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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明祥一个多星期来一直盯着一伙赌徒,这天来了机会,便带上几个知近的,又找了派出所几个相好的,半夜里掏了窝。 房子里乌烟瘴气的,昏暗的灯光下十几个脸色灰黄的人聚在那。霍明祥先验明正身,便让一个人去收钱。收钱的人拿个大口袋,把能翻到的现金都装了进去,霍明祥估摸着有个六,七万的,有人还想收身上戴的金链一类的饰物,霍明祥没让动。收完了钱,登记人名和赌资,有说二百的,有说三百的,都记了下来。霍明祥让每人发一张五百元的罚款收据,训斥压服了几句,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因是弄惯了的,回来找了个地儿,先把应上交的万把元拿出去,余下去便自分了一半,霍明祥又留出几份,等着给该给的人。本来霍明祥不精此道,还弄错了几回,碰到硬点子上了,就把钱退回去也就算了,只是别泄了此中的机巧。 天宏和霍明祥在警校便最好,那时的霍明祥样样也不起眼,有些全仗着天宏帮。这一阵儿天宏却觉得不对劲,见霍明祥渐渐着和局里上下一些好吃好玩的人常在一起,分配工作也愿和他们搭伙,不像刚分配下来时和自己一起披星戴月,没命地干,而且见他的开销也惊人地大起来,抽的烟也都是上好的。 天宏这几天和队长老汪,还有几个队友跑外面的案子,一直没回局里,了了案回来后,老汪的胃病又犯了,住了院,他便照顾了几天,这天回到局里,正碰上霍明祥。霍明祥见了他喜道:“快去我那,我替你买了两双上好的皮鞋,你也换一换,脚上的都穿了几年了?有帮没底儿的了。”天宏本不想要,但不能伤了往日的情分,见鞋的大小,式样是自己平日里喜欢的,也就穿了。他问霍明祥道:“你一天不在队里,总往哪跑?”霍明祥嘻嘻笑道:“上面安排的,帮着下面抓些个赌,赶着国庆前后突击一下。”天宏道:“抢劫,强奸,杀人的案子一大堆,你个当刑警的管那些干什么?下面派出所不就都能处理了。”霍明祥道:“哼,天宏,人家比咱们肥着呐。”说了又不再往下说,找其它的闲话讲。天宏和他说了阵儿话,便回队里,求了件难办的案子,自去忙他的。 这天霍明祥带了两个人到一个宾馆去查夜,因同去的一个叫小沈子的认识那宾馆下面夜总会的老板,自给霍明祥介绍了,便在那玩了一回,因玩的高兴,又去了几回,自和那老板熟了,互相求着办了几次事。 有一次霍明祥无事一个人去玩,那老板把他拉到一个隔间暗室里,问他要不要小姐陪。霍明祥道:“只要穿便服来,哪回都有小姐陪呀。”那老板笑道:“祥哥说笑了,我说的是能带出去过夜的。我现今新来了几个,个大皮白,都俏得很,是道上朋友介绍来的,不是本市的,你喜欢我帮你物色一个,特满意的一个月出个几千元,就养起来,又干净又方便。”霍明祥想了想,还是没敢,只好说:“我哪有那些钱。”那老板笑道:“祥哥少钱就吱声,我愿交你这个朋友。”霍明祥见人家知道自己有钱的,便只好说:“等再安排吧,我现在没空。”那老板又道:“你也不能总是辛劳,这几年苦差事干下来,苦了痛的我全都理解。”霍明祥因这人是别的线上的人,自己并不托底,不好深说,便用其它话头打了开去,但自此之后,在这上也动了心思。 林之平倾力盘下了所有能到手的金货,开始还担心了几天,等几日后这行里的人都知道月把后金价要上涨百分之五十四后,就只好到林之平手中讨了。林之平按着合理的价都放出去,一票便赚了几百万的现钱。自此他名声愈振,道里的人都佩服他的眼光和魄力,找他办事的人自是愈发多了。 禾禾一时来了兴致,要去郊外的温泉游泳馆去游泳。林之平道:“你既想玩,就多请几个人去。”禾禾道:“你请吧,在这我又不认识谁。”林之平不想请在社会上混的那些人,买卖场上的人都有事,不能大白天的出去玩,而且也没太知近的,便问凄芳,谢东去不去,两个人因有事,都不去。