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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君栉发
“你——”嬴政气结,这女人一定要跟他对着干吗?“也罢,你想做宫女,寡人就让你做个够!” “奴婢谢王上恩典。” 嬴政张开双臂,看着站在他面前,一派柔弱之姿的女人,心里却明白得很,这个女人可跟柔弱一点儿扯不上边!“过来,帮寡人宽衣!” “奴婢遵旨。”玉房低低地垂着首,走进嬴政。 “抬首!” “面圣垂首乃是规矩,奴婢不敢不敬。” “寡人要你抬首就抬首,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 被这么几次呵斥,玉房的脾气也上来了。她大大方方地抬起头来,还不着痕迹地瞪了嬴政一眼。 这女人,明明反叛得很,偏偏要装出一副躬身拘谨的模样!嬴政好气又好笑地睨着她,那双明眸因为寓着怒气反倒更加灿亮了。“还不帮寡人宽衣!” 玉房强忍住被呼来喝去的怒气,走到他身旁半蹲跪着,准备为他解下紫金玉带…… “谁让你跪着的?” 玉房终是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这不是素来的规矩吗?” “那是对其她宫女的规矩,你不必遵从!” 呵!原来她享有如此特权!玉房也不推托,干净利落地站起来,直接扯掉他腰间的玉带,扒下他身上的簇黑龙袍,动作有些克制不住的粗鲁。“好了!” 嬴政眼里漾着笑意:“阿房,有的时候,你真的蛮可爱的!” “多谢王上谬赞!”玉房咬着牙说道。 “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传出内殿,让守在外殿的赵高听了,张开嘴巴,合也合不上。这是……王上的笑声吗?好陌生的笑声! 当那笑声入耳,玉房有点恍惚。 政从来没有笑过…… 当所有的工作都完成,玉房以为自己终于可以离开了。可是她才一转身,就听背后冷冷的声音传来。 “你还要去哪儿?”嬴政本已躺下的身子重新又撑了起来,一双湛湛黑眸凝视着她,像是要把她牢牢绑住。 “王上不是要休息了吗?奴婢自然是要退下。” “东西放下,过来!” “……是。”政的霸道和赵政的别扭结合在一起,让玉房微微心慌。嬴政,他又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他又有多大的杀伤力? 刚走到龙榻边,手腕就猝不及防地传来一阵紧窒的疼痛,当她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横躺在榻上。这个该死的男人,他想做什么? 心被攫住,曾经不堪回首的记忆又来搅和了!有的东西,无论你埋得多深,当同样的境况再次上演,那些记忆还是会如潮水般喷涌…… 几乎是反射性的,玉房立刻撑起上半身,准备下去。可是嬴政的动作比她更快,当她坐起来时,那个动作迅猛地如同野狼的男人已经把头枕上了她的双腿,将她压制得无法动弹。 “你起来!” “不!” “你不是要歇息了吗?” “寡人要你陪!” “我不要!” “你是寡人的宫女!” “我是宫女,不是你的枕头!” 嬴政对她的怒吼充耳不闻,径自悠闲地阖上眼。 “喂,你给我醒来!”她推着嬴政的身体,却憾动不了半分。 “阿房——”他的声音带着些困意,一只手臂横过玉房的腰,霸道地圈住,俊脸贴上玉房的小腹,说话间,热气透过衣衫袭上敏感的肌肤,引得玉房稚嫩的娇躯微微颤着。“寡人累了,让寡人好好睡……” “……” 翌日,玉房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却不料对上一双深深的瞳眸,眸中涌动着让她害怕的旋流。意识还未完全清醒,一个不注意,她差点儿就这么被吸进去…… 他看了她多久? 可是还没等她开口,嬴政已经翻身下榻:“还不起来帮寡人穿衣!” 命令的口气让玉房有些不爽,但是她没忘记自己宫女的身份。可是当她下了榻,挪动酸麻的双腿时,却因双腿瘫软而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嬴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怎么?在龙榻上睡了一晚,连走路都不会了?” 什么叫在龙榻上睡了一晚?她明明是当了一晚上的人体枕头! 一个咬牙,她愣是抓着龙榻边缘站了起来,以龟速走向嬴政…… 当赵高领着伺候嬴政梳洗的宫女进来时,就看见玉房拖着疲软的双腿,很吃力地在帮神清气爽的嬴政更衣。 赵高不禁同情地看向玉房,想来是王上昨晚充沛的精力把她折腾得如此不成人形吧!