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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发雌威
余下来还有七十来号人,有原先馥桂园里一干人等,也有她迎幸楼的一些人,还有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丁。苏暖玉又动之以情,晓以大义,劝说走了十几个。 “苏姑娘,奴婢们可都是手脚勤快的老实人啊,现在也不过四五十个人,姑娘就把我们留下吧!”人群中一位三十几岁的妇女哀恳道。 “各位,不是我苏暖玉无情,是现下情势所逼,才不得不出此下策的。”苏暖玉极力解释说道:“大家困在这王府之中,吃没得吃,用没得用,又何苦呢?不若回家与亲人团聚,共享天伦之乐呢。” “姑娘真会说笑,若是这王府中都没得吃用,更何况是奴婢们的寒酸之家呢?” “这样吧,为了公平起见,大家抓阄决定吧!”苏暖玉实在没有办法了,于是跟大家说道:“在座的各位,苏暖玉只能留下三分之一。谁走谁留,就让老天决定吧!” 苏暖玉便折身回了房间,迅速地将宣纸裁成若干片,每片上写了字,“留”字写了十二张,其余全都是“走”字。写完,全部揉成一团,混在一起,放置在一个空碗之中。 那些人见事已至此,便也都无可奈何地慢慢上前抓阄。有那等抓到“留”字的,便欣喜若狂地大叫起来,抓到“走”字的,自是唉声叹气一番。天意如此,也都无话可说,那些抓到“走”字的下人们便各自领了钱退下去了。 留下来的十二个人中,十女两男。苏暖玉命他们先留下来,需要再重新分派工作。此时她转向仍留在原地的江喜美,问道:“怎么样,大小姐,你是留是走?” 江喜美早已被苏暖玉这雷厉风行的一套行事作风给震慑住了,此时怯生生地问道:“那你准备分派我什么工作?” “生火烧饭、洗衣打扫,样样都要干。”苏暖玉挑眉说道:“如何,你做得到吗?” 其他一干人等尽皆窃笑不已。这个江喜美,在下人堆里可是大出风头的人物,只会对别人颐指气使,什么事也不干的。原先秦显看在江管家的老脸之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眼的,大家对这没规没矩的丫头也是敢怒不敢言。刚才见苏暖玉对她大加责难,心中大呼痛快不已。 “那你呢,你干什么?”江喜美突然问道。 所有人都止住笑,一脸惊愕地看着江喜美。 “小美,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江管家一记杀人的眼光向江喜美射去,怒斥道。 “诚如你所见,我便是为大家分派工作、检查工作、发放月钱,嗯,差不多就这些吧。”苏暖玉故作正经地说道。 “这些我也会做!”江喜美不以为然地说道。 “小美,你若再胡闹,叔可真要赶你出去啦!”江管家赶紧出声警告江喜美,接着又转身向苏暖玉说道:“苏姑娘,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啊!小美她有口无心,童言无忌呀!” “江管家,令侄女聪明能干,留在府中怕是屈才了,还是让她另谋高就去吧!”苏暖玉真是受够了这个花痴,于是跟江管家说起话来也不留情面了。 “哼,你叫我走我偏不走!”江喜美高昂起头,似是跟苏暖玉杠上了。 “她不走,就你走!”苏暖玉仍是对江管家在说话。 “苏姑娘……”江管家大惊,没想到苏暖玉连他这样的元老级人物也敢辞退。 “喂,你凭什么叫我叔叔走?”江喜美双眼圆睁,又对苏暖玉大喊大叫起来。 “小美!不得无礼!”江管家额上青筋隐隐,喝止江喜美道。 “他留,你走!你留,他走!”苏暖玉毫不留情地说道。 “若是我们都不走呢?”江喜美大剌剌地说道。 “那只有我走了。”苏暖玉扬眉说道。 “苏姑娘,这如何使得?!”江管家大急,忙忙地说道:“老朽这便离开王府,一并将这顽劣的小美也带走。姑娘莫要辜负王爷的期望,好好照管着王府为上!” “叔叔,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怕她?”江喜美不满地嘟起嘴,向江管家抱怨道。 “小美,你太不懂事啦!”江管家叹了口气,一脸怜爱地看着江喜美,轻声说道:“好了,咱们回家吧!” “不要,我不要回到那个冷冷清清的家里!”江喜美任性地反抗着,拒绝了江管家伸过去的手。 “等我们回去养个猫儿狗儿的,就热闹啦!”江管家仍是哄慰着说道。 “不要!我不回去!”江喜美定睛看着苏暖玉,倔强地说道:“你是不是见我长得比你好看,所以嫉妒我,才一心想要赶我走的?” 苏暖玉看着江管家那哀怜无助的神情,心里又软了下来。听他们的口气,好像是叔侄两个相依为命呢。想来也正由于此,江管家对她太过宠爱,以至于江喜美性子有些骄纵。 “你若想和你叔叔一起留下来也并无不可。”苏暖玉稍稍缓和了情绪,说道:“你只需答应我一个条件即可。” “什么条件?”江喜美好奇起来。 “你随我来!”苏暖玉对江喜美说完,又点了一名家丁,让他跟着一道去了。苏暖玉让其他人先散了,各自做事去。 苏暖玉便带着江管家、江喜美以及那个家丁一路往迎幸楼的后院而去。原来这迎幸楼中,除了栽种银杏树以外,还栽种着两株胭脂梅。此时正值隆冬时节,红梅怒放,俏迎寒风,端的是美不胜收。 “你去,从树上折十枝梅花下来!”苏暖玉在风中站了许久,此时已经略加哆嗦起来,指示那家丁说道。 “好的,苏姑娘!”那家丁便依言从树上摘了十枝繁茂的梅花,作势要递给苏暖玉。 “不要给我,给她!”苏暖玉朝江喜美努了努嘴。 “给我做什么?”江喜美一头雾水。 “从现在起,到晚饭时分,用这十枝梅花换五十两银子回来。”苏暖玉不紧不慢地说道:“若是完不成任务,不给开门,以后你也别指望再回到王府之中。” “苏姑娘!”江管家大惊失色。这胭脂梅再金贵,又哪里能卖出一枝五两的价钱来?这分明就是在逼她出府嘛。 “哼,这有什么难的?!”没成想江喜美却不以为然地接了花,跟苏暖玉讨价还价地说道:“我若换了银子回来呢?有什么好处?” “第一,你们叔侄俩可以留下来。第二,你可以得其中一半的银两。”苏暖玉仍是不愠不火地说道。 “我还有一个条件!”江喜美得寸进尺地说道。“不要指派我干活!” 苏暖玉彻底无语。无声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才慢腾腾地说道:“等你拿了银子回来再说!” “哼,你等着瞧好了!”江喜美朝苏暖玉吐了吐舌头,兴兴头头地抱了花便往前院而去。江管家忧心忡忡,赶紧追了上去,叔侄俩好像还争执了一番。 此时那些被遣散的下人们一一收拾好了包袱,都到迎幸楼中向苏暖玉道了别。苏暖玉一再向他们抱歉并请他们多加保重,一行人依依不舍地叹着气而去。 苏暖玉知道江喜美也已经离了王府,便命那两名家丁把大门给关严实了,没有她的命令,谁也不得擅自进出。 然后她便将剩下的十三名下人也召集了起来,训示说:“各位,既然大家都留了下来,那我就不妨跟大家说句实话。王爷日前离开的时候,将府中大半银钱尽皆带走,所以眼下府中财政比较紧张,我才不得不裁减人手的。如今剩下来的人,大家一定要同心协力友爱互助,将王府看管好,直到王爷归来的那一天。 从今日起,染香池锁起来,不用打扫了。院落也随它去,不必打扫。馥桂园每月大扫除一次就可以了,迎幸楼也一样。你们总共分成三组,”她对那十个下女说道:“你们三个负责洗衣房的事宜,你们四个负责伙房的事宜,还有你们三个负责每月的洒扫,平常呢是机动性的,哪里缺人手了你们去哪里帮忙。三组每月一换,也就是说,你们所有人都要洗衣服、做饭和洒扫工作,只是时间上不一样而已。所以,你们的待遇也都一样,月钱一串。另外,每七日休息一天,轮流休息。” “每七日休息一天,那不是每月可以休息四天?”此言一出,几个女孩子便叽叽喳喳地议论起来了。以前王府中并无此硬性规定,都是有事了告一回假,每月超过两天还要扣钱的。 “从明日起,三餐改为两餐制。每日巳时起床,巳时二刻吃第一顿饭,饭前我会先给各位点名。事先声明,不许早起,睡不着起得早的,就给我在王府中跑三圈。第二顿饭在申时二刻。杜绝铺张浪费,每餐设两个素菜,一个荤菜和一个肉菜汤。” 苏暖玉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府中的下人们都是卯时起床,卯时二刻准时点卯,迟到者要受罚的。哪有巳时才起床的,还不许早起,起太早还要受罚。当然了,这大冬天的谁不想在被窝里焐着呢。这片哗声中自是欢喜多于惊愕的。 苏暖玉本来就是个爱赖床的,要她卯时二刻起来点卯,估计不太现实。干脆集体睡到巳时,早饭并午饭一道吃了,还能节省一餐的饭钱。非常时期,自然是能省则省了。 其实这个饭菜的定制,相对于王府昔时的繁荣光景,确实是云泥之别。