林之平便给彩云打了电话,让她和文雄找几个人,赶个好天请出去玩。 日子到了,林之平开了车,带着禾禾到了欧阳家,让她坐在车里,自己上楼去请。彩云楼上看见了,便去换衣服,正找着,彩芳把林之平就领了进来。彩芳见了便对林之平道:“嘿,美不美,你看这线条,百里挑一呀!我姐早起吗,是练健美,哈,二姐,来一个造型呀?”林之平忙退了出去,在门外道:“彩云,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彩芳大笑着腾云般地飘进了文雄的房间,咯,咯,咯地道:“笑死人了。”文雄问道:“怎么了?”彩芳道:“笑死人了吗,二姐在练健美,林之平在做评判,对我说,‘美不美,你看这线条,百里挑一呀’。”和文雄出了房门,见林之平站在那,余兴未尽地道:“你这个坏蛋,怎么能冒冒失失地闯进人家姑娘的闺房,涎着口水偷看人家二姐妩媚的倩姿。” 林之平脸也不红,道:“彩芳,你可别瞎说,我有女朋友,下面坐着呢,再者你二姐也不会看上我的,我涎不涎口水有什么用?”问彩芳去不去玩,女孩家说有地儿去,才不和你们搅在一起呢。林之平见彩云出来,还想说,彩云瞪了他一眼道:“哑巴。”他便不敢说。 彩芳出来见小李子和小乐天弄辆轻骑摩托车来,正说着怎么分配坐。见了彩芳,小李子乐道:“三姑娘,今个儿郊外去玩,我同你一辆车,怎么样?悠着呐!”彩芳嘟嘴不屑地道:“臭皮驴子,谁稀罕!我才不去呢。”边说边骑上车向云龙家去了. 小乐天和出来的文雄道:“骄傲的小公主怎么了?我们这做仆人的怎么伺候都打不起乐。”文雄道:“她大概去发表独家新闻。”小李子道:“是呀,三姑娘的独家新闻我可领教过,这个小彩芳,到处制造混乱,把人弄得要死要活,却还不恨她。”同来的长歌哼了一声,道:“因为她是个美丽的少女呀!这还不足以使你们这些大丈夫神魂颠倒的。”小李子,小乐天异口同声地道:“你别误会,长歌,我们只当她妹妹看,却都是爱你的呀。”长歌道:“啊,那我也不敢嫁两个人呀,你们?天天口口声声亲了,爱的,却没有一点骨气,能忍得自己的爱人让别人窥视,怎么不互相拿着棒子打昏了,那才显了你们的忠诚呢。”小李子,小乐天齐道:“友谊第一,比赛第二。”长歌听了更是骂,听到的人自都是笑。 彩芳今个儿来了云龙家,平地里就要起事的,傍着云龙读了阵儿书,就现了她多天来的心思巧妙来了,望着云龙的脸痴痴地说不出话来。云龙却没觉得怎样,既得了,也就不愿太费心思了,不象女孩总是情意绵绵的。 彩芳看了阵儿心里愈是喜欢,自家在那鼓捣了阵儿,柔声道:“云龙,我要打你了?”云龙“嗯”了一声,也没理。女孩又道:“云龙,我真的要打你了?”云龙道:“你干吗要打我?乳乳,你要我做什么,我去做好了,你也用不着打我呀,再说打疼了你的手我还不得心疼啊。乳乳,要是我有什么地方委屈了你,你就吻我好了?”彩芳晶莹着大眼睛怔怔地瞪着云龙的脸,微红着红艳艳的小嘴儿。云龙见了奇道:“是我刚才说的话,也没什么呀?怎么又这样了?”彩芳慢慢伸出双手,颤抖着捧起云龙的脸,全身哆嗦着道:“云龙,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我不知道怎么喜欢你才好,云龙,我是不知道怎么喜欢你才好啊!”她终于绵软了下来。云龙方才明白些,可不明白的仍是多,假装被感动地道:“乳乳,我知道的。”彩芳道:“云龙,我不要云散,再好的云彩我也不要,她们都会跑走的,变没有了的。云龙,我不是要打你,人家是害怕,不知道怎么喜欢你才好。云龙,人家不能没有你啊?”云龙拥着彩芳温暖柔软,香喷喷的身体,有些感动了,可仍是一句抚慰温存的话也吭哧不出来,便用手拂了拂彩芳泪痕斑斑,赤热滚烫的脸蛋儿,心道:“这可爱的乳乳,真令人难以相信,一天里事这么多。”嘴上言不由衷地道:“乳乳,好乳乳,我也喜欢你,你慢慢地哭,我不离开你就是了。”彩芳听了这话,不再说什么,只是偎在云龙怀里一个劲地哭。 