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之 十五
转眼已经十五了,今天是春节的最后一天了,也是家家户户团圆吃汤圆的日子。宫里也早早地挂满了灯笼,准备晚上猜灯谜了。可这团圆的日子,我和臷却要天各一方,我的心隐隐作痛。
平平静静的过了一天,才要吃晚饭,“瘟神”却突然让人来传话,要我往玉清殿一行。我心里揣揣不安,犹豫着不想去。玉清殿在皇帝寝宫的一旁,是“瘟神”和众妃嫔家宴的地方,要我去干什么?
正迟疑间,他却又派人来请,这次来的是楚公公,还加了个“速”字。看来不去是不行的了。罢,反正见过如妃和丽妃之后,我的存在已经不是秘密了,就去看看他唱的是哪一出。况且,有他那两位“爱妃”在,他也不可能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于是也不换衣服,我就这么穿着一身家常便服,披着一头散发,出了门。
坐在一顶小小的软轿里,一路平稳地向前走着,也不知道经过了多少道门,转过了几个弯,只见两旁的轿帘上映过一个又一个灯笼模糊的红影,透过一串又一串宫女隐隐的笑声。终于,来到了一个宫乐声声的所在——是一间遮得严严实实的偏厅。
下了桥,门口候着几个嬷嬷,见到从软轿里下来这么一个“衣衫不整”的我,掩饰不住地偷眼打量。楚公公抢前一步,在前面引路,嬷嬷们连忙撑起了暖帘,我挺直腰杆走了进去。
屋子里暖洋洋地,“瘟神”懒懒地坐在上位,旁边一左一右地靠着丽妃和如妃,自上而下莺莺燕燕地坐了一大群子。有几个大臣模样的人物,也无一例外的带着女眷。这君臣一家亲,正聊得痛快、吃得痛快,看到我的出现,却突然之间安静了下来。
我目不斜视地走在这些猜疑、好奇、鄙夷……意态纷呈的眼光中,一直走到了“瘟神”的面前。丽妃见到我友好地笑了笑;如妃却是轻蔑地瘪了瘪嘴。我向着“瘟神”敷衍地弯了弯腰,朗声说到:“不知皇上召见,所谓何事?”
“瘟神”挑了挑眉毛,还没有出声,如妃就娇滴滴地开口了:“唷,好大的架子,这见了皇上也不用磕头请安啊?!”丽妃有些担忧的看了我一看,努了努嘴示意我快跪,我假装没有看到,心里对她却是感激的,可这如妃嘛……哼,这正主儿还没有出声呢,你皇帝不急,太监急什么?我皱了皱眉头,不悦地看了她一眼,却见她满面含笑地盯着我,那两个眼珠子里了无笑意。
“这位珍珠姑娘是我免了她请安的,以后见了谁都一样!” “瘟神”的声音里,有着一种警告的意味。如妃恨恨的看了我一眼,就悻悻地偎入了“瘟神”地怀里。
“瘟神”不着痕迹地扶直她,抬手向右手边一个戎装的臣子招了招手,懒洋洋地说:“这位就是珍珠姑娘了,你们将军有什么话要带给她你就说吧!”
将军?什么将军?难道是……,我不觉呼吸急促,只见那人应声走到了我的跟前,冲着我抱了抱拳,朗声说到:“耀威将军麾下,左翼骑兵副将马率诺见过珍珠姑娘!”果然是,是臷派来的!我不敢置信地抓着自己的胸口,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
“瘟神”缓缓的站起身,两旁地妃嫔臣子们也忙不迭的站了起来,在“瘟神”的示意下才重新坐下。“瘟神”拿着一杯酒踱到我的身边,对着那人说:“怎么还叫耀威将军啊?”那马率诺忙跪地答到:“是末将疏忽,应该是定威将军!”呵,又升官了,可我没有什么兴趣。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语不成调地问:“将军,他可安好?”那马率诺也不起身,向着我这边偏了偏,我往旁边侧了侧,让开他跪着的方向,听他说到:“将军一切安好,得知姑娘进了宫,连连说好!”然后向着“瘟神”说:“将军说,姑娘有皇上关注,最是放心!要末将代为谢恩!”跟着向“瘟神”磕了个头,高呼万岁,“瘟神”微微地摆了摆手。
起身后,他又向着我说:“将军还说了,多谢姑娘的袍子,并要姑娘耐心等候,迟则半年,快则3个月,一定前来迎姑娘回家……”说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将军一再交代,说要末将把此信交给姑娘,可末将看着将军写,却是不明所以。”说着拿出了一张叠起来的纸,当着“瘟神”的面打开递给了我,我一看,忍不住泪流而下,只见上面端端正正的写了一个字——婆!
光有个婆字,还不足为奇,奥秘在于他写字的方式,那字飞白颇多,一看就知道用墨用老了,当然,以臷的功力,不可能犯这种低等错误,他只是在用另一种方式叫我做“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