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偏要闹
听到田光传达太子丹的意思,樊无期心里暗喜,面色却显得怏怏不得志。太子丹的试探,他早已料到。而一切,居然出乎意料地按照他所设想地进行……
训练宫中禁卫?这可真是一个好差事!
“樊将军,太子此举,应该只是先试探一下你的能力。只要你让他看见你的过人之处,今日训练宫中禁卫,他日难保不是训练百万雄师!”田光循循善诱,锐利的目光却细细地打量着樊无期的神情。
樊无期抱拳:“先生不必多言。太子能够提供期一个立足之地,一个安身之所,期自是感恩于心。只是,太子若无意用期,期也不会强求于太子。强秦暴虐,嬴政残酷,燕国畏于赢秦,也是常情。”
“将军多虑了!太子若是畏于赢秦,也不会留下樊将军。只是,任人以能为依据,太子只是要评鉴将军的能力而已。将军若真有雄才大略,定会为太子所重用!”
“既然先生如此说,樊无期定不会教太子失望!”太子丹,只怕这次你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樊无期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眼神变得深邃无比。
翌日,樊无期果断地换上燕国的铠甲,入宫开始操练禁卫。
自从荆轲走后,玉房就真的只是一个人了!虽然她出不得暂住的宫殿,但是别人也不得其门而入。太子丹似是无颜见她,曾有一两次透过窗户看过她,却从未跟她面对面过。
唯一经常出入的也只有素琴了!
这一日,素琴怀抱着白玉狼牙琴刚走进宫门,就看见宽敞的宫院里,一道纤细的素白身影正在百花的映衬下翩然起舞。清风拂动舞袖,袅袅生姿。衣袂飘飘,恰似一只白蝶在万花丛中起起伏伏。
此情此景,让素琴不由自主地回想起当初在仙歌坊中,两个人是如何地志趣相投,歌舞作伴。而今,一切不再,往事难追忆,情亦不复当初……
感慨顿生,她悠悠长叹,趁着玉房舞得正尽兴的时候,她也在一旁的树下盘膝而坐,白玉狼牙琴就放置在双腿上。十指纤纤,波动琴弦,灵动的琴声在琴弦上跳跃,九曲回旋,余音绕梁,而她随着那婉转清灵的音调,深陷到其中,闭着眼睛,似是回到两人初识的时候。
玉房一个旋身,看向抚琴的素琴,素琴正好抬眼,两个人的视线对上。嫣然一笑,恩怨尽消。随风而来的花瓣飘落在两个人的身上,缀在两人的发间,勾引起多少亲密无间的回忆……
“素琴,我们很久没有这般尽兴了。”歌舞毕,两个人回到殿里,品着香茗,谈些闲事。
素琴颇有感触地叹道:“的确。太子的事,在我们心上都筑了一道坎。”
“素琴,你和燕丹怎么样了?”
“……太子政务繁忙,自是顾不上我。”素琴有些幽怨。她千里迢迢追随他来到这异国他乡,可是他却总是忙于朝政,每每匆忙看过她之后,就不再多做停留。
“素琴,你不该这么被动的!”
“姐姐,不提我的事儿了。”她强颜一笑。“你知道樊无期将军叛离秦国,投奔到了燕国吗?”
“樊无期?”她倒是对这个人没多少了解,只是听蒙恬王贲他们提过几句。
“我知道姐姐一定很想知道秦王的近况,既然樊将军刚从咸阳来,你问他是再恰当不过的了。”
一抹喜色划过玉房的眸底,随即又沉入黑暗。“可是燕丹为了防止我逃走,派了不少人在宫外附近看守。一有风吹草动,燕丹那边就可以知晓了。”
“姐姐,侍卫看守又如何?那些人拦得住姐姐吗?纵然太子得到消息也无妨,素琴自会跟太子说,是素琴带姐姐四处逛逛的。”虽然送阿房姐姐逃出燕宫很困难,但是帮姐姐踏出这囚牢还是可以的!
两个人走到宫门处,果不其然,被侍卫所拦阻。
“素琴姑娘,夏姑娘,太子殿下有命,夏姑娘不得出去!”
素琴和玉房对视一眼,眼神交互。
还等什么?今儿个咱姐妹俩大闹它一场!
好!妹妹今天就跟着姐姐大干一场!
两个女子相视一笑之后,突然出手,招式迅疾,让守在宫外的侍卫猝不及防。偏偏这夏姑娘是太子交代不得伤害分毫的,而素琴姑娘又是一个特殊再特殊的女人……
“如果太子问起,就说我带阿房姐姐在宫里四处走走,散散心。”将一干侍卫打倒在地,趁着太子丹还未得知,素琴扔下一句话,就拉着玉房转身离开。
跑出好远,确信没有追上来之后,玉房和素琴双双弯下身子,一手支膝,不住地喘气。
“姐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仙歌坊大打出手吗?”素琴一张俏脸涨得通红,细汗不断从额上涌出。
“当然记得。不就是那一个臃肿的大胖子嘛!居然敢调戏我们,结果还不是落得个断子绝孙,连男人都当不成了!”
