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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中之计
“起来吧!”即使是面对自己的亲生儿子,嬴政还是无法表现出一个慈父的形象。 扶苏站起来,双手交叠于前,恭恭敬敬地伫立在阶下。 “扶苏,上来。” 扶苏乖顺地走上御阶,站到了嬴政面前。 嬴政大手拍拍扶苏的小肩膀:“是不是想阿房姨娘了?” “父王,姨娘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嬴政的视线投向殿外,初起的朝阳已经照亮了外面的世界。“快了!很快,她就能回来了……”回到他的身边! “真的吗?”扶苏仰起小脸。虽然他自出生就失去了母亲,但是跟在玉房身边十年,玉房的宠溺让他性子温和,整个人更是乖顺无比。 “……真的!”嬴政重重一颔首。 扶苏的一双黑眸瞬间灿亮了起来:“父王,孩儿去温习功课了。” “去吧!” 看着扶苏小小的身子走出大殿,嬴政吩咐赵高:“拿酒来!” 赵高将酒奉上,侍立一侧。 “赵高,蓟城可有消息传来?”他替自己斟满一樽酒。 “王上,樊将军走前,您不是吩咐过,未免太子丹起疑,无须他传递任何消息吗?” “是这样吗?”嬴政喃喃自语,猛地一仰头,将整樽酒尽数灌入腹中。 几杯酒下肚,他醉眼有些朦胧,不知是酒醉了人,还是难以摆脱的思念迷了他的眼。他举杯遥敬,却是对着空荡荡的大殿。“阿房,寡人敬你……”在他所看见的视野里,一道妩媚的艳红身影正舞魅翩翩。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那妖娆的身姿在不断地旋舞中形成最撩人的韵味…… “阿房……”低低的呢喃飘起在大殿之上。 蓟城燕宫,素琴再度来到玉房所住的宫殿,却见守在宫外的侍卫已经尽数换了一批。 “站住!” “放肆!我是太子殿的素琴,出入此处,向来无人敢阻。” “原来是素琴姑娘。太子殿下给卑职等下的令是,任何人不得出入此宫,除非持有太子特令。” 素琴心一沉,看来上次她私自带阿房姐姐从这里出去,已经惹恼了太子,而今他居然连她也信不过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值得她信任,她也不为他所信赖了? 恍恍惚惚之中,她不知道走了多远,当她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走到了校场附近。校场,忙时供训练侍卫所用,闲时则被公子王孙用于娱乐。 正忙于训练的樊无期顺着几个禁卫好奇的目光看去,发现了素琴萧条的身影。“休息片刻再继续!” 等到禁卫尽数散去,他大步走到高台之上的素琴身边。“素琴姑娘,你怎么到这种地方来了?” 素琴萧瑟一笑:“我也不知道怎么走来的,不知不觉地,就走过来了……” “心情不好吗?太子对你不好,是吗?” “樊将军,如果两个人之间的信赖不复存在,这样的感情还有希望继续下去吗?” “难道你至今还不明白,在深宫之中,最缺乏的就是信赖,其次就是真情吗?你要在这里寻找最为匮乏的这两种东西,只会是将自己折腾得伤痕累累。” “没有信赖,也没有真情吗?” “太子也许连自己都不信赖,又怎会信赖除自己以外的其他人?” 素琴轻垂螓首,默然不语。 见她心情低落,樊无期索性转移话题。“素琴姑娘该是心性阔达之人,久居这异国深宫,怕是本性多受拘束吧!这校场之上多有骏马,姑娘不妨策马奔驰一番,也好舒解郁结于心的苦闷!” 策马奔驰?宛如一缕阳光穿透厚实的乌云,素琴深深的眼眸顿时透露出一缕亮泽。“我能在这儿骑马吗?” “我说可以就可以!” 空旷的校场之上,一黑一白两匹骏马撒开蹄子,火速狂奔。素琴虽为女儿之身,但是生性豁达不受拘束,加上吕不韦的纵容宠溺,更是让她对于骑射武功热衷不已。 披散的秀发在风中狂舞肆意,她仿佛终于走出了这重重的深宫,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纵驰在万里平原之上…… 樊无期看着那柔弱却又坚强的身影,原来她的笑是这么澄澈! 荆轲终于带着徐夫人为他特制的匕首回到了燕宫。 “玉房,你成天呆在寝宫里做些什么?而且,外面的侍卫,还有宫里的宫人,好像都换成了新面孔。这是怎么回事儿?” 正在忙活的玉房匆匆一抬眼,随即又低下头去。“你回来了啊!” 