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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的大队民兵营长兼治安主任、今日的大队采石场一线工人夏忠荣抱着昔日的未婚妻、今日的别人妻、大队图书管理员徐立雪三下五除二便进入了竹林深处。 由于走得急切,他肩膀上搭着的那一件粗布蓝色工作服不知何时失踪了。它或者被某一个竹枝撩起后落下,或者被某一根竹竿从主人的肩膀上打下,或者挂在某一根竹竿或某一个竹枝之上。 渐行渐深,竹稠林密。千竿万竹,不亚芦荡。高的参天,矮的蓬松。地上落叶,沙沙作响。 竹林虽如破屋一般,东南西北、上下左右全部漏风又漏雨,但是在三伏天这样的季节之中,在这个号称最热火炉的地方,这儿便是不折不扣的绿色的闷罐,或者是某一个国家的不争气的、惹出世界人民笑话的搁浅的核潜艇。 “破屋”不唱破歌;“核潜艇”热气腾腾。 夏忠荣热得汗流浃背,闷得气喘吁吁。他身上的汗水涔涔而流,他身上的热气散成一团儿,他身上的男人的酸臭腥香并存的气味一个劲儿地要冲天而上。 在他的如雨一般的汗水“雨打”之下,在他的如风一般的热气的“风吹”之下,在他这个臭男人如臭豆腐一般臭中有香、臭中有味的气息的作用之下,他怀抱着的人儿如痴如醉、神魂颠倒,简直忘记了四周的一切,也浑然不觉那令人窒息、叫人皮肤如同着火一般的热气,至于毒蚊子的肆虐,更不在话下,权当是一次义务献血。 夏忠荣走得急,他怀中的这一位娇小玲珑、柔媚迷人的小女人如同一朵水中的白莲花一般——舒展了团团的绿叶、开放了玉洁的花蕾、散发了诱人的天香。这一切让此时拥有她的汉子爱得死去活来、欲仙欲死。 有人说:“女人是水做的骨肉,男人是泥做的骨肉”、“女人是江河,男人是大山”、“女人是月亮,男人是太阳”,此时情形恰好相反。 此时此刻,男人像水一样滋润着怀中这个神圣的尤物,像月亮一样照耀着这个在夜晚开放的琼花一样的花朵,像大山一样将其伟岸的身影投进江河的巨波之中。 “波涛”汹涌澎湃,在“波峰”之上,绽放着女人两个骄傲的地方——如花似玉的乳房;“波动”、“浪涌”,它们像水淋淋、柔嫩嫩、娇滴滴的出水豆腐一般不停地晃动。它们也如同两朵晒日白莲之嫩蕊,一对月下乘阴之琼花。 生于竹枝的竹叶“沙沙”作响,飘落在地的枯叶四海为家。绿叶一毛不拔,而枯叶则典当精光。绿叶在“天上”,枯叶如同儿童在空旷的地上推着铁环一般,滚来滚去,也仿佛农夫木耙之下的收获,越积越多。 也是三下五除二,夏忠荣不费吹灰之力便找到了一张“竹叶床”——固定的风路日积月累吹来了一堆枯叶。他急忙将怀中的女人放下之后,便去脱上身的那一件旧不拉叽的黄背心。黄背心脱下之后,被他扔到了一旁的竹枝之上。 夏忠荣完成这个动作之后,为了响应他,徐立雪转过身去,脱光了上身穿着的圆领花汗衫。于是,他便见到了她的洁白而娇小的后背。它如棉一般温暖,如冰一般雪亮,如纸一般枵薄。 这样的胴体与他的躯体相比真如天壤之别。他的背阔肌是那么发达,他的“倒三角”是那么庞大,他的古铜色肤色是那么丑陋,他的覆盖肌肉的皮肤是那么厚实。 徐立雪如一面干净的镜子一般一直背对着夏忠荣,显然是心中充斥羞涩。他从没有和女人亲热过,只知跪在她的身边,一个劲儿欣赏那神奇而迷人的映象,手足则一时无措。 时间一分一秒转动,如水一般流失。沉默良久,徐立雪忍不住转过脸来笑着望了一眼正呆呆傻傻地盯着她后背望的夏忠荣。此时,她的身子依然如弓一般卧着,只不过由于脸儿转动,她的双肩便向他这边倾斜,于是,在他面前的这一面“镜子”之中,他便又发现了她的交叉在胸前的双臂,以及被双臂压得变形的双乳。 徐立雪只看了夏忠荣一眼之后便闭上了眼晴。闭上眼睛之后,由于朝一个方向卧久了,觉得麻木和累,她索性转过身子,正面躺下。躺下之后,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从胸前滑下,垂到身体两侧。 “镜”中出现横卧着的半裸女人,夏忠荣如遇刺眼的洁雪,不得不眯起双眼。