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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黑一红驰进了山谷中,但却也只是一盏茶的功夫,两匹快马转过狭长的山谷,另一方豁然广阔的天幕便呈现在眼前,果然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我暗暗赞叹一声,心神一紧,低低吐出了一口气,山穷水尽,柳暗花明,可也象征着我的命运? 不禁又想起子潇和连风,心情又低落了下去。照目前的样子,慕容冲是打算把我带回他的驻地平阳了,可他到底想没想到过这样做的后果?还是,用我牵制薛家? 一想到之前的“两情相悦”全是我的一厢情愿,他对我的浓情蜜意竟都是虚与委蛇,头就痛得要命,我挺直了身子让自己不靠在他的身上,把受伤的左臂抱在怀里,总之,不管以后如何,让我再像以前那样直言面对他,却是万分艰难了,可有一点他说得对,不管我有何打算,也要先养好身子再说! “怎么了?伤口又痛了?”颊边风声呼啸,可他清淡的声音还是一丝不漏的溜进了耳中,箍着我身子的胳膊似乎也松了些,留给我一些活动的空间。 我闷着声不答话,也不回头看他,只是侧头躲了躲他凑近的呼吸。 “玄亭,我和赤焰先走,你随后跟来!”慕容冲马鞭一扬,胯下枣红马蹄间又快了许多,直朝西南方的一座城池奔去。不愧是大宛良驹,驮着两个人疾驰了一夜竟还是蹄下生风! 玄衣男子应了一声“喏”,也许早知他的黑马赶不上赤焰,听了慕容冲的吩咐,倒也没有再追。 太阳刚刚跳出地平线,平阳城里还是一片寂静,没有多少人影,唯有时不时的几声鸡叫听得分明,晨曦中的平阳,竟连斑驳的石砌城墙都透着一股淡淡的温馨,远远眺去,虽不似长安繁华,却看着是那般亲切。 我不禁斜眸看向身后的慕容冲,怎么也无法把这个清冷沉静甚至倔强的人与这样一个温馨的城池联系在一起! 貌似意识到了我的目光,慕容冲的眼神淡淡的在我脸上扫过,用手把我的头压在了他的怀里。我吓了一跳,刚想起身离开,转眸一想自己现在的身份,轻轻叹口气,便老老实实的将脸埋进了他的怀里。 城门的守将远远地看见赤焰和赤焰背上的一袭白衣,就已将城门打开,守门的将领站在城墙头极其恭敬地慕容冲行礼,慕容冲却理也不理,驾着赤焰一瞬不停地冲进了城门。赤焰风速般的从街上掠过,乘着风,披在肩上的白衫飘起,将我的身子掩了个严实,我勉强从慕容冲的臂弯处向外看,却见街上的寥寥行人看到慕容冲,不仅主动让路,面上似也十分的恭敬。我凝眉,又转眸看向那张绝世容颜,心里竟有几分酸涩升起,史料上说慕容冲曾血洗长安,是这乱世中的恶魔,我是如何也想不到这样一张俊美无双的容颜会有狰狞的一面!何况,眼前的平阳,明明就是一方和静的乐土啊! 就在我还胡思乱想的时候,赤焰一声长嘶,蹄声渐止,慕容冲扯住缰绳,一个纵身下马,待到身子站定,我从他怀里起来,还没缓过神来,他已经拉着我的手大步走进了面前的一座宅院。 门口早有小厮接过缰绳牵走了赤焰,宅子不是很大,不奢华,却是气势不凡,虽然布置的不怎么精细,但那种凛凛的气势却随时都可以感受得到,隐隐让人觉得,这院子是因为住在这里的人才变得威严肃穆起来。走在这平阳太守的府邸中,竟里里外外看不到几个人影,冷清的让人胆寒。一路上只碰到了四个身穿铠甲的男子,见慕容冲回来都躬身行礼,慕容冲保持着他一贯的清冷姿态,只用眼神扫了他们一眼,停也不停地拉着我继续走。绕过一段回廊,前方是一个清雅的小院,几株枫树后,两个娇俏的少女正恭敬地立在门边,看样子是等我们的。 果然,慕容冲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回头细细看了我一眼,帮我把滑落的衣衫重新披好,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走了。留我一人在原地怔愣了半天,也没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直到身侧的少女娇声唤我,冻结的思绪才慢慢解冻过来。 一个少女眉眼含笑的看着我,指了指旁边的女孩柔声道:“奴婢叫书容,她叫紫甸,今后我们专门服侍小姐,少主还有事忙,不过少主吩咐了,小姐可先随书容去沐浴更衣,屋内已经备好了热水。” 