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的敲诈
《成功日报》在头版上发表了这次心脏移植成功的文章。
“乔舒亚·德克斯特先生的卓越成就必将引起全世界的欢呼和称赞。只要 这些人活在世上,人们就会以尊敬和畏惧的心情注视我们这个小小的岛 屿??德克斯特先生对科学所做的贡献将得到全世界的承认。我们期待着女王 赐给他骑士爵位。”
菲尔克斯扔下了报纸,“真讨厌。” 萨里亚在黑色家常便服上面套了一件碧绿色的罩衫,她从手上拿着的报纸上面看了他一眼,“不能怪德克斯特。这一切都是报界搞的。” 他们听到了什么响声,回头向窗口望去。这时只见镁光灯在他们眼前一闪。
“真见鬼!两个人在一起连顿早饭都吃不安稳!”菲尔克斯气得蹦了起来。 萨里亚拉上窗帘,关上了窗子。 午饭前,菲尔克斯喝了一大杯搀有苏打水的威土忌,接着还想再倒一些。
萨里亚把酒瓶夺了过去。
“德克斯特说的话,你不是记得吗?”
“让德克斯特见鬼去吧!还有你!我看得出来你们打的是什么主意。让他 对付着活到三月份,到那个时候就如愿以偿了。可我不??”
萨里亚泪下如雨,接着跑出了房间。 七年前,当他爱上了萨里亚的时候,他的朋友和跟他不睦的人都说,将
来等待着他的一定是不幸。理由就是因为这个姑娘十六岁就离开了学校,当 上时装模特,开始挣钱糊口了。
然而,什么不幸也没有发生。萨里亚使他改掉了不少坏习惯。很快这些 朋友就变得听话了。从前他们预言说要发生不幸,现在却说:“这个小东西 居然把菲尔克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并不象他说的那样坏,因此他为刚下那些话内疚,迸房找了她。 当肖恩进来的时候,萨里亚正躺在床上看书。他站在门边,欣赏着她
那长长的深色头发,棵露的双肩和高耸的乳房。 “你真漂亮。”他说。 她一声不响地躺着,感到一阵良心的谴责。同时,她认为自己的失节全
是由于琼斯的勾引。不过,她所以还能够十分镇静,是因为她身边跳动的这颗心脏在不断提醒她,告诉她这颗心脏属于那具死尸,属于那个早就在地下 喂虫子的死人。
“晚安,亲爱的,”萨里亚说,“咱们彼此会习惯的,一切还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萨里亚送菲尔克斯到医院复查,她自己整个上午都在逛商店。 当萨里亚回到家的时候,琼斯得到了探望肖恩的许可,正在等她。
“可怜的,”他拥抱着她说道,她没有动,随后拉他的手,让他坐在壁炉 旁的沙发上。
“可怜的肖恩,”她说,“我不能再这样混下去了??我没想欺骗他,
没想对他变节。现在我对他已经不忠实了。我和他呆在一起,可是心里却想 着你。”
“亲爱的??”琼斯想拥抱她,可是她把他推开了。
“他现在身体满好,和那些与他年龄相同的人比没有什么区别。我们两 个人都变了。肖恩感到生气的是我还会活着,可是他却要死去。看来,咱 们无法理解他这样人的思想感情。要知道,正象肖恩说的那样,他的胸膛 里揣着一颗生物学上的定时炸弹啊。你知道他对你的人造心脏是怎么说的 吗?”
“大概不再给我财政方面的支持了吧?”
“那儿的话呢。他认为,人造心脏,比肉贩子德克斯特(肖恩就是这么 称呼他的)的手术更有发展前途。”
“这就是说,他还会供给我资金了?” “我认为,是这样的,假如你愿意的话。” “你指的是什么呢?”
她用探询的目光看着他:“我半??跟他,你呢,从他那儿拿钱?”