荆轲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一口灌下去:“你还没回答我刚刚的问题呢!” “你一口气问了那么多,我怎么知道先回答哪一个啊!” “就先说说这全部换掉的侍卫宫人是怎么一回事吧!” “哼!还不是那个小肚鸡肠的太子丹……” “玉房,你别忘了这儿可是某个小肚鸡肠之人的地盘!”荆轲凉凉地提醒。 “你别给我打岔!”玉房一丝不苟地忙着手上的事儿,同时一连闭合了好些天的嘴巴也不得安歇。“那个小肚鸡肠的太子丹啊,就因为我私自跑出去了一次,杀掉了之前‘伺候’我们的所有宫人侍卫!而且自那次之后,他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这个囚笼,真个儿让我与世隔绝了!” “可是我看你忙得挺快意的嘛!”只有在玉房的面前,荆轲会褪去一身的冷漠。 “喏!”她举起手上的玩意儿,颇有炫耀的意味。“你看它像谁?”晶亮的瞳眸里满是笑意。 这…… 荆轲差点儿被一口茶给噎死。“你心中的秦王嬴政就是这样儿的?”只怕嬴政看到这个,不是如她所想的那般笑得像个白痴,而是会被气得吹胡子瞪眼。 玉房洋洋自得地看着自己的旷世之作。“这可是我完成的第一个木雕耶!” 瞎子也看得出来那是她做成的第一个木雕!瞧嬴政那傻样儿,双眼一大一小,嘴巴歪到天边儿去了!还真好意思拿出来炫耀! “玉房,即使忘记所有人事,我想你也不会忘记嬴政吧!”那是深深铭刻在她心上的烙印,剥除不了的烙印。 “我不在乎所有的人事,只是不能忍受和最爱的人从此陌路不相识。”所以,她要在他的样子刻下来,把她所爱的男人雕塑成这一尊尊小木雕。一遍一遍地刻画,总是难以忘记的吧! 太子殿中,田光匆忙入内,将刚刚收到的传书呈给太子丹。“太子殿下,这是秦人送来的。” 太子丹猝然变色,接过传书一看,却是嬴政遣人送来的帛书。 “太子,如何?” “嬴政要我们在三天内把玉房和樊无期送到秦营,否则他就要把燕国夷为平地。他说这是最后的机会!” “看来,必须立刻让荆轲佯装与嬴政谈和,再借机杀了他!” “启禀太子殿下,宫门处抓到一个奸细!”有侍卫立在殿门外高声而禀。 奸细?太子丹目光微凛:“带进来!” 须臾,几个侍卫抬着一具身着侍卫服装的尸体入内。 “怎么回事?死了吗?”太子丹离开座位,走到大殿中央。 “卑职等抓到他时,他见身份败露,即咬舌自尽。” “不是说他是奸细吗?有何凭证?” “卑职从他身上搜到这个。”侍卫将一块类似羊皮的东西呈给太子丹。 太子丹接过,却见上面仅有一句话:燕国欲使荆轲刺秦王!太子丹使劲将那布帛握进手心,转身踱了几步,忽然出声问道:“这东西除了你,可还有其他人见过?” “因事关重大,卑职没敢再让其他人瞧见。” “做得很好!”话落,一道银白身影如闪电般掠到那侍卫的身前,银光划过,脖子上一道血痕,几滴鲜血抛洒在洁净的殿面上…… 等到尸体被拖出去之后,田光才轻轻问道:“太子殿下,是不是消息泄露出去了?” “荆轲刺秦的事,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到底会是谁把这个消息泄露了出去?”平日里商量此事,他们都是谨小慎微,就怕泄露分毫,功亏一篑。 “这还用得着苦思冥想吗?”虽说太子殿重重守卫,但是舞汐身份的特殊,再加上太子丹一次一次的纵容,早让这些守卫看在她眼里如同无物。 太子丹抬眼,看着她的目光毫不掩饰的冷漠,口上却还是问道:“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舞汐风情万种地跨进大殿:“其实很简单。知晓此事的唯有我们三人,以及荆轲,夏玉房,想必素琴姑娘也是知道的吧!”媚眼一瞟,她看向太子丹,见他没有丝毫反驳,眸底一抹阴鸷一闪而逝。“我记得,这个人好像是正在被樊无期训练的禁卫中的一员。上次我来太子宫时,就见他在外头鬼鬼祟祟的。当时的他还身着一身训练专用的服饰……” “你确定是他?” “不会错。当时我还跟他打了个照面。但是他仓促离开,神色很是惶恐。” “他既是正在训练的人,也就极有可能是跟樊无期有关。如果真是樊无期,又是谁把荆轲刺秦的消息透露给他的呢?” 舞汐绕到太子丹身后,一只手在他的脊背上暧昧地画着圈圈儿。“跟樊无期接触的人中,知晓此事的唯有太子殿下,田光先生,以及……素琴。殿下认为谁是最有可能的人?” 太子丹微冷的目光扫向那只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冷冷淡淡地开口:“我相信素琴。” “相信?”舞汐在他的目光中收回自己的手。