“呵呵~~姐姐那一脚可真是大快人心呢!”
“不是说要去找樊无期吗?我们现在就去吧!”
“好,他现在应该是在自己房里午休。”
为了方便训练禁卫军,樊无期近来都是宿在宫里,当然,这也是太子丹刻意安排的,偏偏又称了樊无期的意。于是,一拍两合,双方都在利用彼此,也都被彼此利用。
闻听敲门声,樊无期从床榻上坐起。“何人敲门?”
“樊将军,是我,素琴。”
“素琴姑娘。”他打开门,同时也看见站在素琴身边的红衣女子,平平常常的相貌,远不及素琴的绝代姿容。只是,那双眼格外地吸引人,灵动却又妩媚。“这位姑娘是……”
素琴掩嘴轻笑,缓步跨进房间。“将军不就是为了某人而来的吗?如今某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却还问她是谁。”
“这位姑娘莫非就是……夏玉房夏姑娘?”
玉房抿唇一笑:“我呢,目前没有任何信物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将军信也罢,不信,我也不会勉强。”她从容地经过樊无期,走进屋子,在素琴的身旁坐下。
樊无期仔细环顾外面的动静之后,才谨慎地关上房门,落座在素琴和玉房对面。
“既然是素琴姑娘所说,樊无期自是深信不疑。”他从怀中取出一方叠起来的缣帛,交给玉房。“夏姑娘,这是樊无期离开咸阳时,王上亲自交给我的。王上有命,务必将此物送到姑娘手上。”
政……
想起那个在咸阳孤独等待的男人,那个好似一刻也离不得她的男人,那个冷酷无情偏又总喜欢缠着她的男人,玉房的心微微泛起酸涩。都几个月不见了,也不知道他到底过得好不好……
接过樊无期递过来的东西,她打开一看,却是那块血玉。拿起血玉,握住手心,隐隐有灼热的温度传来,一点一点地流入她的心扉,暖了她冷寂多日的心。唇角微微上扬,她似乎能够看见,那个男人独立在月下,手中却紧紧握着这块玉,很久很久,不肯放手。
“姐姐……”
“嗯?怎么了?”她问着,感觉出自己的声音微微沙哑。
“没、没什么?”
正说着没什么,玉房就看见手中的缣帛上突然多了一块湿渍。原来,她哭了……
咦?缣帛上面还有一幅画!哈!居然还是她!只见柳眉弯弯,媚眼如丝,秀美的眼梢残留着春意,樱唇半张,一缕青丝被含于双唇之间,媚惑之姿跃然于缣帛之上。玉房只觉脸上微烫,她有这么妖媚吗?忽然意识深处想起床第之间,他总是哑着嗓子唤她妖精……
原来,在他的心里,她真的是如此妖冶的女人啊!
“姐姐……”
“嗯……又怎么了?”无意识地开口,她的目光还被紧紧地黏在那幅画上。
“你的脸红了……”
“啊?”玉房猝然抬眼,却见素琴一脸调侃地瞅着她。
玉房窘迫地收起缣帛,塞进自己的袖子里,微微咳了咳,掩饰自己的尴尬。“樊将军,这么说来,你并不是叛离了秦国,而是王上授命,让你来燕国的,是吗?”
“正是。”
后面的话不用说,屋子里的三个人都心知肚明。他此来燕国,唯一的目的只能是玉房!至于全家被斩,要么就是谣传,要么就是斩的根本不是他的家人。所有的一切,只是掩人耳目而已。
“那樊将军打算何时救我出去?”玉房握紧手中的血玉,她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见那个男人了!
樊无期沉默,片刻后才说道:“樊无期是救不出姑娘的,王上派给樊无期的任务也不是成功救夏姑娘回到秦国。”
“什么?”此话一出,两个女人都大惊失色。
“喂!你这男人,给我说清楚些!你不是专为我而来的吗?为什么又说救不出我?”玉房有些恼怒,前一刻还是满怀希望,仅仅片刻之后,他却告诉她,她还要继续困守燕宫。想当初,秦宫她尚且呆不住,时不时地跑出去遛个几圈,如今可好,被困在这讨人厌的燕宫里都两个多月了!
真是越想越火,心坎上似乎有一团火在烧着。
樊无期好笑地看着玉房怒气冲天的样子,又无奈地瞄了一眼素琴。这就是王上挚爱的女人吗?果真烈性,宛如一团火似的!