我抱着冻僵的腰肢手臂,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两个女孩,点了点头。 书容引我进了旁边的一间侧房,竹枝山水的风屏后面摆着一只大木桶,木桶上蒸汽袅袅,水面上漂浮着一层白色的百合花,随着热气的蒸腾,百合的香气慢慢弥散开来,嗅进鼻子里,绷紧的身子渐渐放松下来,被这幽香包围着,紧张了一夜的神经也一点点开始舒缓。 由于我的左臂上还有伤,一只手脱衣实在不便,就只能让书容代劳了,但书容替我解下外衫后,我便挥手让她们退下,书容紫甸倒也听话,没有多问,低声唱了个“喏”,将一套干净的衣衫放下后就掩上房门出去了。 将整个身子泡进浴桶,让热水抚过我的肌肤,仔细的把身子洗净,我倚在木桶边上,只觉得一股莫名的疲惫感压的眼皮沉重,脑中昏昏沉沉的,嗅着那清幽的百合香,沉沉睡去。 隐约听到门的吱呀声,似是有一个脚步慢慢走来,静静凝视了我一眼,叹了口气,一条软融融的毯子裹在了身上,颈弯腰肢被人抱住,身子轻轻晃了晃便贴在了那人的怀里。由于昨夜一夜未眠,又死里逃生,伤心,受伤,颠马,身子早已经疲惫不堪,就算隐约觉察到了有人走近,眼皮重若千斤,沉睡的神思说什么也醒不过来,那股铺天盖地的疲倦萦满全身,那一刻只想什么都不顾的就这样的睡着。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是夕阳西斜天幕蔼蔼了,我环视四周,室内清雅,空无一人,我的左臂已经上了药,重新包扎好了,隐约想起自己早晨还是睡在木桶里的,现在却是躺在床上,神思一下子清醒了过来,急忙检查着自己的衣服,却见身上穿着一袭白色柔锦长袍,头发披散着,心里一下子急了起来。 “书容!紫甸!” “喏!小姐醒了?有何吩咐?”书容听见我的喊声,疾步走了进来。 “这……怎么回事?”我一时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用手指着身上的衣袍问书容。 “哦,小姐今晨沐浴的时候睡着了,是少主回来的时候将小姐抱出来的,但是小姐放心,少主是先用毯子把小姐裹住才抱的,至于小姐身上的衣服,是我和紫甸换得!”书容看着我着急的模样,明白了我的意思,笑着回答。 我吐口气,轻轻点了点头,起身穿上衣服,坐到梳妆镜前。 书容看我自己穿衣,遂拿起梳妆台上的木梳替我梳着头发,看着镜中略发苍白的面容,我的眉头又不禁皱了起来,不知子潇到底如何了,连风和梨花军可还好? “书容原以为少主容颜倾城,世上已无女子可以匹配,昨日见了小姐才知,原来这世上还有小姐这样的人物,世间姻缘真是天定,有小姐相伴,少主不会再孤单了!”书容一边帮我梳着头发,一边笑着喃喃道。 我一心记挂着子潇和连风,无心听她言语,偶一回眸瞥见自己淡颜素髻,看着书容问道:“你可见我的头饰了?” 书容颌首,回身去一旁的柜子里将一个小匣子取出,双手捧到我的脸前,“小姐的发饰都在里面,少主特意吩咐了,要奴婢们好好收着的。” 我看了书容一眼,接过匣子翻看起来,还好,梨花簪还在,若是梨花簪丢了,我就没有办法再联系连风他们了。 我并没有立即将梨花簪挑出来,而是起身将整个匣子放到了枕边,回头略带审视的看向书容,只见她正笑回看着我,白嫩的小脸染了一层斜阳的余晖,让那烂漫的笑颜更胜花开。 在这样干净的笑靥下,我不禁有些心虚起来,顿了顿,揉着肚子说:“我饿了,可有什么吃的?” 书容笑得愈发灿烂:“小姐一天没有进食了,早该饿了,我已经让紫甸去端晚膳过来,小姐略等一等!” 我“哦”了一声,跪坐到小几旁饮着茶等着。果然不一会儿,紫甸便提着一盒东西进来了,书容接过来,打开盒子将食物一一摆在小几上,食盒最上面是我最爱吃的翠柳糕和月影泉声,第二层是一碗白粥,而食盒的最下面却是一碗黑黢黢的药汁并着一小碟话梅。 我看见药碗,眉头又皱了起来,书容见我的神情由兴奋一下子重回低落,不禁笑出声来:“小姐怕喝药?这药可不是苦的,这是少主专门令平阳城有名的杜大夫配的药,并不苦,少主吩咐,小姐昨夜受了伤,失血过多,又在马背上颠簸了一夜,身子很是虚弱,吃完饭后便要将药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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