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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赵翰又感到恐惧了——觉得他也许太鲁莽,甚至可能是没有作好准备就到这里来了。他立即对自己感到愤怒,因为他竟然让自己有这些消极的想法——指挥飞船是一个积极的任务!在飞船改装期间,他到这里来过,仔细审查了它的一切设计方案。因此,他会使自己在这里象在家里一样自在,而且很快就会这样——他开始感到,这种混乱情况,有一部分已是有道理的了。   他们开始看到了赵翰。浪漫的封州人沈波(现在已是少校)站在轮舵旁边,浑身为汗水所浸透。他在看到赵翰时,在那里楞住了。韩君——也是一个少校,具有同样可爱的相貌——在一阵的频率检查中突然停止了工作。杨可——一脸孩子气,不象是一个上尉——则在复杂的新武器控制台前。赵翰记得他曾听说杨可最近从武器一防卫学校回来了。   “长官?”   “你,在那边的那位,关闭那个超载信号!”   开始出现一片沉寂。人们用眼色和喊喳声相互传告赵翰到来的事实。韩君脸上表现出高兴和欢迎的神情,那是毫无疑问的。然后她讲了赵翰曾希望有人会讲的一句话:“船长,”她说,“星际舰队刚刚发来了你担任船长的信号。”   韩君现在向他走来,沈波和杨可也笑容满面地向他走来。一些新人也低声表示欢迎。赵翰认识到,这很快就会成为一种易动感情的和花费时间的欢迎。接管指挥权的最初几分钟太重要,不能搞这种欢迎。   “我感激这种欢迎,但是情况是十分严重的。”他的语调和他的神色发出了他所要发出的那种信息。以后再握手和表示情感吧。他转向韩君:“前哨站宣恩五号正在监视入侵者。保持一个通向他们的频道。”   “是,长官,”韩君说。   赵翰再次环视驾驶台,然后问道:“陈仁上校在哪里?”   沈波打破了接着出现的沉默。“他在轮机间,长官。”   这个舵手指着船长的座位说,“他不知道你来了。”   赵翰转向杨可。“请全体船员四点在娱乐甲板集合。务必使在那里的主观察器连接起来并发生作用。我想向每个人显示我们正在面临的情况。”   涡轮升降机的门在赵翰进入后关闭。这时,驾驶台上一片沉寂,然后大家才恢复工作。好象他的出现在那里留下了经久不息的电花似的。杨可吃惊地发现,由于某种原因,他一直在屏息着。   “他要重新得到它,”沈波说,“当他想要追求它时,我是不会想要妨碍他的?”   韩君点了点头。这也正是她对赵翰的看法。他还带有那样一种神色,当一些男人刚刚赢得一个女人,他们眼睛里总会有这种神色。韩君对这种神色是熟悉的,但是她对于她也在这种神色里看到的欲望的强烈程度感到不安。   新来的换斑船员之一感到烦恼,他说,“那么陈仁船长呢?这个飞船已给了他——在改装的每一个时刻,他都跟它在一起。”   韩君在为赵翰辩护时,她的怀疑完全消失了,她的声音清脆。“少尉,我们从这次飞行中回来的可能性已增加了一倍!”她内心则怀疑,这话是否会证明是十分正确的。韩君能够把她在通讯联络里无意中听到的情况串成为说明他们面临的局面的相当准确的情况。她惊奇地发现自己在怀疑:今天的李思·赵翰是否能够象她所记得的那个船长那么顺利地处理这个紧急情况。不容否认,他已在地球上呆了三年,执行他本来不应接受的一个工作。   ·蒋壮站在对许多人看来象是地狱的当中。引擎的混合舱还没有显示出它在发放出牵引力飞行动力时会有的那种会使入目眩的地狱火的样子,但是甚至在这个低潮,波能收集器的火光也使一切东西都具有可怕的样子。但是蒋壮早就学会如何忽视这一切了。以任何其它方式在这里工作,都是不可能的,虽然并不象要是他在别处工作时所会感到的那么不可能。   蒋壮并没有梦想有一天指挥他自己的一只飞船。事实上,如果他指挥一只飞船,他会认为这是愚蠢地浪费了他的才能。他设想不出有比他作为一只星际飞船,特别是作为这只飞船的轮机长已享有的更大的荣誉或者更大的光荣了。   