“那殿下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当初樊无期在抓到素琴之后,甘愿冒着被嬴政惩处的危险,擅自放她离开?这其中不是有诸多诡异吗?我实在不知道,除了她早跟嬴政、樊无期有所勾结之外,还有什么理由能够解释?而且听说最近她可是时常去找樊无期呢!都快把校场变成他们的私会场地了!” “住口!” “呵呵~~”她吃吃直笑。“殿下这般就恼了!你别忘了,如果传言属实,素琴和嬴政的关系可非同一般呢!” 太子丹的瞳孔微缩,瞪着舞汐看了许久,才转开目光,沉沉地说道:“此事仅限于我们三人知道。至于樊无期那边,还须好好试探一番。绝对不能引狼入室!” 太子丹终于从繁忙的政务中脱身,抽出时间踏入了偏殿。 庭院里,几个宫女正铺着垫子,坐在树下边吃边笑,惬意得很。当她们一不小心瞄到乍然出现在院子里的太子丹时,差点儿被来不及咽下的东西噎死。“奴婢拜见太子殿下。”几个宫女惶恐跪下,大气儿都不敢喘一声。上一次太子丹一次性处死几十个宫人的事一度在宫里传开,以致于近些日子以来,每个宫人见到太子丹,都怕死亡在下一刻降临到自己头上。 “素琴姑娘呢?” “姑娘、姑娘在膳房里……”每座独立的宫殿都是有各自的膳房的。 太子丹只是冷冷地扫了跪在地上的宫女一眼,随即撩起锦袍,往膳房的方向而去。 膳房里,袅袅散发着清香的白烟中,素琴娴静地握着长长的勺子慢慢搅着锅里的粥。轻缓的歌声从她唇间缓缓流泻而出。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 心几烦而不绝兮,知得王子。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 “在做什么呢?”一身华丽锦袍的太子丹跨进膳房。 “太子?”素琴大感意外。通常情况下,他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才偶尔出现一次,每次呆不了片刻,就匆忙离去。这么早来到偏殿,还是破天荒头一遭。“膳房这种地方,太子怎么能随便进来呢?” 太子丹不但没有听话地自个儿出去,反而双手负后,踱到素琴面前。“煮什么东西呢?这么香!” “没什么,只是进来特别怀念娘亲的味道,好想尝尝她亲手煮的五香米粥……”她的眼眶微微湿润,神情染上淡淡的哀伤。 “五香米粥?”她的哀伤似乎扯动了他的心绪,让他的心也变得沉重沉重的。“我可以尝尝吗?” 素琴猛地抬头,目光撞上他浓烈的视线。“太子不嫌弃吗?” “嫌弃?怎会?相反的,我还很期待,很向往。”眼前的素琴没有浓妆,也没有艳抹,打扮得宛如一个农家妇,俨然一个贤妻良母的形象。 “好啊!娘亲说五香米粥只有在一家人一起吃的时候,才会特别有味道。” “那就让我陪你一起吃……” 一起吃?一家人?素琴秀颜微赧。幸亏太子丹早已撩袍在膳房一旁的案桌旁就座,没有注意到素琴羞赧的神色。 “嗯嗯,果真很香!”相对于素琴有些狼吞虎咽的吃法,太子丹表现得相当斯文,还不住地捧场。 素琴还没来得及吞下塞了一嘴的粥,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那是当然……”粥水从嘴角溢出来,淌过下巴,再滴落在衣襟上。 太子丹眸底闪过无奈,伸出手,用手帕擦去她衣襟上的汤汁。 素琴扬起浅浅的笑…… “素琴,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要离开太子宫。更不要去找樊无期!” 笑容僵在唇角,只因她感觉到他语气中的冷漠。“为什么?” 太子丹起身,走到膳房门口。“樊无期居然意图把荆轲刺秦的事,传往秦国。素琴,他如何会知道这等秘密之事?” “太子,你……” “素琴,在这太子宫里,我能保你。出了这儿,我可就无能为力了……”随着那抹银白身影的渐远,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四处飘散。 碗里的米粥依旧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可是素琴却再没有任何食欲。太子啊,你想就这样囚禁我一生吗?这就是你爱的方式吗? ———————————————————— “田先生,屋里简陋,您老将就些。”樊无期请田光和一道前往的荆轲入座。“不知田先生此来所为何事?” 田光睿智的目光静静地看着樊无期,神色却悠然。