虽然如同雾中看花一般,但因相处久了,还是能将她的一些原貌还原。另外,由于她如此如地躺着,他在她的身上还有一些新发现。 他熟悉她的那一张内方外圆的娃娃脸,脸上的表情一惯是朴实、大放,温柔敦厚。他从没发现过她的合拢上的眼帘上竟然会挂满如此之多的妩媚气息。在洁白如昼的月光照射之下,他感觉到她的一对浅浅的双眼皮也仿佛像她的会说话的水灵灵眼晴一样,是那么传神而独特。 以前,他只知道她的胸襟之下有一对和别的女人一样的乳房,今天晚上,他是初识“庐山真面目”。世上没有相同的二座庐山,也没有相同的二个女人,更没有相同一对乳房。俗话说“人上一百,五颜六色”,人身上的组织和器官也如此。这是一对饱满而挺立的乳房,大小合适,像她的那一张娃娃脸一般朴实可爱。见到它们的模样之后,他大吃一惊,因为在这之前,他一直以为它们两个应该长在左右胸部正中的位置,想不到的是它们和男人的未曾发育的双乳一样长在左右胸部的两侧。 夏忠荣一边“阿朴”、“阿朴”喘粗气,一边神醉心迷、头昏目眩俯视着面前这个难得的景象。而躺着的徐立雪由于被枯竹叶扎得难受。她几次挺起身来。后来边挺边抹粘在后背之上的枯叶。她的身下只有一件新的潮湿的圆领汗衫,为了让自已睡得舒服些,她便不由自主地伸出一条手臂去拽挂在自已身边竹枝上的那一件旧不拉叽、湿了八九的黄背心。 夏忠荣心领神会,立即直起身子举手帮她。当他重新在老地方跪下并将之递给她时,她的一只手接过它并将之展开垫在背后,而另一只手却死死地拉住他的一只结实有力的大手不愿松开。于是两人的左手便紧紧地握着。一直握到月光消失、风云突变之时为止。 风云突变,恶龙腾飞;风过林梢,猛虎窜山。在险象环生之时,徐立雪消除不了如同顽症一般的短吁长叹,于是她索性将他的这一只大手拉到了她的一只弹性十足的乳房上——受此行为启发,当事双方如同荡起双桨,波起潮涌,一浪高过一浪—— 由上而下,“一江春水,向东流去”。也如同桃花春水一般,甜密、滋润。其意境当然胜过李大夫子小诗“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 “浪奔、浪流,万里滔滔江水永不休”,到后来“双桨”竟弄到“在河之洲”。令他骇然的是,这里也不是他想象的模样,原来他以为高岗之上最风流,想不到“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竟然在人身上也有应验。那里是真正的与世隔绝“桃花源”,只有神仙、奇人难得一见。也是令人汗颜和羞怯的“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的物华天宝、人杰地灵的圣地。 “大浪漱石”既久,“江头涛声依旧”,夏忠荣便去吻她的脚。从脚一直吻到她的头,直到两个嘴巴像螺蛳的足位巨大的跖面一样吸在一起为止。 吻了好长时间,徐立雪一手勾着夏忠荣的脖子,一手去抚摸他的屁股—— 此时,黑云如龙一般铺天盖地而下,伴随其而行的是冷飕飕的如刀似剑的阴风。“黑云压城城欲催”,更何况这座笼子一般的竹林呢。此时千根万竿竹儿如同被鞭抽的陀螺一般左旋右转。简直离催枯拉朽为时不远了。 黑云席卷天地,并吞万物;“猛虎”策动阴风,咆哮如雷,一跃千里。 “咔嚓”,突然一道令人恐惧、叫人颤抖的银色刺眼的闪电在空中划过之后,便发出了一声能将不幸的人碾成齑粉的巨响。 也可以这样说,银光是狂龙嘴中的信子,而雷声则是恶虎胸中的大肺之崩裂——天上人间之物不作伥,惹得它火冒三千丈,怒气炸开了肺。 也仿佛化银的天字号大炉泄出一道银河,并且其承受不了像天一样高的高温而爆炸一般。 电光在天云之中一闪而过,将人间万物灵魂一掠而空;雷声从天而降,打得尘世千疮百孔。不服不行,人家是力量的化身,是催毁的象征。 当闪电如白驹过隙一般,从躺倒在地正准备脱掉裤子欲行颠鸾倒凤好事的夏忠荣头顶上飞过之时,他的头儿便晕了,目便眩了。他发现那道银蛇如箭雨一般射在了他心爱的人儿洁白而精致的胴体之上。而巨雷则是冲着他这个伤风败俗的淫虫、恶棍而来。 