在重新设计和重建这只飞船的过去三年中,是蒋壮一生中最幸福的时期——这个幸福由于他们不适当地急于要将他的飞船投入使用而受到破坏。新设计的引擎尚未受到牵引力飞行的考验,这些引擎的力量为进入空间的任何引擎的力量的六倍——特别要加以强调的是,这些引擎是不应当仓促地或轻率地加以使用的。   “准备好,轮机长,让我们比较一下磁电图样。”   这句话来自肌肉发达的年青的躯干,目前,这个躯干看来是无头的。实际上,陈仁已设法使他的脑袋完全钻进了辅助动力控制台的小口——这是很幸运的,因为这使这位年轻的上校能够看到差不多是用显微镜才能看到的熄火,这种熄火使飞船的运输车停止工作了。正是这样的信息使蒋壮从货物甲板匆忙赶回到这里来——他现在对于陈仁有办法探查并找出毛病的所在,再次有很深的印象。   他们的试验图样完全相符,但是当陈仁小心谨慎地把自己的头缩回来时,他的眼睛仍有忧虑的神色。运输车现在要开始载运人员和贷物到船上来了,但是陈仁希望他们有时间进一步进行超载试验。为什么发生了这次熄火,为什么它在试验中没有显示出来?蒋壮也有同样的怀疑,他建议他们进一步调查研究——然后他突然认识到,陈仁不久就要走了。他已逐渐喜欢和尊重这个青年,他由于这个青年即将遭到的严重的失望而越来越懊丧了。   蒋壮看到赵翰进入并向他们走来,这时,蒋壮觉得他的脸由于不好意思而红涨起来,因为他认识到,赵翰即将在这里向陈仁讲明此事。他不知道他自己是否应当给这个年轻上校以某种警告。可是不行,除了赵翰以外,任何人这样做都是不适当的。鉴于他们的几乎是不可能实现的时间表,赵翰立即在这里干脆地干起来,这无疑是对的。如果“乌鱼号”现在需要在仅仅十一个小时内作好准备,他们当中任何人都不会让任何事情占去没有必要被占去的一分一秒。   “赵翰将军,”陈仁船长很高兴地说,伸手要同他握手。“我们将得到一次隆重的欢送。”这位年轻的船长的自信的笑容使蒋壮想起了他曾经认识的“乌鱼号”的另一位年轻船长。“即使我们要用双手把它拖出去,我们也要使它按时起飞。对吗,蒋壮?”   “是的,长官,”蒋壮有力地说。“我们一定那么干。”   赵翰坚定地打断了他们的话。“,我们到那边谈谈吧。”他指着舱壁的一个角落,陈仁朝他看看,感到有点迷惑。然后他对蒋壮说:“在备份搞好时,请告诉我一声。”   “是的,长官。”当二人走开时,蒋壮阴郁地朝着他们的后背这么说。   有些人说,陈仁以青年的潇洒风度行走时,简直是太英俊了;赵翰则比较老练,有一种有节制的温雅风度,样子严厉而坚决,决心做他现在必须做的事情。   蒋壮想起了一个比喻,但他马上又放弃了这个比喻,觉得这是荒唐的。他认为,没有理由认为这是“鹊巢鸽占”。   “长官,我怀着应有的敬意希望,这不会是星际舰队的一次激励土气的谈话;我太忙了。”陈仁愉快地这样说,但态度是很坚决的。尽管他钦佩赵翰这个人,而且他欠赵翰的恩情,因为他曾是赵翰的门徒,但是,跟他自己在这里所负的职责相比,他同赵翰的友谊必须处于次要地位。   “我要占据中心位置了,”赵翰说。“我很抱歉,。”   “你要怎么……”?”陈仁肯定,赵翰讲的,一定是别的什么话。   “我要取代你担任‘乌鱼号’的船长;”   陈仁发现自己在茫然盯着赵翰。他看到赵翰试探性地仲出手来,好象要以慈父和兄长的神态用手拍他的肩膀……但是看来赵翰的表情又严肃起来。“你将作为副船长留在船上……暂时降为中校。”   陈仁在吃惊之后开口了。“你要亲自任船长?”   “是的。”   “我可以问明原因吗?”   赵翰点点头。“我的经验——在那里呆了五年,应付象目前这样的未知情况;我很熟悉‘乌鱼号’,熟悉这些船员。”   “将军,这差不多是全新的‘乌鱼号’。你对它的了解不及我的十分之一。而且你没有时间熟悉它!在三十个小时之内,我们可能就到达战斗岗位了。”   “这就是要你留在船上的原因。”赵翰心平气和地说。   “我很抱歉,。”   “不,将军,”陈仁愤怒地说。“我认为你不会感到抱歉,一点也不会。我记得你推荐我担任这个指挥职务时的情况。你对我说过,你多么妒忌我,没有办法再次担任一只星际飞船的指挥职务是多么痛苦。长官,看来你已找到办法了!”   “到驾驶台去报到,中校,”赵翰直率地说。“马上去。”   陈仁的眼睛仍在跟赵翰的眼睛对看了一会。然后他扭身离去。   赵翰看着陈仁走了,站在那里使自己镇静一会。他主要不是对陈仁的反应感到不满,而是对他自己处理这件事的方式感到不满。他觉得,他本应能够表明,在再次接管“乌鱼号”的指挥权时,妒忌是不起作用的。这同妒忌毫无关系……怎么回事?!他刚刚开始走向蒋壮时,看到了交叉电路的闪光。它来自蒋壮和陈仁一直在工作的那个控制台。   一个技术员扑向全向控制开关:“运输车舱,来人,赶紧!”他高声喊道,转向蒋壮。“运输车上有红线,蒋壮先生!”   蒋壮面色苍白,他通过内部通话器发出同样的警告:“运输车舱,不要开动,不要——”   技术员指向一个指示数据。“太晚了。他们现在正在运送一个人!”   赵翰和蒋壮奔向最近的涡轮升降机。   运输车负责入朱俊从来没有感到这样恐怖。在运输车的平台上,一个难看的黑色物体正在不规则地跳动着,在那里,到达的两个船员应当出现。难道是她对她的能源转化装置犯了某种愚蠢的错误吗?   “利用紧急动力来源,”她厉声说。她的运输车助理顺利地进行了这种转化。   通过防护屏障,朱俊可以看到两个形象似乎在设法显现,但是图案仍在跳动——难道他们也稍微变形了吗?出了什么毛病?她现在可以看到,每一个控制器部安装得很好;一切工具指示数据都是很完美的。为什么警报灯光还在那里闪亮呢?她的运输车助理象她一样感到迷惑不解!未受过试验的飞船真该死!   “星际舰队,”她对着无线电收发两用机喊道,“超重了!超重了。把他们猛拉回去吧!”   “无法收回他们的图象,‘乌鱼号’,”星际舰队在回答。   现在,这两个形象更清楚地显现出来了。一个是男性,显然是孙河达。这是冯俊宏中校,朱俊知道他预定要到船上来。另一个是年纪较轻的,是一个迷人的女性——朱俊又感到了一阵恐怖,因为他们再次闪动而看不见了,然后重新出现,现在,他们的身体显然变形了。   赵翰全速跑进来。蒋壮相差几步在后面跟上来,他从运输车助理手里接管过来,朱俊则让地方给赵翰,赵翰开始迅速对主控制器进行极性检查。朱俊略微感到宽慰,因为她确信,李思·赵翰将做他可能做的任何事情。   “他妈的!”这出自赵翰之口,赵翰伸手去够扩大图象的助动器,但却发现它在这个新控制台上的位置改变了。   “我们在失去图形!”蒋壮急忙地说。   赵翰找到了扩大图形的控制器,把它推到紧急位置,他对着无线电收发报机说:“星际舰队,把你们在那里的物质扩大,我们需要更多的信号!”   星际舰队立即作出回答,在运输车平台上有更大的形体在颤动。这两个形象一度差不多完全显现出来——朱俊听到痛苦的声音,来自某个人的无法相信的哀叹声。在平台上吗?不是,在这里!是船长的声音!   赵翰竭力克制,避免讲出一些难听的话。这是郑秋柔!还有冯俊宏——可是郑秋柔在这里干什么呢?她快死了。他毫无办法来制止这一点。   “噢,不是!他们再次显形了。”朱俊听出这是她自己的声音。形象又在平台上显现了——但是令人可怕地变形了,有骨骼形状的一团乱肉,五脏流到“躯体”外面。一只变形的手象爪子以的在空中乱抓,流血的嘴发出了尖声的喊叫……然后他们消失了。运输车舱空空如也了。   “唉呀,我的上帝。”朱俊听出这是赵翰的声音。“星际舰队,你们弄回他们了吗?”   星际舰队答话了。声音不稳定,但很平静。“‘乌鱼号’,我们弄回的东西……没有活很久。”   又是一阵感到吃惊后的沉寂。然后赵翰按了电钮,竭力控制他的声音。“星际规队……我是赵翰。请……向郑秋柔将军的父母表示我的哀掉!对他们说,在情况允许时……我将看望他们。至于冯俊宏的家属,可以通过孙河达大使馆对他们表示慰问。”   