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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然离
苏亦亨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暖玉回到房间,为她倒了一杯水,苏暖玉骨碌碌地一口喝干。苏亦亨又问她脸上痛不痛,要不要紧,让唐秋雁打水来给她擦脸。苏暖玉见他如此懂事体贴,不由心生温暖。 “亦亨弟,三姐没关系的,不用担心我。”苏暖玉洗过脸,稍稍振作了一下精神,对忧心忡忡的苏亦亨说道:“你去把胡大人请来,三姐有话要对他说。” “好的,三姐你等着!”苏亦亨话音未落,苏暖玉只觉得眼前飘过一阵凉风,苏亦亨早已没了踪影。 “秋雁,麻烦你,帮我收拾一下行李。”苏暖玉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照脸上的伤痕。她的脸本来是白嫩异常的,此时因为掌掴之后,脸上立即现出红色的印痕来。她苦笑了一下。以为脱胎换骨就变成美女了吗?再美能比得过袅袅吗?苏暖玉,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虚荣起来? “苏姑娘,收拾行李做什么?”唐秋雁闻言,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不解地问道。 “叫你收拾你就收拾,废话那么多!”苏暖玉凶巴巴地说道。 唐秋雁吓了一跳。平素里与苏暖玉行从亲密,苏暖玉连重话也不曾说过她一句,几时像这般呵斥过她了,一时不免略感委屈。闷闷地应了命,赌气前往衣橱收拾衣物。 很快地,胡少泽过来了。苏暖玉从里间起身出来,对胡少泽生硬一笑:“你来啦?” 胡少泽见她狼狈的样子,心中一阵不忍。在桌前坐了下来,一如往常般吊儿郎当地笑问道:“暖玉,你终于想起来找我了吗?” “嗯,找你有话跟你说。”苏暖玉忽略掉他的油腔滑调,正色说道:“请你代为写个辞呈,措辞强硬一些,就说苏暖玉无意入朝为官,有负皇上所托,请多体谅!” “暖玉,这是为什么?”胡少泽不由大感吃惊。“难道就因为那个来历不明的女子,你就要辞官不做吗?这又没有什么冲突!就算是他们要合好如初,你还有我呀!暖玉,”他伸出手来,轻轻握住她的手,意态恳切:“我真的已经痛改前非了,你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忘了楚王爷,给我一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珍惜你,爱护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 “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苏暖玉抽出自己的手,嗤之以鼻地说道:“男人就只会口蜜腹剑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胡少泽霎时垮下脸来,呐呐地不知道说什么好。 “三姐,我是好东西!”那边厢,一直守在门口的苏亦亨走了进来,哀怨地说道。 “哦,是三姐说错了。”苏暖玉笑了笑,改口说道:“除了我亦亨弟以外,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娘亲,我也是好东西哟!”此时,一个清甜软糯的声音响起。 苏暖玉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秦栋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此时正站在她三步开外,煞有介事地说道。 “是啊,还有小栋也是好东西!”苏暖玉一阵鼻酸,眼中又不由自主地湿润了。她伸开双臂,示意秦栋到她怀中来。秦栋听她说自己是好东西,兴兴头头地冲了上来,一下扑进她怀中。 苏暖玉将她抱坐在膝盖之上,他的到来,令苏暖玉心痛的感觉稍减。 “小栋乖,以后要好好听爹爹的话,听奶娘的话,不要太过调皮了,知道吗?”苏暖玉叮咛说道。 “知道啦。”秦栋乖巧地点点头说道。然后看着她的红肿脸问道:“娘亲,你痛不痛?小栋给你吹吹!”说话间,张开小嘴,“呼呼”地吹起风来。由于太过用力,无数唾沫星子也溅到了苏暖玉的脸上。 “胡少泽,麻烦你到外面给我雇个马车好吗?”苏暖玉转向胡少泽说道。 “暖玉,我理解你的心情。”胡少泽坐着一动也不动,两道浓淡有致的剑眉紧紧地纠结在了一起。“听我说,现在你正在气头之上。盛怒之中,千万不要做任何决定,因为这个决定极有可能是极端的,错误的,消极的。不如你再等两天,等你冷静些了,再做决定不迟。” “我很冷静!”苏暖玉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清醒冷静过!