乱箭射在了他心爱的人儿娇小玲珑、精致奇妙的胴体之上时,便变成了无数穿来拱去的蛆、蚯一样的东西。它们包围她、统治她、分解她、吞噬她,把她当做另一种牺牲、另一种美味,而天大的巨雷打在他这个如蚁一般的宵小之徒的身上,立马身体扭成一团、灵魂碎成八段。受到触目惊心的现象以及亲身感受到的一切的洗礼,夏忠荣内心觉悟了,良知恢复了,知道这样做是一种罪过,并且这种罪过是要遭雷打电劈的。于是,他便放弃了刚才的那个令他痴迷、心动、忘记一切的打算。 “雪,起来吧!”夏忠荣伸出一只大手去拉躺在他身边的心爱的人儿。 “嗯?”徐立雪微睁开一双杏眼,二道弯弯的柳眉紧蹙。 “快穿上衣服吧!”夏忠荣坐了起来,眼晴不敢看她。 “你——想——放弃——嗯?”徐立雪眉愁眼也愁。眉愁得能挤出苦水,眼愁得泪水欲生。“恐怕是——嫌我吧?嫌我——脏?”她一脸的困惑。 “不是!不是!”夏忠荣急忙摇手表示否定。 “那为什么啊?”说罢,徐立雪也坐了起来。她坐起来之后随手拿起了她的那一件圆领、短袖汗衫,并且用它遮盖前胸。而她的下身私处则由她的饱满、结实、匀称、白嫩的双腿紧紧地夹着。“难道是你变心了?你不喜欢我了?你看上了哪个鬼丫头啊?快说呀!”她表现出一副心急火燎的模样。 “不是!不是!不是这样!”夏忠荣急忙予以否定。 “我和你谈了五年对象,顶多给你拉拉手,一直没给你亲过嘴,更没有让你做过那种好事,觉得亏了你,所以一心想找机会弥补你!我想给你,就这个意思,没别的意思!”徐立雪说罢,又向下躺倒。躺下之后,她轻轻地哼起了郭兰英唱红的《南泥湾》。 “小雪,快下雨了!云黑得像锅底一般,又压得这样低;风又这样大,这样急,恐怕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了!”夏忠荣指了指头顶正摇头晃脑、痛不欲生的交织在一起的竹头说道。 “下就下吧,有什么了不起!”徐立雪嗤之以鼻,一脸的满不在乎。 “暴雨大时,恐怕南山要‘出蛟’呢!一旦‘出蛟’,你就回不去了!”夏忠荣委婉地向其提出忠告。“家里人见不到你就会为你担心呢!” “‘出蛟’我也不怕!”说罢,徐立雪拿掉了罩着自已胸脯的那一件圆领短袖汗衫,腿也放松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么紧张。“我知道你是喜欢我的,也一直很关心我!谢谢哥!忠荣!” 夏忠荣正要说话,赤裸着身子的徐立雪猛地坐起来,并且扑进他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他。于是,他们两个便紧紧地贴在了一起。接着,在她的有力的带动之下,两人便倒在了一堆枯叶之上。他们连滚了二三圈,才在一根青竹前停下。 “小雪,好了吧?”被徐立雪压了一会,早感到浑身酥麻、通体畅快、欲罢不能的夏忠荣最后还是由理性做了主,想尽快结束这样违反人伦的场面。“小雪,走吧,暴雨就要来了!” “不!不!我不!我就要在暴风雨中和你好!”徐立雪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万一‘出蛟’可不好啊!麻烦可就大了!”夏忠荣双臂抱着她的光滑而温暖、敦实而诱人的后背警告道。 “‘出蛟’我也不怕!我愿意在‘蛟水’中和你翻江倒海、奔腾逐浪、云山雾罩一番!”徐立雪说罢,用滚烫的面颊去贴他干裂带血的嘴唇。“甚至葬身在它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巨腹中!如果这时来它一场大地震多好啊,这样,我们两个就死在了一起、葬在了一起!瞧,我现在多幸福啊,我可是世上最幸福的人啊!如果是这样,那么我也是这个世上最满足的人喽!谁也没有我幸福和满足!”话音刚落,她便噘起了无比骄傲的嘴唇。 “你这个疯丫头!人来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夏忠荣此时觉得她的话等于揭了他伤疤,且越发令他忧郁、悲伤。 