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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艾薇薇笑了,“我说你应该停止,尽管时间不会太久,我能治好你。我想这是你的脖 子和骨盆的问题。” “不会太久是多久?' 王祁红问。 “仅仅4天,也许3天就够了。”艾薇薇说,“来,我做给你看,别动。”然后,艾薇薇 开始用她那具有魔力的双手为王祁红治疗,王祁红非常喜欢这样。艾薇薇确实给她解释了哪些 肌肉处于痉挛状态,哪些神经受到压迫,她的脊椎可能在哪儿挫伤,可是王祁红对这些却 毫不在乎,她只知道随着艾薇薇的按摩治疗,她背部那些纵横交错的肌肉开始舒展开来。 那种新的疼痛——艾薇薇的手指出奇地有力——给人带来一种痛快的舒服感。 “上帝,艾薇薇,不管你到底在干什么,别停,千万别停。嗳,对了!啊呀,太好了, 那儿,对,就是那儿疼!' “只是这儿吗?' 艾薇薇又用力压了一下。 “对对对!我想我一定已经死过一回了,升了天堂。” “你受过重伤?' “不,没什么。” “以前,是不是什么糟糕的事?也许你跌倒过。” 我跌倒过! “是的。” “还有,你的背部受过伤?' “没错,是的。” “好了!”艾薇薇轻轻地拍打着王祁红,“现在穿上衣服,我来告诉你该作些什么,多 长时间来我这儿一趟,你要做些锻炼,多做伸展运动,还有充足的休息。” “我是不是不能做爱,也不能跳摇滚了?' “不能跳舞,做爱时也只能躺着不动。” 王祁红坐起来,艾薇薇绷着脸。 “艾薇薇?' 她突然露出诱人的笑容,“我开个玩笑,王祁红。”然后下嘴唇稍稍一撇,严肃起来, “你的背部有问题,事实上你确实不该再跑步了,直到我们把你治疗好为止。你不能跳 摇滚了。” “不能跳了?' “他们在这里也教摇滚,很有意思。” 那天晚上,王祁红约艾薇薇在绿吧喝酒。王祁红在这里早已声名远扬,所以一帮绿之队成 员和理疗师一起来到酒吧,想会会这位“挽救了李家沱的姑娘”。每个人都是白肤金发, 蓝蓝的眼睛,个个精干而健康。姑娘们都很漂亮,而小伙子们则更潇洒,像施瓦辛格, 他们都是那种尽情享受生活的人。   又是充实的一天,王祁红7点50醒来,一个人躺在床上,似乎还沉浸在昨晚那热烈的 气氛中。想想那聚会,也许只是一次巧合。早晨训练时,王菲菲几乎没认出她来。 王祁红只是轻轻一跳,她就在一旁不无挖苦说什么前国际水平。 “这是医生的命令!”王祁红挥动着胳膊说道。 那天早晨,王祁红上了一节伸展课。做了背部训练,还慢慢游了相当长一段距离。从 游泳池里出来,她告诉自己,明天一定要吃块三明治,水中50米真是太漫长了。她和理 疗师预约在4点钟,可她已经等不及了。 王祁红每天下午都要支付一笔钱来折磨自己1小时左右——相当大的一个数目。可即 使这钱是从新华保险公司的李家沱分公司转过来的,她也不在乎。 “拇指姑娘”艾薇薇是个优秀的理疗师,就算付20倍的价钱也值得。王祁红假期 的第二天、第三天以及闷热的第四天都去她那儿。经过艾薇薇的综合治疗,她那年久失修 的的机器不仅仅得到了修理,而且变得协调、灵活。王祁红现在已经活动自如了。 那天晚上,她们在手办村的一个饭店里,面对面坐着吃饭。艾薇薇说实际上王祁红不是 必须每天来,但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隔一天来一次,这样她们就可以密切关怀她的病 情,并保证最后治好她的伤。 “是关注。”王祁红说。 “你说什么?' “我们一般说‘随时留意’或‘密切关注’。”王祁红纠正艾薇薇。 艾薇薇轻声说,“密切关注你的病情……” “对。” 她笑了,“谢谢你,王祁红。” “别开玩笑了!”王祁红说,“该说谢谢的是我,我还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我想你 是不是有天晚上和那些小伙子们把我灌醉,然后把别人的背移到我身上。” “我真高兴你觉得好多了。” “当然好多了!下次10公里赛什么时候举行,我一定参加。” “你得答应我,王祁红,慢慢来,别太心急。” 