我不想呆在这个地方,一刻也呆不下去!我要立刻走,马上走,走得远远地,去到一个谁找不到的地方……”说着说着,苏暖玉又哽咽了。 “三姐,那我也去收拾行李!”苏亦亨坐言起行,话音刚落,已经没了人影。 胡少泽仍在苦口婆心地劝导着,奈何苏暖玉铁了心,竟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秋雁,东西收拾好了吗?” “收拾好了,姑娘。”唐秋雁将一个中等包袱缠裹好,放在了桌上。“姑娘,你这是要去哪里?把奴婢一起带走好不好?” “对不起,秋雁,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所以……”苏暖玉有些歉然地说道。 “姑娘,不管你去哪里都好,带上奴婢吧!”唐秋雁言辞恳切:“没有奴婢,谁给姑娘张罗吃的?没有奴婢,谁给姑娘梳头铺床?没有奴婢,谁陪姑娘说话解闷儿?姑娘,你就行行好,带上奴婢吧!” “秋雁,不是我不带你,是条件不允许!”苏暖玉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如今此去,前途未卜,贸然带上你,只会给你造成不便。” “不会的!姑娘,只要你不嫌弃奴婢,奴婢没有任何不便!”唐秋雁急了,泪花在眼中直打转。 正在此时,苏亦亨也收拾好行李,弓箭之物也背在了背上,意兴盎然地说道:“三姐,我已经收拾好了,随时可以准备出发!” “好!事不宜迟,立刻出发!”苏暖玉将秦栋一把塞给胡少泽,铿锵有力地说道。“胡少泽,辞呈的事就拜托你了!” “暖玉,你不能就这么走了!”胡少泽不依,耍赖似地说道:“我可是冲着你才来到荆州的,你走了,我还留下来干什么?你等着,我跟你一道走!” 话音刚落,也不管苏暖玉同意不同意,将秦栋往苏暖玉怀中一塞,匆匆忙忙而去。苏暖玉见拦他不住,暂时先不管他,转身将秦栋塞给唐秋雁,嘱咐道:“赶紧把小世子送到张妈那里去!” “姑娘,那你可要等着奴婢呀!”唐秋雁抱了秦栋,脚步生风般地往外而去。秦栋一边拍打着她一边声嘶力竭地大叫着:“不嘛,我要娘亲,我要娘亲!” 苏暖玉的眼泪再度滚落下来。小栋,我不是你的娘亲,我也不配做你的娘亲,对不起…… 趁着胡少泽那讨厌鬼还没来,苏暖玉拎了包袱,催促着苏亦亨赶紧出了房门。 到大门口处,却被府中的侍卫长秦端拦了下来。 “苏大人,此番出门却是为何?” “怎么,我出门还要跟你报告吗?”苏暖玉沉下脸来,冷声说道。“还不给我让开?!” “很抱歉,苏大人!卑职职责所在,恕难从命!”秦端仍是镇守在门口,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 “哦?”苏暖玉挑了挑眉,提高了声音:“假若我今天一定要出去呢?” “除非苏大人踩在卑职的尸体走出去!”秦端毫不畏惧地说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苏暖玉冷哼一声,稍稍后退一步,命令说道:“亦亨弟,把他灭了!” “好!”苏亦亨闻言,缓缓自背后抽出长剑,将剑尖对准秦端。“喂,你,到底让不让开?不让开,就过来,我们打一架!” “对不起,卑职不会跟你动手的。”秦端仍是稳如磐石般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也是波澜不惊:“卑职就站在这里,你要杀便杀,卑职绝不会还手!” “三姐,怎么办?”苏亦亨反倒拿不定主意了。 “怎么,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苏暖玉冷笑一声,自苏亦亨手中接过剑来,“呼”地一声照着秦端便刺了过去。 苏暖玉的剑尖离秦端的喉咙不过只有半寸的距离,但秦端仍是目不斜视定定地看着她,丝毫也不觉得那是极端的威胁。 “苏大人,王爷就猜到你会愤然离府,所以特意命卑职在此留你的。”秦端好脾气地说道:“苏大人乃皇上倚重之人,岂能随便说走就走?况且,事情还没弄清楚,苏大人怎么能糊里糊涂地离开呢?外面的危险无可预知,苏大人还是三思而后行!” “罗里巴嗦!”苏暖玉听他叽歪了半天,终是忍耐不住,剑尖稍稍放低,看准他的肩头之处,“哧”地一声刺了进去。 一股血花立时自剑尖处喷涌出来,染红了秦端的衣衫。不过秦端只是微微低头看了一眼,仿佛受伤的并不是他一样,仍是无动于衷地看着苏暖玉。 苏暖玉看到刺中了他,鲜红的血迹令苏暖玉的手一阵发软。她皱了皱眉,“嗖”地一声收回长剑,剑尖之上兀自滴着殷红的血。真没想到,她习武之后持剑相向的第一个人,竟然是半个自己人! “你还是不让吗?”苏暖玉收起愧疚之心,强作镇定地问道。 “卑职若是放了苏大人离府,便是卑职失守,论罪也是个死。横竖都是死,那卑职宁愿殉职而死!”秦端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她,刻板地说道。 “算你狠!”