“夏姑娘,你以为我贸贸然地来投奔燕国,太子丹会全心信赖吗?他派我训练禁卫军,就是以姑娘为饵,探探我是否真心投顺。”樊无期一双黑眸绽放着亮泽,睿智透彻。
“那我们来找你,岂不是……”
“夏姑娘放心,这里周围我都已布下暗哨,一旦有人接近,立刻会有人通知。”
“这么说来,你并不是孤身入燕宫的。”
“樊无期是堂堂正正走入燕宫的,但是与此同时,却有一批人被暗地里安插、进来。只是太子丹只顾着防我,而忽略了他们。实际上,我只是幌子,那批暗中潜入的死士才是真正的目的!”他将目光投到素琴脸上。
素琴微愣,旋即垂下眼。“将军坦诚相告,就是对素琴的信任。素琴绝对不会辜负将军的信任!”
“樊无期将实情相告,不仅仅是相信素琴姑娘,更是需要姑娘相助。”
“将军想让素琴如何帮起?”
“是这样的……”
由于担心太子丹知晓,玉房和素琴并未在樊无期房里留太久。
两个人走在宫廊上,正午的太阳正烈,光芒万丈。
“素琴,你真的要帮我吗?”
“我答应过姐姐,也答应过樊将军,不是吗?”素琴看向耀眼的阳光,那般的光芒万丈刺痛了她的眼。可是,那深深潜藏在她眸底的哀伤,就连这耀眼的阳光也无法驱逐。
“那么,燕丹呢?”
“他……”
素琴才说出一个字,就被长廊下不远处的一段对话给打断了。
“翠儿,你说,你服侍的素琴姑娘有没有可能成为太子妃啊?”
身穿翠绿宫装的宫女偏过头:“这可说不准。太子殿下的心思咱们奴婢哪儿猜得到!你们看,现在宫里跟太子殿下有关的有三个女子,一个舞汐,气焰嚣张得很,可是太子却放纵得过分,还有一个夏姑娘,听说太子殿下还曾悄悄去看她,却又不敢出现在她的面前,最后就是素琴姑娘,虽然太子殿下让她住在偏殿,可以说安排在离他最近的地方,但是却从未宠幸过她,也从未听说他有娶素琴姑娘的意思。”
“翠儿,你的意思是说太子殿下不爱素琴姑娘喽?”
“你们听我说一句,听我说一句嘛!”
“哎呀,晓晓,你要说就说呗!我们又没有封住你的嘴!”
“我是这么觉得的,如果太子殿下对素琴姑娘有意,又怎么会让她无名无份地跟着他呢?这不是把素琴姑娘当妓女吗?”
“晓晓,你说话小心些!”
“我说的也是实话嘛!你们看,太子殿下把素琴姑娘安排在太子殿,不是仆不是客的,除了妓女,还能是什么?”
“我还听说素琴姑娘本就是妓女……”
长廊里的素琴身形一阵摇晃,幸亏玉房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她才站住了脚。
“我去撕了她们的嘴!”一群乱嚼舌根的女人!
“阿房姐姐。”素琴急忙拉住她。“已经够丢脸的了,何必再自取其辱呢!”
“素琴,你不能再继续让自己处于被动的位置了。我奉劝你一句,把燕丹的感情理清楚些,如果他不值得你爱,你……还是快刀斩乱麻为好。”
“我……”娇颜一片惨白,素琴的目光些许散乱。“我知道了……”
回到那座形同囚笼的宫殿,玉房立刻感觉不太对劲。太安静了!好像有人强制扼制了所有声音!
走进正殿,看见跪了一地的奴才奴婢,她终于知道诡异的根源。有那么一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坐镇,还有谁敢放肆!更何况这个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此刻还铁青着一张脸,这下更是没人敢大声呼吸了!
“你来做什么?”她冷冷地看着案后的男人。
“来看看你也不行吗?”
“看看我?”她幽幽的笑了,寒意从唇角一点一滴的分散开来,直到整张脸都是冰冻狠厉。“你来看什么?看一个囚奴如何落魄?还是看一个禁脔如何卑微?”
太子丹的眸光变得冷戾,却还是控制着自己的脾气。“玉房,我没有当你是囚奴,也永远不会当你是禁脔!”
“好啊!让我相信你的话很简单,放了我!”
太子丹缓缓起身,一步一步地走到玉房面前。他瞬也不瞬地看着玉房骄傲得不可一世的神情,却对着侍立一侧的太监总管下令:“奕清,既然这群奴才都是当摆设的,就给我全部拉出去砍了!”
顿时,已经跪得膝盖都麻木的宫人求饶声此起彼伏。“太子饶命啊!饶命!”
“全部拉出去!”
“饶命啊!太子饶命!饶命!”
“夏姑娘,求求您救救奴婢,救救奴婢!”平日里跟玉房接触较多的几个宫女见太子丹无动于衷,只得抓住玉房的裙裾,一个劲儿地求饶。
玉房迎上太子丹阴暗的目光,动也不动一下。“放手!”