不过,王上的动作还真是快,才第一个晚上就把人家拆吃入腹了! 余光瞥见赵高同情加暧昧的眸光,玉房更是心上一把火在烧。于是,一个瞪视砸过去,愣是让赵高云里雾里,不知什么时候触犯了这个位居第二的主子。 玉房费了好大劲才帮他把龙袍整理好,接着又免费欣赏了一回君王的礼仪。哼!光是梳洗,就要四个宫女伺候。四个紫金盆在他面前摆着,一道一道的工序,让玉房眼花缭乱。初盥手、漱口、洗脸、再盥手…… 好不容易,洗漱结束了。 端着紫金盆的宫女们躬身退下,换上另一个宫女手握梳子准备替嬴政栉发(梳发)。伺候秦王的所有宫女中,栉发的宫女地位最为崇高。 嬴政的手轻轻一挡,推开了上前的宫女。 “奴婢该死!”也无暇思索自己错在何处,那个宫女已经慌忙跪地请罪。 “阿房,为寡人栉发!” 正不满的玉房突然被点名,居然又是这个男人在差遣她!她站在原地,不动分毫。 赵高吓出满额头的冷汗,悄悄靠近玉房,抬手轻碰她的手臂,以眼神示意她过去。 我偏不!玉房狠狠地斜眼睨着赵高,恨不得用目光把他戳成蜜蜂窝。 哎哟,我的主子,我的好姑娘,你就行行好吧!赵高哭丧着脸,可怜兮兮。 你的主子自个儿伺候去! 他现在不也是你的主子吗? 玉房狠狠地扭过脸去,对赵高苦哈哈的神色视而不见。 虽然没有特意去看嬴政那张脸,赵高也轻易地感觉到寝殿里的空气在缓慢地凝结。忐忑不安的,他再次用手肘轻撞玉房的胳膊。 干嘛?玉房没好气地瞪过来。 求求你啦! 哼!鼻孔里哼声不绝,她还是绷着一张俏颜走到嬴政身后,一把抢过那个宫女手中的梳子。 不过一个二十岁的小鬼,得瑟个啥?算起来,她还是他的大姐大呢!也不想想,她今年都二十六加一十,高龄三十六岁了!这个小鬼居然还敢对她呼来喝去的! 想着想着,手中的动作不禁重了些,几缕黑发缠绕在梳子上,玉房微恼地用力一扯,于是,断裂的黑发轻飘飘地坠落到玉房脚边…… 顿时,气氛固化了…… 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地看着地上尊贵无比的黑发,就像那一根根纤细的黑发正缠上他们的脖子,桎梏他们的呼吸似的…… 嬴政缓慢地掉过头来,先是瞟了瞟地上已经不属于自己的头发,再微微仰头看向玉房。 被所有人的目光注视着,玉房微微羞恼。“王上,请您转过去,奴婢继续为您栉发!” 闻言,寝殿内想起细细的抽气声。天哪,这女人还真是放肆得很!她已经残害了王上好些根黑发,还想继续吗? 更让众人摔掉下巴的是,他们那个喜怒无常的主儿居然真个儿乖乖地转过头去,继续让刚刚那只才扯断他乌发的手继续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 从那之后,玉房就成为专门伺候嬴政就寝,以及早上伺候他穿戴梳洗的侍女。每一晚,他都要霸道地枕着她的腿入睡,无论她摆出多么难看的脸色,他都不会生气,却也不会放过她。 于是,每天早上赵高进入寝殿时,都会看见他的两个主子截然相反的精神状态,一个是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另一个却是萎靡不振、垂头丧气…… 再之后,谣言就在王宫里流传开了…… 谣言一:秦王夜夜宠幸一个名叫夏玉房的宫女,两个人如胶似漆,爱欲缠绵。 谣言二:夏玉房狐媚惑主,以闺房之术勾引大王,使其欲罢不能。 谣言三:夏玉房独霸君宠,极有可能是王后人选。 谣言四:夏玉房本来就是太后送给王上的女人,早就是内定的王后。 谣言五…… 谣言众说纷纭,玉房却嗤之以鼻。最好不要让她知道造谣的是谁!否则她一定叫那人一字一字地把这些个谣言全部吞进自己肚子里!虽然她对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并不放在心上,反正它们也伤不了她!但是她也不是个任由别人污蔑的无用女人! 她正想着,只听她暂住偏殿寝室外面响起赵高的声音。 “哎哟,夏姑娘怎么还不去芷阳殿呢?” 看来嬴政又回来了!这样的戏码天天上演,每次嬴政一回来,第一件事必定是问她在哪儿,然后就是风风火火地把她传去…… 果然,赵高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夏姑娘,奴才拜托您赶紧去芷阳殿吧!否则,奴才只怕富丽堂皇的芷阳殿就会变成一片废墟了!” “又是怎么了?” “大王心情不好,正发着脾气呢!”赵高吞了吞口水,似乎还没有从惊恐中完全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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