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离歌2
就在叛军以为王宫势在必得的时候,形势却瞬间逆转。
本该被叛军困在相邦府的吕不韦,竟然和蒙武蒙恬一道率同大军涌入王宫。看来,吕不韦是早有预谋,刻意等到所有叛军全部入网,才来个一网成擒!
于是,只需不到半天的功夫,一切叛乱完全平息。王宫,终于又恢复了先前的平静和肃穆!
可是,唯有一件事出了岔子,也可以说,唯有一个人没有好好的……
那就是玉房,叛乱平息后,她居然自王宫中失踪了!
吕不韦站在高台之上,仰望苍穹。原本以为夏玉房身怀武功,就算叛军入侵,她也足以自保,却没有想到她会在援军来到之前,自行逃离王宫……
这下子可如何向王上交代?万一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
雍城行宫,嬴政沉着脸色,正往赵姬所居的院落走去。他的手臂上裹着层层布条,鲜血不断地渗透,浸出一片刺眼的猩红。太庙内的一场叛乱,他虽然记着阿房的话,还是被刺客逼上瑾华亭,似乎是命运本就安排好的,无法逃避。若不是多了些小心,他可能避不开那几乎致命的一剑吧!
更为奇怪的是,在他受伤被打落瑾华亭时,似乎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吸附着他,强行想要吞噬他的身体……
直到阿房亲手为他戴上的血玉凤凰瞬间绽放出血红色的犀芒,那股不知从何而起的力量才慢慢消退……
为什么阿房会叮嘱他,不要上瑾华亭?
为什么阿房会把血玉凤凰交给他,她事先就已预料到会发生这种古怪的事了吗?
正在他冥思之际,人已来到了赵姬所住宫殿的外面。
“你们在这儿守着,不得放任何人离开!”
“是!”
赵姬一手一个孩子,正打算离开。
“母后这是打算去哪儿?”嬴政一步一步地将赵姬逼进房间。
“哀家……哀家……我……”
“母后手中的孩子是谁家的?寡人怎么从来不知道母后如此喜欢孩子?”
赵姬一步一步地后退,美目里惊恐乍现。“他们……他们是……他们是哀家的孩子!“赵姬一咬牙,知道瞒也瞒不过。再说嫪毐计划了这么久的叛乱,在短短半天时间内溃毁殆尽,可见这小子必然早就做了充分的安排。
“母后的孩子?母后什么时候和父王有了除寡人之外的孩子?”
“呵呵!”赵姬忽然嗤笑。“在哀家的心中,你根本不是哀家的儿子!哀家有三个孩子,一个政儿,还有如今我怀里的这两个……”
政儿?嬴政眸底暗自嘲讽。他当然知道,她口中的政儿不是他!“堂堂太后,与人苟合,产下孽子,母后意欲置寡人于何地?”
“你?哀家为什么要考虑你?”
“既然母后无情,那也别怪寡人寡情了!”
赵姬娇颜一冷:“你想做什么?”
嬴政没有回答,只是一步一步地逼近赵姬,直逼得她无路可退。
“不要伤害哀家的孩子!”她已经失去政儿了,不能再失去这两个孩子!她也是一个女人,更是一个母亲!
嬴政冷冷地微勾嘴唇,却是嗜血的先兆。长臂一伸,轻易地便自赵姬手中夺过其中一个孩子。
“不要!”赵姬抬起眼,瞬也不瞬地看着被他高高举起的婴儿。
“不要?母后,当年你第一次看见寡人的时候,也曾经这样高高举起,要把寡人活活摔死吧!如果不是一旁嬷嬷的劝说,是不是寡人的下场就是……”他忽地不说了,只是手上一紧,然后用尽全身力气地把手中的婴儿掷到地上。
他平静地看着地上还未断气,犹在浑身抽搐的孩子。“母后,是不是寡人的下场就是这样?嗯?”
赵姬直愣的目光看着地上半死不活的孩子,心痛得抽搐。好痛!她的孩子也很痛吧!“你果真是魔鬼!”
“母后,你要不要求寡人结束掉他的性命?你不觉得他这样才是最痛苦的吗?”
赵姬无力地闭上眼:“求求你,让这个无辜的孩子去吧!”
“那好,寡人就如了母后的意!”
就这样,在那座行宫之中,嬴政亲手杀死了那两个跟他同母异父的婴儿。婴儿的血,以及他自己手臂上流下的血,染红了那间屋子的地面,血,肆意漫延……
从雍城通往咸阳的大道旁,几匹马正闲闲地嚼着路边的草,准备积蓄一下能量。
哒哒的马蹄声从远方传来,正坐在路旁休息的十来个人立刻警觉地抬眼,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侯爷,是自己人。”
嫪毐抹了一把脸,不屑地唾了一口。“早晚老子要让嬴政那野小子后悔今日如此逼我!”