赵翰转过身来,看到朱俊的脸上有一种内心的痛苦。是她使他们死亡的吗?   “你做的任何事情都是不可能使他们死亡的,朱俊。这不是你的过失。”他说罢转身离开了运输车舱。   赵翰盲目地穿过走廊。紧张工作的船员和船坞技术员为他让路,他根本没有看到他们。他努力从他的脑海里清除那个变形的东西——它就是名叫郑秋柔的女人——的影象。如果他没有为寻找新的扩大图象的开关而失去那极短的时刻,他是否可能救了她呢?   格里,她一定是在最后一分钟志愿前来的。她是否发觉他们需要一位在她的异类心理病专科受过训练的军官?或者,她前来是希望——希望什么?希望他给予宽恕?他希望不是这样,因为她没有使他伤心过。在回到地球上的第一年,他需要的恰恰就是她对他的服务。她也认识到达一点。她能够使他感到如此宽慰和高兴,这是她感到无比愉快的。老狐狸王炳利用过她,这没有什么关系。   赵翰正在想这些事情时,旧的指挥习惯又恢复了,要求他撇开个人的痛苦。   这一点对于他的飞船,对于这次飞行使命有影响吗?冯俊宏之死是重大的损失。   他是舰队的一位最好的科学军官,不,是最好的现役科学军官。   赵翰心情慌乱地仰视一下,然后是感到尴尬——他迷路了。路过的一位文书军土停下来,对他那种感到迷惑的样子作出了回答。“八号涡轮升降机在什么地方?”他象傻瓜似地问道。   “从这条路往回走,长官。”文书军土指着他来的那条路说。   船员们已经筋疲力竭,对于在运输车上死的这些人所感到的忧虑,会象冲击波一样袭击着全船的人。运输车尽管有它的一切安全装置,但在操作上出了大毛病。还有什么别的系统可能失灵呢?这会动摇对新的设计的信心吗?他应当在这只飞船还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使它按时起飞吗?陈仁说得对——它不是赵翰曾经非常熟悉的那个“乌鱼号”。陈仁对它的了解是否会防止发生这次事故呢?   陈仁!当赵翰走近时,陈仁在涡轮升降机旁好奇地注视着。他是否看到,取代他的那个人竟不得不询问涡轮升降机的地点?   “我们必须找人取代冯俊宏中校,”赵翰说。“但我仍希望有一个孙河达在那里,如果可能的话。”   “没有这样的人,船长。”陈仁肯定地知道这一点吗?他对此进行过核查吗?“事实上,没有一个人对这个没计是完全熟悉的。”   “你就完全熟悉嘛,陈仁先生,”赵翰说。“恐怕你得兼任科学官。”   赵翰继续前进,觉得陈仁的跟在他背后看他。这个新任副船长是在等着看他栽跟头吗?几年前,如果有一个人从他手中夺走他的第一次担任的船长职务,他——赵翰——不会感到愤怒吗?赵翰认为大概会感到愤怒。陈仁的愤怒是否可能开始影响他作为副船长——可能也影响他作为科学官——的工作?他是否让陈仁承担了过多的责任?   赵翰了解他需要吴鹏。他对陈仁不公正吗?无疑,他对他自己是不公正的。他多次解决了比任何副船长能够制造的都要大的问题。无论如何,陈仁可能根本不会制造任何问题——他是一个有才华的、负责的青年军官。如果赵翰确实是执行这次使命的合适的船长,陈仁会开始看出这一点。但是他也知道,王炳差不多是容易得可笑地操纵了他;除此以外,他知道,到现在为止,他不在船长席位上差不多已三年了。他能够成为他过去是的那个星际飞船船长吗?或者,难道这可能也是错觉?有可能他仅仅是幸运吗?   赵翰接通了他对蒋壮讲话的内部通话器。“我需要一个能工作的运输车,轮机长!进行全面的检查,任伺有问题的部分都要有具有自动防故障特性的备份。先进行全面的安全试验,然后再开动,赵翰,讲完了”。他还有不到十个小时就要起飞了,只有另外二十二个小时,他们就要到达并拦截入侵者——假定引擎不出问题。在这样有限的时间内,他能够使这只飞船、船员和他自己成为配进入星际的单位吗?   赵翰按了他的观察器的开关,以观察娱乐甲板。他看到,只有少数船员来参加他下令在四点钟进行的集合。