“姑娘救命啊!姑娘!”
“太子,这就是你特地派给我的宫女吗?她们似乎不怎么听话……”
太子丹瞳眸微缩:“奕清,砍了这几个贱婢的手!”
那几个宫女一听,立刻缩回了自己的手,瘫软在地上,不敢再有半声求饶。
“奕清,这里的宫人处理干净之后,重新调派一批过来!”
玉房整理整理自己被扯皱的衣裳,云淡风轻地说道:“他们都是燕宫的宫人,夏玉房一个外人,实在没有置喙的余地。太子想杀多少就杀吧!最好多杀个几批,指不准这宫里就彻底地安生了!”她笑得舒畅,却也笑得阴冷。无视太子丹温雅的面具快要破裂,她悠悠然地掠过他,径自往寝宫的方向而去。
燕丹,这就是你用温文来掩饰的阴暗吗?
那一天,太子丹生平第一次下令杀人,还是一次性杀那么多人!
当他回到太子殿的时候,精神已经有些恍惚。
素琴进殿送茶的时候,只见他蜷缩在寝宫的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身子,微微颤栗。
“太子怎么了?”
“离我远点儿!”他宛如一头受伤的野兽低低闷吼。
素琴将茶放在矮几上,轻轻地走到他的身边,蹲下。“太子……”
“……”
虽然心里怨着他的不清不楚,甚至还残留着下午那几个宫女的话引起的阴影,但是一旦看见一路追随的男人这般落魄的样子,她还是疼惜不已。素手一点一点地伸出,慢慢地抚上太子丹的头……
一个猝不及防,她已经被太子丹抱了个满怀。
“太子?”这么多年来,她心慕太子丹,可是他却谨守礼仪,从未有过任何亲昵之举。像这样被他用力地拥在怀里,还是第一次……
素琴轻拍着他僵直的背脊:“太子,上榻休息去,好吗?”
“……素琴……”他喘着气,声音暗哑。
“我在。”
“我刚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
杀人?“太子,你……”
“我也不知道当时我是怎么了……只是觉得身体好像要炸开似的……然后玉房她、她又不断地激怒我……”太子丹似乎有些语无伦次,激动得全身都在微微颤抖。
又是因为阿房姐姐吗?素琴的神色一黯。太子,你不是说会放下对阿房姐姐的感情吗?为什么我却觉得你对她越来越执着了?
“太子,先去睡一觉,睡一觉之后就什么都忘了。”她将太子丹从地上搀扶起来,扶他到榻上躺着。
谁知太子丹却拽着她一起躺在了榻上,素琴羞得满脸通红,挣扎着想要起身。太子丹却横过一条腿,轻易便将她压制住。“陪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轻易地就让素琴的挣扎溃败得一塌糊涂。即使自小所受的礼教让身处这般境地的她尴尬不已,深深的眷恋却让她泥足深陷,不可自拔。原本推拒的手本能地环上他的腰,陌生的男性气息将她层层裹缚。
微微的叹息,她阖上眼,让自己沦落得彻底……
翌日,趁着太子丹酣眠未起,素琴蹑手蹑脚地出了他的寝宫,才刚走出去,就迎面碰上了妖冶多姿的舞汐。
“哟!这不是素琴姑娘吗?”她微微瞟了太子丹的寝宫一眼,笑得一脸暧昧。“似乎是该恭喜素琴姑娘了,总算是上了太子殿下的榻!”
素琴哪曾受到过这般的侮辱,当下气得脸色发白,藏在袖中的双手紧握成拳。张了张嘴,她却连一个辩解的字都吐不出来。
舞汐以袖轻抚面颊:“哎,这天儿是越来越热了!”她婀娜地从素琴身边走过,没走几步却又回过头来。“素琴姑娘,容我说句不大好听的话,这太子殿尊贵无比,可不是用来给人尽可夫的妓女住的!你若是识相,还是自己搬出去为好。否则,这宫中人言可畏,岂不连累了太子的名声?”
妓女?又是妓女!素琴身形微微晃动,勉强扶住一旁的栏杆,才支撑住自己虚弱的身体。太子,这就是你能给我的吗?
还是说,你从来没有想过要给我什么?一切的一切,全如阿房姐姐所言,只是利用?
咸阳宫中,嬴政又是一夜未眠。
“父王。”十岁的小扶苏神情沮丧地走进芷阳殿,却畏于嬴政的威势,而恭敬地下跪行礼。也许,当他的父亲不是嬴政,按照如今的心情,他会直接扑进父亲的怀里吧!“儿臣给父王请安。”
看着儿子给自己请安的情景,嬴政有些黯然。他想起,几个月前,自己还天天和玉房一起,接受扶苏的请安。而今,这王座之上,却只剩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