过了阵儿,云龙动了一下身体,以便舒坦些,可却惊动了已经消声了一阵儿的彩芳,她抱紧了云龙道:“云龙,我不让你走,云龙,你不走,云龙,我会死的?”云龙心里道:“这都哪跟哪呀,凭空里翻出这些来。”嘴上仍说:“乳乳,好乳乳,我不会走的,你别急。”彩芳幽幽叹道:“云龙,人家舍不得你吗!人家,人家会死的。”云龙道:“我不走还不成吗。”彩芳哼道:“云龙,我害怕,人家要你抱我?”云龙只好应了个景。 缠磨得久了,云龙一点点也神魂摇曳的了,等拥着彩芳送她回家,敲完了门,忽地在彩芳红红的小嘴上笨拙然而却是长长地吻了一下,然后便逃了,留下已经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彩芳一个人在那哭。 彩云刚巧回来不久,便把彩芳接了进去,见她泪雨滂沱的样,笑道:“这是怎么了?谁又欺负你了?”彩芳见了娘家人,委屈有了诉苦的地方,哭道:“姐,呜,呜,他,他,他吻我啦?”彩云笑道:“谁吻你了?”彩芳道:“云龙呗!”彩云道:“那他人呢?”彩芳哽咽了一下道:“不知道,他一吻人家,他就没有了,人家也没有了。”彩云道:“那你是怎么回来的?”彩芳仍哭道:“我不知道啊!”彩云见弄不明白,便劝解了一会儿。等见了云龙问是怎么回事,云龙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我本来不敢的,可她太美了,我一吻她,她就哭了,我怕你们见了,就逃了,彩云姐姐,我们不该吻吗?”彩云道:“可你不该逃走,应该呆在她身边,那天她哭了半天,我怎么哄也不成,以后你们的事自己去管,我可再不为你们操这个心。”云龙听了这话,见人家没怨自己,心里便得意了一番。只自那一吻之后,彩芳好一阵子再没缠磨云龙。 玉洁的办公室照例是宽敞而又冷落的,洁净优雅中自透着她的禀赋潇洒。令箭簇簇艳天的红云渐已散去,几朵待开的尚隐伏着,不知会不会再爆出一个火一样的花海。君子兰自有谦谦君子的风范,优雅万端,深深的绿意中浸着一品高傲的性格。 风儿吹过,窗帘卷飞起一角,无声地贴附到玉洁的身上,有一丝细络擦着她的鬓角掠过。时不稍逝,浅紫的物儿又悄然肃立了。 纯洁高贵,端庄妩媚的美妇人心中说不出地怅然若失,一股无法排遣的苦闷和失意拘捕着她,意乱心烦中总是神智昏迷。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手脚居无定所,思绪亦梳理不通,莫名的急躁狂乱和天生的平静安详交错着,迫得她的脸儿赤红如血海之珠。她眼光游离中只想捕捉到点什么,然后紧紧握在手中,或是抱在怀里,可环顾四野又无一物可供她温馨缠绵,心中愈加痛楚难堪。玉洁呆愣着,手下纸上凌乱的全是一个人的名字,“柔温!” 报社这天休息,但玉洁仍来到报社,一个人整理些稿件什么的,这对她,是常有的事。女儿冰清在艺校,学的是舞蹈,就是周末也常不在家。都是一个人,在哪不一样呢! 她的工作便是怡心改性的工作,忙了一阵子,她也不再想柔温了,到了会客室的长条沙发里躺了,一双浅棕红色的高跟鞋抛到地毯上。会客厅只有接待宾客时才启用,它的管理人就是玉洁,平时她就喜欢到这间房里休息。为了满足高级贵宾的需要,客厅里的摆设也都很高级。平日,整个报社总是忙得不可开交,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有时工作太累了,她就到这间房里,边整理房间边喝上一杯茶水,听听音乐。今天,雅楼里却人迹罕见。 玉洁听着音乐,喝着牛奶,慢慢地心下便安适开朗起来,站起来随着音乐走起了舞步。 柔温这天也来报社,忙完了自己的活,便到门卫去和人闲侃,知道今天玉洁来过,但不知走没走,他便坐不稳了,心里想:“她就是不在,看看她的办公室,也等于见了她了。”主意已定,和人家打了个哈哈,转身又往报社里走。 