他随便对飞船扫了一眼,他的精神有点振作,因为他看到大部分船员都留在自己的岗位上为起飞进行准备,直到集合的最后时刻。   他想不起有任何星际飞船船长曾象他计划的那样命令全体船员集合。无论如何,在以前设计的那种飞船上,没有足够的空间可使全体船员集合。而且通常也没有必要使全体铅员集合——飞船上有由电脑管理的扫描器和观察器组成的“神经系统”,这种系统使得可以随时与任何人联系。然而这一次是独特的——它需要船员与船长面对面相会。他们将看到规模巨大的入侵的力场(如果这确实就是对人侵害的解释的话),他们还将看到摧毁英吉沙军舰的可怕武器。赵翰的直觉使他知道,在象这样的一个时却,船员需要与领导他们的人在一起。十分重要的是,他要能够估计他的船员对照有这一切的反应。尽管有一些人可能认为这是旧式作法,但是赵翰明白,在同自己的战友并肩站在一起的,危险总是比较容易克服的。   他忽然想到,有些入也许会批评说,向全体船员宣布事情的这种作法,是有意捂的戏剧性行动。让这些批评者见鬼去吧!他的意图是要利用一切事情招所有这些入团结起来,成为他所需要的船员。   到了零点四分的时候,赵翰走进多层的大娱乐甲板。这是在一只飞船中所设计的最大的内部设施。四、百多名船员松松散散地集合在大甲板上,有些人在上面的阳台上,靠着很大的观察舷窗,通过这些舷窗,可以看到轨道干船坞正在忙着进行最后一分钟的起飞准备工作。   这个娱乐甲板的面积为“乌鱼号”在重新设计前的娱乐甲板的三倍——也许是四倍,而且这还不包括在甲板旁边的健身房和体育场。有许多人(这些人都没有参加过太空保险)认为,新的设计强调娱乐和社交活动,这是一种浪费。殊不知,有多年太空经验的人懂得,对于星际飞船来说,它在这里所起的作用和飞船的引擎一样,是必要的。在这里,飞船的重要机器是通过音乐、歌曲、游戏、辩论、体育、竞赛、友谊和风流活动——这个清单象人的创造性一样,是无止境的——来保持最高工作效能的。对于维持生命来说,伴侣和集体生活,象氧气与食品一样,是基本的东西。对于在这只飞船上可能度过多年的人们来说,这个地方是他们的小广场、公园、图书馆、咖啡馆、家庭餐桌、林荫马路、会议厅以及许多其它东西。   当赵翰进来,走向面对船员的讲台时,谈话声、脚的滑动声消失了。在他的示意下,韩君按了娱乐甲板主观察器的开关,使它显示出爱普西隆前哨站的所播发的情况。船员对于克廷加级重巡洋舰的反应,对于明亮的“云体”的迷惑不解,这些都在意料之中。赵翰惊奇地发现他的注意力分散了,好象这些影象是他经常看到的某种虚构的冒险。但是,当第一个短鞭似的绿能闪电引入注目地进行打击,第一只英吉沙巡洋舰爆炸而化为乌有的时候,他的注意力又回来了,而且他是全神贯注地注视着这一点的。   在这一切结束时,赵翰望着他所熟悉的面孔以及他还不熟悉的许多面孔。   他看到,许多新面孔看来是非常年轻的。他知道,他们大部分人怀疑,他们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就是他们自己在观察器上的死亡。他也能够感到,他换上了军服,再次戴上了上校的臂章,这是对的。   “除了它在向地球前进以外,这些就是我们对它所了解的全部情况。‘乌鱼号’是处在拦截航程内的唯一星际飞船。”   人们在听到这一点时有点激动,有一些叽喳声。他继续说:“我们接到的命令是进行拦截、调查,并采取有必要和有可能采取的任何行动。我们认为,在‘云体’的核心有一只船。我们希望,船上有一些和我们一样具有思考能力的生命形式。”   赵翰本来打算讲到这里为止。他知道,他们刚刚看到的情况可能使少数船员感到恐慌——有些人甚至可能要求解除这个任务。他已经下令,在遇到这种情况时,应当毫无偏见地把他们调走。他转向船员们,打算要他们解散。   “船长,我们从宣恩五号接到一个亚空间紧急呼叫信号。”这是韩君,她指的是那个前哨站,就是这个前哨站的遥控传盛器收集了他们刚刚看到的英吉沙军舰被击毁的情况。   “把这个信号在这里的观察器上显示出来,”赵翰说。从今以后,船员应当了解关于入侵者的情况,他能够向他们提供多少情况,他们就应当了解多少。   他看到韩君在调整观察器,以收集发来的信号——照例又是天电干扰造成的颤动,然后在主观察器上出现了秦学少校的影象,论是在英吉沙边界附近的这个前哨站的站长。在他身旁是一个传感器操作员,还有一个年轻美貌的女上尉,她是执行扫描任务的。   韩君向赵翰点了一下头,然后赵翰喊道:“你好,秦学,我是‘乌鱼号’的赵翰。你要向我们提供什么情况?”   观察器的影象现在显示出这个前哨站的更多的情况:它的一排强大的传感器和远距离追踪装备,还有一个观察窗口,通过这个窗口,微弱的星光使人可以看到复杂的天线从前哨站的中心周围的各个方向伸到寂静的空间。   “入侵者仍在朝着地球前进,”秦学说,“现在正在我们肉眼可以看到的范围内经过我们的前哨站。我们可以使你们对它有一个相当近的视察,如果你们愿意的话。”   前哨站的主观察容口处于“乌鱼号”的观察器的中心位置,赵翰可以看到奇怪的“云体”现在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近多了。现在可以看出,从远处看是奇怪的明亮之物的那个东西是由奇怪的发光的彩色图样构成的,这些色彩表现了几何形的结合。   秦学检查了控制台上的读数,对着观察器说:“‘乌鱼号’……我们在那里所看到的肯定是某种强大的力场。这个力场一定是内部的某种难以置信的东西发出的。”   从地球到太阳的距离的八十二倍?   秦学严肃地从控制台仰视。“我们正在用各种频率发出用语言信号表示的友好信息,但是没有回答。”   “我在云体的中心看到一个零值读数,长官,”技术员说。   “在那里的内部肯定有某种东西,”这个漂亮的上尉又说,“但是一切扫描都被反射回来。现在收到一个图样……看来他们对我们的扫描作出了反应。”   “有某种能量急冲出来,”秦学少校说,“‘乌鱼号’,他们可能把我们的扫描误认为敌对行动。”   赵翰看到秦学对一个指示数感到紧张——他了解这种神色。   “偏转仪,开到最大限度!”秦学按了警报电钮,警报笛响了。观察器上的影象变形,摇晃,然后又清楚了。秦学对此作出了反应。“我们受到了攻击!”   “外部景象,”赵翰厉声说。   韩君按了一个开关,看到了前哨站外面的景象。同时可以看到,针尖大小的绿色强光从云体中出现——同击毁英吉沙军舰的闪光完全一样。集合在那里的船员发出了呻吟声。他们所看到的不是录相——这种情景现在正在发生,而且十分真实。然后,有人尖声喊叫。   任何人都毫无办法——在这里或者在遥远的前哨站,都毫无办法。翻滚的强光用一种雷霆万钧之力打击前哨站宣恩五号。当观察器上的影象消失时,星际舰队的这个前哨站已经成为一团燃烧的大火和碎片。然后便一无所有了。   “关掉观察器,”赵翰镇静地说。他在再次转身面向集合的船员时,是很费气力的。现在他还有什么话要对他们说吗?他决定,没有什么可说的了。对于那些不能应付他们刚才看到的情况的人们来说,他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   “四十分钟后开始进行起飞前的倒数,”他说。“解散!”    “乌鱼号”的船员们目睹了前哨站宣恩五号的毁灭,其中三十一人要求返回星际舰队,赵翰只好将他们遣送回去。只有三十一人要求回去,这比他原先担心要走的人数少。而且三十一人中间也只有一半的人确实提出了重新安排工作的要求,其余一半,要不是有人来替换,还是有可能留下的。另外,值得庆幸的是,尽管有“乌鱼号”执行“自杀使命”的谣传,星际舰队里仍有勇敢的人们,他们敢于迎着。   由于人员调动,“乌鱼号”起飞的时间现在停留在“还差二十一分”的倒数数字上。在此期间,补充人员正在陆续送来,几个迟到的人也送来了。运输车正在正常地运转,甚至赵翰也确信问题解决了。