“侯爷!”纵马而来的人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嫪毐面前。“禀告侯爷,嬴政大军正往这边过来!”
“喝!动作挺快的!”他原本打算潜入咸阳,毕竟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嬴政那野小子肯定做梦也想不到他会躲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可谁知那野小子居然回来得这么快!
“侯爷,是否火速赶赴咸阳?”
“不!立刻把马放了,再找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等嬴政那野小子过去之后,我们再见机行事!”
“是。”
一路以来,虎贲军不敢有丝毫懈怠。王贲一马当先,威风凛凛。赵高则紧随在御辇一侧。御辇后面不远,是赵姬的凤辇。可是自从亲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被活活摔死之后,她的精神总是时而恍惚,时而悲戚。
唯有嬴政安坐在御辇中,闭目养神,顺便养养伤。
“王上?”
“何事?”听见赵高的声音,嬴政没有睁眼的趋势,只是淡淡地问道。
“咸阳吕相邦传来急报。”
“呈上!”
他打开帛书,微微浏览而过。忽然他凛冽的目光重新回到帛书的某个地方,并且定在了那里。就这样瞪了许久,他的眸子越来越黯沉,抓住帛书的手越握越紧,甚至连赵高都能听见御辇之中传出的骨节脆响声。
“咔嚓……咔嚓……”
赵高不禁咽了咽口水,感觉这咔嚓声好像是自己脖子被拧断的清脆声。
“赵高!”
赵高差点儿跳了起来。“奴、奴臣在。”
“传令下去,连夜行军!不得有片刻耽误!”
“奴臣遵旨!”赵高屁颠屁颠地去把嬴政的命令传达下去。呼,再继续听那咔嚓咔嚓的脆响,指不准他的脑袋也会在咔嚓声中莫名其妙地没了的!
等到嬴政一大队人渐渐走远,嫪毐等人从一旁茂密的草丛中出来。
嬴政小子,你可别得意太早!老子就算死,也会整得你不得安宁的!
“哇——”突兀的婴儿哭声蓦地响起,嫪毐顺着哭声看去,却是一个女人躺在草丛中,似乎昏迷不醒的样子。他走过去,拨开草丛一看,嘴角渐渐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侯爷莫非认识这个女人?”
“呵!苍天果然不负我啊!你可知道这女人是谁?”
“属下不知。”
“她就是嬴政的贴身宫女……”
“宫女?”一个宫女有啥用啊?
“也是被嬴政珍藏于心十年而从未忘记过的女子!本侯爷敢说,除了嬴政自己,还有他的江山,这个女人是他唯一在乎的了!”
“侯爷是想利用这个女人胁迫嬴政?”
“本侯爷要慢慢想,怎么折腾嬴政最在乎的这个女人。林承,把这个女人带上!”
“那她的孩子……”
“孩子?本侯爷估摸着这孩子该是嬴政小子的孽种吧!一块儿带上吧!”
“是。”
咸阳王宫,嬴政阴沉沉地看着跪在殿上的吕不韦。许久,他都没有开口,让吕不韦起身。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看着吕不韦静静地跪着……
“臣罪该万死!”终于,吕不韦的请罪打破了僵持的局。
嬴政面部微微的抽搐,阴森得可怕。“这就是仲父所谓的万无一失吗?”
“对于夏姑娘,臣确是疏忽了。”
“寡人如此相信你,将整座咸阳宫都托付给了仲父,可是仲父带给寡人的是什么消息?敏代王妃坠楼而亡,阿房和刚刚出生的小公子下落不明!仲父就是如此对待寡人的信任的吗?”
吕不韦重重地把头磕在地上,沉闷的碰撞声在寂然无声的空间里回响。“臣有负王上的信任,罪该万死!”
“罪该万死!罪该万死!!罪该万死!!!阿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算死一万次又能怎样?”他长臂从书案上面横扫而过,顿时竹简毛笔全部四散飞开,一块砚台直直地撞向吕不韦的额头,直撞得他血流不止。
侍立在后面的赵高慌忙跪地。“王上息怒。相邦大人虽然有所失误,但毕竟平定了叛乱,有功于社稷。”
嬴政重重地喘气,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经清明了许多。“仲父先行回府吧,让寡人静一静。”
“臣告退。”从额头上流下的鲜血染红了锦袍,蜿蜒地顺流而下。
嬴政将血玉摊放在手掌上,静静地望着。阿房,为什么当寡人回来时,你却不在了?
“王上,夏姑娘吉人天相,自是会逢凶化吉的。”
如果是平时,或许他会认为赵高阿谀奉承地令人生恶,但是此刻他却觉得这话很受用。阿房,不要试图逃离寡人,否则上天入地,寡人也绝不放过你!
