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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渐生
这样的清闲并没有持续太久。到了七月间,皇帝再次颁下谕令,命多铎管摄先前由岳托所掌管的兵部。但,凡是涉及到重大的部事之时,他仍是无权决断,也不得过问日常政务的审理。说的难听些,这不过是皇帝对先前那些贬谪惩罚所做出的微不足道的安抚而已。 天气由暖转寒,多铎的政治生涯也跌落到了低谷。然而,即使是这样,他仍然比先前那段清闲的日子忙碌了许多。洛安琪知道,他的精神状态其实一直比较低迷,但他回到府中却从来不对她提起,就算在外头遇到了怎样不顺心的事情,面对她的时候总是笑着的。 她明白他是想保护她,想让她在他的保护之下过着简单快乐的生活。但他却似乎无法明白她对此心中的挫败。他究竟当她是怎样的伴侣呢?相爱的人不该是既能同甘亦能共苦才对吗? 难道他忘记了在新婚时,他曾经说过,洛安琪才是多铎的妻子。既然是妻子,就该是要始终与丈夫站在一起,分享幸福也共同承担风雨的那个人。躲在男人身后,只懂得享受男人给予的一切的,那是情人吧。 但她似乎忘记了,她理念已经太过现代。而他只知道,既然爱她,就应该保护她、宠溺她、对她予取予求,其他事情是男人的责任,哪怕外面的天塌了下来,他也要独自为她撑起一片晴空。 观念不同,难免争执不下。包容的态度与宽厚的心胸忽然间都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谁都固执地不能理解对方的态度。于是,多铎第一次拂袖离去。这也是自从娶了乌云其其格之后,他第一次一连数日夜不归宿。 洛安琪心中不禁冷笑。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她不想理会那几夜他宿在了何处。她早说过不会去打听,也不想知道。无论去哪里,那是他的权利,也是他的自由。 这该死的古代,哪里存在小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情形?拌了嘴,怄了气,女人只能一个人窝在屋子里生闷气,男人却大有地方可以去。窗子外头多得是人巴不得你们从此分道扬镳。与瓜尔佳氏为伍的女人们开始有了另一种论调。长得再像,终究不是那一个人,新鲜劲儿过去,还不就是随手撂在一边? 她们以为她听不到,又或者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总之类似这些话总是不断地传入她的耳朵。有时她会很好奇。乌云其其格好歹是科尔沁的格格,就算失宠了,身后站着的也是科尔沁,怎么也轮不到这些女人跑到她的头上做窝吧?可见是得了宠的。 “格格,还等吗?这么晚了,爷多半不会过来了。”珠拉将添好炭的描金手炉放在她的手边,又执起剪刀,轻轻剪去长长的烛芯,同时小心翼翼地问道。 洛安琪从书中抬起头来。长长的蜡烛变成了拖着长长烛泪的半截烛,看起来那么刺目。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伸了个懒腰,“我没等啊。我只是快些想完看这本《西湖二集》。玉儿姑姑那儿有好多的书,我要赶快看完它,好还回去再借别的。”说罢,又低下头去。 珠拉略探着头扫了一眼书页。急着看完?好像晚膳过后翻开的一直就是这一页吧。她皱着眉摇了摇头。她的格格明明就是在等贝勒爷,而且这些天以来夜夜如此,可是又不肯承认,就这么死撑着。怎么办呢?早些年,阿斯兰福晋就是这样。格格虽然离家十余年,可到底是福晋的亲生女儿,就连这一点都惊人地相像。 似乎是发现了珠拉的异样,散着发的明艳女子重新抬起头。看到丫环满眼的不信,便心虚地猛翻了几页书,然后眉头一蹙,发起飚来,“好啦!你先去睡好了,我还要再看一会儿!快去吧,别管我!” 珠拉吐了吐舌头,只得行了礼退了出去。看着丫环关上了门,洛安琪将那本书阖上,然后重重掷到一旁。 不会等他?真是拙劣的谎言。身与心早已沦陷,他的态度左右着她的一切。而若是他与她的感情真的可以就此告一段落,所有的一切,所有的过往……也可以全部忽略了吗? 那双碧绿的耳环,如今被她收在一只火红的雕漆木盒之中。那是见证着他与她誓言与爱情的信物,而此刻再看它们,又仿佛有些讽刺。明明是相爱的,明明都是为了对方好,却为何弄成这般情形,彼此背对着背,心与心却远了呢? 灭灯、倒下、用被子蒙住头。一气呵成的动作仿佛带着赌气的意味。 而黑暗中,门却被推开了。风吹了进来,吹得屋内炭盆中的火光忽明忽暗。借着门外朦胧的月光,站在门口的修长身影格外熟悉。 她拥着锦被坐了起来,略带漠然地看着那身影缓缓走进屋来。“嗤”的一声,桌案上的烛火重新被点亮了。洛安琪惊讶于他对这屋子方位的熟稔,但沉静的容颜依旧不染一丝笑意。 男子缓缓抬眼望她。俊逸的面容带着疲惫,狭长的眸子红丝密布。“还没睡?”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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