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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情与交易
楼房靠游泳池一侧有一个凉台,整个游泳池在明亮的阳光下现出一片碧 绿,露丝不会游泳,她穿着一件杂色印花布长衫,可礼查德却穿着一身白。   萨里亚好奇地注视着,看露丝在怎样打量德尔的女友古莉——一个长得 美丽而又有些傻气的姑娘。   萨里亚简直无法了解德尔·菲尔克斯。他的外表长得极象他的大哥,然 而其他方面却毫无相似之处。德尔要年轻十四岁,因此,不象肖恩那样两 鬓斑白。但是,他们的体态、脸庞、手、脚,指甲、走路的姿态,甚至连嗓 音都一模一样。他这一辈子恐怕连一本书也没有读完过,但堂堂仪表和殷实 家产,使他赢得了许多象古莉这样的女人的欢心和爱慕。   这时,琼斯从房后走了出来。琼斯中上等身材,体格健壮,不漂亮,却 挺讨人喜欢。他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开始当卫生员,后来当护士、医生、 外科医生,如今在人造心脏试验方面主持研究工作。肖恩一直认为,未来 属于人造心脏,而不是自然心脏的移植。 “您干的是哪一行啊,大夫?”德尔一边喝着威士忌,一边懒洋洋地问。 听到他声音流露出来的傲慢口气,萨里亚身上不由得起了一层鸡皮疙 瘩。 “琼斯大夫是心脏外科专家。现在他正在从事人造心脏研究工作。” “有前途吗?”德尔问。 琼斯微笑道:“我认为,如果我要说‘没有’,您一定会问,那为什么还要在这个问题上浪费时间。”   “您是在用另外的说法告诉我‘有前途’。可是我认为,如果事情弄到这 样危险的地步,那么让人痛痛快快地死去不是更人道一些吗?”   “当你哥哥正怀着一颗生病的心脏躺在医院里的时候,说出这种话来, 简直太残忍了,”露丝说道。   萨里亚站起身来向游泳池走去。德尔用挑衅的目光看了嫂子一眼,梅莉 琳站在游泳池边上招呼琼斯: “拉塞尔,到这儿来。” 她敏捷优美地跳进了碧波之中。 琼斯随着她也跃人水中,然后浮出水面,以有力的蛙泳游了过去。他爬 上游泳池,又帮助萨里亚爬上来,然后坐下来。 “德克斯特全都和我讲了。你是什么时候从汉普希尔回来的?” “早上六点钟左右。” “可怜的人。没能说服这个加拉?” 她点了点头。 “哎呀,这个人可凶了,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宗教狂。”   “这也不一定就是坏事。你可知道,你丈夫的血型不完全和普通人一样。 据德克斯特讲,这个姑娘的血还合适,可是??”他耸了一下肩膀,“不必着 急。你丈夫会逐渐恢复健康的。也许还能找到更合适的办法。”萨里亚叹了一口气。 “要不然,晚上兜一会儿风去吧?” 萨里亚略微疑迟了一下,同意了。 “我随便向他们编个理由吧。” 他们跳进游泳池,和大家一起游了起来。   游了一会儿,琼斯使了个眼色先走了。萨里亚随后也起来,悄悄地到了 他们约好的地方。 萨里亚来到的时候,琼斯已经在酒店里选好了座位。   “皇家之首”没有受到如今流行的风气的影响,一直摆设着铜器、兽角 和光滑的柞木家具。 “能够摆脱肖恩一家人的纠缠,真让人高兴。”萨里亚说道。 “是上帝送你来和我一同消磨时间的,”琼斯温和地回答。 “德尔本打算送我出来,可是小古莉不高兴了。” 琼斯凝视着啤酒杯小声说:“你看,他能猜出是你丈夫向我的实验室提 供资金吗?我是根据今天他提的问题判断的。”   “不知道。不过,我认为肖恩不会对他谈起这件事情。