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户名
密码
短信业务 APP权益
惊喜
洛儿忙递了一杯茶给他灌下去,连道慢点,又笑道:“这么狼吞虎咽法,等会儿的火锅怎生吃得了?”合剌闻言立即咽下口中食物,不再往嘴里塞东西,好奇道:“什么是火锅?”洛儿看着合剌睁圆双眼,好奇宝宝样的就想笑,忙忍住,道:“你看看不就知道了。”等摆上来,合剌闻到香气就直接下筷子了,哪里还看什么颜色搭配,洛儿十分可惜她满桌的红白绿黄相间,全被这个娃娃牛嚼牡丹一样吞入腹中,连连摇头。 忽然,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阵冷风直灌进来,洛儿连打几个喷嚏,合剌见她畏冷,双手叉腰吼道:“哪个不长眼的,给小爷把门关上!”一阵爽朗的笑声传来,拎起合剌大笑着说道:“好小子,毛还没长全就敢吼你大哥?”放下合剌,拍拍他的脑袋。合剌不再作声,只嘿嘿笑。 “听说合剌在乌野新纳的夫人这里,我莽撞了……”此人边说边转过身来,洛儿与他同时吃了一惊。 “设也马!” “仁福帝姬!” 设也马挑眉,奇道:“你怎么会……” “住口!”洛儿站起身来怒喝道:“我不是他的夫人,不许胡说!”设也马作恍然大悟状,连道:“明白了,他南下原来是为了你!”洛儿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设也马大大剌剌地坐下,看着满桌的红白黄绿相间,食指大动,提起筷子便要下著,洛儿急忙抢过来道:“这是我的!”设也马瞪眼道:“你们南人就是小家子气,讲究忒也多了!不就是吃你口饭么!”拈过合剌的筷子自顾吃了一口,可怜合剌这娃娃眼巴巴地看着设也马大快朵颐没得吃,只用求助的眼光看洛儿。 洛儿将筷子往桌上一拍,吓了设也马一跳,急忙停著,刚要拍还她,洛儿冲屋外道:“再取双筷子来!出去的时候把门关上!”设也马的话就此卡在了喉咙里,摸摸脑袋,又对洛儿嘿嘿一笑:“我以为你要跟我吵架,既然你这么大方,我也不能小气了,现在又是……”他想说“一家人”,可又想到洛儿刚才的反应,忙咽了回去,举起酒杯,笑道:“咱俩在汴京的事儿就算过去了!”这人……洛儿无语,觉得他有点像眉眉的性子,遂举起酒杯,同他一碰饮尽。 设也马却好像自来熟,拉着洛儿问东问西,洛儿本懒得答他,不妨转头之间看见似乎是完颜勉道的影子映着月光站在窗外,遂言笑晏晏,竟与设也马聊得热络。洛儿提出心底疑问:“你不在战场,跑燕京来做什么?”设也马闻言饮尽最后一口酒,一拍大腿道:“围了汴京城,城破指日可待,我奉命请旨劳军,在燕京城等旨意!” 洛儿闻言蹭的一声站起来,不可思议道:“这才十一月汴京就被围了?!”设也马无知无觉地说:“这个自然,我们大金兵勇将悍,宋军又软弱无能,两个月围了汴京也不是什么难事!”洛儿默然坐下,担心眉眉,她既然跟定了赵楷,自然是赵楷在哪里她便在哪里,也不知这会儿有危险没有,设也马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面前这位就是大宋帝姬,仿佛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合适。洛儿忽然抬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汴京?” 设也马夹了一筷子肉,放进嘴里大肆咀嚼,含混道:“差不多要等十多天吧。”洛儿低下头暗自思量,手中筷子不自禁地轻敲碗沿,大费踌躇。似乎完颜勉道的影子已经不在窗外了,洛儿瞟了瞟埋头大吃的设也马,让他带她去?摇摇头,明摆着不可能的事!设也马似乎也感觉到了身后两道目光在打量自己,看看洛儿的神情,用一贯的大嗓门问道:“哎,仁福帝姬,你是不是有难办的事儿啊?说出来也许我能帮你呢!” 洛儿用犹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他,这人靠谱么?设也马看她十分怀疑,立时不满起来:“你信不过我?你打听打听,谁不知我真珠大王说话算话!别以为人人都像你们宋人,奸诈狡猾!”洛儿听他这话也立时不满起来,反驳道:“汉人里头也有一言九鼎之辈,退避三舍、一诺千金的故事你没听过么?” 设也马诚实地点头,理所当然道:“我自然是没听过啊,你们汉人的字那么难记,我怎么看得懂?”