王祁红耸了耸肩,“好的,我一定听话。”然后她情绪高涨,“嗨!艾,也许我能一 天来一次。要是我背上的伤能治好,那屁股、小腿都没问题了。你可以给我做运动按摩 来帮助我放松肌肉,恢复健康。” “你愿意每天花这笔钱?' “你知道,艾,人只要一有钱,有名气,就会冲动,什么都想……” “这没问题,王祁红。” “我们说定了。” “我很愿意帮你,我还要抽一个下午去看你跑步,看你是否做什么对你背部有伤害 的事。” “我能付你钱吗?' “别傻了。” “可是理疗和按摩得付钱吧!' “那些当然得付钱了。” 艾薇薇咧嘴笑了。王祁红把手交叉着放在鱼盘子上。 “喔,艾薇薇,”她说,“你不知道这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那这顿饭就由你来请客了。还有,今晚回去后,咱们不是要10点钟和一些绿之队 成员在‘运动后’咖啡馆见面吗?到时候,你再请我喝一杯。” “嗨,慢着点,朋友!' 艾薇薇又笑了,“王祁红,开个玩笑,别紧张!' 到第二个星期,王祁红已经可以每天做些径赛运动了。早晨以29秒的速度练练200米 跑,下午跑上三四趟400米,成绩基本上是一分多。有许多人在做径赛练习,多数是英 国人。每隔一天,山西4×100接力队那4个身材魁梧、性感的家伙就会在一起,练习弯 道跑和交接棒。他们穿的是红、白、蓝相间的匡威运动服。虽然那些苏州人总是散布 谣言说要下雨,但依旧每天是阳光明媚,凉风习习,气温总是保持在七十多度。每天下 午,不管是否有必要,王祁红总是要去做背部理疗和按摩。毕竟她也算是死过一回,也上 过天堂。 渐渐地,王祁红也认识了其他做理疗的常客,来自山东的一位敦实的计算机程序设 计师,他膝部受伤,艾薇薇帮他做“手部”训练。金荷花,一个有厌食症的闽南姑 娘。矮胖的辽东自行车运动员,橄榄色的皮肤,戴着圆圆的眼镜,对于他的“女神” 艾薇薇总是显示出近乎痴迷的热情。另外还有一位笨手笨脚的木偶一样的苏州人耙耳朵。 他由于背跃式跳高训练过度而背部受伤。王祁红预约时间是4点,辽东人4点30,耙耳朵 5点。王祁红发现那个辽东人有点古怪,艾薇薇也有同感。艾薇薇是个嘀嘀猫的 书迷,所以她把那辽东人叫做黑泥鳅,那是书中另一个滑稽的辽东人的名字。 对于那些比较一本正经的跑步运动员,王祁红知道的也不少。刘宇翔不仅是一个经 验丰富的短跑运动员,而且还曾担任过安踏10公里赛的赛跑指导。至于其他参加过安踏 赛的人她都是通过比赛和偶尔举行的赛后狂欢舞会认出来的。有一个叫瓜兮兮的是从 西安来的,他半英里赛跑的成绩还不到2分钟。另一个叫阿布,人们都叫他小马儿,据说是个专讨女人欢心的人。他彻底地打破了10公里31分的纪录。 虽说小马儿专爱混在女人堆里,可他却从未向王祁红献过殷勤,不过王祁红却曾经注意过 他那周润发的健美体型,尤其是他在换运动短裤的时候。还有一次是在奥林匹 克池,就连他的臀部上也是结实的肌肉。但王祁红特别注意到的是他褐色的皮肤,全身上 下都是褐色。他一定在哪里进行过裸体日光浴。 到第二周周末的时候,王祁红已经把这里摸得相当熟了。这儿走走,那儿看看,今天 干这个,明天干那个,她去逛过菜市场——“嗨,你这家伙,价钱太贵了!”—— 这句话是从一个黑黑瘦瘦的广州人那儿学来的,他看上去是个优秀的1英里赛跑运动 员。王祁红在那个市场高价买了一个雕刻的长颈鹿,估计实价也就只有四分之一。 最后她还在银厂沟骑过毛驴,去欣赏过火焰山的景色。可是当有几个人拉她去黑竹沟那光秃秃的河滩裸体慢跑时,王祁红吓得没敢跟着去。自从她那次负重徒步环绕西南地区旅 行后,她还是第一次找到了一种真真正正的放松方法。她现在平静,从容,她感觉这样 好极了。 后来,星期二,出事了。早晨训练结束后,人们发现瓜兮兮的尸体,脸朝下漂在 休闲池的水面上。他身上穿着衣服,否则的话就无法认出来了。最初的猜测是他酒醉后 游泳溺水而死。然后,星期三,又发现阿布死在杂货店附近的人行道上,脸朝 下。他身上一丝不挂,深褐色的皮肤暴露无遗。和小凯一样,他也死得莫明其妙。 发现瓜兮兮的尸体时,王祁红正好不在现场。