与此同时,他也在尽力思索一些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东西,例如记起一个人名,一个大家熟悉的笑话,这些事看来虽然微不足道,但对行使“船长的职权”很有用处。它们可以使一般飞船变得象一个整体,象一个家庭。此刻,他也很乐意利用一下他享有的美名:“活着的传奇人物。”尽管王炳卫辰送他这个美名时别有目的,但是此刻,不容否认,这对得到新来船员们的信任是非常有用的。当然,老船员们并不理会他的美名——他们拥护赵翰是有他们自己的原因的。迄今为止,“乌鱼号”飞船其余的船员都接受赵翰对每一个人提出的要求,即使这种要求几乎是无法满足的。   涡轮升降机把赵翰送上了驾驶台。   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很忙,无暇在驾驶台中间那个船长座椅上去坐一下。   他往下走了几步,来到了掌握轮舵的地方。他感到驾驶台上的—些船员向他投来好奇的目光。韩君在那里,还有沈波。赵翰似乎有点奇怪地发现杨可也回来操纵新设计的武器一防卫工作台了。但他很高兴,特别在此刻,象这样重要的岗位有这一位年轻的俄罗斯人来掌握。他注视了一下这位中尉,尽管他还有些孩子气,但是充满着自信、决断,完全象一个成人的样子了。   赵翰抚摸了一下崭新座椅,一种新的感觉油然而生。他瞧了一跟座椅上的安全装置,心里感到很满意。这种安全装置在驾驶台的其它座椅上也全装配上了。这种装置由传感器自动控制,即使出现防止惯性的装置失效的紧急情况,它们也可以把人稳稳地固定在座椅上。   “真见鬼,怎样才坐得进去呢?”赵翰心里骂了一句。   按设计,这种安全装置可以把座椅上的人的大腿部位完全包住。真不凑巧,眼下这种装置处于使用时的“套住”状态,所以赵翰无法坐进去。   安全装置的开关在哪里?可别叫人瞧见,难道船长连自已座椅上的开关也找不到?!   韩君转过身来,正向他投来一个疑惑的眼光。   正在此刻,赵翰的目光碰巧落到了一件他十分希望是开关的东西上。   沈波也转过身来了,此刻赵翰正在按动这个开关。   幸好,座椅上的安全装置转动了,赵翰坐了上去,心里松了一口大气。   瞧,韩君这张永州班图人的圆脸蛋上有没有露出一点嘲笑人的意思?   沈波也朝赵翰抿嘴一笑,檄微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说道:“长官,我真没想到你会又来坐在这里!”   沈波的笑容表明,这一位心地直率的封州舵手见到赵翰又回到这个中央座椅上,心里确实很高兴。   “倒数现在是二十一分,长官。”赵翰抬起头来,发现陈仁就站在他身边,显然已作好向船长提供一切必要数据的准备。陈仁把一份有关“乌鱼号”情况的报告放在一张新的透明的展图台上。赵翰接过报告一看,心里顿觉踏实多了,因为报告上的数据表明“乌鱼号”的设计还是他所熟悉的,能够看得懂的。   陈仁向赵翰作口头报告:“船长,飞船情况如下:主机部分只能达到设计能力的百分之四十,眼下甚至于还可能低于这个百分比。辅助系统可达设计能力的百分之五十至七十。武器系统和牵引力系统的性能从未进行过实测。另外,蒋壮先生认为推进力可达原设计能力的百分之八十。”   “牵引引擎怎么样?”赵翰问道。   “我认为,牵引引擎可能会出毛病,长官,”陈仁答道,“这种引擎尚需作几个星期的模拟器的试验才能取得混合反物质平衡……。”   “我明白,谢谢你,陈仁先生,”赵翰打断了他的话。   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赵翰审阅了一下有关飞船情况报告的图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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