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
出来之后那个坐在机车上的男孩大声地向艾玲打了声招呼,艾玲有些难堪的样子看了看岑风,指着那个男孩说:“他叫阿泽,是我的……朋友。”
岑风面无表情,只颌首示意了一下,看着那个在太阳底下笑得一脸灿烂的男孩说:“他就是阿泽吗?”然后就没了下文,旁边的艾玲暴汗。
阿泽一头张扬的红发在阳光中熠熠发光:“你就是岑风吧,我听小艾介绍过你,那个高材生嘛。”口气中有轻易可听出的不屑。
岑风笑了笑:“不敢,早就听说你是在这几条街上有名的暴走一族,今天真是幸会了。”口气中也没有多少恭维的味道。
阿泽样似一抖:“和高材生说话就是要掉书包,真是浑身都不舒服。”
相看不顺,两个男生中间气氛有些诡异,似乎谁都不甩谁的样子。
他们两个……艾玲嘴角一抖,忽然又想到了那个诡异的梦境,还有那里头的黑白配惊煞旁人。
可是现实中怎么就变成黑白两道了。
阿泽一扫龙尾,将机车转了个头,对正在一旁郁闷的艾玲说:“上来。”
岑风一抬手,将一辆TAXE招停,稳当当的感觉就像那是他家的私家车一样,然后他转头对她一笑,温和之极:“上车吧。”
一左一右目光炯炯充满着无限希望的两双眼睛简直有种杀死人的热度,都焦灼在同一点,而那一点就快要冒烟了。
中间可怜的孩子左看一眼右瞄一眼,将两人的行动力爆发力还有杀伤力作了详细的比较,然后权衡得失,认命地走向笑面虎。
TAXI绝尘而去,留下伸长龙尾无人顾的阿泽满脸不是滋味,恨恨地向地上唾了一口。
回家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艾玲偷偷瞄了岑风好多眼,看着他难得严肃的侧面拼命思考怎么劝服他不让他去美国,但是气氛不对,又怕越说反作用更大,思来想去,最后只好三缄其口。
而岑风,则不知道是为什么,对着她一反常态,一路上迫人的强大气场更是逼的旁边的艾玲一颗心七上八下。
到最后岑风送她到家门口也没说一句话,无视掉她欲言又止的模样,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面对的自然是父母的唠叨,此时的她还记得以前的今天,母亲一直到傍晚才结束了家庭教育,只是现在的她,已经无法等到那个时候了,于是在她做好了回来做深刻检讨的觉悟之后就离开了家门,匆匆跑到对面那栋对了十几年的房子前不停地按门铃。
开门的是岑风的母亲,此时的岑伯母一扫当初葬礼上肝胆俱裂的模样,是一位干练的白领女士。
其实艾玲很少到岑家做客,大多数是岑风以一副乖巧优等生的模样骗进艾家大门,所以岑伯母一看见艾玲,十分热情地将她迎了进门,听艾玲说是来找岑风的便一面招呼着一面把岑风叫下楼。
岑伯父是个大忙人不在家,岑风在收拾明天要上飞机的行李。艾玲在客厅里没等多久,岑风便下了楼,见了她挂起一个礼貌的微笑,样子和往常无异,
只是他们之间距离好像变得更远了些。
岑伯母在厨房为他们切水果,客厅里只留下了艾玲和岑风。
“今天难得来,有什么事吗?”岑风先开了口,温和的语气仿佛不久前的冷战完全不存在一般。
他这样一问,艾玲乱糟糟的思维忽然想到自己来之前根本没有考虑怎么开口的问题,一时间呆住了。
怎么回来一趟,人似乎变笨了。
等了一会不见她开口,岑风有些冷冷地开口:
“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现在很忙,请你自便吧。”用疏远的口吻说了一句,他转身就想离开。
“等等”,岑风被叫住。
艾玲拍案而起:“你生气了。”她用的是肯定句。
岑风转过身,谈谈地说:“你多虑了。”
看那句型多对称。
一看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她就来火,要是他不生气干嘛一直拿着对外人的嘴脸向着自己,自己明明没欠他钱却弄得像欠他二百八十万一样憋屈。
“就是有,是不是因为我叫你不要去美国所以你生气了吗?”艾玲皱了皱眉:“那是有原因的,真的,你要相信我!”她走上前,抓住了岑风的手,“你知道我不会让你干一些没道理的事不是?”
你让我干的事其实也没几件有道理……岑风腹诽,看她那么激动的样子想叫她冷静点,然后就听到一声咳嗽,他们齐齐看过去,岑伯母正拖着水果盘站在一旁,眉眼笑意盈盈,眼神无限暧昧看着他们,澄清道她其实只是来放水果,末了还加一句,年轻人联络感情也要注意点影响,在大厅让老人家看了会不好意思的。
两人顿时大囧,两手的接触点跟弹簧一样飞快地弹飞。
岑母笑意更浓,放下水果看着艾玲:“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小风不能去美国?”
这个岑伯母,就是言笑晏晏,也有种叫你老实点的强大气场。
艾玲放开岑风的手,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也是一脸不解地看着自己,微微低下了头,转过身面对着岑伯母:
“伯母,岑风真的不能去美国。”艾玲心想着豁出去了其实坦白了也好,她就把话交代在这了,她抬起头,眼神坚定:“因为他会……”
喉头猛地一痉挛,她一滞气,剩下的那个字竟生生地被咽了回去。
一愣,这次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