“这大概不会持续多久了。” 她惊叫了一声;“上帝啊!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 “我一直在急不可侍地等着你的回答!”他猛然向她转过身去。 这时有人敲门,进来的是特莱梅因。 “对不起,太太,先生,”他说道,“外边有个人要见您,她说她是那个??
那个舒克里的妻子。” “知道了,”萨里亚说。她感到自己的脸色都变了。 “我把她让进了书房,太太。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人。” 说之间,外面的人进来了。舒克里女士的外貌十分吓人:她穿的是一件
仿制的貂皮大衣,穿着一双过膝黑皮靴,拿着一个黑皮包。她长着一头浅色
头发,同伴是一个身高二米左右的魁梧大汉,体重约有一百公斤。琼斯心里 琢磨:这家伙从前准是个拳斗家,现在说不定在那个赌场里当打手。这个人 自我介绍说他叫阿尔图尔。
萨里亚见状,说,“我能在哪方面为您效劳呢?” “我想见到您的丈夫,”舒克里女士用充满敌意的口气说道。 “我丈夫不在家,他到医院复查去了。” “能不能告诉我,他大约什么时间才能回来?” “可以,不过我也说不好。最好您还是明天再来。” “还有这么不讲道理的吗?”舒克里太太勃然大怒,“阿尔图尔,就是库
克先生,承他的盛情,把我从伦敦接到这儿来。这回还得跑回去再跑回来,
等着你们什么时候方便!“您事先没有打招呼,而且菲尔克斯先生又不在家。”琼斯插嘴说道。 “这是我的事情,您不要多管闲事!” 琼斯继续说:“只有菲尔克斯先生自己能够决定,他是不是愿意见您。” 舒克里太太气得直喘粗气,就象一头准备进攻的公牛。“不管他愿不愿
意,他非见我不可。他身体里揣着我丈夫的心脏东游西逛,可连一句‘请您 原谅’的话都没有讲,我是舒克里的亲人。好家伙!这简直都赶上杀人了。” “请您等一下,舒克里太太。我可以肯定地告诉您,这里没有丝毫违法
的地方,您的丈夫已经死亡,法医已经证实了这一点。”琼斯又说。
“这和您无关,琼斯先生。我很难相信舒克里会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医生 乱割乱砍。要知道,他一直把医生叫做合法的杀人犯。”
“人是会变化的,”琼斯说道,“您丈夫签署的声明,这可是无可争议的 事实。”
舒克里太太有些慌乱,库克和解地说,“艾莉莎蒙受了损失。老头每周
还要付给她四个英镑呢。” 琼斯友善地回答道:“这么,舒克里太太,您说的合法性,指的是钱吗?” “什么?!阿尔图尔,连你也允许这个人侮辱我吗?” 这些话使库克增加了勇气。然而,他仍旧心平气和地说道:“先生,我
想咱们应该和和气气地谈一谈。”
“我不想得罪任何人。您自己说过,是舒克里太太提到了金钱的事情。” 宽敞的、摆满书橱的书房里出现了一阵沉默。后来,还是舒克里太太先
开了口:
“好啊!你们是不是打算就这样轻易地混过去了事啊?哪有那么便宜的 事。我告诉你们,我会把所有的法官都惊动起来。”
琼斯转向阿尔图尔。
“库克先生,显然,您是清楚的。如果你们拒绝根据菲尔克斯太太的要 求离开她的家,你们就会构成侵犯私人占有权的罪行,舒克里太太被人怀疑 是来进行敲诈。”
“敲诈!”舒克里太太嚷道,“阿尔图尔,你怎么一声也不吭呢?”
“我不是傻爪,艾莉莎。英国人的家,就是他的城堡,法律就是这么规 定的。咱们该走了。”
萨里亚按了一下铃。 “不要尽寻思好事,我还要找你们算帐的,”舒克里太太气势汹汹地嚷道。 “特莱梅因,”萨里亚说,“请你送送这位太太和这位先生??” “真卑鄙。纯粹是敲诈。她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和舒克里生活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