洛儿几乎抓狂,她怎么竟犯这种鸡同鸭讲的错误!设也马喝完最后一口酒,抹抹嘴,还吧嗒了两下,叹道:“乌野竟然还为你请了南边的厨子!” 结果还不等洛儿表示不满,合剌小朋友却瞪着眼睛纠正道:“不是厨子,是姐姐亲手做的!”设也马也顺势敲了合剌的头一下:“她的辈分都是你祖母了,别乱叫!” “噗!——咳咳!”洛儿被这句话结结实实地呛到了,祖……祖母,她难道已经到了鹤发鸡皮的年纪了么?哦,是了,设也马又把她和完颜勉道扯在一块了,完颜勉道是完颜盈歌的儿子,完颜昌的亲弟弟,完颜阿骨打和吴乞买的堂弟,而合剌是阿骨打的嫡长孙,难怪,难怪!咦,不对啊,设也马是宗翰的长子,怎么直呼完颜勉道的名字? 合剌一见她咳嗽,急忙轻拍她背,洛儿止了咳,心里十分奇怪完颜家居然能生出这么贴心的孩子,真是奇哉怪也!合剌见洛儿不再咳嗽,睁着漆黑透澈的大眼睛向设也马请求道:“大哥,你去南方的时候能带上我么?” 设也马奇道:“你小人家跑那么远干什么?” 合剌跳到他身旁,露出向往的神色:“姐姐说,南方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是天下第一等的繁华之地,我想亲眼去见一见啊。”汗,洛儿记得是教过他这首词,可那里面的南方是江南,而合剌自来生长在极北之地,在他眼里,汴京已经算是南方了。 设也马却不屑道:“咱们女真儿郎,就要做像海东青一样的勇敢的猎人,怎么能学汉人那些哭哭啼啼的女人样子!”他以为汉人多懦弱,便认为汉人写的文章词赋也是软弱一类。 合剌低了头,小声嘟囔道:“就是想去看一看嘛!不带我就算了!”设也马扬眉道:“我到了汴京是要带兵的,就算不打仗,也马虎不得,哪有时间带着你?乌野也要去的,你找他带你!”洛儿闻言惊讶道:“怎么,他也要去汴京么?” 设也马听她这话比她还惊讶,诧异地问:“犒军的差事十有八九就是乌野的,外头传说乌野待新纳的夫人十分宠爱,他没告诉你么?”洛儿不悦,十分不悦,只要有人称她为夫人,她便对人家冷眼相对,因此冷冷地道:“我不是他的夫人,时间已晚,真珠大王请回吧!” 设也马奇怪地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恍然大悟道:“哦,你还在生乌野的气,好好,我走了,叫他来哄你。”说着,一把拉起合剌,大步跨出屋子,只气得洛儿脸色一阵一阵地发黑。 洛儿静坐在房内,只觉倦了,将手里的《庄子》一放,托着腮默默地想心事,眉眉和一通断然不会丢下她不管,只是这几个月都过去了,他们连半点消息都不曾传来,到底是出什么事情了呢?影子斜斜地映在窗上,窗外只听见呼啸的风声响过,吹的树干呜呜作响,和女人的哭声十分相似,听在洛儿的耳朵里更是分外凄清。 忽然听见窗外有人叩击窗棂,声音十分的轻,连续三下,便停了,约莫有两分钟,叩击声再次响起,完颜勉道历来是走正门的,况且他从未在夜里来过,洛儿微疑,警觉地问:“是谁?” 窗外一个低沉浑厚的声音响起,带着惊喜:“洛儿?是你么?”这一声当真叫洛儿又惊又喜,怎么会是他,怎么会是他,这真是令她再也想不到的事!急忙推开窗户,顾不得天寒风冷,探头看去,竟真的是他!不由得又惊又喜地喊道:“五郎……” 岳飞一个纵身从窗户里跳了进来,身手敏捷利落,又看窗外并没有别人注意,迅疾关上。这才仔细打量洛儿,于此同时,洛儿几乎是目不转睛地打量他,他穿了一身金人的服色,想必是为了掩人耳目,黑如点漆的眸子一如往日般炯然有神,与往日不同的是,里面带着浓浓的担心,棱角分明的眉峰,此时微微皱着,半天,才叹道:“你瘦了。” 洛儿一听这话,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她这一哭,更弄得岳飞心慌意乱,束手无策,一边笨手笨脚地拿袖子为她擦泪一边安慰道:“别哭,别哭,我来了,会没事的……”往下又忽然不晓得该怎样说,半天只会重复这两句,倒招的洛儿破涕为笑。岳飞见她笑,便叹道:“还是这个性子,像孩子一样。”洛儿顿足道:“不行么?” 岳飞见她笑,心情便是微微放松,问道:“有没有隐蔽一点的去处,这里恐怕不方便讲话,万一有人来怎么办?”全没注意到两人还拉着手,洛儿细想一想,便道:“去我卧房,那里不会有人去。”
上一章快捷键←)| 回到目录下一章快捷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