柔温兴冲冲闯进玉洁的办公室,微微愣了一下,发现没人,马上象主人似地严肃起来,挺了挺胸,忽而听到会客厅里的音乐声,立即规规矩矩地站好,停了会儿,他看到还是没人来,便高抬腿,轻落步地走到虚掩的门旁,偷偷向里看。玉洁微微出了些汗,她取出手帕拭了拭,仍有些热,索性将外衣脱下来抛到沙发里,稳稳地走她的舞蹈。柔温看到玉洁的精彩表演大吃一惊,忖道:“这难道是我们的副总编?哦,她可真美!”心慧人便美,人美舞亦绝。玉洁的舞蹈虽没什么章法,可愈自然愈显出她独特的风韵来。柔温嚅嚅地,“她在做鬼脸,还,还抛媚眼?屋里没有旁人吧?”柔温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半掩的门被他轻轻撞了一下,这声音惊动了正陷在柔情蜜意之中的玉洁,她“嗯”了一声,美眸向这发声的所在望来,问道:“是谁在那?”柔温晕头晕脑地又踏上一步,失声道:“是我?”他喃喃地说不出话,眼睛却直直地望着玉洁的脸。玉洁这才看清是柔温,轻轻呼出一口气,用手抚了抚自己的胸口,轻声道:“你可吓着我了。”看到柔温那样,她微皱了下眉,低低音声道:“你做什么?你偷看,偷看我?你,你这孩子,太淘气了?”柔温本来被玉洁的一连串表演惊呆了,他一下子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可玉洁的话却刺醒了他,也刺痛了他的自尊心,马上不服不忿地道:“淘气?我怎么淘气了?”玉洁道:“你还抵赖,你这么没礼貌地闯进来,不是淘气是什么?”柔温道:“可我本来是想敲门的,可我只知道看,不知不觉,不知怎么就进来了。”玉洁道:“不知不觉?不知怎么?你呆了很久了!你这孩子,你这坏孩子?简直让人气愤!”玉洁的口气怎么也强硬不起来,她努力保持日常的神态,可心里却空荡荡的没有底,也不知自己被人看着的是什么个模样。柔温感到受了委屈,道:“我是不好,就这么进来了,可是,可是你真美!”玉洁吃惊地低呼道:“你不要胡说,你不要?天哪!”她心中叹息着。柔温道:“可这是真的吗,你,你真让人?让人从心里喜欢,我?”玉洁道:“柔,咳,你怎么起了这样的名字,你太放肆了,怎么能和我这么说话?”柔温道:“可这么说话有什么不对?”玉洁道:“你不好,你不该这么做。”柔温道:“那我该怎么做?”玉洁道:“你,你应该?”玉洁下意识地竟向门望了一眼。“你要赶我走?”柔温神色黯淡了下去。玉洁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应该转过身去,别这么看着我。”柔温抬起已经微微低下的头,道:“我多咱看你了!”玉洁的脸又红一层,气道:“你这坏孩子,你当面撒谎,你这不是看我是在干什么?”见人家这样,柔温反来了胆气,道:“我,我没有看,这怎么能叫看,这是欣赏。”玉洁被柔温异样的亮闪闪的眸子弄得发慌,小声道:“你,你最起码别总这样看我呀?”柔温道:“为什么?”玉洁窘道:“你,咳,你是好孩子,你应该听话。”柔温道:“好孩子为什么听话?听话的为什么就是好孩子?”玉洁道:“会有人来的,那就糟了,现在这个样,就会吞吞吐吐?”柔温道:“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你看你多聪明。”玉洁象哄小孩子似地央求着柔温。柔温向前走了两步,离玉洁不到二尺,哼道:“你总把我当小孩子看,你又比我大多少呢?”“十二岁零二个月。”玉洁忽地停止了。“十二年零六十七天,我早算准了呢。”柔温有些得意地道。 两个人都不说话了,玉洁感到自己有些站立不稳,微合上双睛,轻轻地喘息着。“你,你?我简直想象不到,你是那么的美,美的惊人,美得成熟得?咳,成熟的美了不得,你美得都快了不得了。”柔温带着哭腔又道:“我说不好了,我说不上来了。”玉洁的心房剧抖了一下,她的身体失去了平衡,软绵绵地偎到沙发里,她若再站着,非瘫到地上不可,她用一种悲哀的语调道:“你不能够,你怎么能,柔,柔温?你知道你说了什么?