闻言,徐立雪“腾”地直起身来,并且骑在他的身上。 “都怪你自已不争气,非要去捉人家的奸!‘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自已不仅没有得到一分钱的好处,反而把自已的‘乌纱帽’弄丢了!我家是一九六一年的下放户,在这儿无依无靠,且我的叔叔徐家义又是一个曾在这儿因向上送礼弄光大队一头猪的‘四不清’干部,所以我们这样的人家比较注重别人的经济和地位。也是为了生存么!且我哥哥徐立兵‘小荷才露尖尖角’,成了一点小气候,还需要外力扶持和推动呢。人家有权有势,高高在上,炙手可热,我问你:你有什么呢?你怎么能和人家相比呢?”说罢,徐立雪低下头,一对小拳头如雨点一般轮番打在了他宽阔、结实、多毛、黑红的胸膛上。 一对小拳头如雨点一般降落,期待已久的暴风雨从天而下。狂风大作,暴雨如注,弄得人披头散发,浑身如同水鬼上般。 “真是一个势利鬼!”夏忠荣说罢,轻轻地推了她一下,想把她从自已身上推下去。想不到的是,这个小巧玲珑的女人竟然像秤砣一样死死地压在他这一根已没有花星的秤杆上。 “是他们叫我嫁给雷小柱的,不是我要嫁给他的!我还小,我不懂!我真的不懂!”徐立雪在暴风雨中吼罢,又伏在了他的身体上,并且用干燥带血的嘴唇去吻他的同样状况的嘴唇。 倾盆大雨浇在了她的窄小的脊背上,狂风如奔马一样从原野上踏过。一会儿功夫,积水便将夏忠荣大半个身子淹没,跳动的水浪在他们嘴巴边晃荡,几乎要“上天入地”流进他们的嘴巴之中。 “咔嚓”一声,黑云之中出现了一道蓝色的“龙蛇”。它迅疾地消失在九天之上。震天巨响吓得徐立雪浑身哆嗦,她急忙直起身来向上张望,一脸的恐惧和迷茫。好大的竹林如破屋一般,处处漏雨。大雨如一杆银枪上下飞舞,小雨如一串珍珠直落地上。 “忠荣,好大雨啊!”徐立雪边望竹“屋”之顶边说道,“很少见过!恐怕今夜真要‘出蛟’了!” “我没骗你吧?”夏忠荣伸出双臂双手去端她的那个如同年轻的名星刘晓庆一样的讨喜的小脸蛋。 “难道我真是一个极没有福气的人?难道今天的好事真的要泡汤了?”说罢,徐立雪望了一眼身边的浑浊的一片汪洋之后苦着脸、皱着眉头说道。 “雪!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日子还长着呢!在这儿好,恐怕不卫生呢——”夏忠荣安慰、劝说她。 “嘿嘿!我可不怕不卫生,我只怕会淹死你!算了、算了,一件好事全被无情的风雨搅和了!唉!喜欢唉声叹气的人总是没有好运气!”说罢,徐立雪重重地倒在他身旁的一片汪洋之中。 她倒入水中,激起一片泥水,弄得他满头满脸。有些泥水还冲破他的牙关,进入他的口腔之中。 “你这个死丫头,敢成心捉弄我?”夏忠荣心里轻松了,便要和她开一开玩笑。“假如你让我逮住的话,看我怎么收拾你!我要让你变成一条泥鱼!”说罢,他便伸出双手去捉她。 出乎他意料的是,她此时竟然滑得像一个泥鳅,一扭身便从他的十指关中溜走了。 “嘿嘿!来!来!来!来捉我啊!看你有多能,能够捉住我!”徐立雪迅速地爬了起来。她一手拎着脏兮兮的圆领短袖花汗衫,一手提着湿漉漉的白裙子。 望着徐立雪着泥走雨的曾经洁白、光滑的后背,夏忠荣不免生出恻隐之情。他知道她过得并不好。那个脾气暴躁、蛮不讲理的雷小柱经常为一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情——诸如菜烧咸了、淡了;酒少了、没酒喝;菜贵了、孬了,等等——和她吵架,甚至打她。不久前,他还为了她没将自家的鹅看好,偷吃了生产队的稻子被扣了工分而将她毒打一顿,并且在毒打她之后将她关进了地窖。整整关了一夜,差一点将她热死、闷死。 徐立雪在前头跑,夏忠荣在后头追。一个机智,一个勇敢。追着追着,他便在她身上发现了成千上万条的“赤链蛇”。它们如藤一样死死地绕着她,也如一种危害植物的黄色丝样网状的东西,拚命地纠缠她、勒索她。这些“赤链蛇”据他初步判断,来自天上的多卵的、雌性十足的“龙蛇”的便便大腹之中。