“唔……”好痛!
玉房睁开眼,浑身好像被拆分过一样,痛得揪心。右臂上有伤,行动非常不便,更别提身上还有好几道大大小小的伤口。她只觉得自己稍稍动一下,全身各处都在用着锥心的痛向她抗议。
她打量着所处的地方,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该是一间破庙吧!
咦?孩子呢?她明明记得昏迷过去之前,她还紧紧抱着孩子的呀!可是,孩子呢?孩子呢?
她猛地站起来,晕眩的冲击之下,一个趔趄,差点儿栽倒。她急忙稳住自己,才扶着墙往外走去。
推开门,迎接阳光的同时,她也看见正聚集在破庙前面的十来个男人,与此同时,那些男人也看见了她。
既然被发现了,她也没必要躲躲藏藏的了。只是,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也不是什么正派人物……
“是你们救了我?”
“救你的是我们侯爷。”
“侯爷?”哪个侯爷?玉房正琢磨着,忽然瞧见一个男人缓步向她走来。明眸大张,她瞪着来人。“嫪毐?”
“夏姑娘好记性!”说话间,嫪毐已经站在了玉房面前。虽说嫪毐这人身板结实健硕,长相也是英俊潇洒,但是当他站到玉房面前时,玉房还是不由自主地连退好几步。只是每一步都很小,于是她总觉得退得不够远。
“夏姑娘似乎很怕本侯爷?”嫪毐阴沉地笑着。
本侯爷?不过一个宦官,他算哪门子的侯爷?不过,他刚刚那话倒是说得不错,她的确怕他,由骨子里生发出来的恐惧。他,让她深深地感受到男人的兽欲,而那,正是她害怕的……
“嫪毐,我的孩子呢?”
“孩子啊……”
脸色一沉,玉房冷瞪着他。“你把孩子怎么了?”
“夏姑娘放心,暂时本侯爷还不会把孩子怎么样?他可是本侯爷打击嬴政那野小子的一柄利器,当然包括夏姑娘你也不例外。”
“孩子现在在哪儿?”
“本侯爷被那孽种吵得心烦,让属下带他去附近的村庄看看有没有奶水喂饱他。本侯爷可不想如此便毁了对付嬴政的利器!”
“那么,祝愿你早日成功。”玉房翩然一笑,随即拖着虚弱的身子走进破庙。她知道破庙四周都有人守着,所以她不打算逃。反正她身体还很虚弱,又要带上孩子,就算勉强逃出去,也逃不了多远!倒不如静观其变。
“侯爷,咸阳城门口查得很紧,要进去可能不易。他们似乎是在找里面那个女人。”前去打探消息的人回禀道。
嫪毐狠狠地瞪着破庙的门:“该死的女人,误老子大事!”
“侯爷,她也可能成为我们最后的保命符。”
“这倒也是!大不了本侯爷拉着那女人一起陪葬!”
是夜,孩子回到了玉房的怀中。她紧紧地抱着他,默默无言。柔软的小身体还带着奶香味,在她怀里安静地睡着。这可怜的孩子,怎么一出生就如此多灾多难呢?
“还是没有消息吗?”嬴政站在宫楼上,站在敏代坠下的地方,远远地眺望。究竟,阿房,你在哪个方向?
蒙恬单膝跪地。“末将无能。咸阳城早已各处搜寻过了,末将估计夏姑娘已经出了咸阳城。”
嬴政默然片刻。“扩大搜寻范围,往去雍城的方向寻找。”
“末将遵旨。”
阿房……阿房……
默念在心,他猛地一拳捶在栏杆上,却感觉不到痛。明明已经破皮渗血了,为什么他却感觉不到痛?
“王上,您的手受伤了!”赵高疾呼。
“滚开!”一声低叱,让赵高不敢上前。
嬴政愣愣地看着自己受伤的手,阿房,是不是你的离开,竟把寡人的痛觉都带走了?是不是,寡人只会为你痛?
夜色渐渐地为王宫染上一层凄迷,那颀长的身影依旧静静地伫立,透露出浓浓的孤漠,仿佛天地间只他一人,可是他却在等待,即使那等待可能再无结果,他也会永远地等待……
经过两天的休养,玉房感觉自己的体力似乎恢复了不少。可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却依旧愈合得很慢。
这天晚上,她正安安静静地睡着干草上。
孩子就在她身边,这些天倒是乖得很,不哭不闹的。
忽然,脸上似乎有什么东西轻轻地磨蹭着,弄得痒痒的,同时还让她的身体微微僵直,似是本能地感受到来自外界的危险……
月光流泻中,她急忙睁眼,却见嫪毐就蹲跪在她身边,一只爪子还在她脸上来回游移着……
“你干什么?”她一把挥开他的咸猪爪,再使劲地擦自己的脸,总是有种恶心的感觉。
嫪毐低低地笑着:“小丫头,不如你从了本侯爷,如何?”