“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儿,只是上次曾许诺过将军,等荆轲一回来,就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樊无期看向荆轲,瞳眸里绽放出赏识,和寻得知己的兴奋。“在下樊无期。” 荆轲依旧是在外人面前一成不变的淡漠。“荆轲。” “听说前些天,荆轲少侠前去找徐夫人铸造一柄匕首,不知可否让樊无期开开眼界?” 荆轲只是思忖了刹那,就从怀里取出那柄匕首,放在樊无期面前。 “寒气逼人,锋面光可鉴人,堪称利器中的神品!”樊无期狂热的目光锁住手中的匕首,那般的锋芒毕露,冰冷的锋面摩挲着他的手掌,不消任何努力,就可以轻易俘虏所有明眼人的目光…… 樊无期眷恋不舍地将匕首归还荆轲:“荆轲少侠,闻听你剑术精湛,不知可否赐教几招?”并不是要比出个高低,只是难得遇到这般对手,不比划个几招,岂不是人生一大憾事! 从他的眸子里读出同等的狂热,荆轲微微颔首。 剑光交互之中,两道身影如同潜龙入海,身似闪电,移动如风,变幻莫测的招式,幻化为一道道奇幻的剑光,在风中隐隐作响…… 荆轲手腕一翻,长剑嗡然抖动,骤然暴泄出千百道森厉的寒芒,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扑向樊无期。 樊无期也丝毫不示弱,手腕俐落地一转,剑身化为一道飞虹,逼人的剑气将尘土扫得漫天乱舞。没有语言,没有失措,只有剑与剑相击时发出的雀跃之声。 终于,汹涌的波涛趋于平静。樊无期单膝跪地,右手持剑,剑身深插入地,支持着几乎体力耗尽的身体。胸口上一道血痕,不深不浅,还有鲜血正在极其缓慢地溢出来。 荆轲收剑入鞘,很轻很淡的撇下一句:“你输了。” “是,我输了。”樊无期抹去嘴角的血渍,站起来,没有丝毫愠怒之色,反而有种棋逢对手的快感。 两个人一道回到屋子里,而田光在门口观战观了老半天。 “两位同是这乱世之英雄,能够走到一起,也算得上是风云际会。必可助太子殿下共抗暴秦,共保燕国!” 樊无期应付似的一笑,荆轲则是仿若没听见,自顾自地品茶。果然是志趣相投,连反应都相差无几。 “樊将军……”田光欲言又止。 “田先生有话不妨直说。” “是这样的。如今秦军已经攻至武阳,嬴政以我燕国收留将军为由,再度发起猛烈攻击。不知将军对此事,可有良策?” 良策?“当然有!” “哦?不知将军所谓良策是怎样的策略?” 樊无期起身,手上握着刚刚才跟他一道进退的宝剑,看向荆轲。“荆轲,你我虽是今日初识,但是樊无期当你是生平唯一知己!可恨相见恨晚,可恨来日无多!樊无期愿以剑舞,酬谢知己,也不枉相识相交一场!” 身形如鸿雁展翅,手中宝剑幻化成天边那一道飞虹,黑色锦袍随着他的翻飞旋转如巨浪翻滚,光线微黯的屋子里,只有那一道道剑光肆意狂舞…… 剑舞毕,樊无期站在屋子中央,手中的宝剑斜指着地面。 他看着田光,字字铿锵。“我樊无期蒙受太子殿下收留知遇之恩,虽万死难报其德。若是再给太子殿下招致祸端,樊无期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现身于人前?田先生,请您转告太子殿下,我樊无期愿以性命酬谢他的不弃之恩!”话音绝,长剑如虹,划过他的脖颈。以剑支撑自己的身躯屹立不倒,他瞠圆了一双瞳眸,壮志未成,死亦不甘!本该马革裹尸,却不得不选择死在这异国他乡…… 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死,是最好的选择…… 他死了,由他安排进来的死士就安全了! 他死了,素琴就不会背负上奸细的罪名!虽然太子丹不想此事外泄,但是早在燕宫里安插了人手的他,对一切都清清楚楚。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素琴,你可知道,当我第一次看见你那双澄澈的眼眸时,从未波动的心就开始沉沦了…… 如果,这就是一见钟情,那么,我要告诉你的是,是的,我对你一见钟情…… “什么?樊无期自尽了?”太子丹一脸惊诧。 “是。樊无期动作非常果断迅速,连荆轲也没有来得及阻止。”田光唏嘘不已。 太子丹抚额:“看来樊无期是真心想要投效燕国的,只可惜……” “太子殿下,既然樊无期已死,不如就让荆轲带上樊无期的人头前去咸阳宫,这样更能降低嬴政的戒心!” “也罢,就按先生所说的去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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