他们本来就很 少在一起谈话,更何况是这样重要的事情。” “不过,我认为,这是德尔公开对我的工作提出了意见。不过,没有安 东尼在资金上的支持,我那人造心脏研究项目就糟了。”   “他就更糟,”她说着,一边用手摆弄着酒杯,“他不可能给你的实验室 留下资金,我也将是两手空空。”   “可我已经成功在望了。对一个有经验的外科医生来说,心脏移植,这 不过是一次平常的、仔细进行的手术。人造心脏是无菌的,身体容易接受它。” 萨里亚笑了:“现在就停止天然心脏的移植,那些生命尚可挽救的人也 要死去。而且你自己也清楚,能够正常工作的人造心脏还没有制造成功。” 他摇了摇头,“不,不。不需要停止移植。要知道,仍然是金钱决定一 切,这个问题也不例外。即使我们把全部医学上的问题都解决了,移植心脏 也只能满足一部分需要心脏的人的要求。”   “真是恬不知耻,”萨里亚说,“照你看来,假如肖恩没有这么多财产, 德克斯特对这一次手术是不会发生兴趣的了。”   “那太夸大了。不过,德克斯特希望搞成功这一次心脏手术。给一个有钱 人施行手术,他能获得很大声誉,此外,有钱人还能请来其他人进行会诊, 这些人也将成为德克斯特的同盟者。” “多么可怕。” “在我们的生活里有许多可怕的事情,”琼斯冷淡地反驳说。 “好啊。你已经把我说服了。不过肖恩还得指望德克斯特所用的传统方 法,因为你的小机器还没有制造出来呀。” 她把啤酒喝光了,想站起来,可是他扯住了她的手,“我发现,这一段 时间我经常在想你。” 她笑了: “可是我还以为,你只对你的人造心脏感兴趣呢。” 他们把没有喝光的酒杯留在桌上,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 这是七月下旬的一个黄昏,鸟儿在巢中喧闹,没有一丝微风,空气中飘 散着夜雾的芳香,在汽车旁琼斯把萨里亚拉向身边。接吻发生得过于突然,所以她也机械地回吻了他,但是,吻过他之后, 萨里亚意识到可能引起的麻烦,便闭上了嘴唇,推开了他。 “别这样,不要这样,”她轻声说。   他打开车门,象抱小孩一样把萨里亚抱起来,放到前排座位上,她什么 也没有讲,坐在那里,把身子向后一仰,被刚刚发生的事情惊呆了。   他轻轻地打开了起动器,小心翼翼地驾驶着汽车,似乎不愿意打破这迷 人的宁静。 琼斯把车子开到一个离一家小酒馆不远的停车场,然后他们就向小酒馆 走去。   “我们的车子出了毛病,”琼斯对一个女招待说,“您知道我们可以在哪 里找到过夜的地方吗?这儿有没有房间?” “我想办法安排吧,亲爱的,”女招待回答说。 ### 四 颤动时刻      同村人都说希德·佩因有些“精神不正常”,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说他傻。 希德是个天生的渔民,用的还是特殊的打鱼方法,不使用钓竿和鱼弦。他象 地道的偷猎者一样,单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才捕鱼。因此,在八月初的一个 午夜,他划着小船在费利克斯一温契尔人工湖中穿行。 这一带气候温和,风平浪静、月亮很少钻出云层,但仍旧能够用亮前进的水路。他把桨叉用破布缠上了,所以小船前进时一点动静也没有。当月亮 钻出云层时,希德发现由水里冒出一个象球似的东西。到手的东西可不能放 过,他一抖双桨向那个漂在水面的东西划去。  这时他听到有人说话: “晚安!今天这样的夜晚洗上个澡可真不错呀。” 听声音象是一个知识分子,不带地方土音,显然是“伦敦”口音。 “是啊,”希德说,“一点不错。” 总之,这不是一个球。希德划动左边的桨,返回方才的航向。 