从了他?玉房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在月光中幽幽发光。“我身上还有伤,请你出去,让我休息。”
“没关系,你放心。本侯爷绝对让你欲仙欲死得感觉不到伤口的痛楚……”
欲仙欲死?那我直接死了算了!“我现在已经要死了,你不会乐意和一具尸体……呃……那个吧?”
“女人在做那回事的时候不可能是一具尸体!”嫪毐说着已经一手爬上玉房的胸部,隔着衣服慢慢抚弄。
一阵夹杂着恐惧的晕眩袭上玉房的意识,她近乎反射性地煽了嫪毐一巴掌。“啪”的一声在寂静的破庙里显得尤为清晰。
嫪毐铁青着脸:“女人,你敢打本侯爷!”
“你放开我!”被嫪毐一手握住的手腕传来剧痛,同时牵动身上的大小伤口,痛得玉房脸色发白。
“放开你!可以啊!等到本侯爷尝尽你的味道之后,就放了你!”一手将玉房的双腕压向她的头顶,另一手摸进衣襟,在她胸上极尽色欲的抚弄着。“啧啧,原来搞嬴政野小子的女人这么爽!”
“你……你放开……”玉房在恐惧中挣扎,奈何使不上劲。政……救我……
“女人,你想,要是嬴政小子知道你被我搞过,他会怎么样?”
玉房绝望地阖上眼,灵魂在下坠,坠入无底的深渊。
“哇——”身旁的孩子被吵醒,开始猛哭。
正在啃咬着玉房嘴唇的嫪毐忽地抬身,粗暴了抹了一把自己的嘴,然后看见了月光中满手的鲜血。“你居然敢给本侯爷咬舌自尽!”
“侯爷,侯爷!”
“什么事?”他狰狞着向破庙外吼道。
“侯爷还是制止孩子的哭声为好,否则只怕引人注意。”
嫪毐瞪着满嘴是血的玉房,忽地伸手掐住她的双颊,让她被迫张嘴。“看来你并不打算死,咬得不是很用劲嘛!既然死不了,就把孩子哄哄好,否则要是本侯爷有什么事,一定让你和这孽种垫背!”
当嫪毐走到另一边去,玉房立刻将哇哇大哭的孩子抱起来。鲜血从嘴角流下,舌头剧痛非常,她只是轻轻拍着孩子,让他入睡。
政,这一次,我是不是还能等到你来救我?
深夜,破庙外忽然微微喧嚣。
“侯爷,侯爷!”
睡得正沉的嫪毐豁然睁眼:“什么事?”
“侯爷,我们必须找个地方藏身,官兵正在往这边搜捕。”
嫪毐抹了抹脸,随即起身往庙外走去。
在剧痛中昏睡过去的玉房也在这个时候睁开眼来,看着半开的庙外那聚集在一起的男人。这个时候,破庙四周的防备应该是最松的吧!她不能再跟那个色欲熏心的男人在一起了!
轻轻拍拍怀中的孩子,她默念着,孩子,乖一点,姨娘带你出去……
当嫪毐重新回到破庙时,庙中已空无一人。“来人哪!那个女人还有孽种呢?”
“侯爷,出什么事了?”
“那个女人还有孽种去哪儿了?”
“这……刚刚我们都在那边……”
“蠢货!快追!”
“可是……”他们自己都还是被追捕的对象呢!
“往咸阳方向追!只要有那女人和孽种在手,我就不相信嬴政小子能拿我怎么样?”
“是!”
咸阳王宫中,蒙恬一身银灰铠甲步入芷阳正殿。
“末将蒙恬拜见王上!”
几天的时间,嬴政不眠不休,下巴处已经衍生出一片青色胡髭。
“找到人了吗?”他淡淡地问着,不敢让自己抱太大的希望。
“夏姑娘末将还未找到……”
“没找到人你也敢回来见寡人!蒙恬,你是不是想找死?”
“末将不敢!只是末将在往雍城方向寻找夏姑娘的时候,逮住了叛逆嫪毐,现已押解回宫。”
“嫪毐?”
“正是!”
“这次寡人恕你无罪,以后找不到夏姑娘,你也别回来了!”
“……末将遵旨。”
不消片刻,嫪毐已被五花大绑地押上了殿。
嬴政落座于御阶之上,阴沉沉地看着他。嫪毐,若不是你,阿房也不会下落不明,至今生死未卜!
嫪毐从地上站起来,低笑着看向嬴政,模样有些癫狂。
“你死到临头了,还笑什么?”
“我在笑……就算我嫪毐今日落到你这小子的手上,你也杀不了我……”
“杀不了你?普天之下,有谁是寡人杀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