不过对于下人们而言,并未相差太远。因此大家并不存着异议,反而对苏暖玉这一套新举措欢迎之极。 “另外,我之前查看过了,府中还有留着几只鸡鸭鹅,这些牲口就交由孙大叔你来照料可好?”苏暖玉对那驼背老人说道。“等它们下了蛋,再孵成幼崽,再把它们养大。到时把它们卖了,大家就有月钱可以领了。” “苏姑娘放心,老奴一定会细心照料它们的。”老孙头极力应承道。 如此一来,苏暖玉等于是接管了江管家的职务。江管家倒变成闲人一个了。由于帐房先生已被辞退,苏暖玉便让他暂时顶替了帐房的职务,顺便将采购一职也交付于他。 苏暖玉接下来还安排了其他工作,比如命家丁将府中的树木伐了分枝,以备柴薪之用。又让他们垦了落月湖边上的空地出来栽种各色蔬菜,以自给自足。还命他们在树下松土,播种一些爬藤植物,像是扁豆黄瓜葡萄之类的。让下女们采了盛放的梅花晒干,用作香料之途。还让人去河中寻找鱼苗,放养在落月湖中。总之,她所能想到的利用王府中的每一寸地方,都被充分利用起来了。这些事桩桩件件,在日后尽皆实行开来。 苏暖玉训完话,早已是口干舌燥。而所有人都已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她所安排这一切,毫无半点私心,也不曾苛刻亏待下人,大家焉有不从之理? 话说这日晚分时分尚未来到,江喜美已经回来了府中,找到苏暖玉,得意洋洋地从怀中摸了几锭银子,展示给苏暖玉看。 “喂,怎么样,你的条件我做到了。我的条件呢?”江喜美趾高气扬地问道。 “看来我还真是小看你了。”苏暖玉脸上快速掠过一抹狡黠之笑,状似无奈地说道:“那好吧,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日后府中的一应兜售事宜,可都要交给你来做,如何?” “算你识货,知道我不似那等愚蠢无用之人!”江喜美更加踌躇满志起来。 其实苏暖玉故意给她设这个局,一来想挫挫她锐气,二来是想试探一下她的才能。天生我材必有用,不知道这个江喜美的才干在于何处。没想到她一押就押对了,这个江喜美平素厌恶做粗重之活,但对付男人却得心应手。她本就长得标致,加上会玩点小伎俩,抱着那十枝胭脂梅就直奔章台街而去。 这个章台街是有名的烟花之地,众多纨绔子弟富商名流爱流连于此。她就在那路边作出楚楚可怜的模样,有人问起,她便胡诌说家人亡故,无钱下葬,是以偷了隔壁人家的梅花枝来卖,以求安葬家人云云。有那等怜香惜玉的公子哥儿,便心生恻隐,出手阔绰,五两十两的,眼睛都不眨一下。还有那看中她的,说道若是安葬了家人,没有去处,便可去寻他,必给她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她自是假意千恩万谢一番。 此时她所带回来的银两,早已超过了五十之数。按照苏暖玉之前所说,所得银两一人一半,江喜美倒并不藏私,真的只取了其中一半之数。就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又令苏暖玉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这下好了,一下子进帐近四十两银子,府中大小事宜,可以维持两个多月了。只盼着两个月后,秦显便打道回府,苏暖玉也算可以勉强交差了。 次日苏暖玉果然巳时二刻在伙房外的门庭中给大家点名。算上唐秋雁与江喜美,下面站成了两排,静待苏暖玉训话。 苏暖玉站在台阶之上,身后立着苏亦亨和钟老头二人。苏暖玉点完名,又吩咐大家喊了一遍口号:“不许勾心斗角,严禁拉帮结派,我们都是一家人!团结友爱、同心同德、自强不息!” 昨日苏暖玉的一番强硬手段,已经彻底将这一群人折服。而且她言语之间极富感染力,是以大家都群情激昂地跟着喊了一遍口号,都觉得一股斗志充满胸臆之间,人人摩拳擦掌,恨不得甩开膀子大干一场。 口号念完,让站在前排的人转过身,与后排的人互相击掌盟誓。 自此苏暖玉的规章制度逐渐步入正轨。 就在新制度实行的第一天,王府中的晚饭时分,申时二刻左右。按照现在的时间,是四点半,等于是不三不四的时间。苏暖玉、苏亦亨、唐秋雁及钟老头正在屋内吃饭,苏暖玉因为怕冷,房中放了火盆,很是暖和(因为馥桂园已经空了出来,苏暖玉便让钟老头搬到了迎幸楼中,也方便照料她的伤势),此时一名家丁来报说,驸马爷到访,欲见苏暖玉,问如何处置? “让他进来吧,带到堂屋中坐一下。”