那个游泳的人挥了挥手,然后潜入水中;等希德看不见他的时候,还能 听到他溅起水花的声音。   这只是本篇小说中一个无关紧要的插曲,而重要的场景在医院,那里得 到了一个紧急电话。 值班护士拿起话筒,“发生了不幸事故。好象是撞车。我??” 护士打断他说:“地点!” “从你们那里往巴金格尔的方向走,沿中央大街大约五英里。旁边是一 条乡间上路。我把他盖上了??”   “等一等,”护士转向助理医生,把得到的情况重复了一遍,然后助理医 生就走了。 她拨了警察局的号码。 等到医院救护车和警察局的警车先后到达出事地点,人们眼前是这样一 付情景: 那个人仰面躺在那里,雨点不停地落在那张撞坏了的脸上。他身上盖着 一床湿透了的被子。 “看样子,他已经死去了。” “急救!”大夫说道:“没有脉搏,呼吸似乎也停止了。直接放进车里去吧。”在汽车里他们打开了呼吸器,这时警察也赶到了。 “这儿出了什么事儿啊,大夫?”刑警问。 “对不起,警官先生。时间紧迫,情况非常危急,刺激器!”他向助理医 生喊,同时开始按摩受伤的人的胸部。 助手注射了一支肾上腺素。过了三十秒钟心脏跳动了几下,又停下来, 接着又开始了不均匀的跳动,然后就有节奏地工作起来了。   “好了,”大夫说,“静脉注射。赶回医院之前,我们所能做到的,大概 就是这些了。” 他走到了警察身边,警官说:“我想摸一模他的衣袋,看有没有证件。” 医生摇了摇头,“对不起,警官先生,他不能碰。头部损伤严重。到医 院之后,您就可以拿到他身上的全部服装。” 他们将车飞快地朝医院开去,与此同时,德克斯特家电话响了。 德克斯特哼了一声,拿起听筒。夜光表上的时针正指向半夜两点。 “德克斯特,你该高兴地蹦起来了,”他听到对方说,“看样子,这回可正 是咱们要找的。”   “病理分析呢?”德克斯特问,“不过,既然是结我打来了电话,那就是说 一切都符合要求了。” “根据医疗情报中心的资料,各方面因素,其中包括 Rh 因子,都是好得 不能再好了。” “人在什么地方?” “波昂医院,我同他们讲了,如果咱们想要,他们就送来。” 沃尔立即来到了自己的科室。舒克里就在 A 一 2 号手术室的床上躺着。 他脸上戴着呼吸器,缠着绷带,身上盖着消过毒的床单。 不一会儿.插着呼氧管的菲尔克斯被推进了 A 一 1 号手术室。 德克斯特一定进手术室,气氛就变了。他们在手术台旁给德克斯特让出了一 个位置,接着护士递过来了一把手术刀。德克斯特用透热手术刀沿胸骨切开了 一个口子,再用小锯把骨头锯断。当胸骨的两端被拨开的时候,露出了一颗 过于肥大的心脏。这颗心还在心包膜下面无节律地跳动。   德克斯特打开薄膜,看见了那颗他十分熟悉,而且又经他治疗过很长时间 的心脏。他的看法无疑是正确的!任何手术也无法修补好这块如此衰老,又 受到了严重损伤的肌肉。 凯斯和本顿开始降低肖恩·菲尔克斯的体温。   德克斯特命令关闭 A 一 2 号手术室的呼吸器。舒克里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过了三分钟,心脏跳了最后一下。德克斯特又等了五分钟。神经学医生报告说: 心脏的运动已完全停止,大脑的功能消失了,反射作用也消失了。舒克里已 经死去。   现在到了最危险的阶段,因此,德克斯特必须抓紧一切时间。德克斯特迅速 打开胸部,使一动不动的心脏露在了外面。心脏实际上是两块优质的肌肉。 他切断了主动脉和其他动脉及静脉,小心翼翼地取出了心脏。这时一切注意 力都集中到菲尔克斯身上了。 “脉搏正常,”凯斯报告说,“体温三十一度。” “降到三十度。” 过了一分钟。 “三十度,”凯斯说,“可以开始了。