养她,每天为她洗脚捶腿揉肩,倒屎倒尿,孝敬她可以胜过她的亲生儿子。但是,如此一条平坦笔直的道路却明摆着走不通。因为他当初称杨金玉做“婶”,想做她的侄儿她都反感,又怎么可能将他认做儿子呢?   做儿子既然不行,那就做弟弟吧?但赵老板认为,这样的姐弟关系,只不过是嘴上的春风罢了,并无多少实际意义。世间人情,即便同胞姐弟,都会为了财产而反目,何况是这种胡乱认下的。于是想去想来,想来想去,赵老板最终认定,好办法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跟杨金玉做夫妻!   走这一条路,肯定要多费些精神,多费些周折,但如果一旦走成功了,就将无往而不利!一旦跟她做成了夫妻,天天同吃同住,同床共枕,搂抱交欢,兴云布雨,到那时,还有什么秘密掏不出来?那时,她的一切财产都是夫妻共同的财产,一旦她撒手归西,依照法律,他就是她唯一的遗产继承人,那匣子里的东西,还飞得了吗?   那么,杨金玉又会不会同意跟自己做夫妻呢?这个问题在他看来,虽然极为关键,但答案却是明确的。这老女人,三十多年来一直耍单身,做孤人,尝尽了孤独寂寞的滋味,她的心,一定就跟那久旱干裂的土地那样,渴盼着雨水来滋润哩!这种女人,几十年的老寡妇,她们最最需要的,其实就是男人的爱抚与温存。只要敢于行动,耐心打磨,工夫到家,即便她是一棵三百年的老树桩,他也有办法让她重新发出柔嫩的枝条,开出爱情的花儿来。   思谋既定,赵老板便毅然振作起精神来,全心全意地,开始着手实行他的攻心谋略。   如今的铺子上,生意少了很多,进货的次数,自然也就大为减少,因此,赵老板不仅有了时间去实施他的宏伟计划,而且,更加坚定了去实施这一计划的决心。有及惨淡经营,跟几家农民开的铺子去竞争,分分厘厘一点一点去赚,倒不如破釜沉舟,一鼓作气,去把这件大事办成了,一笔买卖胜过苦干五十年!   他专程到市糖业烟酒公司的批发部去走访了一趟,果然就打听到了那种开远杂果酒,批发价每瓶一块五,他批了一箱共二十四瓶回来,标了张每瓶一块八的标签,摆上柜台。看看又到了星期六,这天中午他只胡乱扒下一碗饭,便带上两条好烟,装了一瓶杂果酒,跟张素香打声招呼说要晚些才回来,便出了门。   到金碧路下了车,寻到那家玉溪菜馆,买了几样杨金玉爱吃的冷菜用塑料袋子装了,才转进金林街,往柳树巷而来。才进巷口,就遇见杨金玉打里面出来,说正要出去买酒买菜,见他已经买来了,作嗔责怪了他几句,便一道转回家。   关了门拉上窗帘开了电灯,摆好菜打开瓶子斟上酒,他们坐下来开始慢慢吃喝。由于有了上一次的铺垫,他们如今已然是一对知己了。他一递一声,亲亲热热只管叫她“阿姐”;她也改了口,不再叫他小赵,而改叫他的名字“文华”。   酒过三杯,脸生红晕,打开话匣子,曾经沧海又上了年纪的杨老婆子,就又踏上了她漫漫的回忆旅程。她絮絮叨叨,谈的都是她年轻时候,在那金钱堆成的极乐世界里日夜寻欢作乐的种种往事。谈到忘情处,她开始一次又一次称呼自己为“本小姐”,似乎历史的时钟,又替她拨回到了从前。   赵老板读过不少书,兼之善解人意,特别是三十多年前,他也有过一段在昆明生活的经历,虽然那时她是大小姐,他只是小叫花,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但对于当时的社会情景,人间百态,逸闻趣事,却不乏共知。因此之故,他跟她应答起来,交流起来,他便总能揣摩和迎合到她的心意,抓挠到她的痒处,让她开心,让她欢喜,让她就像个数十载流落他乡的游子,不期而遇,竟在遥远的异乡,遇见了故人。   盘桓了两个多小时,赵老板才起身作别,杨老婆子很有些依依不舍,起身把他一直送到了大门外边。   以后连着两个星期六,赵老板都带了酒买了菜到杨金玉家里跟她共酌,陪她怀旧,说些让她听了高兴的话。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次比一次融洽,一次比一次缠绵。这天,他起身告辞时,杨金玉连同付烟钱,多拿了一张一百块的钞票给他,说是给他的买酒买菜钱。他推辞不要,却惹她生了气,嗔道:   “拿去!你小本生意,姐怎么能让你来出?你记好,今后你买酒买菜买什么不管,通算在我名下,钱用完了,只消跟我讲一声,我自会给你。要在过去,本小姐赏花子都不止赏恁多!”   赵老板,忽然就觉被一口气噎住了,心下疑惑道:“妈妈的,她难道她知道我从前当过花子?”但随即又想:“不可能!可能是她从前做大小姐时说惯了这种话,不经意间,又吐出一句两句。”   他于是讪讪地接过钱来,显得很难为情地揣了。杨金玉又把他送到大门口,临别时恋恋不舍地关照他道:“文华,以后你有空了就来,陪姐说说话。”他忙应道:“嗳!我记住了。阿姐,你家回去吧!”   出了柳树巷,他嘴边浮上一个浅笑,心想:“这鸡皮老奶实在是寂寞得很,需要个人陪哩!看来我这付养心安神药,还真是对症,效果好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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