你这孩子?啊,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说你?你明白了吗?”柔温又向前踉跄了一大步,道:“反正我没伤害你,我从没想到去伤害你,可我怎么了?我实在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可你老说我。”泪水遮住了他的双眼。 玉洁突然从身体里涌出一股热浪,心中暖暖的,说不出来的暖洋洋,她忘乎所以地第一次热切地去注视柔温,柔温却哭着低头为她拾起旁边沙发上的外衣,而且极其自然的嗅了嗅,自然得玉洁来不及制止,柔温的这一举动让她感到自己已不安稳的心房又被什么东西无比美妙地触了一下。“谢谢你。”她无力地说。柔温却感到自己的心正在受到伤害。玉洁柔声道:“你怎么跑到我这来了?”柔温不出声,玉洁强做释然地替他答道:“哪都没人,感到我这好象有人,就跑来了!”柔温仍是一语不发。 玉洁见柔温一声不吭,自家暗叹了一声,去整理自己的装束,穿上了外衣便不再扣扣,手拉着衣襟轻轻掩了掩,丰满的双乳仍若隐若现地透过单薄的内衣发出阵阵的幽香。柔温偶然一抬头,眼神向人家那双颤颤的宝贝儿荡了荡,随即又移开来。玉洁拢了拢胸前的衣服,仍没有扣上扣子,既是美丽的女性有示美的本能,也因为这样被他看着,心中暖暖的,她实在是喜欢这样。 “你的采访好吗?”端庄着,玉洁小心地问。柔温赌气道:“我不归你管。”玉洁道:“我关心你啊!”柔温道:“可我不想谈这些。”玉洁道:“不很顺利,是吗?这不奇怪,你毕业没几天,实际经验少,现在不成功是正常的,你别灰心。”柔温道:“我不是在实习,我是正式工作,而且我写的稿子也发过,没什么不成功的。”玉洁道:“是吗,那我说错了,你别介意。”两个人又都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玉洁又道:“你想不想家?”柔温道:“也想也不想,我都这么大了,再说想家多丢人啊。”玉洁禁不住笑道:“这有什么丢人的,你一个人住?”柔温道:“嗯?”玉洁道:“自己做了吃?”柔温点点头。一时间玉洁感到自己怪心疼的,又道:“要是能结婚就好了,就有互相照顾的人了。”柔温道:“我不结婚。”玉洁道:“傻话,人怎么能不结婚?”柔温道:“我就是不结婚。”玉洁一时拿他没办法,又不知说什么好,便说自己也要回家。 到了楼下,将出大门的时候,玉洁忽地站住,喊道:“柔温。”柔温转头看着她。玉洁轻叹了一声道:“以后当着人面不许那样看我,知道吗?那样影响不好,大家都会笑话你的。”柔温不言声。玉洁费力地又道:“好好工作,有些事别再瞎想了。” 孤零零一个人回到家,玉洁心下烦闷,不该说的说了许多,该说的却没说完,这么半吐半露的,是什么办法呀!她正凄凉着,还有个人在那大悲呢。这大悲之人却不是柔温,柔温悲也有些悲,可美的地方更多,今天又和玉洁胡混了这一场,看了个饱,闻了个够,总有些甜滋味的。 这大悲之人却是云靖。她是个性情狂烈的女性,这样的姑娘无论干什么,都有一股发自内心的热诚与急切,恨也恨的疯狂,爱也爱的疯狂,外力的阻力越大,这疯狂便会越强。 征服失败的结果常常是被征服,而在征服过程中因被征服而产生的痛苦比征服失败的痛苦还要大。云靖就是如此,她的本意是征服一个青年,好好戏弄戏弄他,可结果是自己不知不觉被征服了,一看到他,一想到他就心口发暖,鼻子发酸,头脑发热,手脚发僵。被征服了却没有征服对方,悲剧就此产生。云靖仍在努力告诉自己,自己想见他是想让他不好受,可自己却为什么不停地品尝酸,甜,苦,辣这些滋味?一点点她也不相信了,她只是一味地想:“我要见到他?”被这种感情驱使着,她又来到了她日夜思念的人的身旁。 云雄今天却是主动来找云靖的,他上回问清了云靖的班次,知道她今天是白班,自己下班了便到印刷厂来等她。望着迟来的云雄,云靖又委屈,又怨恨,心里哭着想:“我对你多好啊,可你为什么不对我好呢?”