德克斯特果断、迅速而又巧妙地切断了动脉和静脉,并且也和割下舒克里 的心脏时一样,留下了足够的“材料”,以便缝合和接通血管。菲尔克斯的 心脏取下来之后,放到了一边。 这颗心脏永远停止了跳动。 手术台上躺着一个没有心脏的活人。 德克斯特只凭借着移植动物心脏的经验在做手术。可是,他对自己的技巧 和精确的准备工作充满信心。 经过事先周密考虑过的程序,舒克里的血管切的有长有短,全部以符合 菲尔克斯的血管为准,并且用最细的缝线进行了缝合。只剩下一根主动脉了。 德克斯特命令截断通过舒克里心脏的血液流通,并把它缝到了菲尔克斯的主动 脉上面。   德克斯特确信,心室里已经没有空气。这样就可以从主动脉上取下夹钳, 让新的心脏得到患者本人血液的补养。 菲尔克斯的体温只有三十度。 体温逐渐升高。 护士把除颤器的电极递给了德克斯特。到了紧要关头。大家都在目不转睛 地注视着,看德克斯特怎样在菲尔克斯胸腔中装着的那颗别人的心脏旁边,安 放两块金属圆片。   有几秒钟毫无动静。在戴着口罩工作的这些人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不安 的神态。   突然间心脏跳动了一下,就象是一条活鱼,然后又停下来,接着又颤动 了起来。后来心脏就跳动起来了。 “真是个奇迹,”威尔莫特通过选择器说道。   “远不是一切都好,”德克斯特回答说,“暂时工作着的还只是心脏和肺。 要知道,这颗心脏已经有四个小时没发挥作用了。万一它无法独立承担加给 它的负担该怎么办呢?” 当菲尔克斯的体温恢复正常以后,他给他注射了一针强心剂。 “把仪器关掉,”德克斯特对凯斯说道。 这颗心脏最初跳动得毫无信心,磕磕绊绊的,后来就十分平静了,有力 地、用正常的频率工作起来了。 德克斯特细心地检查了接口的缝线,螨跚地离开了手术台。“好了,手术 结束。” 这之后,菲尔克斯恢复得很快。他对一切都了如指掌,要想长期瞒着他 是办不到的。手术之后,他的奇体变得和从前不同了。他不断向护理人员提 出问题,要求同萨里亚会面。可是德克斯特下令不准任何亲属前来探病,最后 他要求会见德克斯特。 “你们搞的是什么名堂啊?”菲尔克斯问道。   “我们认为,您的心脏已经无法再做手术。剩下的只有一条出路:移植。 移植手术进行得极为顺利。” 听到这些,菲尔克斯一下子惊呆了。   “德克斯特大夫,当你们发现我的心脏已经再不能做手术的时候,在手术 室里竟‘偶然’出现了一位你们可以把他的心脏移植下来的患者,你们真是 太走运了。” “我相信,菲尔克斯先生,您是会允许我在类似的场合采取相应措施的。您现在觉得怎么样啊?” “比最近几年都要好。” “这难道您还不满足吗?” “这就是说,这件事你们已经策划很久了。”   “事先根本没有想过。这只不过是一次巧合。您不要以为您的妻子欺骗 了您,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是我要求她做出决定:任凭您几个小时之后死去、 还是同意做手术。” “我能够活很长时间吗?”菲尔克斯问。 “从各方面情况来看,比别人都要长。我尽量争取做到这一点。” “那好!”菲尔克斯闭上眼睛,休息起来。 菲尔克斯十天以后已经能够在病房内来回走动了。又过了两天,给他安 排了一个半灭菌的环境,允许萨里亚进到房间里来。他们坐在一起,中间保 持着一米左右的距离。他们谈着话,可是气氛仍然十分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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