当时她正与一个苏州姑娘进行每周一 次的半程马拉松赛跑。泥泞的跑道蜿蜒而上,然后再回转一直通向红豆村,王祁红紧紧跟在 那苏州人之后,稳定地控制着自己的步伐,使成绩大约能保持在大约在一个半小时左右。 等她们俩跑到一半路程时,小凯的尸体已从水里被捞起来,确定死亡之后,就迅速地用 担架抬走了。一群穿着尼龙运动衣的人们在周围窃窃私语地议论着。 “太震惊了。”艾薇薇那天下午说,“我认识小凯。我多次给他治疗过跟踺伤。他是 个不错的人。我们还在泳池酒吧喝过啤酒。” 王祁红觉得背部僵硬,小腿酸痛,大腿也火烧一样的疼。那苏州人沿着山坡冲下去, 以为可以把王祁红甩在后面。到中途掉头时,她猛地加速到回英里6分钟,而且一路保持。 最后王祁红不得不拿出1分23秒的速度才在终点处超过她。 “这种做法也很傻,王祁红,你答应过不去赛跑。” “我没有赛跑,”王祁红说,“我个人最好成绩是1分16秒。” “你的个人最好成绩不是在这儿跑出来的,”艾薇薇说,“不在去往红豆村的路上跑出 来的。” “这里山路太多,是吧?' 王祁红说。 艾薇薇态度很坚决,“王祁红,你有时真的很傻。” 有关瓜兮兮的详细情况,王祁红最后还都是从她的理疗师那儿听说的。当然,有些 是第一手资料,而大部分情况她是从别处道听途说得到的。那天晚上,他几乎一直在喝 酒和可口可乐,喝得烂醉如泥。迪斯科舞厅开门后他一直泡在里面,先是享受饮料减价 供应,接着就一直跳舞。他身上带着无线心脏脉搏监控器,一边跳一边还不时地看这舞 蹈相当于多少运动量。 “我认识小马儿,就是那个冷冰冰的人,是小凯的朋友,是他告诉的我这些,他说小凯说过跳舞是很好的锻炼,相当于大运动量的跑步。音乐缓慢时他的脉搏是60,激烈的 时候可以达到130或者135,小马儿说有一天晚上小凯跳得非常过瘾,脉搏达到过1分钟140 下。” “你认识小马儿?' “不太熟悉。我给他治疗过,他有脸部滑囊炎。” “你给每个人都治疗吗?' “转过去,趴着!不,小马儿是小乌龟的病人,小凯也是,不过有时候如果我们忙不过 来或生病什么的,就替对方工作。” 王祁红趴在凳子上说:“那后来怎么了?他们知道吗?' “小凯那天很高兴。我是听别人说的,他想玩一个通宵,可是他的朋友们都累了, 就陆陆续续回去睡觉了。可小凯依然兴奋异常。他跟所有人跳舞。和我跳了几次,和小乌龟跳得还要稍微多些。在将近1点钟时,我们看时间太晚了,就口房睡觉了。” “舞厅2点关门吗?' “对,2点钟,舞厅就要关门了。偶尔会有些小伙子跳进休闲池里玩。不过这很危 险,因为水还很冷。” 艾薇薇在王祁红小腿上摸到一个要害部位,王祁红疼得叫了起来。 “后来迪斯科舞厅关门之后,小凯就去东湖散步。酒吧老板方琼听到了声音。还 有警卫小韩和马军也看到他独自朝哪儿走去。这也没什么不对的奇怪的。他大概是想 出去走走醒醒酒的。” “啊,”王祁红说,“对!就是那儿,就是那儿。” 那天天气晴朗,可却让人觉得有些古怪。很自然,西安的那帮人都乖乖的了。人们 聚在一起说长道短,散布着各种小道消息。泳池酒吧里的露天看台上,以及游泳池 边,到处都是三个一群,五个一堆。瓜兮兮还是个单身汉,而且性格相当孤僻,唯一 的朋友就是阿布,可据说他已离开去参加一次长距离的越野跑了。不知是什么 时候,王祁红隐隐约约听到有人恶毒地说:“算什么朋友。”她立刻判断出说此话者一定 不是长跑运动员。王祁红知道像小马儿这种运动员此时最有可能做的事就是一个人跑得远远 地,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跳声陪伴左右,再不需要任何人,一直跑到那遥远孤寂的地 方捶胸顿足、独自神伤。3年前,王祁红也是离开爷爷的葬礼,跑了15英里去了她祖母的 农场,当时也有人在背后说这说那,议论纷纷,可奶奶懂得她的心。当王祁红汗流泱背地 到达农场时,奶奶一把将她搂入怀中,轻声地安慰着:“现在好多了,是吗?西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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