无可更改地,她已经喜欢上了他。 云雄见了云靖便有些发憷,心里十分气馁,他知道她太难缠,是个实在不好惹的人,他心里害怕地想:“我的天,我就守信这一把吧,解释清了就别再招惹她了,她也不是自己能管的人,想操心也没那个本领啊!”他看到云靖见到自己不说话,愣愣的象是心里鼓着火气,便冒出一句上不着村,下不着店的话来。“云靖,我说不过你,我实在是佩服你。”早几天云靖听到这话会十分满足,今天却认为这是云雄对她的冷落,要疏远她才说这些恭维话,她想着想着泪水就流下来了,牙齿不时咬几下嘴唇,双手却叉着腰。云雄见了大为不解,不但她的哭他不解,更不解的是他没见过哪个女人,即便是男人,叉着腰,以一付毫无惧色的样子哭。他更害怕了,他知道一个女人有了异外的举动必有异外的因由,而且往往有异外的结果,再加上她这么个异外的人。“我的天,一定是我在什么地方触犯了她,或是委屈了她,这可怎么办?她这样的人靠求饶,靠说小话是不济事的。” “他多好啊!他多好看啊!”云靖却是因为思念,她努力支撑着自己,任那泪水去流淌。“我不是要和你发脾气,我不是要气你啊?”她颤抖着,抽泣着想。云雄见了道:“云靖,是我不对,我说了许多错话,冤枉了你,那天又不巧事先约好了,没能陪你,你就原谅我吧,你打我骂我我都不生气,以后我再不见你,再不惹你就是了,你就原谅我一回,好不好?”云雄那句‘我再不见你’的话象针一样扎在云靖的胸口,她感到呼吸都困难了,也不理云雄,失魂落魄地信步走去。 云雄跟着云靖向市内的一座山走去,可别人却在下山。到了半山腰,云靖才转身对着云雄站下了,可仍不看他。云雄见云靖不吭声,便也不再出声,就这么陪着她站着,也不敢看她,站了一会儿,他错开几步去看山景。 云靖因四周没有旁人,觉得和云雄越发近了,越发依恋他了,不禁哭出了声,想控制也控制不住,索性就随自己的心意,一时间脚都哭软了。“我要站不住了,你抱抱我吧?天啊,他多好啊!”云靖的身体开始摇晃,眼睛也闭上了。云雄转身看到了这景,手足无措。这种对未来一无所知的恐惧比灾难降临更让人受不了,他只想快些逃走,可又逃不动。云雄拿出手帕,走到云靖身前。云靖一沾到云雄的手,身子一颤,刹那间整个人就酥软了,直向云雄的怀里倒了来,双手推着他的肩,呜呜地哭。 “这可是真哭啊!”云雄从云靖颤动的身体里感到了,“可这是为什么?”他仍是不解的。云靖感到身体越来越冷,她第一次感到恐惧,而又不知这恐惧是什么,与生俱来的高傲狂暴,坚强不屈都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她一时不知自己身处何时何地,判断不出什么是自爱,自尊和自信,什么是希望,渴求和现实;她感不到自己的存在,她只是通过被一阵阵酸楚之情激动得无措的身体,探索着一个刚才还清晰可辨,现在却有些模糊了的青年。 云雄觉得自己如不抱得紧些,云靖就会从自己的臂弯里软下去,便用胳膊搂住云靖的腰。 一波奇妙的体迅柔曼地轻轻撞入云靖已经停止跳动的心房,随即便震颤着无声地向四周飞溢而去,有几股特别强烈的短波霍然如浪涌来,高高低低地,波波层层地冲向她的双乳,奋勇登上乳峰,用血中魂,情之灵柔润她那圆满无缺的峰中峰。云靖惊骇于她的双乳要暴涨而出了,而这外力带动着她的整个身体都力欲向前飞翔,她的头脑中一阵清明空旷过后,她飘飘若临虚的春风了,在飞翔中却触到了一个更沁软温柔之所,那所在无声地拥抱住了她,那拥抱带给她的是无比的温暖和苦痛,她痛楚得大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云雄有些羞愧地接受着女儿家挺进中丰满滑腻的双乳的迫击,羞愧于自己竟无法躲藏,无法回避,他下意识地感到自己这样是在冒犯她,是他天生的品性所不能容忍的劣行,可她的双乳愈迫愈近,愈迫愈深,不知不觉她已经开始融进了他的身体,一股随之而来的,无比美妙香甜之感也开始包融他了。