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蛊
这家伙是鞭炮呀,一点就炸!洛安琪垂下头,又迅速地抬起头望向面前的男子,在他未及反应的一瞬间伸出双手紧紧抱住了他。
“琪儿你……”多铎被她的突然之举吓了一跳,浑身僵硬不知该作何反应。
她把脸埋进他怀里,半晌才轻轻的说:“多铎你不是一个人……你有妻妾,有儿子,你要照顾他们为他们负责。你来看我,我怎么可能不开心呢?我巴不得你天天都在我身边哪也不去,巴不得你只是我一个人的。可我不能自私的要求你只对我一个人好,而冷落了你府中的家人,我……总不能那么不明事理对吧……”
男子英挺的眉深深锁起,心中忽然一阵心疼。他伸手缓缓抚着她的后背,语调竟犹豫起来,“琪儿,她们……你是知道的,但凡八旗亲贵,都必须听从皇上的指婚,更莫说我这样的旗主贝勒。天聪二年正是因为替我说亲,让阿济格哥哥丢了镶白旗主贝勒之位。我……我丝毫没有自主的权利……”
也就是说只有皇帝才能想娶谁娶谁,其它的人他就乱点鸳鸯谱了?
“我知道我知道!”她飞快地阻止了他,“你别再说了。回去,回去好好和你的家人相处,做你该做的事情,而我……”她狠狠咬了咬嘴唇,不让自己的声音有丝毫的颤抖,然后违心地说下去,“你只要十天半月的能来看我一次,或是让我见到你一次,就够了。我不要什么名分,也不需要进爱新觉罗家的档案……”
她……竟然能让自己说出如此空前绝后的谎言……
心中一阵苦涩。
他紧紧握住她的肩头,“对不起,琪儿……可我不想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他说。
洛安琪微微笑着捏住了他的鼻尖,“多尔衮有多疼你,你不会不知道吧?你那么有面子,我在这儿还能不跟着沾点光,又怎么会受委屈呢?”
多铎拿下她的手按在他心口处,一脸严肃地望着她,“琪儿,我一定给你一场最盛大的婚礼,我要让全盛京城的人都知道你是我多铎最心爱的女人。我对天神发誓。”
洛安琪一惊,眼眶骤然涌上灼热的泪意。她呆呆地望着他深邃的眸子,尽管那双眼眸在她眼中变得模糊了起来,但她依旧在那幽黑的瞳仁中找到了自己愕然的脸。
这种感觉叫做幸福吗?是吗?一向强壮的心脏忽然变得虚弱了起来。心里想着只要有他这句话,能否真有那一天都不重要了……她咬了下嘴唇,纤长的眼睫轻轻颤抖。“好啦,”她无力地挣扎着,“那么大的人了,还跟这儿赌咒发誓的做什么?快走吧你。”说完便要往外推他。
多铎身子一侧,让她扑了个空。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嘴角轻轻勾起,蓦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温热的吻,“好吧,今儿且先放了你。不过你要唱首曲子给爷听。好久没听你唱了。嗯,就那个什么嫣然一笑的好了。”
她“噗嗤”一声喷笑出来。“什么嫣然一笑?那叫《青花瓷》!笨蛋!”
“是——你懂。青花瓷就青花瓷,快给爷唱一个!”
洛安琪望回男子盛满宠溺的眼眸,对他展露了一个极其妩媚的笑容。然后清了清嗓子,开始婉转吟唱——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
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
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开放
你的美一缕飘散
去到我去不了的地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在瓶底书刻隶仿前朝的飘逸
就当我为遇见你伏笔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
月色被打捞起云开了结局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
你眼带笑意
……
不知多铎回到府中会不会好好履行一个一家之主的义务,好好关怀那些以他为意义而存在的生命。反正自从那天将他推了回去,他便足有七日不曾露面。这家伙怎么那么听话呀,叫他别来他还真的就不来了……
洛安琪不愿深入去想,否则会嫉妒到头痛欲裂的。她知道那些女人不是他想娶就娶、想不娶就不用娶的。可他无奈,她们就不无奈了吗?她们同样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啊。
就好像那个叶赫部的布喜亚玛拉,一辈子都沦为父兄的政治筹码。海伦比她幸福,至少真正得到过帕里斯的爱情;而她呢?红颜易老,芳华易逝,苍茫大漠埋艳骨,就算被无数的部落首领争相追逐又如何?她对他们而言只不过是猎物,是战利品而已。
唉,头痛欲裂中……都怪这万恶的旧社会!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千万别以为男人三妻四妾就可以享尽齐人之福。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那些女人就好像是男人身后用绫罗绸缎包裹起来的毒药。唉,不知这是哪位高人的名言,可真是贴切至极了。平日里看着挺养眼,殊不知毒药一旦发作,就连多尔衮这样厉害的人物都要头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