苏暖玉恨恨地看了他一眼,收起剑,转身对苏亦亨说道:“光明正大地出不去,那我们就走旁门左道好了。亦亨弟,老办法,走!” “走?走去哪里?”一道低沉而隐含怒气的声音远远地传了过来。不用看,苏暖玉用脚趾头也猜得到是秦显。 秦显话音刚落,人已走至近前,不由分说一把抓住了苏暖玉的右手手腕。 “你这又是在干什么?”秦显叹了口气,仿佛难以理解似的。 “正如你所见,我想要离开这里。”苏暖玉挣扎了一番,奈何他力道太大,她的手腕仍被他牢牢掌握着。她一脸淡漠地看着他,不带感情色彩地平铺直叙道。 “为什么?”秦显眼中掠过一丝惊慌与沉痛之色,喑哑着嗓音问道。“是因为我今天说错了话,惹你生气了,所以你才要离开的吗?你是想以此来报复我要胁我的吗?” “报复?要胁?”苏暖玉冷笑起来:“楚王殿下,我为什么要报复你?你有什么值得我要胁的?我本来就是自由之身,想来便来,想走就走。前阵子住在这里,真是多有叨扰啊!住了这么久,觉得有点腻了,我想换个地方,行吗?” “想换到哪里,我来替你安排!”最终,秦显还是表示妥协了,无奈地看着她,铿锵有力地说道。 “是真心的要替我安排?”苏暖玉好像微微高兴起来,轻笑着问道。 “暖玉!”秦显伸出另一只手揉了揉额头,极度苦恼的样子。若不是怕又惹她生气,他真的很想又打一顿她屁股。 “好,那你先把那个家伙弄走,看着碍眼!”苏暖玉也不理会他苦恼不苦恼,伸手指着秦端,向秦显气忿忿地说道。 秦显早就已经看见秦端挂了彩,此时他自己亲自来了,秦端也算达成任务了,于是挥手让秦端下去,让大夫给看伤上药。 “多谢楚王殿下的安排!”苏暖玉微微欠身行了礼,又使劲地挣扎着要逃脱他的箝制。“众目睽睽之下,请王爷放尊重些!”挣脱未遂,苏暖玉一张脸已经变得白里透红,气喘吁吁地瞪着秦显,深恶痛绝般地说道。 “你……”秦显被苏暖玉的表情以及她的话语所惊呆住。她是他的未婚妻,他只是抓住她的手腕而已,她却叫他放尊重些?是他太迁就她了吗?是因为他太过纵容她,所以她才总是这么任性妄为的吗? “暖玉,不要再闹别扭了好吗?今天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大吼大叫,不该不相信你的说辞,不该让你伤心流泪……你不要这样子了,好吗?你可是堂堂的丞相呢,不要让别人看笑话!”虽然心中有些埋怨,但秦显仍是极力忍耐着,陪着笑脸,低声下气地哄慰着说道。 “我现在还没做官呢!”苏暖玉被秦显这般纠缠着,心中怒火更炽,气极败坏地说道:“况且,我已经跟胡少泽说过了,让他给我起草辞呈。我、要、辞、官!” “暖玉,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秦显既觉惊讶又难以接受,脸上的笑意全部隐没,语气中也不那么温柔和气了。“没得到父皇的亲口批复,擅离职守,这可是欺君之罪呀!” “哦,那又怎么样呢?”苏暖玉挑衅般地看着他,冷冷地说道:“你是准备奏报给你皇帝老子让他亲自来逮捕我还是你立即就地正法?欺君之罪?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一个死吗?我现在……我现在……”我现在真是生不如死,还不如死了呢。话只说了一半,苏暖玉眼中已隐见泪花,语声哽咽起来,后面的话便生生咽进了喉咙之中。 “暖玉!”秦显握着苏暖玉的手更紧了些,她这样不负责任的态度令秦显恼怒不已。“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什么叫‘不就一个死’?这可一点也不像你!你怎么能因私而废公呢?对我再有不满,怎么能随随便便挂冠而去?你难道忘了,你肩负着天下苍生的厚重使命吗?你难道要让大家期望落空,对你失望寒心吗?” 苏暖玉一脸悲凉地看着他。怎么,给她安这么大的罪名?她有这么重要吗?她连自己都自顾不暇了,哪里还能想到什么天下苍生?!秦显,你未免把我看得太伟大了!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苏暖玉脸上一片凄怆之色,刹那间想起曹操说过的一句话。这句话她曾深感不齿。但,她现在终于能够体会到这一代枭雄的切身感受。因为,被别人辜负的滋味太难受了! 秦显定定地看着她,有些吃惊,同时,有些伤感。她为什么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她为什么一脸怨恨厌恶之色?她说这样一番惊世骇俗的言辞之时,他是如此慌乱与心痛! “你是在嫉妒,是吧?”秦显突然顿悟,冲口而出地问道:“是因为萧萧的出现,所以才让你这般反常的对吗?暖玉,你在担心什么呢,我们可是父皇赐了婚的……” “我、退、婚!”听到秦显突然指控说她是心生嫉妒,他还把皇帝抬出来压她,一时间苏暖玉像踩到地雷般地爆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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