云雄心中一暖,胸脯变得轻缓舒展,坦然地拥吻着那对踏着柔浪顽强挺入的不速之客。 云靖呻吟中的惊呼,把云雄整个灵魂都振出了巢穴,他一边安抚着那若起若浮的心神,一边向那发声的所在望去,轻声唤道:“云靖,你怎么了?”“冷?”云靖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可这一声充满哀怨,恐惧,渴望的呼唤却把云雄刚刚沉入原位的心神又振散了,他眼神一时变得柔和而多情,怔怔中便射到云靖低垂的脸儿上,不知怎么,象是听到了什么,云靖竟也缓缓抬起头,在静寂无声里以十倍的怔怔迎上了云雄的眼神,对视中两个人好像从这面镜子里一下子看到了对方的心魂,也看到了自己的。 云雄看到了云靖眼中的泪水,泪网,和泪网后悸动的情怀了,以他人生的经验就可以知道这是什么,可他不明白云靖为什么要把这万人皆同,而又万人皆异的神光撒向他。云靖也清楚地,在几寸近的地方清楚地看到了一个使她感到无比亲切温暖的灵魂了,她的眼睛眨也不敢眨,只怕这一眨之下,这灵魂会离她飞逝,永不回还!渐渐地,她安然了,那眼睛和那眼中的灵魂使她安然了,安然中她感到自己的心更加冰冷,因为她虽然相信他了,可却开始怀疑自己了。“我冷?”云靖喃喃地呻吟着,重又闭合上双睛。云雄知道自己应该吻吻她,而不管这一吻之下的后果,更不管将来会怎样,可是他又迟疑开了,他不知怎么吻,他从未吻过啊!他舐了舐炽热的嘴唇。 吻,云靖会的,然而现在她却仅仅望着云雄不敢一动,他是那么地令她不敢企及,她自惭形秽得失去了吻吻她已经信任的人的勇气,可她仍然渴望着,渴望得心儿在剧烈地抽搐,那痛楚再一次把她打入到无底的深渊? 亲近之感慢慢地退去了,云雄已经不能去吻了,时机消逝了,他开始觉得她的奇异了,“她是谁?云靖?可自己前些天见到的云靖不是这个样子啊!”他没有吻她,虽然他也渴望着,渴望着去得到那肯定无比美妙的甘甜! 山风在刮着,那风儿疑惑不解地望着这两个人,她失望地白了他们一眼,她算准了他们是要吻的,现在,他们不吻了,于是她便在两个人的脸上,唇上一扫而过,把他们的气息和吻都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呼啸着远远跑开了? 恢复了知觉的云靖忽地推开了云雄,踉跄着向山上跑去,漫无边际地走着。强烈的失落感,那种以持续不断的进击而强化的渺茫深深地控制这她的心智,她没有气力来思考她内心世界的变化,也无力来注意她周围的世界,跌倒了,便爬起来,她只感到旷野间的风是那么的大,那么的狂暴,而自己的心却没有一点与之抗衡的勇气和力量,而平时的她总是用一种自豪感和无畏感充实自己的胸膛,来领略这自然的美妙和凄迷,而现在她只感到冷,从里到外地冷,她好象在这个时间里想到了一切,一切失望过和渴望过的,然而却没有一幅清晰完整的图像出现。她的双手也没有了安身之地,不知摆放到哪,便在空中挥舞着扭到一起。 云雄远远地跟随着云靖,目光很少从她的身上移开,当他感到冷的时候,他便脱下了外衣,他感到更冷了,但他已经顾不了这些,跑过去将游魂一样的云靖裹好抱紧,不由分说地托起她,向山下跑去。到了山下,云雄已经累得手臂无力,双腿酸颤了,他再没力量向远处的车站走了,便打了个出租车。云靖的脸儿偎在他的颈窝,一动不动,象是已不在呼吸一样。 下了车,云雄仍抱起云靖,才走一步,他感到颈间被什么凉凉的东西浸了一下,便知云靖又流泪了。进了宿舍,拥云靖到自己的床上卧了,想离开,头颈却被云靖死死地抱着,缓了一会儿,他轻轻地道:“云靖,放开我,我做饭吃,你一定又冷又饿。”云靖的手臂无声地滑落了,可碰到了云雄的手又抓住不放,云雄又屈就着暖了一会儿,才脱开身来。 渐渐地云靖从迷乱中清醒了过来,她想起发生的事情了,并且看到云雄正在那边忙碌着,嗅到了煤油和食油混杂的气味。她告诉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冷淡,疏远,最后便是分离,离开这个她决定以陌生感来对待的青年。