苏暖玉猜想他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匆匆结束了晚饭,苏暖玉移步去了堂屋之中。方镇钦见到苏暖玉,先是从头到脚把她打量了一番,继而问道:“暖玉,何以将王府弄出如许大动静?是不是楚王临行前将府中财物尽皆带走了,你才不得已而为之的?” “怎么,现在城里已经盛传开了吗?”苏暖玉虽然也料到或许会有一些谣言散播,但未料到传得如此之快。 “正是如此。”方镇钦轻蹙眉峰,颇为担忧地说道:“从王府中出来的侍卫已经回归至守备队,消息从那里迅速传开。说是你想趁王爷不在,准备侵其家财,所以才要解散他们的。我得知了这个消息,便命他们不许再四下谣传。没成想这消息终是传到了有心人耳中,并奏明了皇上……”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问道:“听闻你曾得罪过曾大学士,可有此事?” “怎么,这人便至皇上面前诬告我了?”苏暖玉着实没料到事态演变至此,此时想来,自己思虑欠妥,未免有点后悔起来。 “是的。”方镇钦叹气说道:“皇上大怒,本欲着你问审,是我和胡侍郎尽力为你圆说,说这是王爷临行前交代下来的,王府中一应事务,皆交由你处理,绝非如传言中所说监守自盗。兴许你处理得不对,但等王爷回来他自有定夺。皇上对于此次王爷弃家远行本来就有所诟病,此时便叹声说道:有怎样的糊涂王爷,便有怎样的糊涂下人。等楚王回来后,问明原委,再一并问罪。” “如此真是多谢你了。”苏暖玉听罢才稍稍松了口气,感觉脑袋还好端端地呆在自己脖子上,心中暗道一声“侥幸”,冲方镇钦微微一笑。 方镇钦先是一呆,紧接着一把将她拉入了怀中。苏暖玉也是一阵愕然,犹豫着要不要推开他。他见她并不反抗,更加将她搂得紧了,似是极为心满意足的样子。 “暖玉,到我身边来吧!为什么你有困难了不来向我求助呢?王府如今被你掀起了轩然大波,我相信到时楚王一定对你有所责难的。”他轻喟着说道:“让我来保护你,你不要再跟楚王府有什么牵扯了,好吗?” “镇钦啊,这又何苦呢?”苏暖玉终于还是挣脱出了他的怀抱,微抬头仰望着他,无奈地说道:“你来保护我,不是将你自己陷于危难之中吗?我们既是已经错过了,再多纠缠已是无益。公主虽然骄矜任性,但本性不坏,我看她对你用情很深,你就好好对她吧。” “暖玉,你仍是记恨着我吗?”方镇钦一脸灰败,受伤似地说道:“你明知道我的心,我不过是不得已才娶了秦柔,我的心里只有你!” 按理说,听到这样的甜言蜜语,苏暖玉应该觉得激动的,最起码也应该有点感动才对,但是她好像只是微微悸动了一下,很快就趋于平静了。爱情游戏仿佛便是如此,你进我退,我进你退。当苏暖玉拼命争取的时候,他犹豫不决;当他想旧梦重温之时,她的热情却变淡了。 “镇钦,我们终究是有缘无份吧!”苏暖玉叹气说道:“我是一个不祥之人,谁和我亲近都会沾染上不幸的。以前都是我太过痴心妄想啦!” “暖玉,你怎么说这样丧气的话来?我不怕不幸,没有你才是最大的不幸!”他急切地说道。 “镇钦啊!”苏暖玉终归还是被这一句话给打动了,哀哀无助地看着他。她该怎么办?她想挽留的时候他绝情地离开,她想放弃的时候他却拉住她。他到底是想怎样? “好吗,暖玉?”感觉到她动摇了,他趁热打铁地问道:“跟我走!我一定会把你好好保护起来的,不会有人伤害得了你的。你愿意吗?” “你是想跟我一起私奔吗?”苏暖玉又开始异想天开了。 方镇钦顿了一顿,眼中掠过一抹痛楚之色。话题重新又回到了原点。 “暖玉,你明明知道这是不行的。难道你就不能稍微地委屈一下吗?只要我心里只爱你一个,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又何必一定要拘泥于某种形式呢?” “说来说去,你仍然存着一箭双雕之心啊!”苏暖玉满怀期待的脸立即垮了下来,声音逐渐变得淡漠:“这可不是我所认识的方镇钦,更不是我所心爱的方镇钦。我所爱的人,他曾立过誓言,此生只娶一个妻子,与之相亲相爱到老,绝无二心。” “我……”方镇钦张了张嘴,却已是无言以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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