它们随着一声惊雷,从天上诞生,然后来到地上,最后爬到了她无辜的肉体之上。“白龙蓝蛇”生出这么一堆“赤链蛇”来,当然是一件特别奇怪的事情,极其难以理喻。后来,随着身体运动,头脑晃动,他终于清醒了,明白了。原来这些“赤链蛇”的真正的母体是雷小柱那个公人。是他诞生了它们,并且唆使它们缠绕在她的可怜的身体上。 一眨眼的功夫,徐立雪便穿好了衣服。由于雨水的作用,她身上的衣服皱巴巴,并且贴在了身上,显出了衣冠不整的面貌。此时,她的兴致颇高,还在疯,还在跑。 “就算你抓住了我,我也不怕你!因为你从来没有打过我、骂过我!你的脾气我知道!我就喜欢你的好脾气,遇到人总是笑嘻嘻的!——你只有一样不好,知道吗?——嘿嘿!哈哈!——你喜欢捉奸!嘿嘿!哈哈!——当心捉到你自已的头上!嘿嘿!哈哈!咯咯!”她笑得弯下了腰。此时一手抓着青竹竿儿,一手按着笑疼了的腹部。 “你这个死丫头、疯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我逮到你之后,不把你按到地上痛打一顿我决不姓夏!”这时,夏忠荣的潮湿滴水、泥糊烂浆的汗背心也皱巴巴地包裹在他的湿漉漉的身上。 “嘿嘿嘿!你逮嗨!你逮嗨!就怕你逮不到!”徐立雪大笑之后说道。 “我就是要‘哪壶不开提哪壶’!非要揭你的‘伤疤’提你的‘壶’不可!”她显得特别地任性、顽皮。 “我敢揭我的‘伤疤’提我的‘壶’?死丫头找死!”夏忠荣转过来、绕过去,拚命追她。为了逮住她,几次差一点跌进泥水里。 “我就揭!我就提!看你有什么办法到我?!”徐立雪一脸的狡黠、无赖之情。 “我没有办法到你,雷小柱可有办法到你?!”由于两人相处太久,彼此毫无戒心,夏忠荣便直言不讳地和她开起了这个“毒辣”的玩笑。 闻言,徐立雪吓得跌倒在地上,一屁股坐进了泥水之中。由于受到这个意外的话题的沉重的打击,且落水之中大失颜面,她便“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此时狂风依然“马踏原野”,一日万里;暴雨依然如浇如注,一刻三丈;竹林依然像一个犯人一样,低头认罪。与这之前的情形不同的是,这爿天地之中多了一个号陶大哭、痛苦伤心的娇小可人的女人,取代了那个笑容灿烂的玲珑精致的女人。 “那个畜牲雷小柱欺负我,你也欺负我?你这个没良心的坏东西!真该让天打雷劈了你!呜呜!呜呜!呜呜!我的爹妈为什么生下我呀?为什么这世上就没有好人呢?为什么我老是被人家欺负呢?”徐立雪因为痛苦、错乱,便跪在地上并且将头埋进了泥水之中,像牛饮水那样。“让我死吧!我不想活了!活着老是被坏人欺负,活着真的一点儿意思也没有!” 闻言,夏忠荣心如刀绞,痛不欲生。他急忙跪在她的身边,并且捧起她的泥污水染的可爱小脸蛋。之后,他是百般地求情,千般地自责,万般地后悔,一直搞到她破啼为笑方罢。 “你背我!”最后徐立雪笑着说道。 “可以!你不重,像轻屁一样,我不怕背!”夏忠荣爽快地答应了她。 “要一直背到家!”徐立雪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 “只背一半!”夏忠荣发力站了起来。他站起来后,也将她这个吊在他脖上的人带动,随着他一道也站起来。 “为什么呀?!”徐立雪不解,便皱着眉头问道。 “我怕你男人看到!”夏忠荣实话实说。 “噢!原来是这样啊!他看不到!他去县里开会,最近都不在家!别怕!再说,下这么大的雨,又是深更半夜,谁还会出门啊?!别怕!别怕!走吧!走吧!”徐立雪说罢,便要上他的后背。 闻言,夏忠荣觉得有一定的道理,便弯下腰来让她上身。 于是,在十分罕见狂风暴雨之中,五味混杂的夏忠荣背着昔日的娇媚的、玲珑的、任性的、顽皮的未婚妻徐立雪走出了这一座浪漫无边、风情无限、大俗大雅的幽深神奇的大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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