她怎么能不清醒呢!她一直是清醒的,她知道自己是谁,也记得日雅说过的话,这都是不可能,不可求的事情,还幻想什么呢?她能承受得起温暖和甜蜜,可那之后的苦痛她如何忍受呢?陷得越深,那苦痛便会越巨大,她根本忍受不了的!可当云雄再一次走到她的面前,她又忘了那苦痛,又迷离到云雄的眸光和体息所笼罩的氛围中了,再也挣脱不开那温柔和甜蜜带给她的巨大幸福感,能让云雄再抱一次,就是死她也甘愿啊! 云雄却不知道这些,他端着饭菜走到云靖面前,道:“云靖,吃些暖暖身子吧。”云靖努力闭上眼睛,好象这样便可以摆脱那柔情的诱惑。 “哦,一定是累坏了,工作了一天,又在山上跑了那么久。”云靖感到背后软软的。云雄道:“向后靠着坐吧,这样会舒服一点,”云靖仍是一声不响,身体无力地向后靠了靠,泪水止不住地流下来。云雄看到云靖面色奇异,闭上眼睛,不与自己说话,轻呼出一口气,坐到床的另一侧,背对着云靖,眼睛向窗外望去,自去想他的心事。 云靖看到热腾腾的饭食,心下愈加悲凉,“离开他,离开他?他对我是一个陌生人?他对我没有任何意义?对,对的,我不记得他的名字,我不记得是怎么和他相识的,不,我根本没有见过他,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他这个人,今天我离开他,世界上就没有这个人了?可是,我也不存在了吗?离开他,我到哪里呢?没有我,这世界上也没有我?” “啊!”望着云雄宽阔的肩,云靖痛苦的哼了一声。云雄惊异地转过身,他看到了云靖那双虽然很美,现在却呆滞无神的眼睛,他拉起云靖冰凉的双手,道:“你怎么了,云靖?”云靖道:“我没有了,我没有了?”云雄迟疑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坐到云靖身旁,拥住向自己顷来的云靖的娇躯道:“云靖,都是我不好,你不原谅我我也不怪你。”“我不认识你。”云靖泪水向外涌着,迷茫之色愈发浓重地笼罩了她。云雄此时才发觉云靖的失态,才发觉她的神智已不太清醒,小声道:“云靖,你饿了,要吃饭的。”云靖道:“我饿了?”云雄道:“我喂你吃。”“你喂我吃?”云靖抬头想望望云雄,额头却触到云雄的唇上,她的身体微颤了一下,轻轻“嘤”了一声。云雄以为她答应了,便开始喂她饭吃。开始云靖却不吃,云雄以为可能是热的缘故,自己尝了一下,云靖这才吃了一口。以后每一口食物云雄都要尝一下,至少是用嘴唇轻触一下,云靖才肯吃下去。最后,云靖每吃完一口饭都要让云雄在自己的唇上吻一下,象是在让他报答她肯为他吃饭。 云雄开始非常诧异,慢慢他就习惯了,开始小心侍候云靖吃,自己有时也吃上一口。云靖先吃饱了,云雄想自个儿端了吃,却被云靖压住手,让他拥着自己,自己去喂他吃,自己便也可以去吻他。云靖脸上慢慢露出痴痴的笑容,第一次为心爱的人做事,她怎么能不笑呢! 吃罢了饭,云雄又倒水来,云靖吸吮了些,凑上去让云雄汲去了喝。云雄见她今儿第一次笑了,便不忍拂她的意,自个儿接了。最后一口水喝完,云靖便吮着云雄的唇儿再也不放开了,一直到吻得失去了力气,才泪流满面的瘫倒在云雄怀里。 云雄嗅着云靖的秀发,在她耳旁轻轻地道:“你喜欢这个样子就这个样子,要?了就睡吧。”歇息了会儿,云靖又来吻他,云雄因怕她再流泪,便屈就着应承着,任她肆意痛吻吸吮。 渐渐缠磨着便到了夜半,云雄见云靖毫无离去之意,便只好说:“那你就不走吧,云靖。”云靖轻嗯了一声。 没有别的事做,云雄拉过被来给云靖盖上,云靖却把他也拉进去。云雄靠在床头,取了本散文集念给云靖听,当他再一次回过神儿来,发觉云靖偎在他的怀里已然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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